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如云(校对)第59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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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你去就去,太子问起,杂家自然会给你告假。”
  来喜二话不说,应了一声,飞快地去了。
第八百七十九章
鸡犬不留
  廷议刚刚结束,与此同时,一封救援的文书投递到了鸿胪寺,随后,鸿胪寺立即呈上了三省。半个月之前,孤军困守南京府的祁津府的辽军已是人困马乏,城外二十万金军日夜轮战,破城已经可以预料了。
  辽主耶律大石巡城时受了箭伤,已是奄奄一息,禅位太子为帝,自己则躲在宫中以太上皇的身份居中调度。
  事情已经坏到了不能再坏的地步,虽然祁津府雄伟高壑,护城河湍急,这几年又不断加固瓮城,工事完备,粮草充足,更有十万辽军做最后的抵抗,可是金军也意识到绝不能让辽军有喘息之机,于是倾国而出,二十万女真铁骑在侧围打,除此之外,又勒令辽东、大漠、高丽各部族举兵十万余人围城,制造石炮,箭矢,彻夜不休地对祁津府摆出最后一战的架势。
  辽人已经绝望到了极点,一旦城破,必然是屠城的下场,耶律大石无奈之下,终于发出了告急文书,请求大宋增兵为援,倾囊相助,并且表示了愿意称臣纳贡的愿望。
  向大宋求援实在是迫不得已,且不说这所谓的盟约水份有多大,眼下女真人势大,宋人会不会抛弃辽人还是两说的事,更别提出兵救援了,明知完全没有希望,却还是将告急的文书送了来,言辞也甚是恭谦,可见这一次,辽人不过是抱着抓住最后一颗救命草的心思。
  告急的文书送到了门下省,杨真看了之后,叫来三省六部的官员商议,现在太子既然已经定下了调子,发兵救援倒不是不可以,不过兵部尚书这边,立即提出了反对,无非是说现在大宋这边已经无可用之兵,要救援,拿什么救?
  这倒是一句实在话,禁军不能动,厢军不能动,边军也不能动,拱卫大宋才是根本,拿去救辽国孤城,实在没有必要。
  枢密院这边也是同样的态度,那枢密使乃是殿前卫太尉刘勘,刘勘沉着脸道:“唯一能动的,也只有三边的边军,童贯确实带了兵回师,不过话说出来,京畿的城防本就空虚,朝廷还指着他们拱卫汴京,岂能轻出?”
  杨真沉默了一下,才道:“这么说来,咱们大宋也是无米下锅了,可是守住了祁津府,就等于是给我大宋多了一层屏障,若轻易放弃,一则失信于人,二则助长了贼势,这件事还是去和平西王商量着办。”
  正说着,外头有人道:“什么事要找本王商量?”
  沈傲刚刚从宫里出来,在家用罢了午饭,原想来和杨真商量一下备战的事宜,看到门下省外头摆满了各部堂的轿子,便知道门下省早就关起门来议事了,叫门口的书令史不要通报,自己踱步过来。
  满屋子的官员又敬又畏地看着沈傲进来,只见沈傲已经换了一身衣衫,戴着一顶进贤冠,负着手,笑容满面,如沐春风,眼睛在这屋堂里朝几个熟识的人转动,不断地颌首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大家连忙给沈傲让了个位置,杨真将契丹人的告急文书递过去,道:“这件事,非平西王决断不可。”
  沈傲看了告急文书,显得并不惊讶,反而道:“这么晚才送来,这契丹人都要见棺材了,居然还能好整以暇,这倒是有些意思。”
  杨真苦笑道:“殿下以为当救吗?”
