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校对)第43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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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男是女。”
  这也是朱棣极为关心的事,无论于公于私,他都极为关心这件事。
  “是男孩,是个小公子。”
  呼……
  所有人的表情变得复杂了。
  而郝母和陆夫人都轻松得笑了。
  郝风楼只恨这些人跑来自己家里碍事,恨不得抛下一切,插上翅膀去看看孩子。
  徐皇后会心一笑。那朱磐灼等一些人,笑容却带着几分僵硬,最期待的事没有发生,实在教他们有点儿失落。
  与刚才的闷闷不乐想比,朱棣现在的心情不由大好起来,哈哈大笑道:“你错了,这不是公子,分明是王子,好啊,凌儿很争气,很争气,这一点倒和她的父王很像,都是这般刚毅,湘王后继有人了!”
  这一翻话倒是把所有人吓了一跳,那朱磐灼满脸狐疑,忍不住问道:“陛下何出此言?”
  朱棣慢悠悠地道:“湘王无嗣,唯一留下的就是荆国公主这一脉,这个孩子虽是他的外孙,却是这世上他最嫡亲的男丁,朕意已决敕这孩子为荆州郡王,等他成年,便去荆州就藩……”
  朱磐灼大吃一惊,敕这郝风楼的儿子为荆州郡王?大明朝可没有加封外姓的先例,真要如此,这郝家岂不是又再进一步了么?
  朱磐灼忙道:“陛下,这似有不妥,这孩子终究是外姓,外姓岂有封王的先例?这是祖宗之法,不可毁坏啊。”
  朱棣的目光勃然多了几分冷意,脸上也露出几分冷笑,道:“凡事都有例外,湘王和别人不同,他是朕的兄弟,朕最是顾念兄弟之情,他的身后之事如此凄凉,朕岂能无动于衷?即便是太祖泉下有知,得知此事,也断然是欣然应允,况且你的父王也曾为湘王感到可惜,还曾亲自写了湘王的祭文,言辞悲戚,足见这兄弟之情,你的父王也没有忘却,朕对自己兄弟,便如你的父王对自家兄弟一样,怎么,莫非你和你的父王都只是嘴上顾念亲情么?”
  这事儿太突然,朱磐灼压根就没有反驳的借口,而且这朱棣一句反问,却是大义凛然,教这朱磐灼无话可说。
  不得不说,朱棣这一手玩的当真是高妙,湘王在宗室之中地位特殊,借湘王来表现一下对宗室的感情,封一个郡王出去,不但外头那些流言蜚语不攻自破,而且还能趁此机会狠狠地羞辱宁王一番,正是一举两得。
  这朱磐灼知道继续说下去也是于事无补,还极有可能被朱棣寻到把柄,于是只好乖乖住嘴,不敢再劝了。
  朱棣看着朱磐灼憋屈的脸,哈哈一笑,心中快意,道:“走,去看看湘王和朕的外孙去,郝风楼,你来带路。”
第六百四十章:富贵逼人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郝风楼自是轻车熟路许多,抱了抱孩子,随即小心翼翼的传给朱棣,朱棣皱眉,竟是说了去:“郝风楼,像你,不像湘王……”
  卧槽……
  郝风楼忍不住想操刀子和朱棣拼命,自己的孩子,不像我还能像谁。
  这朱棣抱着孩子,满是慈爱,一旁的徐皇后将孩子接了,放在怀中,禁不住笑着道:“陛下该为孩子取个名儿。”
  朱棣眯着眼,慢悠悠的道:“便叫勤政罢,勤政爱民,何如?”
  郝勤政……
  郝风楼只能苦笑,不过诸侯王勤政,似乎也说的过去,永乐这个名字,倒是很有政治意义,许多藩王都抱怨自己被架空,方才那宁王的儿子不是说了么,因为被架空,想要有所作为而不可得,不得已,只好‘耽乐清虚,悉心茶道’了,现在这孩子虽是郡王,却有荆州为封地,陛下期许他勤政,不正是反驳宁王的观点,当今天子,可没防范你们,是你们自个儿没本事,怪得了谁来?
  只是这名字,总是有些怪怪的,郝风楼无奈何,只能接受这样的方案。
  只不过,自己的幼子小小年纪,便要敕封为郡王,另一个长子则可继承郝家的公爵,怎么算,似乎都不亏,虽然次子勤政的王爵是来源于母系,可说穿了,他还是姓郝,在这一点上,郝风楼对朱棣还是心存感激的,这天子做人倒还厚道,没让孩子姓朱。
  郝风楼心里暗乐,忙说道:“这名儿好,往后就要这名。”
  至于郝老夫人,自是没有意见,郝家突然多了个郡王,这是祖坟冒了青烟的事,还能有什么不满的?
