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如云(校对)第36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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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叙了些旧谊,沈傲也累了,叫人出去告诉上下官员不必等待,让他们各自散去,当夜便歇在曾岁安的衙署里。
  他在苏杭呆了三四天,主要关心的倒不是海路的事,而是查验各地五一法令的事,就怕这法令执行不下去,这边的豪族背着自己抛田种桑。不过一路看下来,倒是松了口气,逾越的人也有,可都是打擦边球,官府这边说好了只能留两成地种桑树,有人悄悄的多种几亩地官府也照看不过来。再多,就没人敢了,这是沈楞子三令五申的事,没人敢为了利益而冒这么大的风险。
  既然如此,沈傲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蒙混过去,启程坐漕船沿途北上,一直抵达京师。
  沈傲入京的消息,早有人报给各家主子,各个宅邸那边,也是反应不一,有窃喜的,有无动于衷的,也有让人备了礼物打算去拜谒一下的。清议那边反而越闹越凶了,沈傲这么久没回京,大家怎么骂,也没人去管,大家正骂到了火头上,现在正主儿回来,便如引爆了火药桶,各种流言都有,甚至还有说沈傲在泉州蓄养死士,打算回来弑君造反的。
  大多数还是骂,反反复复地骂,一点也不觉得烦,但凡有一些骂得精彩的文章,便各处去传抄,流传出去。
  一些人更是看到了沈傲的弱点,沈傲杀的,都是坐实了谋反的,至少牵强一下还能牵扯进去,自家怕什么,难道姓沈的还敢杀头?他要是有胆敢当着面来打自己一顿,那就更妙了,恰好印证了沈傲的凶名,又能提升自己的清誉,何乐而不为?
  名利,名利,沈傲损了人家的利,又能成全人家的名,不骂他还真是出鬼了,大家都是有功名的人,我又不去去官依附,谁怕谁?
  从前沈傲在泉州,你骂得再凶,那也是背后说人是非,算不得真正的胆色,现在沈傲回来,狠狠地骂几句才过瘾,且更能显出气概。只要有几个胆大的起了头,那原本偃旗息鼓的士人又是激动,更是猖獗无比,且骂出来的花样层出不穷,这样的人,酒肆、清馆、烟花之地都有,还有人作诗不过瘾,还编段子,编了段子还写故事,反正都是读书人以古喻今的把戏,拿个前朝的例子,把沈傲的事例套进去,但凡对这个敏感一些的,都知道说的是谁。
  沈傲进京的时候,并没有旨意传他入宫,所以直接低调回家,也顾不到其他的,回到家里,门房惊喜地过来迎接,过一会儿刘胜便出来了,欢天喜地将沈傲迎进去,一路上却又变得忧心忡忡,偷偷地道:“王爷,这京里头许多流言蜚语……”
  沈傲淡淡笑道:“这个我知道,你苦着脸做什么?没事的。”
  沈傲负手踏步,气定神闲,心中早有了应对的打算,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有了布局,制服这些只会动嘴永远不会做事的清流,沈傲有的是办法,在此前,他已经暗中叫了人让这些清流把话题引到太子那边去,本来太子上次为了泉州官商说了好话,清议这边对他多有维护,这个时候沈傲叫的人大肆宣扬太子的圣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沈傲很明白,只要这些话出来,不管是清议和太子那边,都要有人倒霉。
  太子是不必说了,自己去泉州整肃海事,这家伙突然跳出来沽名钓誉,明着是要保官商,其实就是想借机培植党羽,想让沈傲为他做嫁衣,沈傲的便宜,哪里肯给别人去占?一向只有他占别人便宜的。
  至于那些所谓清议,其实就是一群京中的泉州利益攸关者在鼓噪,这些人或多或少和泉州官商有些联系,更有人不少身家就是从泉州那边来的,现在沈傲砸了他们的饭碗,当然要骂。
  他们既然要骂,沈傲当然就敢打。
第五百三十八章
小郡主乖乖
  对付太子和对付别人的法子不同,都说沈傲是楞子,可是这个楞,也是对脚下又臭又硬的石头,绝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天潢贵胄,偏偏太子愚蠢之处就在于希望引来外援。沈傲的方法就是送给他更多的外援,多塞几个猪一样的队友,这些人鼓动造势起来,莫说是宫里,就是太子自身,也难以控制了。
  他淡淡一笑,让刘胜去忙自己的事,独自一人往内宅里走,如今成了郡王,府里头修葺一新,宫里更是调拨了几个太监到内宅去,王府这边,也有了招募护卫的权利,看家护院的首领是小和尚释小虎,释小虎已经结了发,人也长高了一些,差不多快要到沈傲的肩头了,虽是这样,脸上的稚气还没有脱去,沈傲穿过一个月洞,便看到这家伙追逐着一个少女,口里大叫:“还我,还我!”