  沈傲随手将告急文书丢在一边的桌几上,见大家都翘首以盼地等自己拿主意,含笑道:“你是首辅,怎么反倒问起本王来?再者说,现在是太子监国,大家又都说太子英明,这件事当然是先问太子的意思才对。”
  这厮一口一句太子英明,讥讽的味道十足,沈傲看太子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撞到了机会,就少不得嘲弄一下,如今眼看有变成口头禅的趋势。
  可是沈傲这么说,大家却不是这么想,什么太子监国?今日大家算是明白了,这汴京城里真正说话管用的是平西王,是眼前坐在这里笑嘻嘻的家伙。若说在廷议之前,还会有糊涂的人,认为太子监了,国平西王只怕地位要尴尬了,可是今日平西王拔剑杀人,此后又有太后撑腰,满朝文武多数都为他摇旗呐喊,只要稍微一想,再不明白这个道理,那这官真的做到了狗的身上。
  众人见沈傲‘谦虚’,便纷纷道:“当然是殿下做主。”
  沈傲也就不客气了,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道:“既然抗金,那契丹人非救不可,调集大军龟缩在京畿附近是没用的,要主动出击,趁着女真人无暇与我大宋纠缠,狠狠地给女真人一点颜色,才是正理。”
  “可是……”那太尉刘勘为难地道:“只怕不妥吧,京畿的防务不容出些许差错,再者说,女真人铁骑无双,救兵远去,一无山川之险,二无江河为屏障,若被女真人围住……”
  倒是兵部侍郎李纲道:“不如让边军佯动一下,让女真人生出顾及之心?”
  沈傲摇头,知道李纲会错了他的意思,正色道:“不必出动禁军、边军,本王早已下达了调令,三洋水师齐聚蓬莱,要救,就用水师去救。”
  “水师……”所有人大跌眼镜,历来水师这东西只是作为护翼助攻的,还从来没有谁拿水师去当主力军,南洋水师征大越,那是因为大越国毕竟只是个小小藩国,实力也不悬殊,可是拿水师去和女真人开战,一个是日行数百里的铁骑,一个是游弋波涛的舟船,这怎么个打法?
  沈傲却是无比认真地道:“这一战不但关系着辽人,更关系着我大宋的军心民气、京畿的安危,所以本王当仁不让,自然要总揽全局,谁有异议吗?”
  能坐在三省里的,都是身经百战的官僚,沈傲折腾了不知多少次都能屹然不动,当然知道该怎么说,一个个道:“绝无异议。”
  沈傲淡淡道:“怕就怕太子殿下有异议,太子虽然圣明,可毕竟是第一次担当大任,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当然要尽心辅佐他,若是他犯了什么错,更该鼓起勇气来制止。”
  有人明白了,平西王这是要鼓动大家给他做马前卒,坐在角落里的礼部左侍郎一拍大腿,义愤填膺地道:“平西王说的极是,咱们大宋朝多的是诤臣,太子若是被蒙蔽,自然是要据理力争的。”
  沈傲含笑,不禁多看了这左侍郎一眼,心里想,这家伙倒是识趣得很。便打了个哈哈,道:“事情就是这个样子,该怎么上疏是诸位大人的事,本王就懒得写奏疏了,这件事,就这么办!”
