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如云(校对)第43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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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家是百足之虫,底子还在福建路那边,那沈傲去福建路,到底会发生什么,才是眼下拨开云雾的最好方法。
  平西王府处在漩涡之中,却也出奇的沉静,沈傲去宫里拿了旨意,向赵佶拜辞,便去了武备学堂,仍旧是点齐校尉,马步水军都有,足足是一千人,看这个样子,又像是去出征了。
  这一次去福建路,对沈傲来说轻松了许多,无非是以钦差的身份查案而已,在别人看来,蔡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不敢轻易招惹,可是在沈傲看来,已是案板上的肉了。这一次去福建路,他更多的意图是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收拾下未来自家的藩地,把一些该建起来的东西建起来,省得将来没有防备。
  有了这个心思,他的心情倒是有了几分走马观花的心思,轻松地与家人话别,便骑了马带着校尉们飞马出城,一路南下。
  在苏杭的时候,略作了停留,曾岁安亲自接待,沈傲在这里驻留了三四天,已经察觉到苏杭比之从前更加热闹,只是这里毕竟不是第一大港,海贸再兴盛也大多是一些高丽、倭国的海船贸易,偶尔也有契丹的商船从海路过来,终究比起泉州的地势差了许多,泉州那边,不但对着南洋,更有无数大食商人蜂拥而入,一年的吞吐足足是这苏杭的五倍不止。说到底,泉州在这个时代占的是地理优势,自然不是苏杭能比的。
  不过苏杭这边土地肥沃,鱼米之乡,从农业开垦来说,又比福建路那荒山野岭要强了不少,这两处都是聚宝盆,各有擅场。
  曾岁安显得成熟了许多,对海路的事如数家珍,苏杭这边的海事新政虽然走的是萧规曹随的路子,可是毕竟地域不同,操心的事也多,磨砺了一年,整个人少了几分书卷气,却多了几分精厉。
  沈傲和他促膝长谈了一夜,二人接触不多,却是难得的好友,关系自不必说,所以说话也随便,只是对朝中的事,沈傲对曾岁安却是刻意地回避,曾岁安也不多问什么。
  苏杭这边的官员,见沈傲与这位海事衙门的曾大人如此,心里也都有了计较,从前不敢得罪,现在更不敢得罪,这家伙简直是个妖孽,大杀四方的角色,这一趟去泉州,又不知有谁要倒霉。不过私底下,大家都在传,说是这一趟是去杀蔡家老小的,这就更唬人了,太师如日中天了多久,连他都成了案板上的肉,自家掂量一下,看来往后海事衙门分派下来的事千万不要怠慢,得罪了曾大人就是得罪了平西王,得罪了平西王,下次就不是奔兴化军了。
  沈傲在这里住了三天,心情不错,还邀请了不少士子名士去赴宴,这些接了拜帖的人,真真是欲哭无泪,不想去却还得乖乖地去,得罪了他不是找死吗?名士这东西也是怕死的,之所以能表现出风骨出来那是因为有个读书人的光环,而在大宋,读书人本就是不必担心生死的,重士的年代,只要你不谋反,那么你几乎只需要在乎生老病死罢了,所以往往是这种时代,有风骨的读书人就越多,越是没人收拾你,才是以直取名的最好时机不是,若是把他们丢到元朝、清朝去,这些人多半就现了原形,风骨无存了。因为人家的刀可是不分你读不读书的。
  偏偏沈愣子也是这种人,得罪了他,没好果子吃都是轻的,杀人全家也不是一次两次,苏杭人喜欢作诗,一见到这种混世魔王,立马没了脾气。
  大家一起赴宴,沈傲邀着名士们畅谈诗词、书画,于是……在苏杭留下一段佳话,在无数人暗暗擦拭冷汗的同时,终于乘着海船,在草创的东洋水师两艘战船的拱卫下往泉州去了。
