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如云(校对)第61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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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桓没来由地烦躁起来,怒道:“混账,回去告诉他,本宫怎么说,就叫他怎么做,到时自有他的好处,如若不然……”赵桓露出森然之色,到了这个份上,赵桓已经狗急跳墙了,与其这件事被人揭发出来,让他成为众矢之的,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开福不敢回嘴,只好唯唯诺诺地劝道:“殿下三思。”说着,又拿眼睛去看李邦彦,李邦彦脸上却是挂着淡然的表情,压根不去理会开福。
  “滚!”赵桓呵斥一声,不耐烦地挥挥手。
  开福无奈,只好退了出去。
  李邦彦咳嗽一声,才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殿下如此做倒也情有可原,只是这件事干系重大,殿下也不必操之过急,剂量当然可以增添一些,不过这术士也得看好了,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便拿他来替罪。”
  赵桓烦躁地道:“本宫知道,跑不了他。”说罢又坐下,红着眼道:“说来说去,本宫就不该写那封信,罢罢罢,当务之急,还是自保吧。”
  外头又有内侍进来,道:“殿下,太后娘娘请殿下进宫。”
  赵桓吓了一跳,道:“太后叫本宫做什么?”他是做贼心虚,这时候听到太后、皇上便觉孜孜地冒冷汗。
  “好像是为了大捷的事。”
  赵桓这才松了口气,看向李邦彦道:“李舍人怎么看?”
  李邦彦道:“战功彪炳,这不世之功又是清河郡主的郡马,依着太后护短的性子,多半是向太子讨要赏赐了。”
  赵桓满是厌恶地道:“吃里爬外的老妪!”
  这一句话虽然没有明说,却是摆明了骂太后的,李邦彦只当没有听见,倒是吓了那东宫的内侍一跳,整个人都僵住了。
  赵桓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道:“本宫这就入宫去,太后要什么,本宫应承下来就是。”
  李邦彦倒是没有说什么,他心里当然清楚,眼下只是权宜之计,既然赵桓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那么这个时候自然不宜节外生枝。再者说,太后那边一言九鼎,就是太子要抗争,也未必能违拗得过,与其如此,倒不如索性大方一次。
  赵桓站起来,对李邦彦道:“李舍人少待,本宫去去就来。”说罢进了后殿换了尨服,整了衣冠,才带着一行人出去,上了东宫乘舆,直接朝宫中过去。
  这一路上,赵桓既是愤怒又有点儿心虚,方才怒极之下倒不觉得什么,事后回想自己作出大胆的决定,到现在都觉得后怕不已,可是事到如今,赵桓心里清楚,自己是不能回头了。
第九百零八章
天策上将
  赵桓一路进宫,眼看这宫中已换上了红色宫灯,到了景泰宫这边,敬德正指挥着内侍粉刷宫墙,敬德见了他,皮笑肉不笑的小跑过来,道:“殿下来的这么快,太后就在里头,快去问安吧。”
  赵桓看着那些忙碌的内侍,冷淡的道:“这是做什么?”
  敬德故作惊讶的道:“奴才不是叫人通报了吗?水师大捷,现在全城都在庆祝,宫里怎么能免俗,太后已经有了懿旨,要像节庆一样的操办。”
  赵桓沉着脸,心里虽是不忿,却也不敢说什么,只是道:“说的也是,那平西王就是周亚夫、蒙恬。”
  敬德喜滋滋的道:“这倒是真的,杨真和石英两位大人也是这般说,说是平西王挽狂澜于即倒,扶大厦之将倾,咱们大宋多亏有了他。”
  敬德没听出赵桓的话外音,蒙恬虽是有大功于秦,最后却被治连坐之罪,自尽而死。至于那周亚夫为大汉平定七国之乱,结果却是绝食而死,都没有落到好下场。
  赵桓已经没有心思听敬德说什么,快步入宫,待进了景泰宫,才发现杨真、石英二人还坐在靠门的地方,太后则是在帷幔之后,坐在榻上,隐隐约约的看不甚清,赵桓不敢怠慢,立即双膝跪倒,道:“孙臣给太后问安,太后安好吗?”
  “安!”太后的声音颇为悦耳,喜滋滋的坐在帷幔之后道:“快,给太子赐坐。”
  赵桓站起来,已经有宫人搬了锦墩放在他的身下,赵桓欠身坐上去,眼角的余光瞥了杨真一眼,道:“水师大捷,可喜可贺,孙臣听了欣喜若狂,平西王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宫里厚赐是应当的,原本孙臣就想入宫来与太后商议赏赐的事……”
  赵桓既然知道太后的意图,索性就自己说出来,好讨一点欢心。
  太后果然笑起来,道:“你说的对,东宫虽然监国时日不长,却是长进了不少。咱们大宋朝一向不会亏待功臣,有功就赏,有过就罚,这样才能服众,才能驱使人去效命,太子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赵桓呵呵一笑,道:“太后说的是极。”
  太后继续道:“不知太子打算如何赏赐有功之臣。”
  太后的聪明就在于明明是要为沈傲讨赏,却将这疑难踢到太子脚下,有些话让太子说更合适。
  赵桓这时候也是为难,给沈傲赏赐他心中本就不情愿,可是不赏的话不说朝廷这边说不过去,太后这一关也绝难糊弄过去。他想了想,道:“赐钱百万,如何?”
