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如云(校对)第29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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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一群校尉家里本就住在汴京的,都是小侯爷、小公爷们居多,都是备下了厚礼,雄赳赳气昂昂地进来,一见沈傲纳头便拜,说了许多感激之话,又去向师母们问安,规规矩矩,服服帖帖的。
  沈傲今日才知道,这种做人老师的快感,便免不了学了唐严的口气,说几句道理:“虽是放假,可是功课也不能落下,博士们发下的题要记得去做,不是叫你们画汴京的测绘地图吗?好好画,能不能画出来是能力问题,画不画是你的态度。还有,每日起来,该操练的要操练,要做到在学堂和在家里一个样,克己复礼这四个字,要牢记着,不能当作空话。”
  校尉则是挺直着胸,道:“遵命。”
  接着就是一些家里长短的话:“家里还好吗?”诸如此类。
  送走一个又一个人,沈傲夜里叫人张罗了酒菜,陪驻留在汴京的外乡校尉们吃,四五十个人都是挺着腰坐着,等待酒菜都上齐,沈傲举起筷子:“吃吧,不必客气。”
  大家才整齐地去举筷,慢吞吞地吃起来。
  这种吃饭虽然痛苦,可是校尉们习惯了,改不了,在武备学堂,规矩就是规矩,操练有规矩,授课有规矩,就是吃饭睡觉也有规矩,没有任何差池,规矩一多,习惯就出来了,虽然坐着吃饭,却无人喧哗,无人弓腰言笑,无人大快朵颐,整个气氛,安安静静的,只有那微不可闻的轻声咀嚼。
  便是举杯喝酒,也是沈傲先开个头,接着大家哗啦啦地一齐举杯,停在半空不动,等沈傲说了祝词,才一口将杯中的酒水喝干。
  在旁伺候着的刘胜,眼睛都看直了,大过年的,哪有这样吃饭的?不过看到所有人都习以为常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连招呼的话都蹦不出了,低眉顺眼地指挥着下人端茶倒酒。
  陈济在中途也过来一次,远远地过来,校尉们眼尖,纷纷站起来,道:“陈先生好。”
  陈济也是经常去武备学堂授课的,沈傲当然不能给他安排一个胥吏的差事做,干脆自己立了一个名目,叫客座博士,类似于临时工,也不向兵部那边报备,直接让他去和学生们授课。兵部那边也知道这事,不过沈楞子的事,别人也不敢管,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前那陈济是烫手山芋,谁要是沾上他,难免怕得罪蔡太师,可是如今不同,陈先生是沈大人的老师,那蔡京胆子再大,还敢动到他的头上?惹得沈楞子兴起,带人把太师府抄了都是没准的事,你得把握人的心理,沈楞子这种人,什么事作不出的?
  陈济含笑着朝他们摆手:“都坐下,坐下说话。”
  众人继续用餐,一夜无话。
  到了初二,前来拜访的则是下属,鸿胪寺的主簿、郎官,还有武备学堂的博士、教官,韩世忠和杨林都是在下午来的,沈傲留他们到后堂里说了一会话,二人觉得颇有面子,能让沈大人留着说几句话,自然是被沈大人当作是心腹了。
  韩世忠倒是好说,沈傲只是叫他组织人手尽量写出一份行军打仗的注意事项来,大致是想编纂一本军事教科书,这年代大多数人还在读各种各样的兵法,什么孙子、孙武固然厉害,可是太笼统,对学习不起帮助,说得难听点,那种兵法书几乎没什么用处,否则人人捧着一本孙子兵法去打仗,那岂不是个个孙子转世?
