娇妻如云(校对)第17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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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对沈傲道:“将来你成婚,我教人将后园东院的几个阁楼收拾好给你住,就不必搬出去了,一家人在一起才热闹。”
  沈傲原本还有搬出去的意思,毕竟自己只是外戚,一直住着,只怕外人说三道四。可是毕竟他在这周府住惯了,真要搬出去还麻烦,听到夫人如是说,便一口应承下,心里想着,哥们脸皮厚,爱谁说就说去。
  沈傲安分地在府里呆了几天,国子监开了学,也是先请了几天假,唐严那边知道沈傲的意图,自然准许了。
  国公府刚刚忙完了宴客,又开始准备聘礼,按着商量的意思,现在只是先下定,待秋闱之后,再完婚。不过周家毕竟是大户,就是定亲,也是有许多规矩,那聘礼都由夫人亲自挑选,绸缎用什么的好,礼饼买哪家的,还有请哪个喜事班子,这一宗宗的事,让夫人好几夜都没有睡好,连累得周正几夜也被夫人推醒,早上醒来,已是哈欠连连,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周正一开始还有些抗拒,等到杨戬亲自登门,虽然决口不谈结为亲家的事,只是叙旧,又恭维这公爷一番,才让他的反抗之心降低了几分。
  至于周恒,有时也带几个殿前司的朋友回来帮忙,这些人大多是精力无处发泄的精壮,帮忙跑跑腿倒是力所能及。
  沈傲最是没心没肺,这几日要嘛拿出陈济的笔记来看,要嘛做几篇经义,有时写些行书,他不敢出门,也不敢去寻夫人,只是觉得若是撞见了周若,心里空落落的。
  中途去了一趟吏部,吏部乃是六部之首,掌管天下官员的品级开列、考授、拣选、升调。就是封爵、世职、恩荫、难荫、请封、捐封等事务也一并由吏部掌握。因此,莫看这吏部衙门在众多衙门们显得极不起眼,公衙前门可罗雀,其权柄之重,却足以让人生畏。
  进了吏部衙门,这吏部共分为四司,每一司都是一座独栋的建筑,以品字形拱卫着一座公堂,在门前,分别矗立文选、验封、稽勋和考功等石碑,公堂前是圣谕亭,不远处又是一座碑文,这碑文想必已有年头,落款却是太宗赵光义的手迹,沈傲在碑前伫立,却是晒然一笑,这石碑上洋洋洒洒上千言,却都是一些废话,随即洒然入了公堂。
  坐堂的堂官是个年过古稀的官员,身上穿着绯服,显是品级不小,沈傲过去行了礼,禀明了身份和原委,又将朝廷颁发的印信呈上去。
  这老堂官看了看,确认沈傲的印信没有错,便提笔在印信下画了个圈,叫来一个小吏,将印信交给他,随即对沈傲道:“沈学士少待。”
  沈傲呆坐在公堂上,心想原来这登记造册这般麻烦,原以为只需记一个名字就是了。那小吏拿了印信出去了一趟,过了许久又回来,这一次带来的印信更多,对老堂官道:“大人,文选清吏司那边查了档,印信没错。”
  堂官点点头,笑着对沈傲道:“沈学士,请再少待片刻。”便又在印信上写了几个字,叫小吏送了去。
  这一次耗费的时间不多,小吏端着一个托盘来,上面有绯服官袍、翅帽以及银印,笑呵呵地道:“恭喜沈学士。”
  沈傲忙不迭地掏出钱来打赏,这种潜规则还是要遵守的,小吏得了赏钱,兴高采烈的又道了谢,亲自将沈傲送出去,及到前院时,有人叫道:“来人可是沈傲沈学士吗?”
  沈傲回眸,正看到那文选司的衙堂里走出一个碧服官员,笑吟吟地踱步过来,这人沈傲有点印象,不过一时间记不得起是谁,沈傲笑呵呵地道:“正是。”
  这人过来行了礼,笑道:“上一次在公府里讨了口喜酒,方才我在查验印信,一看到是沈兄的大名,便立即来与沈兄说几句话。”
  沈傲这才知道,那个酒宴的效果出来了,请了那顿酒,算是周正正式将沈傲推荐给他的门生故旧,这汴京城里各大衙门,只怕只能寻出几个熟人来。他呵呵一笑,与这文选司的吏部官员寒暄几句,才是告辞,又不忘道:“过几日在下要提亲,嘿嘿,兄台若是不弃,何不如去凑凑热闹。”
  这位年轻官员大笑,连忙应承下。
  等回了公府,沈傲才真正的琢磨起官印和官服了,试穿了一下,还挺合身,至于这官印,上面印着书画院侍读学士七个字,字迹都有些模糊,看上去像是有点年头,不知经过了多少人的手。
  至于绯服,倒是簇新的,样式是圆领的儒袍,袖口开口比较大,穿上去还真有几分威严。翅帽自是不必说,这便是后世乌纱帽的雏形,戴在头上有点大,感觉头上放了一个脸盆一样,开始有点不舒服,慢慢地也能习惯。
  只这么些东西,意义却是不同。
  过了几日,吉日总算到了,大清早公府门前已放了鞭炮,带着聘礼的数辆大车刷了新漆,很是引人瞩目。沈傲被人拥蔟出来,今日的来人实在太多,单国子监的同窗就来了数十个,他们表面上自是来随沈傲一道迎亲的,其实这点儿小心思,却早被沈傲看破了。
  沈傲要娶的是唐家小姐,唐茉儿的爹是谁?是中央大学的校长,这些监生一个个逃课出来,便是咬定了今次就算逃课出来也不会受罚,到时候追问起来,便说随沈傲去提亲了,这般的喜事,学正又能说什么?
