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校对)第38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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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便是其他的将官前来拜见,对于这些‘外人’,如张辅人等,丘福的态度却是和蔼可亲,宣读了一下陛下命自己掌握五军都督府,节制京畿军马的旨意,便勉力他们,要好生防范,不要出什么差错。
  这些一举一动,当然已经传到了内阁,也传到了东宫。
  内阁那边已经震动,解缙坐在值房里,如往常一样的票拟奏疏,这一切,他都显得极为平静,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
  其他人见状,自然也就安心了一些,各自办公不提。
  倒是过不了多久,突然有太监来内阁,这太监自然是极客气的,只是问:“翰林待诏陈风在不在?”
  内阁里头,虽已有不少大臣,可是许多圣旨许多草拟,大臣们未必有闲,所以不免会让几个翰林在这候命,便是所谓的待诏,其实这种翰林,不但请贵,而且大多数,运气都不会太差,一般都是当做内阁大臣的接班人培养。
  陈编修就是其中之一,虽然年轻,不过前程似锦,如今每日在内阁里呆着,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帮助大臣们做一些润笔之类的杂事。
  听到有太监寻自己,陈编修有些奇怪,不免出来,对这太监道:“不知公公何事相询。”
  这太监依旧是笑,道:“大人出了内阁便知道。”
  陈风觉得古怪,有些不肯,便不由去看几处公房里的内阁大臣,见那边没什么动静,便只好道:“好吧。”
  陈风一出去,外头便有几个魁梧的大汉将军等着了,那太监目光一厉,大喝道:“陛下有旨,编修陈风,德行有亏,如何能高居庙堂,来,拿下,交大理寺查办。”
  几个大汉将军听罢,早已准备妥当,一个扯住他,另一个摘了他的乌纱,其他几人推推搡搡,陈风自然不服,口里大叫:“我有何罪,尔等焉能如此?”
  啪……
  一巴掌直接甩在了他的脸上。
  那太监阴测测的道:“带走……”
  一巴掌早把陈风打了个萎靡不振,哪里还有反抗之力。
  ……
  外头这么大的动静,内阁谁听不见,即便是解缙,也听了个一清二楚,他依旧淡然,只是握笔的手,微微颤了颤,那一双眸子里,复杂之中,掠过了一丝恐惧。
  本该在奏疏里拟的‘着户部核实,再行定夺’几个字,却是笔头一歪,写成了再行斟酌……
  内阁外头,起了大风,风大似狂,卷着乌云而来,天色,一下子黯淡了。
  内阁很安静,落针可闻,连平素偶尔的咳嗽声,也没了声息。
  解缙拿起了另一份奏疏,抱着手挪向油灯处去看,油灯冉冉,映的他那故作镇定的脸色,多了几分红晕。看向奏疏的目光,却也如外头的天色,黯淡了。
  ……
  东宫。
  朱高炽已是得到了消息,他抱着茶盏,只是这茶盏在微微颤抖,他勉强吃了一口,尝不到其中的滋味,只是静静端坐,纹丝不动。
  “殿下,圣命来了。”
  朱高炽一声尨服,只是微微点头,便离座起身。
  东宫这儿,开了中门,设了香案,早有传旨的太监来了,这太监对太子还是客客气气的,先是上前行礼,朱高炽却是不敢受,连忙侧身避让,旋即拜倒在地,道:“儿臣朱高炽,静候圣旨。”
  这太监讨了个没趣,却也不慌不忙,去打开圣旨来,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朱高炽奉旨监国,素来勤恳,朕素知其孝心,今闻太子染病,朕忧心如焚,即令太医检视……朕之天下,即尔之天下也,如今尔抱病在身,可是国事不可一日无主,京师军政之事,仍旧托付于尔……”