  不明就里的说书人还编了词儿,都在茶肆那里大肆鼓噪,故事的名字叫平西王三下苏杭。故事之中少不得一些闲谈雅趣,更少不得一代名王的风采,而士子们早闻他的博学和刚正,趋之若鹜云云。再少不得和某家名激发生了不正常关系,多半山盟海誓了,说不定里头还加了一句海枯石烂,那美人儿听说沈相公要下泉州,要赴钦命,于是哭哭啼啼,送君千里是少不了的。
  还有的说书人,编来编去没了词,下头的人就鼓噪,后来怎么了?也有激灵的,大嚷一声:“诸位莫急,还有一段佳话,却说那夏荷的女子自别了平西王,不料却有了身孕,青楼女子,登不得大雅之堂,自是不敢前去相认,岂料那平西王忠心王事,一时也是忘了这段风流,二十年后,夏荷拿出一个金锁儿,却将自家的女儿叫到榻前来,千叮万嘱,叫她去寻自家亲爹。你道那亲爹是谁?正是平西王爷是也,这女子随了母性,也姓夏,叫夏燕儿,拿了金锁,立即去了汴京,辗转千里,途中遇了无数险恶,终于寻到了自家亲爹,啊呀呀,亲爹遇到了女儿,女儿见了亲爹,感慨万千不提,只听那夏燕儿泪眼朦胧的说,爹爹,你还记得那烟雨湖畔的夏荷吗?霎时,天空一阵巨响,万道雷光炸开,大雨倾盆直下……”
  这种故事,凡夫俗子们喜欢听,都是叫好,也不管这说书人是不是穿越来的,二十年后的事也知道?再者平西王虽然在士林里名声臭了,可是在坊间的名声还不坏,说书人投其所好,大家津津乐道,唯有那些仿佛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的名士们关起门来尚还心惊肉跳得紧,又不敢四处宣扬,只跟一些亲近的好友道一句那一日的情景。
  “那魔王连笑都是狰狞的,只看他一眼,脖子都发凉,就像一把刀扎进去一样,他兴致勃勃地谈诗书经义,下头人一个字都不敢出口,喝茶的时候他皱了皱眉,老夫就在想,这下完了,说不准身家性命就交代了,谁知他下一句说:这苏杭的茶没有泉州的香。吓,那泉州的茶是尸山血海里泡出来的,他在那里杀了多少人?在这魔王眼里,苏杭自然比不过。”
  这种话,比闺房私语都金贵,绝不敢大肆宣传的。
  到了五月初的时候,船队姗姗来迟,才到了泉州,正好月初是每月商船下海的日子,五处海湾,黑压压的全是大大小小的商船,将水道挤了个水泄不通,三千艘不止,放眼望去,乌压压的一片,连天空都黯然失色。
  海浪拍击之声被那炮竹淹没,海商们带着水手到了船头甲板,上了香,向马祖娘娘祝祷,接着是宰了牲畜,抛下海去。海面竟是染红了一片,莫说是宋商如此,便是夹杂的一些大食商人也都是这样,说不出的虔诚。
  在海里跑的,哪路神佛都不敢怠慢,对这个最是深信不疑。
  沈傲在海湾外停泊,站在船舷上迎着海风看到这个情景,也是被震撼了一下,不过看到有人宰牲畜,便忍不住想叫:放开那只猪。
  这句话终究没说出口,沈傲摇了摇头,迎着海风也不再说什么了,浪费归浪费,又能如何?
  接着就是海湾处传出炮响,船队在引水吏的吩咐下扬帆出海。沈傲记得第一次出海的时候,偌大的船队还不娴熟,水道经常被挤占,以至于海湾出现拥堵,足足浪费了许多时间,才全部疏通出去。不过现在显然规矩建立起来,管理的经验也娴熟了,虽然规模比之从前更大,反而没出什么乱子。
  足足等了两个多时辰,那偌大的船队才悉数从海湾中驶出来,沈傲的坐船才与其他的商船一齐进港,从舢板上跳下来,沈傲站在这栈桥上,重重地吸了一口咸湿的海风气息,突然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这地方,往后就是自家的了,自己的子孙,也将在这里繁衍,穷山恶岭啊,不过刁民这东西沈傲喜欢。
  福建这个地方,一向是穷乡僻壤的地方,人靠开垦活不下去,就得另谋出路,正如后事被奥斯曼帝国挡住了商路的西洋人一样,只好出海去打秋风了。也正是因为这个,这里刁民最多,恶棍最多,做什么事都有一种狠劲,可是在沈傲看来,人嘛,总要有那么一点狠劲,不对自己狠一点,怎么去开拓?