  殿前司这边也来了数十个武官,还有不少故旧,以及一些邃雅山房中结交的十几个朋友,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府门前,刘文笑嘻嘻地过来:“表少爷,咱们先去哪一家?”
  这一句话问出来,当真是怪异极了,别人去提亲,还需要问哪一家?若是教女方知道,非拒之门外不可。
  沈傲一听,一时愣住了,还真的是犯了难,先去哪一家呢?
  虽说都是平妻,这是圣旨上黑纸白字写了的,可是在外人看来,不管是不是平妻,这老婆总是要分出个高下来。若是先去唐家,唐家自然高兴,不过依着杨戬的性子,肯定要不悦了,杨戬也是要面子的,自己的干女儿受聘,男方却先奔另一个姑娘家了,这算是怎么回事?
  可问题又来了,若是先去杨公公的府上,唐严会怎样想?须知士大夫与宦官一向是不对付的,士大夫自命清高啊,尤其是唐严这般的迂腐之人,一听,噢,你竟是先去了杨公公那里才到本大人这里来,滚滚滚,这亲不结了。
  这些虽只是沈傲的猜测,却难保不会发生,更何况春儿那边若是去晚了,春儿虽不会埋怨,沈傲却又觉得对不起她,她本就是没有爹娘的人,定亲就受人冷落,想起那楚楚可怜的小模样,沈傲心里就有些难受。
  咬咬牙,当着大家道:“来,拿三个铜板来。”
  众人起哄:“拿铜板做什么,快说,到底去哪家,耽误了吉时,看你如何收场。”
  刘文掏出铜板交给沈傲,沈傲当着众人的面道:“若是撒出一个字便先去唐家,两个字是杨家,三个字便是吴家。”吴乃是春儿的姓氏。
  众人忍不住捧腹大笑,这个主意亏沈傲想得出,提亲居然先来个猜枚,有意思,于是纷纷道:“沈兄快掷……”
  沈傲洒下铜钱,却是一个字,不由笑道:“诸位看好了,一定要记得给小弟做个见证,走,先去唐大人府上。”
  锣鼓响起,沈傲高高坐在马上,后头随来的队伍迤逦到了街尾,热闹非凡。
  这一路过去,不知堵住了几条街,到了唐家,唐家门口早有人进去通报,柴门立即紧闭,许多街邻笑嘻嘻地堵住了柴门,纷纷道:“这是哪家的郎君?要过去,先过了我们这一关再说。”
  沈傲下马,周恒一些人拥蔟过来,纷纷道:“快让开,快让开……”
  唐家这边偏是不让,其中一人站出来道:“沈学士是才子,要提亲,先作一首诗给我们听听再说。事先说好,这诗也不许乱作,需沈学士自己吹嘘一番,让我们看看沈学士凭什么向唐才女求亲。”
  沈傲哈哈笑道:“好,就作一首诗。”他沉吟片刻,这一次倒是不摘抄古诗了,自己凭着底子吟道:“奶娃拾笔丢金瓜,年少墨海踏浪塌,直上青云龙形显,才压榜眼笑探花。”
  诗做了出来,有点汗颜,水平不太够啊,不过这诗倒是够嚣张的,尤其是最后一句才压榜眼笑探花,虽说很真实,却过于嚣张。
  嚣张就嚣张,提亲还矜持个什么?沈傲笑嘻嘻地想着。
  “呀,状元公好大的口气。”众人纷纷笑作一团,也不好再计较沈傲的诗词是好是坏。
  沈傲道:“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众人放他进去,打开柴门,便有许多同窗,穿着便服的禁军,涌过去,这篱笆虽然扎得深,毕竟不牢固,被这些人一拥而上,竟是呼啦啦地垮了。
  周恒大叫:“谁,是谁压垮了唐大人的竹篱笆,真是该死……”
  几人指认他道:“就是周公子压垮的,还贼喊捉贼。”
  “是我吗?”周恒很是惭愧,灰溜溜地钻入人群没影儿了。
  到了前院,乌压压的人一齐道:“快叫唐才女出来给大伙看看,不出来我等就不干休。”
  唐严出来,这些人的声音才微弱了许多,不少监生见了唐大人,吓得脸色一紧,不敢再大声喧哗了。
  唐严的目光落在沈傲身上,见他穿着绯服翅帽,精神抖擞,故意板着脸过去,道:“噢,原来是沈傲,不知今日你带着这么多人来蔽府做什么?”
