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如云(校对)第34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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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处瞪大眼睛,惊愕地道:“大人,您也知道自个儿在外头的绰号?”
  沈傲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撇了撇嘴道:“他们太客气了,把本官夸成了一朵花,既然如此,本官就不能让他们失望了要楞,就楞到底!”
第五百一十五章
快滚
  泉州港,一艘哨船急速地进入码头,随即一个厢军从栈桥上过去,迎接他的一个都头刚要说话,这厢军已低沉着声音道:“指挥大人在哪?数十里外,发现兴化军踪迹,两百余艘大小舰船,人数不少。”
  那虞侯听了,立即去回报,厢军指挥龚兴立即骑了马,飞快赶往崔府,内城这边都听到了消息,连心都要冒出嗓子眼了,官商们的手心不禁捏了一把汗,深知摊牌的时候到了;至于寻常的商人,也在焦灼等待,好在港口的货栈里的货物都已运进了内城,大家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泉州的百姓最是无辜,在他们看来,不管是官商还是钦差,哪一个得胜和他们都没有干系,他们只想安安心心过日子,生怕被殃及了鱼池。
  这个时候,官商这边只能将自己的身家托付在厢军身上,四大姓这边特意拿出了大量的金银来,犒劳军士,龚兴带着厢军倾巢而出,扼守各处码头、港湾,整个码头、栈桥。
  泉州城里,却也是消息不断,便是连各大商帮也有些坐不住了,这些商帮的头领大多是各地的望族,声望不小,在本地商人中有很高的威信,这时也不得不为大家的利益着想一下,虽说他们平时一向低调行事,可是这个时候,也有那么点儿肆无忌惮。
  福州商帮,在泉州也是不可小视的一个力量,商会的头目叫施伦,早年中过秀才,此后在泉州行商,被推为福州商会头领,做了这么久的生意,施伦岂会不知道钦差清查海事到底于他们这些商帮意味着什么?只是这个时候时局并不明朗,还不敢轻易下赌注罢了。
  这时听说那沈钦差竟真的带了兴化水军来了,一时也大是振奋,在这福州商帮的堂口,请来了泉州不少名流,都是各大商帮的首领,便是商议着这事儿。
  大伙儿一起品茶了武夷岩茶,这武夷岩茶乃是福建出了名的贡茶,一两比金子也便宜不了多少,寻常商人之间都舍不得拿出来招待,今日特意叫人炮制会客,施伦这一趟也算是下了本钱的。
  寒暄一番,少不得要抱怨下前些时日的海盗入袭,自己的货栈被抢了多少货物,还有的说起最近海盗猖獗,不敢出海云云。
  其实在座之人心里跟明镜似的,都知道这海盗是什么人,虽是抱怨,却绝不敢把对方挑明出来,只当这一次是花钱消灾。
  施伦见大家话说得差不多了,用浓重的福州口音道:“眼下钦差大人那边就要到泉州,是福是祸还是未知数。”
  这句话只是引子,任谁都听得出来,坐在施伦下头的是漳州商帮的首领王永,这王永胖乎乎的,穿着一件圆领员外衫,见人便笑,此刻眼珠子一转,道:“当然是福,沈钦差近几年整治苏杭花石纲,镇压民变,那都是雷厉风行,这一次整肃海事,依我看,八成也能成的,你看,兴化水军不就来了吗?”
  施伦摇着头苦笑道:“来了又能怎么样?四大姓在这泉州繁衍了数代,都是长盛不衰,树大根深,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哎……难说得很。”
  王永笑眯眯地道:“若是沈钦差真能控制住泉州就好了,咱们这些做生意的,赚的都是辛苦钱,比不得那些官商,若是大家都要缴税,咱们才有活路,不是?”
  这二人一唱一和,跟演戏似的,可是这些话,却都说到了大家的心坎里,在座之人生意做得都还尚可,可是比较起来,和那些官商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自个儿辛辛苦苦赚的钱大部分都拿去缴了税,同样一趟船,官商赚一千贯,他们能赚个三四百贯就算不错了,失落感肯定会有,况且人家凭借着这个,不断坐大,整个泉州海货,单四大姓就垄断去了一半,大家都夹在缝里,勉强赚些利差,实在辛苦。
  整肃了海事就不同了,四大姓失去了这个好处,大家公平竞争,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于是大家打开话匣子,有人道:“依我看,沈大人能不能进泉州还指不定呢,没看到厢军都去布防了吗?四大姓和厢军那边,是铁了心要和沈傲硬碰一下。”
  “厢军莫非是要造反?”
  “谁知道,反正到时候谈不妥,水军保准要攻城,虽说那沈钦差真要整肃了海事,咱们也有好处,可是真要打起来,这泉州又得要一片狼藉,天知道会不会有乱兵,所以家眷那边得安顿好了,肯定要出乱子的。”
  施伦这时候开口道:“先不说这个,我要说的,是钦差大人万一进城的事,若是水军占了泉州,厢军那边固然抵挡不住,可是大家莫忘了,四大姓的海船可都在外海呆着,保不齐将来又要袭港的。”
  施伦这么一说,大家才发现他的思虑更为深远,便有人一拍大腿,道:“施先生,你说怎么办?”