  沈傲已经对自己的职业有了规划,等朝廷乱七八糟的事都收拾了,便搬到这福建路来,带着这群刁民,去做一些很有意义的事,比如让昆仑奴从穷乡僻壤的黑非洲解救出来,再或者给某岛的女人们寻一些更有意义的生计,给她们用劳动创造财富的机会。
  想到这伟大的征途,沈傲忍不住想大吼一声,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
第六百四十一章
沈傲到此一游
  沈傲抵达泉州的消息,也引起了一阵轰动,当地官员与南洋水师这边都仓促赶过来,泉州知府与南洋水师指挥杨过两个接了,先安顿下来,来不及接风洗尘,沈傲便提议到泉州随意走一遭。
  就藩泉州的消息还没有透露出来,所以只有沈傲一个人把泉州当做了自己的私产,其余的人只当沈傲兴致勃勃,看看泉州的变化。
  泉州的变化确实翻天覆地,马应龙颇有得色,领着沈傲带着一队校尉出去。
  整个泉州,比之一年多前何止扩大了一倍,其实这也是情理之中,百业兴旺,大量的流民涌入,结果城市不得不继续扩展,再加上窑坊、铁坊、船坞、丝坊如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更是吸引了番商远涉过来。
  水路的畅通,对海贸有着极大的促进,就说那泉州的船坞,两年前不过二十余座,如今却是连番了数倍,还不是现在出海的人多了?到处都要船有的客商,为了购船,不得不先交了钱,第二年船坞才能把货交齐。
  船坞这边疯狂地扩张,四处地招揽船匠,可是船匠这东西本就稀少,要培养出来,花费的功夫也是不小。
  为了这个,马应龙只能去苏杭那边抢人,可是苏杭那边也是紧缺,哪里能够给他?官坊里倒也有不少船匠,不过那里也有些人力吃紧,水师要造舰,哪里抽调得了人?
  现在的匠人,大多依靠的是祖传的手艺,所以匠人的培养很是稀罕,从前不觉得,毕竟做工匠也不是什么高人一等的活计,可是现在不同了,如今船坞的东家,每天挖空了心思,就是去招揽船匠,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从竞争对手那里拉了,一方面要让船匠们死心塌地在船坞里做活,一方面又要去招揽人家的船匠,唯一的法子还是一个字——钱。
  一个熟练的船匠,身价已是不菲,据说一年赚五百贯的也有,这个价钱,便是放在江南的鱼米之乡,一个拥有百亩良田的富户只怕也未必能赚来,可见这船匠的紧缺和船坞的利润有多大。
  马应龙带着沈傲去泉州二十里外的一处船坞聚积的地方,这里恰好是一处深水湾,沿岸密布着一栋栋类似水寨的建筑,不远处还有一块块空地,都是晒木料的,这里的规模不小,只能算是泉州郊区,其规模就差不多相当一个小城了,船坞一里的地方,还有一排排临时搭建的木屋子,形成了一个棚户区,想必是给工匠暂住的地方,棚户区也有街市酒旗、茶蟠迎风猎猎,少不得还有七八家青楼挨在一起,沿途揽客。这些工匠都是有闲钱的人,据说在这里做生意出奇的好,于是先是船坞建起来,成千上万的工人在这里住下,接着便是商人涌入,商人开起店铺,同样需要伙计,于是又从附近招募人手。
  接着是一些家里有底子的人在这里住下,少不得要修建宽敞一些的住宅,此后便是大量的木匠和建造的工匠涌过来,结果是人越来越多,一年功夫,居然凭空出现一处一两万户的卫星城,里面的人口大致在五万到十万之间浮动。
  这还只是开始,泉州那边寸土寸金,所以不少外来的人没有身家,都喜欢在这里聚集,未来人口再翻几番也是常事。
  马应龙兴致勃勃,接着又带沈傲到工坊的聚集处,这里距离泉州也大致有十几里的距离,人口更加密集,便是放到寻常的一个府治里不遑多让,而且从工房区到泉州还修筑了一条道路,也不知用的是什么泥浆铺就,竟和后世的水泥路差不多。
  沈傲踩在这路面上,觉得有些新奇,说它是水泥,显然有点不同,材质好像更细密一些,来到这个时代,最好的道路就是用石砖铺就的道路了,这种道路靡费太多,同样还会有一点颠簸,可是见了这种路,才让沈傲有了几分亲切。
  马应龙却不肯到这路上走,只在路基边含笑站着,沈傲朝他招手,他扭捏了一下,好像很爱惜官靴一样不肯过去,见平西王按住了尚方宝剑,有点儿生气了,马应龙才背脊一凉,上了路面,低声道:“王爷,这路不吉利。”
  沈傲微微一笑道:“你来说说,怎么不吉利?”
