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如云(校对)第56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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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臻含笑道:“正是,本公虽然年轻,却也知道这世上一人岂能与天下人作对?别看他现在神气活现,早晚有他的苦头吃。”
  正说着,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主事太监蹑手蹑脚步伐极快地过来,低声在赵臻耳畔耳语了几句,赵臻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咬着唇道:“人到哪里了?”
  “离得不远,已经有人到了门房。”
  赵臻霍然而起,冷笑道:“这倒是有趣了。”
  张鸣不禁道:“出了什么事?”
  赵臻怒气冲冲地道:“还能什么事?平西王来了。”
  张鸣吓了一跳,面如土色,道:“这……”
  赵臻道:“泰山大人先到后宅去躲一躲,本公出去看看。”
  说罢,赵臻带着几个王府侍卫和内侍到了门房,果然看到外头一队队校尉堵住了府门。他快步过去,恰好沈傲在外头下了马,赵臻负着手,冷冷地道:“什么人敢在公府外头放肆?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叫你们的主子过来说话。”
  有个校尉小跑到沈傲那边耳语一句。沈傲却含笑着抿抿嘴,道:“让韩世忠去告诉他,把人交出来,不交,就进去搜拿,识相就好,不识相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韩世忠踱步过去,与赵臻四目相对,将沈傲的话转述一遍。
  赵臻气极了,森然道:“这倒是奇了,平西王来了,为什么自己不来和本公说话?派一个狗腿子来做什么?”
  这是把韩世忠当狗腿子了,韩世忠也不客气地道:“公爷自己拿主意吧。”
  赵臻冷笑道:“你说人在公府就在公府?”
  韩世忠与身边的校尉低声耳语几句,那校尉按着吩咐去了,过了片刻功夫,便有校尉押着七八个被打得面目全非的人过来。韩世忠喝道:“跪下!”这七八人无力跪倒,痛哭流涕地求饶,全身上下都是鞭痕血迹。韩世忠举目对赵臻道:“公爷可认得这几个?”
  赵臻看到这惨景吓了一跳,这几个人,他哪里不认得?两个是张鸣的儿子,算是自己的大舅子,还有几个都是张家的主事,只是现在被人打得不成了样子,像是死狗一样。
  赵臻深吸了口气,咬牙道:“不认得。”
  韩世忠只是淡淡一笑,道:“公爷不认得,那么末将就只好指给殿下看了。”说罢,韩世忠将这些人的姓名、身份都点出来,才道:“现在公爷认得了吧?”
  赵臻抿抿嘴,不说话。
  韩世忠朝他们喝问道:“快说,案犯张鸣去了哪里?”
  这七八个人被打得怕了,知无不言,七嘴八舌地讨饶招认,道:“三天前到了秦国公家做客,至今未回,将军饶命。”
  韩世忠目光落在赵臻身上,一字一句地道:“公爷还要抵赖吗?”
  赵臻眼眸一闪,又是冷笑,道:“胡说,他早已走了,出了这公府,谁知道去了哪里。”
  韩世忠道:“既然如此,那么末将奉平西王殿下之命,只好进府去搜一搜,公爷恕罪。”
  赵臻大怒,堂堂公府,岂是让人说搜就搜的?不说搜出来会给人口实,就算是没搜出来,让这些冲进去也是一件丢人现眼的事。赵臻怒火攻心,他年纪又轻,平素除了赵佶还有谁敢对他吆五喝六?大喝道:“平西王是什么东西他说搜就搜?真当本公是郑国公吗?”
  韩世忠的脸色闪过一丝犹豫,正在这时候,沈傲已经拨开校尉排众出来,沈傲的面色阴沉,他淡淡地道:“本王就来告诉你,本王是什么东西!”
第八百三十章
谋逆
  赵臻眼睛一花,就看到沈傲猛冲过来,扬手要打他,赵臻平素没曾吃过这亏,这时候反应居然快得很,连忙抱着头后退几步要躲。
  这本是本能的反应,可是这一躲,堵在门口的几个国公府护卫都不禁退到一边了,赵臻又气又急,只怪自己不争气,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跟前丢了面子。
  而这时候,沈傲大喝一声:“还等什么进去,给本王搜,谁敢阻拦,立即拿下,权当是乱党余孽处置。案犯唆使人打的不是别人,乃是当朝首辅,连首辅都敢打,这和造反也差不多了。”
  “遵命!”校尉们一鼓作气,挺刀如潮水一般往公府里冲,那公府的护卫想拦,又不敢,方才平西王的话说得清清楚楚,乱党余孽,这么大的帽子,平西王就是当场格杀了,多半也是白死。
  再加上这些校尉凶神恶煞,挺刀如潮水一般往里头冲,谁有勇气去阻止?
