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如云(校对)第58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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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这都督的任免送到沈傲手里也好。朝廷里的衮衮诸公既然不想管,沈傲却知道,都护府的干系很大,几乎控制着一个藩国的民生,说得再难听点,谁能控制安南都护府的人事任免,就是没有王冠的安南之王,落在别人手里,倒不如落在沈傲手里更实在。
  安南的掌控,使得海政衙门对南洋的控制力增强,这就意味着,南洋诸国的生死荣辱,都在海政衙门的控制之下。
  不过,一个消息也落到了沈傲的案头上,一支大食人的舰队在安南沿海徘徊,他们原本要驰援占城,只是不曾想到占城的陷落居然如此之快,不得已,立即龟缩了回去,现在这支舰队遇到了最尴尬的局面,由于安南全面倒向大宋,使得他们失去了补给的口岸,一支千里迢迢赶到安南的舰队失去了补给,结果只怕早就注定了。
  占城那边,炮舰组成的南洋第一舰队已经出击,尾衔在这支舰队之后,发起了攻击,大食人的舰船技术并不差,可是遇到炮舰立即便占了下风,几次海战都铩羽而归,穷途末路之下,只好选择了投降。
  俘虏还在占城,经过拷问之后,这支舰队的背景已经清晰了。
  这支舰队并非是大食人国主派出的,而是当地一个极有背景的总督组织的冒险行动。
  沈傲现在必须作出选择,要嘛就是重新与大食人谈判,要嘛就是彻底与大食人反目,若是谈判,或许可以得到好处,可是对长远来说,在南洋多了一个竞争者,对沈傲的海政是不利的,沈傲沉吟了片刻,终于下达了命令:“治罪。”
  远征大越国,几乎是以强者的身份欺凌弱小,虽然在此之前,所有人都看不清南洋水师的实力,也料不到越人居然如此不堪。可是在沈傲心里,从远征的那一刻,这场战争的结局其实早已注定,这么做,既是敲山震虎,震慑南洋各藩国,另一方面,也让商贾们看到了一个机会,暴力有些时候,也是一笔买卖,且收益极大。
  沈傲相信,不久之后,整个南洋会出现一个新的局面,而这个局面的开始,为海政打开了一片新的天地。
第八百五十五章
凯旋
  整个水师,都已经做好了撤离的准备,除了少部分水师仍然驻扎顺化、占城,其余的全部撤出。
  一名水师将军被招到了顺化王宫,将军很年轻,乍眼一看,不过是二十多岁,水师的武官年轻的多,一方面是一些老将直接裁撤了下去,另一方面,水师的专职人才又少,不得已,只好从校尉中提拔。
  将军摘下了范阳帽,夹在腋下,这安南的天气潮湿得很,戴着帽子头发都觉得黏黏的,很不舒服。他坐在靠近勤政殿外的一处空置阁楼里,里头已经有不少忙碌的博士了,大多数人都坐在公案后,或是整理账册,或是提笔写着什么,并没有理会他。
  偶尔会有校尉进来看这将军一眼,见将军桌几上的茶水喝尽了,便去换了新茶来。
  将军笔挺地坐着,一丝不苟,在他的胸前,一枚儒章和勋章在阁楼里的油灯照耀下颇为耀眼,给他换茶的校尉忍不住道:“将军是水师二期出来的?”
  将军含笑摇头,道:“一期出来的。”
  校尉道:“那就不是水师校尉了。”
  一期并没有分为水师、骑兵科,所以一期出来的校尉多半都是步兵校尉,不过话说回来,南洋水师也不止是水师校尉,毕竟水师的架子太大,既需要登陆的水师步兵,还需要少量的骑兵。
  校尉忍不住看了将军胸前的勋章一眼,肃然起敬地道:“京畿北路叛乱的时候,将军所立的功勋不小。”
  将军下巴微微抬起,露出矜持的微笑,喝了口茶,正要说话,这阁楼里走进一个博士来,拿着一个单子,问:“水师第三舰队步兵营营官吴勇到了吗?”