  杨真皱着眉道:“祁津府并不傍海,出动水师,似有不妥吧。”
  沈傲笑道:“杨大人,军伍的事,本王倒是知道些,那祁津府当然不傍海,可是杨大人岂不闻围魏救赵吗?女真人倾国南下,本王就索性也给他来一次赶尽杀绝,水师过处,叫他们片瓦不存。”
  杨真还是觉得有些冒险,想要劝说,可是见沈傲主意已定,也就将这些话都吞回了肚子里。苦笑道:“殿下既要远征,老夫也帮衬不到什么,不过这上疏的事就交给老夫和衮衮诸公们来办吧。”
  沈傲点了头,道:“立即给契丹人传消息,二十万援军随后就到,让他们固守住祁津府,否则城破之日,这祁津府上上下下必然鸡犬不留既然城破是死,那就给本王好好地吸引女真人大军,死也死得有用一些。这群狗契丹人,平时耀武扬威不可一世,见了女真人就像是老鼠撞到猫一样,若是连守城都不会,本王只好给他们烧纸了。”
  众人讪笑,虽说今日议的是救援辽国,可是说实话,在座的人中,还真没几个人对辽人有什么好感,沈傲脱口说什么狗契丹人,不但没有引起大家的反感,反而有一种畅快之感。大宋立国一百多年,吃契丹人的亏也不是一次两次,可谓是苦大仇深,今日这些契丹人如丧家之犬一样的态度恭敬地来求援,让人有一种长出一口恶气的感觉。
  杨真正色道:“这个好办,门下省可以立即斟酌下措辞,到时八百里加急送过去,激励一下辽人。”
  沈傲颌首点头,索然无味地道:“诸位大人继续商量吧,本王还有事,告辞了。”
  大家一起站起来,要起身相送,沈傲摆了摆手,快步出去,从门下省出来,外头的校尉立即给沈傲备了马,其中一个校尉道:“陈济先生送来了急件,请殿下过目。”
  沈傲颌首点头,待那校尉拿出一份急报,沈傲接过来撕开封泥端详了一下,只见这信笺中写着寥寥一行字——李邦彦入东宫。
  在这汴京城,几乎每个重要人物都在锦衣卫的监视之中,而这李邦彦更是重中之重,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送到沈傲手里,沈傲看了看,不禁莞尔,随后将信笺撕了,朝边上的校尉道:“有人要耐不住寂寞了,可惜啊,讲武殿的时候,没有一次性将他一并解决了,这家伙为什么总是滑不溜秋,总是不给本王了断他的借口。”
第八百八十章
列祖列宗情何以堪
  李邦彦的小轿子稳稳地停在东宫下的牌楼下头,这位李舍人从轿中钻出来的时候,一点也看不到病容,反而是神采奕奕,精神飒爽。
  门房这边有个小内侍过来扶他,李邦彦淡淡道:“太子如何了?”
  东宫这边已经催了李邦彦几次,李邦彦到了傍晚才迟迟动身,现在这个时候天色已经黯淡,淡月行将升起,最后一道日头落在了天穹只露出半边的身子,霞光绽放,五光十色,照得李邦彦更加神采奕奕起来。
  “回李大人的话,殿下的气还没消呢,不过方才门下省倒是送了些奏疏过来,殿下正在看奏疏。”
  “哦。”李邦彦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才又道:“去通报一声,就说老夫求见。”
  李邦彦在门房这边只候了片刻,就有内侍过来,道:“殿下请李大人进殿。”
  说罢,领着李邦彦,一路穿过重重楼阁,李邦彦脚步稳重,完全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他和程江不同,毕竟为宦数十年,吃过亏也赚过便宜,有光鲜也有落魄,磨砺了数十年,早就出落得宛若卵石,既无菱角,又滑不溜秋。
  其实沈傲回到汴京,进宫探视太后的时候,李邦彦就察觉到了异常,可是这些话,他不能说;不管怎么说,太子对他总有那么点儿若即若离,再加上还有个一直警惕着的程江,若是及早说出来,说不准还要被人误会。
  李邦彦索性就告假请病,反正这一趟浑水,他是绝不趟的,人家沈傲早就布好了套子就等着人来钻,自己做这马前卒,岂不是送死吗?
  而如今,程江死了,太子众叛亲离,那些个朝中官员纷纷避之不及,表面上是监国,可是但凡有平西王在,这个国就不可能监得了。
  “现在,殿下只能倚重老夫了吧。”李邦彦心中这样想,脸上虽然波澜不惊,可是心里头却是翻江倒海,有程江在,他放不开,太子也不能给予倚重;现在不同了,太子已经手忙脚乱,不靠他李邦彦,靠谁?