  马应龙低声道:“这路用的东西,是给死人用的。”
  马应龙闪烁其词地解释一通,沈傲才知道筑路的材料,是古代富户密封棺木的一种泥浆,这种泥浆比水泥更加细腻,调制也容易,不过毕竟是封棺的东西,避讳的人多。沈傲依稀记得,自己在一本古籍里确实有这种泥浆的记载。(真的有,不过老虎忘了,有兴趣的可以去查下。)
  用泥浆筑路,换做是其他地方,尤其是汴京,恐怕早已闹翻天了,不说价值不菲,而且这玩意实在让人有点犯忌讳。偏偏泉州的商人们不怕,在他们看来,有钱赚就成,利润高于一切。再者从工房区到港口那边去装货卸货,路费可是不菲的,不知要跑坏多少马车,人力的浪费也是极大。可要是有了一条光洁些的路,能省下来的钱就不少了,路面好,一马车装载的货往往可以更多一些,往返的时间也可以缩短不少,所以这些商人一合计,竟是一起筹了一笔银子把路给修了出来。
  马应龙本来要管,可是也已经迟了,再者商人们请了些乡绅去游说了一下,最后还是捏着鼻子认了下来。
  这种路,其实也只有泉州这地方暂时有这种需求和财力能小规模的修起来。不过沈傲可以预料,这种泥浆的需求量逐渐增多,许多原料也会有人去进行开采,到了那个时候,有这种专门的泥浆作坊出现的时候,这种道路的价钱才会骤降。
  沈傲呵呵一笑道:“这路往后就叫水泥路了,这路本王喜欢。”
  他锵的抽出腰间的尚方宝剑,高呼一声道:“大胆妖孽,也敢在本王面前放肆。”说罢,狠狠地用剑往路基这边重重砍下,随即将剑收回,淡淡地道:“明日叫人在这里设一座剑碑,叫镇路石,往后什么妖邪也没有了。本王在此,谁敢放肆!”随即用剑在路基旁刻下一行字:“大宋平西王、西夏议政王、大宋驸马都尉、西夏驸马都尉、大宋太傅、鸿胪寺寺卿、武备学堂司业沈傲到此一游。”
  逛了一天,骑着马回城,沈傲的行程也很快走漏出去,尤其是在水泥路那一段趣闻也传荡开去,第二日当真有差役带着工匠去修筑剑碑,倒是一时轰动起来。
  在泉州人看来,沈傲实在是个凶煞的存在,推崇的叫他文曲星,嫌恶的偷偷说他是煞星,不过不管是文曲星还是煞星,终归还是位列神班了,再加上腰间一柄尚方宝剑,那更是天子钦赐,沾了仙气的,他这么一吼,那些深信水泥路有污秽的人这时也大胆了,真以为有了剑碑筑在那里,也不必有什么避讳了。
  兴致盎然地回到行辕,沈傲的心情好了许多,马应龙陪着他用过了晚饭,笑吟吟地道:“王爷今日暂且歇一歇,若是不急着去兴化军,明日下官带王爷去看个好东西。”
  沈傲淡淡笑道:“什么好东西?你来说说看。”
  蔡家的事,沈傲倒是不急,如今他抱着的是猫戏老鼠的心情,先吊着他们,到时候再一并收拾了。倒是这马应龙卖着关子,让沈傲心里痒痒的有些难受。
  马应龙呵呵笑道:“王爷明日便知道,王爷先歇息,下官告辞。”
  这家伙居然卖起了关子,把沈傲的胃口吊起来,沈傲只好摆了摆手道:“明日清早来见本王。”
  就算是到了夜间,泉州城仍是延续着白日的忙碌,这座港口没有汴京的大气,没有苏杭的雅致,没有西京长安的闲适,却有着一股无尽的活力。
  当天夜里,便有无数的名刺递过来,随来的韩世忠抱着一大沓名刺,苦笑着对沈傲道:“王爷,都是些商人送来的,还带着不少礼物,足足堆了七八个屋子,除了金银,还有不少珍珠玉石,算下来也有数十万贯了。”
  数十万贯?沈傲看了这些名刺一眼,足足有数百之多,约莫着每人送来的礼物大致是几千贯左右,这泉州的商人果然够实在,富户也当真是不少。沈傲心里大致估算了一下,若是再过几天,单收这些礼物只怕也能赚上百万的身家,果然还是做官实在。