  沈傲需要的是经验,恰恰这位韩世忠的经验最是丰富,交战、临阵、行军、扎营,他掰着指头都能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
  比如人要喝水,牲畜也要喝水。辐重、粮草要是顺着水路走,也可以节省牲畜运力,所以大军行动尽量要沿着河流行进,没有水源,这仗还没打军队就要乱。在南方打方腊的时候倒也没什么,那里水网交错,所以也不必注意这个,可是若要和契丹、西夏人交战,那么先探查河流、谷道就是重中之重。
  还有扎营,扎营的时候,木耕之外要有外沟,内要有内沟,要留下大军集结出动的大路,要有埋藏火药的地窖,茅厕要远离水源,还要及时放出斥候,一旦斥候不能及时回来,就要注意了,要立即组织骑兵队前去搜寻。行军的时候要稳,走半天,剩下半天时间要用来扎营和拔营,夜间必须要有亲兵巡夜做执法队,凡有夜间喧哗者斩首;不然一旦炸营,后果不堪设想。
  还有扎营要选平地,要在水源和上游布置护卫哨探,附近有高地的话要派人去驻守,牲畜饮水要放在下游,人饮水洗漱要在上游,饮水前先牵一头牛马喝,无事后人才可以取用,能烧开尽量喝开水等等。
  这些知识,才是校尉们应该学习的,至于如何用兵,那得靠他们自己的悟性,送他一本孙子兵法有个屁用。
  韩世忠接了使命,兴高采烈地去筹备了。至于杨林,则是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单子,小心翼翼地道:“大人,这是今年各国使节的孝敬,你看一看。”
  沈傲点点头,接过单子略略扫了一眼,把单子放下,才是道:“差不离就行,分下去吧,大家都过个好年。”
  就在整个汴京都呈现着一派欢乐喜庆的时候,邃雅周刊却是登了一个消息,京畿北路反了。
  乍一看这标题,便吓了所有人一跳,京畿北路在哪里?距离汴京,也不过是两三天的日程,那里反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说不定现在贼军就要杀到汴京城下,这可如何是好?
  于是顺着文章看下去,文章里如实的报导了贼军的军情,如聚众三万等等,又说这些贼军大多是厢军和流民组成,不足为患,朝廷已派出安抚使和禁军,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不出数日,贼势顿平。
  这一下终于放心了,原来只是一些厢军和流民组成的乌合之众,这倒没什么怕的,厢军的战斗力,坊间早有流传,凭着这些人去和禁军打,那还不是切脑袋和切韭菜一样?
  文章的最后,则是讲起了汴京的城防,城墙高十丈,瓮城驻扎多少军马,又有弩炮若干,弓箭无数,这些消息,自然大涨了汴京的士气,若是以往,这种消息透露出来,京里的大户少不得要举家先移居它处的,省得汴京被贼军围了城,想逃都没处逃了。不过眼下透露出来的消息,却是安稳住了人心,所有人都觉得没有举家搬迁的必要。
  堵不如疏,越是藏着掖着,那流言蜚语就更加神乎其技,与其如此,倒不是干脆报出来。
  到了初二那天,京兆府就开始上街了,差役们都从家里拉了回来,开始上街打探消息,这些差役接触的都是三教九流,对什么天一教也早有耳闻,所以当日便抓了不少人去,这些人犯直接拉到京兆府,一个个不厌其烦地过审,连那大理寺和刑部也都参与进去,虽然来势汹汹,却又秉持着刻意的低调,尽量不去影响节日的气氛。
第四百二十九章
这就是水平
  歌舞升平之下,暗流汹涌,沈傲笑呵呵的背后,却也有隐忧,只是他老谋深算,多少养出几分喜怒不形于色的气度罢了。
  到了初六那天,宫里头来人,说是陛下召见。沈傲立即换了朝服,戴着金鱼袋火速入宫。
  杨戬在正德门接了他,领着他往讲武殿里走。这一路上杨戬道:“京兆府那边前前后后拿了七百多人,都是嫌疑与天一教有染的,可是这几日有几个言官多事,说是陛下要行大狱,闹得京城人心惶惶,为了这事,陛下发了很大的火气,宁杀勿纵,这么大的事也只能这么办。”
  沈傲想了想,对杨戬道:“其实那言官说的也没错,闹得太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人心安定不下来,也是个后患。”
  杨戬呵呵笑道:“这事儿你可别和陛下说,陛下正为这个生气呢,再者说了,把人放出去,若是这些人出去滋事怎么办?”
  沈傲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又问道:“京畿北路呢,有什么消息?”
  杨戬道:“方才蔡太师和兵部尚书班讽,礼部尚书杨真已经递袋子觐见了,多半就是为了这个事,陛下要杂家来接你,你去看了就明白。”
  沈傲想了想,这才明白为什么赵佶是叫去讲武殿,只怕讲武殿那边已经有了消息。
  进了讲武殿,蔡京等人正是欠身坐在殿下,赵佶正抚案咆哮:“好大的胆子,羁押钦差,他们这是要自寻死路的了。”
  “沈傲,你来得正好,坐下说话。”
  沈傲坐在礼部尚书杨真的下首,看了杨真一眼,杨真忧虑地与他对视一眼,很是焦灼。
  沈傲道:“陛下,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招安出了岔子?”