  赵臻被几个校尉毫不客气地撞到一边,怒气冲冲地想说什么。
  沈傲这时冷眼看着他,冷冷道:“秦国公,王子犯法与庶民罪同,窝藏乱党是什么干系,公爷想必比本王还要清楚。公爷自己思量吧。”
  沈傲二话不说,阔步进公府,一时之间,整个公府鸡飞狗跳,有狗仗人势的内侍大叫什么人的,立即被校尉一耳光打下去,大喝一声:“跪下!”于是这公府上下居然跪了一片人,校尉们再一处处花园草丛、厢房阁楼去搜,间或会有小婢的尖叫声传出来,使气氛更显得沉重。
  沈傲在这公府闲逛,足足用了半个时辰,才见几个校尉押着一个穿着儒衫的老者过来,在沈傲面前按着他的头跪下,禀告道:“殿下,案犯张鸣带到了。”
  沈傲居高临下地看着张鸣,冷冷道:“抬起脸来。”
  有校尉抓住张鸣的下颌,将他的脸抬起来。张鸣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平西王会冲进公府来拿人,他满是沮丧,喉结滚动了一下,想告饶,却又想,早晚是死,这时候告饶,岂不是丢了自家的颜面?罢罢罢,索性表现出几分风骨吧。
  他重重冷哼一声,怒目向着沈傲。
  沈傲淡淡问道:“唆使人试图刺杀杨真杨门下的人是你吗?”
  张鸣争辩道:“不是刺杀,是殴打。”
  沈傲狰狞一笑,道:“还敢不认?不过自然会有你认的地方,你的同党在哪里,到底有哪些人,待会儿一并老实说清楚吧。来人,将这乱党立即押到京兆府去。”他屹然不动,语气加大了一些,继续道:“下本王的条子,把刑部、大理寺的官员都请来会审,还有各部各院的官员都叫来旁听,给杨大人去传个话,请他入宫觐见,就说刺杀首辅的人已经找到了。”
  沈傲旋身出去,张鸣吓了一跳,原以为就算是拿了,那也是殴打杨真,虽然动静大,可他好歹也沾了那么一丁点儿皇亲,留住性命总还可以的,可是听这平西王的口气,似是要杀鸡儆猴,要硬栽一个刺杀首辅的罪。刺杀首辅,和因泄私愤唆使人殴打杨真不一样。前者是有预谋,后者只是私仇,这就等于是要将一件泄愤的事硬往谋反上去定性。若当真坐实了,那就是抄家灭族的罪,连自己的女儿都要受到波及。
  沈傲面无表情地出去,看到赵臻还失魂落魄地在门房这边呆立着发抖,心里想,毕竟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少年,一遇到事就慌了,理都不理他,径直出了公府,翻身上马,道:“随本王去京兆府。”
  ……
  汴京城里消息走漏得快,更何况是校尉冲进秦国公府这般的事。各部堂听了,都是一脸惊惧,议论纷纷。
  接着便有人拿了平西王的名刺到各部堂来叫人,一听是去京兆府听审,不少人脸都煞白了,原以为杨真完了,可是现在看来,形势居然又是逆转,这京察只怕还要闹下去,没准儿还要闹到更大,原本这平西王还在幕后,现在站到了前台,以这位王爷的性子,这事儿能善罢甘休?杨真是罢官,这平西王可是敢杀人的。
  王爷有请,谁敢不从?被人知会了的,连公务也都暂时搁下,叫来胥吏嘱咐几句,立即备了轿子到京兆府了。
  京兆府这边满是肃杀,差役全部滚到了一边去,换上了真刀实枪的校尉,一队队校尉按着刀在外头来回巡视,让人一看,便觉得脖子有点儿发凉。
  官轿远远停在街口,整整堵了一条街,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体会到汴京的官儿多如狗,各部堂各寺院的人都来了,上到二品大员,下到七品小官,居然一个都没有拉下,别人都来,你若是不来,这算什么意思?平西王最喜欢就是睚眦必报的了,专门爱算小账,给人穿小鞋的,得罪了他罢官都是轻的。
  许多人凑在一起,犹豫着是不是该进去,各自饱含深意地对视一眼,最后还是有人咬咬牙,举步进去,大家鱼贯而入,比上朝时还庄严肃穆。
  到了京兆府大堂这边,才发现许多人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只有寥寥几个大佬还能享受一下,其余的管你是三品四品,都得站着,这边上还有带刀的校尉看住你,倒像是堂堂命官一下子成了钦犯一样,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等到石英、周正这几个人进来,不少人便围拢过去,就算是平素交情并不深厚的也热络地打招呼,其实更多人只是想从石英、周正几个口里撬出点消息来,毕竟平西王有请,实在是一件心惊肉跳的事,没个准信,谁知道这一次听审,最后会审出什么结果来?