  太后舔舔嘴,眸中闪过不悦,却不吭声。
  景泰宫里的气氛霎时冷淡下来,赵桓见太后不说话,也觉得尴尬,只好道:“另赐珠玉若干,以示优渥。”
  太后脸色骤冷,淡淡的道:“平西王不缺钱,就算是缺钱,哀家也有体己钱给他,不劳东宫挂念。”
  赵桓心中勃然大怒,心里腹诽几句,脸上却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道:“太后训斥的对,是孙臣糊涂了。”
  太后笑吟吟的道:“哀家不是训斥你,咱们呢是一家人,一家人也不说两家的话,有些事,哀家非要说明白不可,太子想想看,没有沈傲,咱们汴京能安宁吗?没有他这平西王和将士们出生入死,又哪里有我们赵家的富贵?更何况,太祖先皇帝在的时候,就说过,复幽云者王,现在平西王拿下了中京,比燕云更体面,这样的功劳,若只是赏赐一些财帛,非但要寒了忠臣良将的心,就是天下人也不会信服。哀家是怕外头的人说咱们赵家薄凉,被人戳了脊梁骨。太子说是不是?”
  赵桓心中想,有朝一日,若是我登基为帝,便是被人戳了脊梁骨也不要你这老妪好过。表面上却是连连点头,道:“太后所言甚是,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太后似乎心里早有了腹稿一样,不待赵桓把话说完就接口道:“只不过你忌惮人家功高盖主?这是圣明的储君该想的事吗?古来的君王,任用贤明的就是明君,亲近小人的就是昏聩之主,眼下国家出了大贤才,身为储君的却心生忌惮之心,这像什么话?”
  赵桓道:“孙臣并不是这个意思,孙臣的意思是,沈傲已是亲王,封无可封了。”
  太后淡淡一笑:“这也未必,大宋虽然没有进封的规矩,可也没有人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哀家倒是有个主意,古有周公辅政,今日这平西王贤德不在周公之下,便赐他辅政亲王,敕为天策上将,开府仪同三司,可以过问天下军政事务,辅佐太子监国,如何?”
  赵桓听得骇然,辅政亲王四个字再浅显不过,这意思却是说,太子不堪当国,因此由沈傲辅佐政务,其职权和顾命大臣没什么两样。至于这天策上将却是前唐李世民的封号,也不知太后是刻意为之还是无心想出来的,这四个字本身就是忌讳,至于开府仪同三司看上去好像很寻常,在大宋朝,开府仪同三司的官员多为散职,只是一个荣誉称号,可是听这太后的口气,是要效仿前朝的开府仪同来办,也就是给予沈傲自己设立王府官职、任免王府官员的权利,最后那过问军政事务就更加了不得,虽然比不得他这监督军政事这般威风,可是过问二字,也足够掩盖自己的光芒了。
  其实说到底,这一连窜的爵位和官职若是给了别人,说是虚衔也不为过,可是全部加在了沈傲头上,这意义就非同凡响了。这就好像太师一样,历朝历代这么多太师,说他们德高望重这没有错,可是又有几个权倾天下的,可太师和太师是不同的,就比如那蔡京,便有本事顶着太师的名号总揽三省,只手遮天,其权势便是让赵桓都不得不忌惮几分。
  太后这么做的用意,反倒让赵桓有点儿糊涂了,太后这是怎么了,活到她这个岁数,不会不知道这些进封的后果,这就意味着,大宋朝将会出现三个主人,父皇自然不必说,虽是放了权,可是这皇位还是固若金汤,只要他不死,谁也动摇不得。其次就是他赵桓,以太子的身份监国,名正言顺,总揽天下军政,虽然处处受人掣肘,可若说是次主倒也无人有异议。现在给沈傲加封了这些名目,这大宋朝第三号人物,就正式的落在他的头上,实至名归,甚至可以的话,他只要盖上辅政亲王的金印,就可以任免官员,调动军马。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太后这样做,难道只是心血来潮?
  赵桓咬着唇,脸色铁青,太后对他的疏远,对沈傲的亲近便是傻子也知道,这种疏远让他滋生出一股彻骨的寒意。
  坐在角落里旁听的杨真和石英,也都是露出骇然之色,相互对视一眼,也觉得太后说出来的话实在骇人听闻,太后这么做,连他们都没有想到,若只是加一个辅政亲王倒也罢了,将沈傲抬为亲王之首,以示优渥,以示圣眷,这都情有可原,可是那天策上将和这开府仪同三司,这就是摆明了要让沈傲自己去建一个小朝廷,任免自己的官员,节制自己的心腹,再加上过问军政事的名目,更是如虎添翼,有了过问军政事这一条,平西王甚至可以名正言顺的下条子,下诏令到三省,到六部,到枢密院、三司,虽然只是过问,其权柄却也不容小觑。
  太后坐在帷幔之后,却是气定神闲的喝了一口茶,慢慢悠悠的道:“东宫为何不说话?”