  太监一字一句念出这份‘恩旨’。
  ‘恩旨’的前头,是对太子的关怀,便如寻常父亲,关心自己的儿子,至于后头,则是说明了利害,告诉朱高炽,国事为重,虽然身体不好,之事国家之事,不能委托他人,少不得这朱高炽,还得继续监国。
  如此恩旨,若是寻常时候,倒还好。可是现在……
  跪在地上的朱高炽肥硕的身子微微一颤,旋即眼泪模糊,当听到尔之天下时,他撑着身子的双臂,开始有些软弱无力、不受控制了,脸色早已苍白如纸,汗如雨下。
  “殿下……殿下……”
  这太监念完了,却见朱高炽整个人几乎萎了下去,不禁低声叫唤。
  朱高炽这才回过神来,抬起头,脸色青紫,这才狼狈的站起来,勉强笑道:“儿臣……儿臣谢父皇恩典,父皇待儿臣,恩重如山……养育之恩,无以为报,唯有粉身碎骨,为君父分忧……”
  他接了圣旨,送走了传旨的太监,待那太监一走,整个人便打了个踉跄。
  东宫的内官一看不好,快步上去将朱高炽搀住,几个人七手八脚,将朱高炽扶去寝殿歇息。
  圣孙朱詹基听了消息,已是连忙赶来,见到病榻上的朱高炽,只是看一眼,便知道父亲是真正病了,朱詹基泪如雨下,道:“父亲,这……这是何必,何必如此……圣旨里……”
  朱高炽已是无力的挥挥手,屏退左右,深深看着朱詹基,道:“父子相疑到这个地步,到了这个地步……为父……为父……为父心寒,寒心透了。詹基,詹基……你来,为父要告诉你,要交代你,从今往后……这从今往后啊……为父的日子,不好过了……不能长久啊,长久不了了……哎……怎会到这个境地,怎么会到这个境地,詹基……以后,安心在东宫读书,不要出门,不要再去结交大臣,除了几个授课的师傅,谁也不要见,从此以后,东宫要断绝了和外头的干系……要出事……要出事……你等着看……父子……父子……咱们姓了朱,哪里会有什么父子……”
  见父亲语无伦次,朱詹基连忙抓住朱高炽的手,道:“事情并没有这样糟糕……还没糟糕到这个地步……陛下只是受小人蒙蔽而已,陛下圣明,迟早会幡然悔悟。”
第五百六十一章:全城搜捕
  朱高炽却只是苦笑,看着这个让自己刮目相看,却还略显几分稚嫩的儿子,不由摇头,苦笑道:“智子疑邻你听说过么?人只要起了疑心,你做什么,说什么,无论好坏,最后都是错的,更何况是天子起了疑心。为父的那个父皇,你的皇祖父,为父要比你清楚的多,父皇如今统兵在外,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可能引来更深的猜忌。你想想看,来的人是丘福,是丘福啊……”
  丘福实则上,对朱高炽来说,比郝风楼更可怕,因为丘福就是汉王,汉王就是丘福,陛下这样的用意,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一面是对自己如沐春风,既表现出信任,又对自己嘘寒问暖,又一面,却是动用了丘福,朱高炽哪里不知道,这是要准备收拾和敲打自己的前奏,至于到底收拾到什么地步,敲打到什么境地,那么也只有天知道了,唯一已知的事是,这一次自己输了,输得很彻底,好不容易,打垮了汉王,还没有得意几天,没想到,事情就恶化到了这个地步,想到这里,朱高炽就遍体生寒,就忍不住哆嗦,一股大难临头的情绪,弥漫在自己身上,他不禁苦笑,笑的很苦。
  正在这时,却有一个太监急冲冲的进来,道:“殿下……大事……大事不好……了……”
  朱詹基怒了,呵斥道:“滚出去。”
  这太监,本是东宫心腹中的心腹,此时见圣孙吼他,哪里敢造次,畏手畏脚,正待乖乖出去。
  朱高炽却是道:“进来,又出了什么事?”
  这太监小心翼翼的看着脸色铁青地朱詹基一眼,才唯唯诺诺的上前,道:“殿下,詹事府右詹事刘涛、骁骑营指挥使同知郑文彪、翰林编修陈风、户部侍郎……”
  朱高炽的脸,立即沉了下去,他不由苦笑:“都已经拿了是么?都是什么罪名?”