  石英和周正二人只是含笑,最后一句话,无可奉告。
  他们这般一说,大家就更担心了,若有所思地站到一边,心里就忍不住唏嘘,从前便是太师在的时候,大家虽恨太师不法,可终究只要愿意忍一口气,总算还能过且过。现在换上了杨真和平西王,这日子真是一日比一日难过了。
  正胡思乱想,外头突然有人道:“带案犯!”
  听到这声音,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过了片刻,两个校尉便押着张鸣进来,众人看了张鸣,顿时觉得兔死狐悲,不少人长吁短叹,仿佛从张鸣身上看到了自己。
  张鸣身上的衣衫还算干净,显然并没有遭受什么虐待,不过脸色却是差到了极点,后头押送的校尉大喝一声跪下,张鸣双腿不由自主便弯了下去,看到这么多同僚都在,心里不知有多苦涩,好端端的一个官,如今落到这个下场,这时候甚至连怨恨和后悔也分不清了。
  京兆府、刑部、大理寺的判官也都来了,总共是三人,不过这三人实在没有什么判官的架子,若不是赶鸭子上架,他们是断然不肯来的,三人坐定,却还不肯开审,还在耐心等待。足足过去一炷香,一个声音才姗姗来迟地传来:“平西王到。”
  卡擦……卡擦……卡擦……
  外头传来马靴的声音,好像是十几个人一起顿地一样,声音越来越近,每一次顿地声,都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让所有人的心都不禁提到了嗓子眼里。
  万众瞩目之下,沈傲带着十几个带刀校尉进来,他负着手,面色冷俊,目光在这堂中逡巡,被他看到的人,都立即把头垂下去。
  沈傲踏前几步,慢吞吞地道:“今日叫诸位来,是要审一桩惊天大案,天子脚下,朗朗乾坤,居然有人唆使人刺杀首辅,这样的事,上至三皇五帝,下到隋唐,到如今我大宋开国百年,也是闻所未闻的事,是什么人这般大的胆子,有什么居心,到底有多少同党,今日就要审个清楚,否则今日是刺杀首辅,下次就是刺杀皇上了。”
  沈傲漫不经心地道:“本王还听说,这案犯居然和皇子是姻亲……”他脸上露出值得玩味的笑容,继续道:“本来嘛,一人犯罪,是不涉及到亲眷的。可是这件事实在太大,这皇子们有没有牵涉进去,也是个未知数……”
  话说到这里,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了口凉气,那张鸣更是面如猪肝,期期艾艾地道:“都……都是老夫一人的错,和秦国公没有一点干系。”
  沈傲喝道:“没有干系?没有干系,为什么秦国公要窝藏你?没有干系,为什么秦国公府要阻止差役进去搜查?依本王看,不但有干系,而且干系极大。秦国公有三个兄长,一个是福王,一个是唐王,还有一个是许国公,哼哼……这件事早晚会水落石出,你万般狡辩也没有用。”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冷汗直流,这种事真要攀咬,说不准还真是惊天动地,到时侯张鸣受刑不过,一旦屈打成招,就牵涉到了四个皇子,四个皇子还有没有同谋?同谋是谁?这满汴京和四个皇子打过交道的官员难道还少了,一株连,就要牵涉几千几万人。
  张鸣这时候真的后悔了,悔不当初,原以为只是解解恨,谁知不但要搭进去自己全家老小,还有可能要搭进秦国公去,他整个人颓然道:“殿下开恩,都是我一人的干系,请殿下……”
  沈傲打断他:“是不是自然会查清楚,你算是什么东西?”他寻了一个边角的位置坐下,沉声道:“审。”
  堂官不敢说什么,立即举起惊堂木,啪的一声,道:“堂下何人?”
  张鸣被沈傲方才的一番话吓得六神无主,早先想好的一些措辞居然都已经抛到了九霄云外,期期艾艾地道:“草民张鸣。”
  “张鸣,你可知罪?”
  张鸣稍稍犹豫,最终还是点点头,道:“草民知罪。”
  “那好,你来说,你所犯何罪?”
  张鸣道:“草民唆使人打了门下令杨真杨大人,这件事都是小人一人所为,是小人出的银子雇的人,与他们约定……”
  沈傲在旁怒喝道:“休要狡辩,你一个草民,也敢作出这等事?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原本判官心说这张鸣回答得如此痛快,只想着草草结案,切莫牵连开去,可是平西王这么一问,他们已经知道这稀泥是和不成了,便拍起惊堂木,道:“殿下说的不错,你一个小民,何德何能,居然敢刺杀当朝首辅,快说,是谁指使了你!”
  张鸣吓得满头大汗,连忙道:“小民对天起誓,绝对无人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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