  不过沈傲也明白,他这个平西王相当于泉州商人的保护神,自家一个念头便可以左右他们的身家性命,这些礼物送来,一来是巴结,二来也是希望将沈傲的利益与他们绑在一起。泉州不比苏杭,苏杭那边每年出多少进士?当真是多得数都数不清,这些人往后做了官,少不得要顾念些乡里的情谊,为苏杭争一些利益。可是这泉州就不同了,从前有官商还好一些,现在官商们都倒了,在朝廷里的泉州人一只手都能数过来,朝中无人,铁定是要吃亏的。
  所以沈傲自然而然,成了这些商人们借以托庇的大树,这一趟平西王路过泉州,自然少不得要孝敬一下,只要平西王还肯顾念一下泉州,这源源不断的钱还怕能赚完?
第六百四十二章
惊喜
  拿着一沓清单,沈傲看得眼睛都直了,这些商人好像是早有预谋一样,礼物都是以商业协会的名义送出,如福州商业协会、兴化商业协会,此后才是零星的商人,且都是出手阔绰,竟有几分攀比的心思似地,生怕落在人后。
  沈傲预计,明、后日还有几批商人会送礼物来,价值也绝不会比这一笔清单里送的人少。
  更令沈傲惊讶的是,清单中还有不少藩商的身影,居然还有一个姓默罕默德的,尼玛,这大食商人居然送了一副镶金的夜光杯,其价值只怕在三千贯以上。
  与韩世忠对视一眼,沈傲分明看到韩世忠眼中的灼热,沈傲冷哼一声,随即将清单丢到一边,韩世忠的脸上又闪出一丝诧异。
  沈傲站起来,整个人如海瑞附体,人格提升了至少十八个档次,他轻蔑一笑道:“本王是那种逐利之人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身为陛下肱骨梁柱,些许小利,岂能打动本王?韩世忠!”
  韩世忠在心里诧异,平西王向来收别人礼物都是来者不拒的,而且在汴京城是出了名的收了礼不办事,无耻到了极点,这件事武备学堂也知道,不过这是私德,大家也不好说什么;今日这平西王是怎么了?
  正在韩世忠愕然的功夫,沈傲继续道:“去,把礼物都退回去,告诉他们,君子之交淡如水,若是再送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来,别怪本王割袍断义。”
  说罢,沈傲便拂袖去了卧室。
  当天夜里,韩世忠立即叫了校尉,按着清单把礼物都退了回去。那些被拒了礼的商人都是一头雾水,还以为哪里得罪了平西王,惶恐不安之际,立即遣人出去打听,才知道所有人的礼物都给退了回来。
  能富甲一方的,哪一个都是精明的角色,这平西王不收礼,无非是有两个原因,一个就是当真高风亮节,这一条他们不信,平西王是什么货色谁不知道?最大的特点便是杀人如麻和斤斤计较,据说在做鸿胪寺寺卿的时候,索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脸皮比城墙厚,端起架子就对藩使们暗示要意思意思,给得少了他还打击报复,这件事也是被人诟病过的,那礼部尚书杨真,为此还弹劾过平西王几次,不过宫里头大多都是一笑置之,连个申饬的旨意都没出来,结果大家心灰意懒,也就不当回事了。
  既然不是高风亮节,那么就一定是嫌礼物少了,要说商人们也都实诚,虽然对别人斤斤计较,抠门得很,可是对平西王这样的人却是够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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