  施伦沉默了一下,慢吞吞地道:“也简单,就看钦差这边怎么做,若是四大姓那边再无秋后算账的可能,咱们便投了钦差,各大商帮下头都有船,水手、护卫也都是现成的,集结起来,凑个几万人都足够,四大姓的船真要敢做海盗,咱们守土有责,为了自己的家业,也要和他们拼一拼!”
  众人纷纷点头,道:“施先生说的极是,海盗来了,钦差那边固然要吃亏,我们难道能落个什么好处?保住了泉州,整肃才能继续,咱们还能有出头的一天,可是让四大姓得逞,不说家当要被洗劫一番,整肃海事又办不下去,吃亏的还是我们。”
  刚商量定了,那边有人匆匆地过来向施伦禀告:“老爷……老爷……最新的消息,兴化水军来了,船还不少,足足有两百余艘,就在猪龙湾外头。”
  施伦霍然而起,略显激动,道:“再去打探一下,有什么消息,赶快回报。诸位,咱们坐山观虎斗吧,看看谁在泉州说的话管用。”
  ……
  龙猪湾,波光粼粼的海水在阳光的映射下闪耀着点点金光,一艘艘大小船只开始靠岸,栈桥这边,厢军已经有些手足无措了,上头的命令固然是布防,可是对方靠了岸,到底是动不动手?指挥那边当然不会叫人动手,袭击水军,这是大罪,连钦差都敢动,那就真的是谋逆了,光天化日之下,这是找死。
  龚兴在望远楼那边也是干着急,几个都头都过来问:“大人,怎么办?”
  龚兴心里叫苦,怎么办?天知道怎么办,说打不成;不打,人家就要上岸了;上了岸,人家拿出圣旨来,就更不好说话。
  他迟疑着按住腰间的刀柄,脸色阴晴不定,心里想:“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被崔家拉下水,眼下抵抗钦差是死,就算束手就擒,钦差多半也是要自己脑袋的。”
  都头在那边催促甚急,就等着他拿主意,龚兴咬咬牙道:“知会下去,不要动手,却也不能让水军那边上岸。”
  都头们各自去传令,这个时候,许多船只已经靠近各处口岸,搭出了舢板。
  厢军这边在都头的号令下,一个个放平了长枪,抽出了腰刀,朝着船中大吼:“我家指挥大人有令,不许靠岸!”
  船上似乎没什么反应,甲板上又好像传出急促的脚步,接着,船舷处,一支支弓箭搭出来,瞄向了栈桥处的厢军。有人探出头来,厉声道:“后退,上前一步的,杀!”
  “二营四中队全员听令,准备射击!”
  这么一喊,厢军更是吓了一跳;后退,人家就要上岸;不后退,弓箭可是不长眼的;可是反击,又好像寻不到借口。
  都头、虞侯这边也是拿不定主意,都是急得团团转,好一会,才有人大喊出来:“有什么话,叫个人上岸来说,咱们是朝廷军马,你们是朝廷水师,莫要大水冲了城隍庙!”
  船上的回答是:“射!”
  嗖嗖……嗡嗡的弓弦颤抖,箭如雨下,朝着厢军这边漫射过去,栈桥处的厢军纷纷落水,死伤不小,到了这个地步,厢军真是吓住了,有人大叫着想要拼命,有人仓皇地向后逃,这栈桥不过一丈宽,两面都是海水,推拉挤撞不可避免,相互践踏的也是不少,一时间队形紊乱起来,不少人跌落水中。
  趁着这个混乱,船中纷纷有人道:“再说一遍,后退,上前一步的,杀无赦!”
  厢军这边一时没了主意,真要打,在这栈桥处也施展不开,都头虞侯们咬咬牙,大呼一声:“后退结阵!”
  厢军如蒙大赦,纷纷从栈桥处退出去,固守住码头、货栈这边。
第五百一十六章
破城
  舢板上,先是一个铁壳帽的校尉举刀出来,接着是一列列的水军,到了栈桥,他们并不急于立即上岸,而是先列好了队伍,打起了旗帜,校尉走在最前,口令声发出来:“平枪!”
  哗哗……最前一排的长枪放平,跃跃欲试。
  “引弓!”
  后排的弓手搭上弓箭,斜角引向半空。
  “随我前进!”