  前头的少女银铃似的笑,不忘回眸:“就是不还。”她穿着一件极庄重的开襟百褶裙,腰间束着蝴蝶结子,提着裙裾,跑的飞快,连释小虎都望尘莫及。
  释小虎看到了沈傲,立即停了脚,乖乖的过来:“王爷回来了,我……我在看家护院。”
  沈傲想去摸他的光头,才想起小虎的光头已经没了,打是遗憾,摇摇头:“噢,我知道,你在捉贼?”
  释小虎憋红了脸,气呼呼的道:“她拿了大夫人的嫁妆。”
  前头那少女看到后面的人没有追来,回眸一看,立即咂舌,僵在那里不肯动了,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沈傲朝那少女对视一眼,脸上轻笑:“郡主什么时候有空来之间府上坐了,为何没人招呼?”
  一年不见,清河郡主越发亭亭玉立,多了几分少女风韵,少了几分稚气。乌黑的头发上挽了个公主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她一步步过来时流苏就摇摇曳曳的。白白净净的脸庞上,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低咬着唇,可怜兮兮的捧着一幅画,很不情愿的过来。
  赵紫蘅对沈傲又有点儿害怕又是愤恨,等走到沈傲边上时,跺跺脚:“亏你说得出口,不是你,我怎么会被禁足,天天和母妃呆着,头发都要白了。”
  沈傲笑嘻嘻的,一双眼眸肆无忌惮的打量她的秀发,教赵紫蘅退了一步,从前的赵紫蘅见沈傲这般无礼的样子只会咯咯笑,现在却懂事了一些,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虎着脸道:“看什么看,再看就挖……你眼睛……”前头还是理直气壮,后头声气越来越弱,脸都俏红了。
  沈傲板着脸:“没有生白发啊,倒是比从前更好看了,这般俏生生的郡主,真真前所未见。”
  赵紫蘅胀着俏脸,一抹嫣红飞上了脸颊:“胡说八道,父王说,你这个人最坏了,一肚子的坏水,以后遇到了你,要绕路走。”
  沈傲瞪大眼睛:“晋王真是这么说的?”
  赵紫蘅肯定的点头。
  沈傲摇头,他和晋王,本来还有几分交情,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就连那胡闹的晋王,居然也知道自己不是好东西,平时经常来寻自己找乐子,却教自家的女儿见了自己绕路,这算是什么事?
  赵紫蘅瞪大眼睛:“你摇头做什么?”
  沈傲道:“我想……我和你爹有点误会。”
  赵紫蘅撅嘴:“我爹和谁都有误会。他昨天还和一个什么士子有误会,把人家打了。”
  沈傲一拍手:“打的好。”
  二人就在后宅的月洞前,顶着烈阳,释小虎已经跑的没了影子,话说到一半,突然都每词了,从前大家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现在彼此的感觉也谈不上生分,只是觉得从前能没有顾忌说出来的话,这个时候张不开口。
  太阳很晒,赵紫蘅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儿,沈傲咳嗽一声,扯着袖子想去擦,手抬到一半,又停住了,心里想,我这样,别人会不会说我耍流氓?随即又想,君子至诚,这是先贤说过的话,想什么做什么,那才是君子,管他娘的。手又上移几分。
  赵紫蘅看出沈傲的动作,低低咳嗽,人都僵了,心里又在想,他要是来给我擦汗,我该怎么办?不让他擦,他肯定不再理我的,让他擦了,岂不是教他占了我的便宜,心里权衡不下,一双眼眸,闪动着慌乱。
  两个人就像慢动作回放,沈傲慢吞吞的卷袖过去,不敢太快,袖子触及到她的额头,只是轻轻沾一下,谁知这轻轻一沾,赵紫蘅的汗却是更多了。
  沈傲顿时觉得做人失败,别人擦汗,他也擦汗,怎么还有越擦越多的道理。两个人挨得很近,从前也不是没有接触过,可是这时候,闻到对方的吐气如兰,还混杂着一股清新的淡淡香气,让人心猿意马。
  赵紫蘅撅着的小嘴微微有些松动,阖上眼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突然道:“小时候,刘伯伯就是这样替我擦汗的,我很想他。”
  沈傲顿了一下,道:“刘伯伯是谁?”
  赵紫蘅睁大眼:“是我家从前的主事内监……”
  沈傲呆了一下,哭笑不得,匆匆擦拭了下她的额头,连忙抽回手去,尴尬的道:“我和你家刘伯伯不一样。”
  赵紫蘅古灵精怪的眨眼:“有什么不一样。”
  沈傲呆了呆:“我有的东西他没有。”
  这个回答深奥极了,不是此道中人,肯定云里雾里。
  赵紫蘅睁大眼睛:“你的什么东西他没有?”她疑惑的背后,却有几分羞涩,这些常识,身为郡主的怎么不知道,可是这个时候,偏偏要作出一副懵然无知的样子,一是好奇,看看沈傲会怎么回答,二是羞涩,不肯让人知道自己明白这个道理。
  沈傲拼命咳嗽,不尴不尬的道:“往后你就知道了。”
  话说完了,两个人都是松了口气的模样,赵紫蘅怕沈傲把窗户纸捅出来,到时候就没法做人了。沈傲更怕,这种事当着未出阁的小姑娘说出来,还不得教人拿去宗令府那边喝茶。
  又是一阵沉默,沈傲突然发觉,这个时候的赵紫蘅,和从前那无忧无虑的小郡主,多了几分婉转,再不好像从前那样唬骗了。赵紫蘅轻笑的看着他,却又觉得沈傲比起从前那酸酸的样子,多了几分杀伐果敢,虽然在她面前仍是每个正经,可是那种历经了沧桑的眸子,却多了几分笃定和果决。
  赵紫蘅捏着头饰上垂直胸前的流苏,轻轻道:“听说你是刚从泉州过来,泉州那边好玩吗?”