  将军立即站起来,道:“卑下在。”
  博士的脸上宛若冰山融化,微微笑道:“殿下在勤政殿等候,随我来。”
  领着吴勇出了阁楼,到了勤政殿门口,吴勇连忙将范阳帽戴上,小心翼翼地系好了颌下的帽绳,整了戎装,才步入殿中。
  勤政殿里已经糟蹋得不成样子了,殿中设了一方大桌案,点了灯,有几名将军侍立在沈傲身侧,沈傲负着手,眼睛落在桌上的安南地图上,虽说现在安南都护府设立已经成了定局,可是在设立都护府的同时,这重新设立郡县的事还需要劳神一下,说的再直白一些,这安南需要分而治之,比如占人在南部比较多,越人在北部比较多,沈傲就将这越国分为两个辖区出来,将安南一分为二,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两路相互制衡,谁也治不服谁,如此,才能保证安南内部的矛盾在激化的同时,不得不恳请都护府的裁决。
  这就是均势治理的办法,两个省各自的利益不同,矛盾自然就凸出了,两省谁也压制不住谁,在这种情况之下,都护府的态度就成了焦点。
  换句话说,哪个省做了出头鸟,都护府就可以联合另一省将他们打压下去。
  而郡县的设置,也都凸出了各族的分布重新部署。沈傲一边看着地图,一边说了些:“这里是哪里?哪边的族人更多?”又或者说:“可以在这里设一个郡县……”
  领着吴勇来的博士走到沈傲身侧,在沈傲的耳畔低语了几句,沈傲抬起头,眼睛落在吴勇头上,笑容可掬地道:“你就是吴勇?”
  吴勇挺胸道:“卑下就是吴勇。”
  沈傲朝他走过去,笑道:“京畿北路平叛的时候,你那时候还是个小队官,在先锋营里杀敌十三人的就是你?本王记得当时还给你授过勋章,是不是?”
  吴勇的声音略带几分颤抖,激动地道:“是,卑下还记得,那时候殿下还问,问卑下是否愿意再立新功。”吴勇略带惭愧地道:“只是这一次安南之战,卑下率部殿后……”
  沈傲将手搁在桌上,道:“所以本王给你一次机会。”
  吴勇面露喜色,挺胸道:“请殿下示下,卑下敢不尽力。”
  沈傲淡笑道:“从明日起,你从水师步兵里挑出五百个人来,留驻在安南,设立安南军,这个月之内,朝廷就会下委任,从此你便是安南军指挥使了。这安南军的职责是以外防为主,平素的操练不要荒废,安南的内务也不用你过问,便是出了叛乱,除非叛军针对大宋,你也可以不予理会,由海正衙门下文处置。”
  吴勇大惊,道:“殿下,卑下不想留在安南,宁愿在水师里做营官。”
  沈傲板起脸,道:“校尉的第一条守则是什么?”
  吴勇只好道:“服从军令!”
  沈傲用着不容置疑的口吻道:“这就是军令,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说罢,继续道:“这安南军,招募的事由你全权处置,具体的细节等到都护府都督走马上任时,你与他协商拟定。不过本王也有几个规矩,你必须记得,第一,安南军的营盘设到荒山野岭去,粮草由都护府供应,军卒不得随意外出。其二就是所招募的青壮,不许有越人和占人,至于其他的族人都可以招募,这一条最是要紧,你要谨记了。至于第三,就是凡事都要听从都督的节制,遇到大事要请示海政衙门;擅自调动军马,这是大忌。”
  沈傲一口气说出三条,其实最紧要的反而是第二条,这一条才是沈傲统治安南的重点,那就是以夷制夷。安南这边越人、占人的人口最多,招募了越人、占人进去,这些人难免会生出异心。相反的是,若是只招募那些小族的青壮,这些族人平素都受越人、占人的排挤,如今借着招募,等于是拔高了他们在安南的地位,一旦有越人、占人发生直指大宋的叛乱,安南军就可以直接派上用场,这些人只有依靠大宋才能取得相应的地位,大宋在安南的力量减弱,对他们也是沉重的打击。
  这就是利益捆绑,以少数人来统治多数人。
  吴勇只好道:“卑下记住了。”
  沈傲语气一松,道:“本王知道,谁也不想背井离乡,可是有些事一定要有人来做,拿出点校尉的样子出来,不要给武备学堂摸黑。”
  吴勇才中气十足地道:“是,卑下明白。”
  “很好!”沈傲轻轻敲了敲桌子,笑道:“你下去做好准备吧。水师会在三天之后撤走,这里就交给你了。”
  吴勇行了个礼,才退了出去。
  沈傲略带几分疲倦,边上一名将军道:“殿下,要不要先送一份捷报到泉州去?”