  一条条的栈桥上,密密麻麻的队列开始徐徐向前,放眼望去,那海湾处几十上百处栈桥,都被黑压压的人头盖住。
  码头和货栈这边的厢军看了,心里不由生出寒意,这倒也罢了,最令他们恐惧的是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办,打?不说能否打赢,打了形同造反,怎么打?不打,不打人家摆明了他杀过来,一点和你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这时候,船上的风帆降下,却是一叶叶雪白风帆挂出来,上头都写着殷红的大字——‘钦命厘海’。
  钦命两个字尤其醒目,厢军们看了,更是士气皆无。都头、虞侯们见此,也都乱了阵脚,看一列列水军就要从栈桥上过来,这时候已是心乱如麻了。
  “水军听令。”一列列队前的校尉大吼,长刀已经举向半空了:“吾等奉旨入泉州,但有阻拦滋事的,以谋反论处,杀无赦!”
  “杀!”水军这边士气大振,随着校尉长刀前指,顿时爆发出一阵大喝,接着踏着靴子,随校尉加快了步伐。
  这句话既是说给水军听,又何尝不是告诫厢军,大家当兵吃粮,当然知道谋反的后果,便是死了,那也是白死,遗臭万年姑且不论,反正是一丁点好处都没有,可就算是把水军打回海里去,又能讨到什么好处?
  望远楼那边,厢军指挥龚兴急促促的带着一队亲卫打马过来,水军出奇的强硬,将他的部署全部打乱,原以为有厢军在这边和他们对峙,他们万不敢轻举妄动,他的目的,也只是将水军吓阻在海上,再等四大姓海商那边发力而已。可是人家压根就不吃他这一套,上来就是一阵乱箭,把厢军的气势死死压住,将厢军逼退到码头处,水军上了栈桥,更是一副对阵的姿态,再这样下去,要嘛是厢军崩溃,要嘛就是厮杀了。
  龚兴心里叫苦不迭,赶到就近的码头那边,都头带着几个人过来劈头盖脸的便道:“大人,怎么办?”
  龚兴故作镇静道:“怕什么,他们不过是恐吓我等罢了,不必怕,谨守本份!”
  他话音刚落,对面的旗帜已经离码头越来越近,猎猎战旗之下,校尉大喝一声:“听我号令,陷阵!”
  “陷阵!”水军爆发出大吼,平举着长枪,第一列如长蛇一般猛冲过去,厢军这边还没有做好准备,甫一接触,便被击了个七零八落,原本就松松垮垮的队伍更是不成样子了。
  更有被长枪刺穿的厢军,爆发出最后的哀鸣,呜呼一声倒在血泊。
  不止是这边,各处栈桥和码头,到处都爆发出喊杀,水军没有丝毫犹豫,都是一列列挺枪突入进敌阵,随即是第二列、第三列,每一次冲击,都是威势十足。
  龚兴吓得呆了,咬牙切齿地道:“姓沈的居然真敢动手,来……来人,快,给城内禀告。”
  人见了血,立即就疯狂起来,尤其是这些士气如虹的水军,经过操练之后,仿佛有无穷的精力需要宣泄,一浪接一浪的冲击,更是教他们再无顾及,校尉在前打头,后头的水军毫不犹豫地扑进去。
  厢军这边一开始还在苦苦支撑,眼见水军越来越多,心中又有顾忌,立即便有人开始弃了武器溃逃,这种对阵冲杀,一旦有人生畏,立即便支撑不住,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结果越来越多。
  校尉适时大喊:“不要追杀逃兵,只杀抵抗天兵的。”
  数百个校尉一齐喊出这些话来,声势极大,结果抵抗的越来越少,溃逃的越来越多,都头、虞侯们阻不住,便干脆自己也逃了。
  龚兴眼见大势已去,叹了口气,拨马往城内逃窜,他骑着马最是醒目,立即被人引弓射下马去,一支羽箭贯穿了他的右腿,鲜血泊泊流出,血肉翻飞,痛的他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等他好不容易恢复了几分神智,已有七八支长枪对准了他。
  只是一炷香功夫,厢军便彻底崩溃,水军们这时队形并不见紊乱,一部分追击入城,一部分打扫战场,丝毫不见混乱,遇到溃兵,入城的水军也不追杀,只是抢占内城城门。
  沈傲从旗舰上顺着舢板下来,落到栈桥上,举目望了泉州一眼,带着一队亲卫到了码头,那边已有校尉一个个来禀告战况,沈傲只是颌首点头,倒是对结果并不意外。这一场登陆战从一开始比的就不是人数多寡和士气,而是人心,水军们奉旨行事,有钦差做后盾,完全没有丝毫顾及。而厢军畏首畏尾,既听命指挥,又顾及钦差水军的身份,这一打,胜负就已经出来了。
  再加上水军人数比之厢军只多不少,经过一段时间的操练,令行禁止还是能够做到,只要沈傲痛下一往无前的决心,胜负早已明朗。
  几个校尉拉着一个瘸腿的厢军将领过来,兴冲冲的道:“沈大人,抓到了厢军指挥龚兴。”
  那龚兴此时只顾着伤痛,整个人如斗败的公鸡,低垂着头咬牙忍着疼痛,沈傲只轻描淡写的瞥了他一眼:“好好的审问,先丢到一边去,到时候再一并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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