  “泉州?”沈傲从记忆中拉出来,摇摇头:“不是很好玩。”他浓重的凝起眉。
  赵紫蘅心里有点儿小小刺痛,倒像是自己受了委屈一样:“不好玩你还去,你一定受了很多苦。”
  沈傲心里想,苦倒是没有吃,都由别人代领了。可是说起来,他所向往的,真的不是那种时刻绷起神经的生活,却是笑起来,目光落在赵紫蘅捧着的画上:“你特意跑到我这儿来,就是来偷画的。”
  赵紫蘅撅起嘴:“这是什么画,这画几天前安宁姐姐就说送我的,她今日不在,我就自己来取了。”
  沈傲伸出来:“拿画我看看。”接过画,展开一看,却是自己的仕女图,画中的人正是安宁,这幅画对安宁很是重要,岂能说送就送,肯定是这丫头见了这画,挪不动步子,早有预谋,特意来做这等及鸡鸣狗盗的事。
  却也不点破,只是说:“画的是我的夫人,你要来做什么?”
  赵紫蘅俏红着脸:“你画安宁姐姐这样好看,为什么从前画的时候却是另一个模样,你……你……”
  沈傲道:“那个时候你就是那个样子,艺术来源生活,又高于生活,作画也是如此,你当时的样子去确实就是那个样子,总不能你明明是A,我偏偏要画出一个D来吧?”
  A和D是什么东西赵紫蘅肯定不懂,立时如受惊的小猫一样自惭形秽:“我比不上蓁蓁好看,也比不上安宁姐姐。”
  沈傲笑呵呵的安慰:“从前比不过,区别是在A和D之间,这个时候就不同了,紫蘅长大了,过两天我去给你作画,肯定不比安宁的差。”
  听了这一句,赵紫蘅并不像从前那个清河郡主一样会欢呼雀跃,眼眸中虽是闪动着难以言喻的欣喜,却是矜持的打量沈傲,低声吃吃道:“你肯定是在哄我,什么是A,什么是D?”
  “……”沈傲无言,目光在赵紫蘅的胸前扫了一眼,呼吸急促了一下,随即晒然笑道:“我胡乱说的。”
  赵紫蘅嗯了一声,沈傲要将画还给她,她却不接了,认真的道:“你替我画,再送给我,安宁姐姐我不要了。你要记得,不要又不理我,你这么多夫人,肯定要将我忘了的。”
  这句话不知是不是另有深意,还只是单纯的就画论画,沈傲颌首点头,一语双关的道:“肯定不会忘,夫人和紫蘅一样重要。”
第五百三十九章
大战前夕
  赵紫蘅弯着眼睛咯咯地笑了起来,又恢复了天真烂漫,道:“你不许耍赖。”
  正说着,那边安宁、蓁蓁、周若几个一齐过来,沈傲觑见了,立即警觉,在自家和人调情,好像是有那么点儿做贼心虚。
  赵紫蘅瞥了沈傲一眼,接着咂咂舌,脸上带着既心虚又刺激的绯红,心里不知所措地俏立着,想走,却又怕被人看破,留在这儿,又不知该怎么办?
  安宁几个踏着莲步过来,见了沈傲突然回来,个个惊喜,原以为沈傲要过几日才到,想不到来得这么早,这一次去泉州便是半年,虽有家书传情,终究还是思念牵挂,这时见到自家夫君从泉州回来,已是掩饰不住喜色。
  安宁最是激动,新婚燕尔,偏偏沈傲却是公务繁忙,怎不让她既哀怨又气恼,平时心里也只是隐隐埋怨,这时见了沈傲,一切都烟消云散,随风而去。
  蓁蓁脸上染着红晕,眉目含情;周若口里低念了一句讨厌鬼,可是一双莲足却是不自觉的走近过去,心中隐隐有期盼;唐茉儿脸上最是平淡,可是心里却已是翻江倒海;春儿亦是脚步快疾。
  等她们走近了沈傲近,却看到沈傲负着手,对着赵紫蘅板着脸道:“子不教父之过,你年纪这般小,不去学女红,不去做刺绣,女四书也不去读,成日这般散漫,现在倒好,居然学会了窃画,这还了得,你爹就是这样教你的?晋王家就是这般没有家教?”
  赵紫蘅唯唯诺诺地道:“是,是,都是我父王的错,我爹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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