  朱高炽渐渐变得平静起来,其实一开始,他就应当想到这个结局,他叹口气:“你好生的说。”
  和太监哭丧着脸:“多是德行有亏。”
  “……”
  朱詹基不由咬牙切齿:“这是莫须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朱高炽却是先挥退了太监,朱詹基表现的义愤填膺,不是没有道理,这里头许多人,都曾和东宫关系密切,和朱詹基的私交,也都良好,现在突然全部拿了,以朱詹基眼下的年轻气盛,如何能够接受。
  朱高炽却是眯着眼看朱詹基,一字一句的道:“天威难测,功过赏罚,俱都出自帝心,这等事,有什么道理可讲,你到现在,还没有明白?这些人,已经完了,已经没有用了,必须壮士断腕。”
  朱詹基皱眉:“父亲的意思是,从此之后,再不与他们打什么交道?”
  朱高炽沉吟着,慢悠悠的道:“不,不能如此,父皇这是明旨捉拿,也就是说,他早就知道,这些人是为父的死党,这个时候,撇清关系已经迟了,越是撇清,越是不清不楚,你要去各家的府邸,去安慰他们的家人,让他们不必过于伤心,得显出交情出来,只有这样,父皇才会认为,为父与他们之间的关系,光明磊落,没什么不可告人的,这只是寻常的人际交往,并不是狼狈为奸。你要带着礼物,也不必大张旗鼓,就像平日一样走动即可。”
  朱高炽似乎振作了一些精神:“从今日起,东宫的日子,会很难过,昨日还是门庭若市,明日只怕就要门可罗雀了,你要有这样的准备,这未必就是世态炎凉,只是有人想要保护自己,也想保护为父而已,前些日子,为父是得意了一些,现如今,再不能如此了,再不能如此……断不能如此……”
  朱高炽连续说了几个不能如此,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眼下要明哲保身,就得让陛下放心,也不能让那丘福,挑出一点刺来,你是不知道,不知道啊……那丘福,是巴不得为父死无葬身之地,如今已不比从前,为父现在依旧还要理政,可是少不得要深居简出了。可是对你,为父告诫你八个字,你仔细听着。”
  朱詹基眼睛有些红肿。
  朱高炽满怀希望的看着他:“谨言、慎行、慎之再慎!”
  朱詹基深吸一口气,颌首点头:“儿臣受教。”
  轰……
  那外头乌压压的乌云,似乎再承受不住,终于平地响起一声惊雷,一道电光,宛如火蛇一般在天际划过,这寒冬腊月的天里,竟是突的大雨如注,那肆虐的北风,吹打肆虐,宛如千军万马发出怒吼。
  朱詹基走出去,不禁觉得冷,心有些冷,身子也冷,那断线珠子一般的雨水,自殿宇的檐下哗哗的落下,形成了水幕。
  一个太监乖巧的拿了件狐皮的披风上前,道:“殿下……冷……”
  朱詹基接过,叹了口气:“君今在罗网,何以有羽翼?恐非平生魂,路远不可测……好大的雨,好大的雨……”
  ……
  对于锦衣卫来说,素来是不好受的。
  怀揣着驾贴,鱼服被厚重的蓑衣包裹着,斗笠着依旧淅沥沥的挂着水珠,迎着这大风,已经成为了指挥使佥事的曾健迎来了第一个差事。
  数十个蓑衣校尉已是按这刀,按刀的手早已湿淋淋的,冷的他们将刀柄握的更紧。
  户部的部堂里,一切如旧,可是当他们出现的时候,立即引起了混乱。
  曾健直接带人闯了进去,进了大堂,当值的堂官惊愕的看着来人。
  曾健上前,从怀里摸出了驾贴。
  那堂官看到了驾贴中的名字,顿时脸色苍白如纸,身躯不由颤抖了。
  曾健朝他扬扬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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