  沈傲摇头道:“不必了,送了也遭人疑窦,还是等我们凯旋而归的时候,押着李氏宗族的人出现在泉州再说。”沈傲继续道:“给本王换盏新茶来。”
  一名校尉端了热茶来,沈傲抱在手里,坐在椅上,望着四周的人,道:“撤走的时间已经敲定了,不过走的时候,也要弄出点王师的样子来,找个人去知会那些越人,和他们说,叫他们送一点万民伞之类的东西,越多越好,到时候再抓些壮丁,让他们欢送一下,这个过场还是要走的。”
  杨过托着下巴在一旁看着地图发呆,听到沈傲这么说,眼中闪过疑窦,侧过脸来道:“殿下,要这些虚套做什么?反正这些越人又不是出自真心实意。”
  沈傲淡淡笑道:“所以说你只是个武夫,有些东西,该做的还是要做,我大宋和其他地方不一样,这官场里有三种人,第一种,就是务实务虚的,这种人能做事,也能做表面功夫,这是能臣。第二种叫务虚,就是不能做事,只能做表面功夫的,这叫混臣。最后一种叫务实,就是肯做事,不肯做表面功夫的,这叫罪臣。”
  杨过惊愕地道:“为什么第三种是罪臣?”
  沈傲哂然笑道:“只能做事,却不肯做表面功夫,升官没你的份,有黑锅八成就是这种人来背,这不是罪臣是什么?这种人莫说能升迁,就是想原地踏步,只怕也未必能得偿所愿,十有八九,都要栽在大理寺里头。”沈傲俯身喝了口茶,显得兴致勃勃地道:“本王呢,要做就做能臣,能做事,还要会做表面功夫。方才本王吩咐的就是表面功夫,你真以为叫越人送了万民伞,叫人欢送一下是做给本王看的?错了,这是本王做给朝廷里的衮衮诸公们看的,做给皇上看的。你想想,咱们虽然是奉旨征伐,可是我们大宋的祖制是什么?是恩泽四方,与邻为善,如今却灭了越国,捣毁了李氏的宗庙,这与我大宋的祖制相符吗?不相符就因为不相符,难免会遭人诟病,所以要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就要作出一副吊民伐罪的样子,让他们知道,本王灭的不是越国,灭的是暴君,除掉的不是越国国主,而是夏桀商纣,只有这样,大家才会满意。”
  沈傲换了个坐姿,继续道:“这就是表面功夫,虽然大家都知道你是在糊弄,可是谁也挑不出错,皆大欢喜,就像人穿衣服一样,出门在外,为什么要穿衣?无非是遮丑而已,大家都知道衣服之后是赤身裸体,是污秽,偏偏只要穿了衣,就没人说你有碍观瞻。”
  杨过不禁苦笑,道:“原来这背后还有这么大的道理,卑下以前还真是一点不知道。”
  沈傲朝他翻白眼,道:“你若是知道,早就做平南王了,一山不容二虎,本王非要代表月亮剪除你不可。”
  殿里的将军们听了哄堂大笑。
第八百五十六章
天子被坑
  泉州的天气说变就变,前几日还是艳阳高照,之后又是一阵阴霾,眼看着暴雨就要落下,所以港口那边一下子清净下来,出海捕鱼的船只全部靠了岸,商船也都撤翻下锚躲在港湾中。
  赵佶想到那沈傲谎报军情心里郁闷了几天,在行宫呆了几日闭门不出,终于还是拗不过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叫人去请了吴文彩,让他做先导,引着自己四处走走。
  赵佶微服出巡,不过侍卫却是不少,明里暗里的都有,就是如此,也让吴文彩担心了好一阵子,好在没有出什么事故,倒是让他白担心了一场。
  今日恰好是五月十七,天气不好,赵佶的心情也跌到谷底,瞧见这雨就是不下,索性不叫上吴文彩,带着侍卫要出行宫。那行宫的侍卫劝说了几句,连杨戬也跟着来劝,道:“陛下,这里不比汴京,这样的天气出去,若是遇到了暴雨,可不是玩的,夏日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倒不如天气放晴了,奴才再陪陛下去走走。”
  赵佶却道:“百姓能出门,这个时候也要做工,朕为什么就不能出门?放心,不会有事,朕听说工坊区那边很是热闹,去去就是,若当真遭了大雨,索性寻个地方避一避也无妨。”