  赵桓心里想,这件事万万不能轻口许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便沉声道:“太后,孙臣以为此举大大不妥,平西王的忠心孙臣是知道的,如此厚赐,便是孙臣愿意,平西王也未必敢生受,这件事还是再议一议的好,事关到了国体……”
  太后冷笑打断他:“东宫这是不肯了。”
  赵桓连忙摇头:“孙臣哪里不肯,只是……”
  “只是心里还是不肯是不是?”太后言语冷淡,目光深邃,继续道:“你是监国太子,难道就不需要贤臣来辅佐?还是太子自认为已经熟稔了军政,现在就可以独断专行了?”
  赵桓吓得额头冒出冷汗,太后这句话说中了他的心事,可是明明他心里是这样想,却又万万不能承认,连忙道:“孙臣不才,岂敢有这心思。”
  “没有这心思,那就该学学怎么署理军政,沈傲是个贤才,难得又对咱们赵家忠心,哀家想来想去,能担当这大任的也只有他了。你不必多言,若是还认我这太后,便立即下诏令吧。”
  赵桓想不到太后的态度居然如此坚决,甚至有几分宁愿与他反目也要促成此事的姿态,太后越是如此,赵桓心中就越是恼恨,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一时之间倒也拿不定主意了。
第九百零九章
太后心事
  太后的咄咄逼人,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之外,谁也摸不透太后的心思。赵桓只是抿着嘴,既不敢吭声辩驳,又不敢轻易答应,左右为难。
  杨真这时候也觉得太后这个赏赐实在太过厚重,依着他的性子,本想站出来说两句话,可是刚要张口,却看到卫郡公石英朝他打着眼色,只好作罢,把话吞回肚中去。
  石英当然清楚杨真的为人,粪坑里顽石,有什么说什么的。可是今日的事透着玄乎,况且对平西王和太子的争斗干系着旧党和杨真的荣辱,太后要敕封辅政亲王和天策上将,于旧党也有好处,眼下石英最担心的还是太子这个变数,若是当真能赐封辅政王,心里的一块大石就能落下一半,至少就算太子当真登极,多少也要有几分忌惮。
  景泰宫里如死一般的沉寂,几盏宫灯冉冉发出微弱的光线,帷幔之后的太后更显高深莫测。
  “太子殿下……”太后已经显出了几分不耐,淡淡的道:“太子殿下还不能拿主意吗?”
  赵桓手抓着膝盖,咬着唇,眼中闪露出一闪而逝的愤恨,随即道:“孙臣不敢做主。”
  太后冷冷一笑,语气变得尖刻起来:“也罢,既然监国的太子不能做主,那么就让皇上来做主吧,杨真……”
  赵桓听到皇上两个字,心知太后是要绕过自己直接向父皇吹风了,想说什么,却是无可奈何的住了嘴,心里想:也罢,索性就给那沈傲封个天策上将,封一个辅政王,待本宫登极的那一日,只需一道圣旨就可捋夺,又怕个什么。
  若说在做出加大剂量的决定时赵桓是愤怒,事后又变成了后怕,可是现在,赵桓却生出了一种期待,那隐藏在心底深处的勃勃野心不断的燃烧,那克制不住的野心比任何时候都要旺盛。
  杨真听到太后叫他,立即离座作偮道:“臣在。”
  太后慢吞吞的道:“以门下省的名义上疏,将哀家与东宫的对话原原本本的写在奏疏里,用加急快马送出去,请皇上定夺。”
  杨真道:“臣遵懿旨。”
  太后脸色不好看了,淡淡的道:“哀家乏了,你们都退下去吧。”
  赵桓松了口气,便起身道:“孙臣告退。”
  杨真和石英也都纷纷作偮:“太后安养凤体,臣等告退。”
  景泰宫里,又变得幽静起来,太后叫人把纱帐帷幔卷起来,叫人开了门窗,整个宫室亮敞起来,她趿鞋而起,拖着长裙又回到寝宫去,坐在铜镜前叫人梳头,一面端详着铜镜中日益衰老的自己,轻轻用手指去抚摸那如何也捋不平的眼角尾纹,淡淡道:“敬德呢。”
  “奴才在呢。”敬德小跑着进来,朝太后奴颜笑道。
  太后的眼睛陡然变得黯然起来,幽幽道:“皇上不济事,哀家也老了,老话不是常说嘛,长江后浪推前浪,人一老,就免不得要安排好后事,就如那皇上,最是关心自己的陵寝一样,哀家虽不关心死后的事,可是这世上还有许多活着人要惦记,不把他们安排妥当了,哀家不放心哪。”
  自从皇上在泉州一去不回,太后就时常发出这样的感慨,敬德早就听得耳朵起了茧子,如往常一样,笑呵呵的道:“太后不老,正当壮年呢,依着奴才看,再活一百岁也算不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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