  虽然东宫这边再三催促,李邦彦来迟的原因有一个,就是要让太子尝一尝这四面楚歌的苦头,只有这样,他李邦彦才能显得愈发重要。
  漫步到了储殿这边,屋檐下已经点起了星点宫灯,一排的宫灯架在檐下,发出深红的光线,殿内也点起了烛火,光芒透出纸糊的窗格,洒落出一片余晖。
  李邦彦跨入殿中的时候,这殿里已经收拾干净了,穿戴着团领尨服的赵桓正伏在案上,脸上阴晴不定地看着奏疏,惊闻到脚步声,有些风声鹤唳地抬起眸来,看到是李邦彦才脸色缓和了些,道:“李舍人,请坐。”
  李邦彦看赵桓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心里反觉得好笑,论起来太子实在不是个雄主,监国时踌躇满志,稍遇挫折便又如此,这样的人,怎么能担得起大任?
  赵桓今日对李邦彦尤其的客气,放下手中的奏疏,坐直身体先叫人去斟茶,转而问李邦彦道:“李舍人的病好了吗?要不要请御医看看?”
  李邦彦欠身坐在椅子,恭谨地回答道:“殿下美意,老夫感激不尽,这都是老夫的旧疾,吃了药也就转好了,倒是劳烦殿下挂心。”
  赵桓颌首点头,道:“这便好,这便好。”随即吁了口气,黯然道:“今日的廷议,李舍人想必已经知道了?”
  李邦彦道:“老夫也是方才才知道,殿下,平西王诡计多端,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落入他的圈套。”
  赵桓的脸上隐现出怒色,道:“他不是诡计多端,他这是犯上,讲武殿上,他敢杀戮大臣;本宫面前,他敢仗剑杀人,这样的人还能留吗?这是谋逆造反哼,若不是太后护着他,本宫定让他杀人偿命可恨,可恨!”
  李邦彦很是从容地笑了笑,道:“殿下,眼下当务之急不是报仇,如今平西王占尽天时地利,殿下自信能与他分庭抗礼吗?”
  赵恒不由默然。
  李邦彦继续道:“殿下是储君,如今又是监国,只要争取住时间,早晚有一日要登基为帝的,到了那个时候,局面又是不同了。所以殿下眼下要做的,应当是设身处地保全自己,而不是与那平西王争这义气,殿下越是如此,反倒中了沈傲的奸计。”
  赵恒道:“那么李舍人的意思是,本宫就该忍气吞声?”
  李邦彦淡淡笑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殿下难道连一口气都忍不住吗?”
  赵恒的脸色阴晴不定,最后叹了口气,道:“本宫不过是不忿而已。”说罢拿起一份奏疏,道:“这份奏疏是杨真刚刚送来的,李舍人来看看。”将奏疏抛在李邦彦身上,李邦彦接了,展开来看,却是恳请救援辽国的奏疏,连战略都已经详尽,水师齐聚蓬莱,一路北上,自祁津府一带登陆,挂帅之人自然是沈傲。
  赵桓道:“看到了吗?这沈傲羞辱了本宫一顿,如今又打起了北伐的主意,二十万水师悉数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本宫岂能不提防?这份奏疏是不是该回绝掉?只要本宫咬着牙不拟准,看他们能如何。”
  李邦彦将奏疏放下,道:“殿下不拟准,自然会有皇上和太后拟准。与其如此,倒不如殿下来做个好人。”
  赵桓铁青着脸道:“这奏疏虽是杨真上的,可这背后,必然有沈傲怂恿。他要挂帅救援辽人,败了,是我这监国共同承担干系;就算是胜,那也是他沈傲的功劳……”
  李邦彦苦笑道:“太子现在还不明白吗?这一战,太子断不能胜!”
  赵桓一头雾水,眼中闪出狐疑。
  李邦彦坐定,轻轻咳嗽一声,眼眸中闪出狡黠的光泽,淡淡道:“殿下,此战若胜,太子必然被黜。”
  “啊……”赵桓被李邦彦这句危言耸听的话吓了一跳,惊骇地道:“这又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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