  杨戬劝不住,只好多备了遮雨之物,又点选了许多侍卫,陪着赵佶出去。
  这时候的天空阴沉沉的,连临近海滩的海鸥都销声匿迹,空气中带着腥咸潮热的气味,车驾已经准备好了,停在外头的歪脖子下头,侍卫们警戒在各处,等赵佶上了车,车夫驾了车便往工坊区过去。
  这工坊区从前只是城郊工坊的聚集区,不知有多少工坊日夜生产,只是到了后来,因为工匠们不愿大老远从城区到这里来做工,所以都在附近盖了房屋住下,有了人,自然就有了门面,因此各色的酒肆、茶楼拔地而起,除此之外,成衣铺也是从这里最先推广出去的。
  原本这大宋,绸布店倒是不少,各家要穿新衣服,都是从布店里买了布匹,自家裁剪做衣衫。可是如今就不同了,现在成衣铺在泉州很是流行,原因无他,这里大多数都是外来的工匠,未必都会带着家眷过来,没有家眷,总不成买了布匹一个大男人自己裁剪,再者说,就算真有这本事也未必有这功夫,男人都是要出去做工的。于是就有商贾抓住了商机,直接设了成衣坊,请来女工作出各种式样的成衣出来,摆到货架里去卖,毕竟是大规模生产,所以成衣的式样也是千奇百怪,足够吸引人的眼球,比如寻常自家裁剪做出来的衣衫,总是没有成衣铺子里做出来的时新,渐渐的,这种成衣铺就越来越流行,而布店最后只能沦为成衣坊提供原料的营生了。
  这泉州的成衣铺也很有意思,因为要满足各色人等的需求,所以设计也是不同,比如卖给士子读书人的衣衫,虽然式样上向儒衫靠拢,可是为了吸引客人的目光,总会描些金丝线在袖口、衣襟沿上,让人眼前一亮。至于工匠的穿的短装,为了满足他们做工时方便快捷,所以刻意将袖子制的窄一些,令他们穿着更方便。
  其实泉州海贸的兴盛,让无数人的生活习惯骤然改变,生活上的改变,也让无数的新鲜事物冒出来,成衣不过是这浩荡潮流中的一个罢了。
  赵佶坐在马车上,一路到了工坊区,恰好是下工的时间,所以人流如织,心里不禁感叹,这工坊区声名不显,其规模却也不小,至少容纳了数十万人之多,其繁华程度比之西京都不遑多让,只是比汴京少了几分花团锦簇,活力却不在汴京之下。
  赵佶下车的时候,混迹在人流中,倒是将杨戬和侍卫们吓得心惊肉跳,连忙追上去,刻意的将他保护起来。赵佶边走边看,在一处成衣铺子外头突然驻了足,吸引赵佶目光的是这成衣铺的门脸,这门脸很是奇特,居然装点了五光十色的琉璃,便饶有兴趣的对杨戬道:“成衣铺,这倒是新鲜的名儿,走,随朕……我进去看看。”
  赵佶踏入这成衣铺的时候,更觉得奇特,以往的布店,因为客人只需挑选哪种料子和颜色即可,所有往往铺子里会有个柜台,柜台后是货架,一匹匹布摆在货架上,客人则是站在柜台外选择商品。成衣就不同了,若是折叠起来放在货架上,离得又远,客人连款式都看不清晰,哪里能说掏银子就掏银子,所以这衣衫都在悬挂在墙壁上,层层叠叠过去,让客人自选。
  赵佶踱步进去的时候,放眼一看,立即觉得眼睛都要花了,用眼睛掠过去,越发觉得兴致盎然。
  这时店里的伙计看到来了主顾,立即迎上来,笑吟吟的道:“客官可是要买成衣,我们顺昌成衣铺是远近驰名的铺子,款式新颖,做工也是极好。”
  赵佶不擅长这样和人搭讪,脸色微微泛出一点红光,只好微微点头。
  这伙计眼睛一亮,立即道:“小人一见客官便贵不可言,是大吉大贵的相貌,客人要穿的衣衫,当然要与众不同才好。”
  赵佶听到倒是忍不住多看了这伙计一眼,心里想,贵不可言四个字倒是和朕颇为贴切,这伙计很有眼色。没有表露出自己的身份,这伙计居然都能看出自己的身份不同,赵佶的心里一下子乐开了花。其实他哪里知道,这种店伙口舌如花,见了谁都说这种话的,再加上自己身份站着这么多随从,便是瞎了眼睛都知道来的不是巨贾就是个官人,贵不可言四个字说出来总是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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