  赵佶冷着脸道:“他们不肯接受招安倒也罢了,竟敢把钦差也扣押了。”
  沈傲惊诧地道:“现在还有吴大人的消息吗?”
  杨真道:“不知死活。”
  吴文彩是沈傲同窗吴笔的父亲,如今吴笔在西京那边做官,现在他的父亲生死未卜,沈傲也不由地皱起眉头,憎恶地道:“为今之计,只能进剿了。”
  赵佶从殿上走下来,道:“高俅那边做好准备吧那吴文彩是不是有个儿子是今科的进士?”
  沈傲道:“叫吴笔,还是微臣的同窗,吏部那边把他分到了万年县。”
  “召回来,朕要抚恤。”赵佶在殿中踱步,不容置疑地继续道:“还有一件事,门下和兵部那边要随时有准备,京畿北路的事瞒不住,西夏人也早晚知道,他们若是这个时候生乱,也得有个准备,门下拟一道旨意给童贯和种相公,加强戒备吧。”
  蔡京恭谨地道:“陛下,老臣前几日就给他们写了信,想必他们那边也已经有了准备。”
  赵佶欣赏地看了蔡京一眼:“未雨绸缪,唯太师一人而已。”说着挥手叫蔡京等人退下,留下沈傲,对沈傲道:“年过得好吗?”
  沈傲道:“尚好。”
  赵佶点点头,抬眸一笑,道:“朕也还好。”说罢,又道:“除了那京畿北路的事之外。”
  沈傲道:“陛下,京兆府抓了不少人……”这件事,他本不想说,可是又觉得不说,伤及了无辜,心里不安。
  沈傲信奉的是在其位谋其政,有多大的本事去做多大的事,换作他还是监生的时候,这种事他顾不来,可是现在他不能不管了。
  沈傲不算什么好人,但是他的原则是,人可以坏,但是就算再坏,也要有自己的底线和坚持,滥杀无辜,就是沈傲的底线。
  赵佶的脸色冷下来,道:“你要为那些反贼求情?”
  沈傲正色道:“他们是不是反贼还没有定论,这事儿,还是要小心甄别的好,陛下,不如暂时将他们收押,等到京畿北路的叛乱平荡之后,再细细审问如何?”
  赵佶摆摆手:“听你的吧,朕召你来,是要问你一件事。”
  “陛下请问。”
  赵佶慢吞吞地道:“你的那几个夫人与安宁相比,孰轻孰重?”
  沈傲一愣,正色道:“同样重要。”
  赵佶生气地瞪着沈傲道:“你为什么不答安宁更重要一些?”
  沈傲苦笑道:“不是不想这样答,微臣已经很卑鄙了,说了一辈子的谎话,今日在陛下面前,总要说一句实话不是。再者说了,一个人说句假话不难,难的是说一辈子的谎话……错了,错了……是一个人说一句真话不难,难的是说一辈子真话……还是错了……让微臣想想这句话叫什么来着……”
  赵佶又气又笑,吹胡子瞪眼道:“不必再想了,朕不想听你胡言乱语,太皇太后今早叫了朕去,说了安宁的事。”
  沈傲竖起耳朵,精神振奋地听。
  赵佶道:“太皇太后说,安宁要下嫁,你家的夫人嘛……少不得是要做妾了……”
  “陛下。”沈傲连忙道:“陛下,万万不可,纲礼伦常,做人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如此一来,便是安宁做了正主的夫人,微臣的家里只怕也没有安宁日子了,微臣对诸位夫人,一向一碗水端水,所以家庭才能和睦,若是陛下如此,微臣的妻子们从夫人做了妾室,就算是安宁只怕也会不安。”
  赵佶冷着脸道:“你倒是好,什么便宜都想占,堂堂帝姬,岂能与人平起平坐,此事不容再议。”
  沈傲咬了咬牙道:“陛下三思。”
  赵佶淡淡然地道:“怎么,朕不三思,你还要逼着朕三思?”
  沈傲默然了。
  “你不说话,朕就当你答应了?”
  “微臣不答应,微臣只是在想,微臣还真逼不了陛下。”
  赵佶呵呵一笑,道:“金口一言,重若泰山,这件事,你没有商量的余地。”
  沈傲无奈地道:“再请陛下三思。”
  赵佶依然是淡淡然地道:“这也不是朕能做主的,你该去请太皇太后三思才是。”
  又是一个僵局,沈傲无可奈何,叹了口气,心想娶这帝姬当真麻烦,哎,先耗着吧,慢慢再向太皇太后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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