  这叫明知故问,女家在这个节骨眼上是绝对不能欢天喜地的,要矜持,表现出对男方的不屑,等男方万般祈求,才能松口;否则就寓意着自家的女儿不值钱,所以,唐严板起面孔来,倒还真唬住了不少人。
  沈傲连忙躬身行礼道:“学生见过唐大人,唐大人,学生对茉儿姑娘甚是爱慕,今次特来求亲,望唐大人允诺。”
  唐严便道:“求亲?好吧,我先考考你,若是你有真才实学,我们还可以再商量商量,若是你不学无术,休怪老夫拿掸子将你赶出去。”
  “作弊,作弊啊!”有人捶胸顿足的道:“这天下还有什么考试难得到沈学士的?要考,也要考沈学士从未考过的才行。”
  “对,不如考斗鸡,沈学士一定不会。”
  “斗鸡有什么意思,是男子汉大丈夫的站出来,叫沈学士和我比武过过招,他若是赢了,我才服气。可若是输了,不如这亲还是我来提吧。”
  “哈哈……”
  众人大笑。
  唐严不去理他们,对沈傲道:“我问你,旭日芝兰光甲第的下联是什么?”
  许多人纷纷叫:“啊呀,竟是这么容易的对联?莫说是沈学士,便是我都能答出来。”
  于是便有人道:“唐大人太不公平,这明明是偏袒沈学士,不行,不行,换一个题。”
  沈傲笑吟吟地道:“春风棠棣振家声。”他心里偷笑,这题目还真是容易得很,难怪大家不满,唐大人放水放得太明显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大喜
  对联对了出来,唐严便道:“好吧,看你倒是有几分学识,就不赶你出去。不过你既是要娶小女,那么我问你,你为何要娶小女?说出了缘故,老夫才肯收下这聘礼。”
  这是教人当众示爱了沈傲脸皮太厚,此刻也有些吃不住了,其实这个时候的风气还是较为开放的,不比程朱理学泛滥的南宋,习俗与晚唐颇为相近,男女之间谈情说爱也并没有什么不可的。
  这就是为什么南宋的才子作起诗词来大多较为隐晦,尤其是描写爱情方面。而在北宋,莫说是什么男欢女爱,就是淫词儿也是满天飞的,比如那名满天下的柳永,就是以写男欢女爱甚至是淫秽诗词成名,非但没有遭人鄙夷,反倒推崇他的人不少;就是寻常的读书人,不少在私下里也并不正经。
  所以唐严问出这句话来,并不失礼,现在教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如何爱慕唐茉儿,于唐家来说也有面子,省得教人说沈傲是碍于圣旨赐婚才来提亲的。
  众人一听,知道重头戏来了,纷纷道:“沈公子快说,为什么要娶唐才女,不说就得被人轰出门了。”
  沈傲见他们瞧热闹瞧得欢,心里腹诽一番,叉手道:“学生上一次见了唐才女,就被她的花容月貌所吸引,回到家里茶不思、饭不想,日夜难昧,脑海中尽是她的倩影,若是娶不到唐才女,学生这辈子就是做人也没有滋味了。”
  众人大笑,捶胸顿地,眼泪都要出来了,原本以为沈傲会文绉绉地说上两句,想不到竟说得如此直白,让人大开眼界。
  唐严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这哪像是个读书人啊,简直就是斯文败类,让你说几句爱慕之词,你大庭广众之下说得如此肉麻做什么?哎,斯文丧尽,斯文丧尽想着不能再让他胡闹了,赶快收了聘礼,叫他赶快走。
  心里打定主意,唐严咳嗽几声掩饰尴尬,纠结地扯着胡须道:“好罢,这聘礼就留在这里。”话音中有逐客的意思,显得很不客气。
  沈傲让人放下了聘礼,乐呵呵地带着人走了。
  就在不久前,唐家的厢房里一只小窗悄悄地推开一线,唐茉儿往外偷偷地看了一会,一旁的唐夫人低声道:“我的小祖宗,哪有人看男方来提亲的,这要是让人看见了,不知要怎么取笑呢,你爹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他最忌讳不守规矩的,到时候又不知要吵闹到什么时候。”
  唐茉儿抿着嘴,嘴角扬起一道弧线,微微一笑道:“娘,我知道了,我只是看看;你看,沈公子要对对联了,这联儿真是简单,爹爹是不是怕太难的会让沈公子对不出来?”
  唐夫人本就是个好奇心重的人,刚才还在劝,一下子噤声了,眯着眼儿凑到唐茉儿这里从窗缝里往外看,笑呵呵地道:“对出来了,对出来了,只要能对出来就好,这个沈傲我越看越喜欢,你瞧他穿着绯色的官袍、带着翅帽子还真有那么一点官样。”她咂咂嘴,又道:“但愿他和你爹不同,莫要读书读傻了。”
  唐茉儿轻轻一笑,却是不可置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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