  至于陆妍,心里也是大喜过望,她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定了,原本是想,即便自己的儿子成了嫡长子,将来要继承郝家的一切,可这荆国公主的身份毕竟非同一般,将来少不得,要分去不少产物,其实这对陆妍来说,倒也没什么,可是现在想来,实在是自己多虑,人家自有自己的前程,将来自己的儿子,有个郡王做兄弟,郝家一分为二,分为两支,一支在谅山,一支在荆州,遥相呼应,绝不会是什么坏事。
  此事也算是皆大欢喜,郝家这儿,其乐融融起来,郝风楼逮了个空,自是看凌儿去了,朱棣心满意足,回了宫去,也有居心险恶之人,如那朱磐灼,不免大失所望,便悻悻然的回去宗令府不提。
  ……
  宗令府别看并不起眼,尤其是大明中后期,几乎让人遗忘,可是在这个藩王势力依旧强横的明初时期,这儿虽然平时与外界素无瓜葛,可是这里的一举一动,都是影响深远。
  那朱磐灼回到了府上,立即回到自己的公房,脸色凝重,若有所思的先是愣愣呆坐片刻。旋即便亲自取了笔墨,开始修书。
  书信之中,谈及的自然是荆国公主,还有郝风楼,甚至有自己与天子的对答,他不敢妄言什么,只是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论述出来,至于父王看过之后如何想,如何揣测,这就不是朱磐灼的事了。
  不过朱磐灼觉得事关重大,尤其是这郝家的子弟敕封郡王之事,对他来说,不得不是一个极大的警告,这个警告,似乎是向宁王一系发来的,宁王一系,已经盘踞在江西,除了坐镇南昌的宁王,还有坐镇上高、宜春等地的宁王诸子,手握六卫大军,人数亦有数万,宁王虽然被剥夺了近十万精锐的边镇兵马,可是痩死的骆驼毕竟比马要大,现在陛下突然对郝家如此,这无疑对朱磐灼,对他的父王来说,是对自己的敲打。
  尤其是这天子还命郝风楼转道南昌府,前去探望父王,朱磐灼不傻,心里清楚,这件事不会简单,这不但是羞辱父王和自己的王兄,更像是天子的某种示威,莫非……天子削藩的步伐,是要加快了么?
  念及于此,朱磐灼感觉自己的后襟已经湿透了,他提笔写下最后一个字,将书信小心翼翼的装入了信封之中,抹上印泥,盖上了自己的印记,这才磕了磕桌子。
  外头早有人在等候,听到里头的动静,连忙小心翼翼进来:“殿下有何吩咐。”
  朱磐灼背着手,朝这书信怒了努嘴,淡淡的道:“这封书信,快马送去南昌,不要有什么差错,更不能耽误一分半刻,去罢。”
  这侍者似乎对这等事早已习以为常,飞快拿了信,火速去了。
  朱磐灼不由幽幽叹口气,自己的使命,似乎结束了,只是这件事,才是一个开始,很显然,将来真正的战场是在南昌,却是不知,父王会如何因应。
  “殿下。”外头有差役进来,笑呵呵的道:“几位镇国将军请殿下去画楼庭坐一坐。”
  朱磐灼是朱权的儿子,所以是君王爵,敕为高安郡王,不过其他的宗室,就未必有这好运气了,按照祖制,亲王的儿子除长子袭亲王之外,其余诸子,都封郡王,而郡王之子,则统统封为镇国将军,这些所谓的镇国将军,大多是宗室的旁支子弟,这些人基本上是各处亲王、郡王的代理人,负责相互联络,同时随时探听朝廷的动向。
  朱磐灼知道,这里有许多人,因为荆国公主的事,已经有些坐不住了,这才请自己去‘坐一坐’,他抖了抖肩,不由笑了笑,显得轻松起来,便背着手,踏足出去。
  ……
  因为郝勤政的出生,郝风楼在京师驻留了几日,关乎于自己儿子的事,倒是惹来京师之中的许多议论,不过这等事素来是毁誉参半,有人说陛下这是怀念自己的兄弟,况且湘王的身后之事,确实是过于凄凉,这样做,自然是陛下宅心仁厚,顾念兄弟之情。
  也有人觉得不妥,说是这郝家本就权倾一时,再出个郡王,岂不是比那徐家还要厉害?
  前者是夸天子,后者是对郝家多有不满,不管如何,天子的目的达到了,其实对于拥有四海的天子来说,一个荆州,一顶郡王的帽子实在不算什么,可借此得了一个善待宗室的美名,甚至还可能成为一段佳话,这确实是一桩好买卖,至于这个分封,并不会妨碍到接下来温水煮青蛙似得削藩国策,这即是所谓做了婊子再立个牌坊,一边手持利刃,要剥夺掉藩镇的权利,另一边呢,则是细雨如丝,表现出对宗室的关爱,这等手段,一般人哪里看得透,看得透的人也不敢去做,至于寻常人,无非是凑个热闹,附和几句罢了。
  郝风楼闲坐了几天,每日都伴着凌儿那边,有时也去陆妍那儿看看郝勤民,这孩子已有半岁多了,肤色极好,戴着虎头帽子,每日吃了睡睡了吃,睁开眼时,懒懒散散,除了对她的母亲,对谁都是爱理不理,活像个地主老爷,读了四书五经,顿时情操得到了陶冶,于是坚守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格言,所谓外间风雨依旧,我自屹然不动,这老神在在之态,教郝风楼都吃惊,心说郝家怕是要出大人物,自己比爹强,将来莫非自家儿子,比自己这个爹更强不成。
  如此几日,总少不得抽空去北镇抚司,将一些事交接一下,虽是没了自己,锦衣卫照旧是萧规曹随,可总有一些事要交代才放心一些。
  紧接着,便是入宫辞行了。
  朱棣看着他,面带微笑,直截了当便问:“朕的外孙如何了?”
  郝风楼说了个好,朱棣甚觉得满意,自觉的和郝风楼更亲密了几分,便站起来,背着手:“朕和你交代的事,该交代的都已交代了,你此番南下,谨记着朕的交代就是。”
  陪着朱棣说了一些话,甚无营养,还是和从前一样,朱棣虽是嘱咐郝风楼转道去拜会宁王,可是郝风楼禁不住心里想,让自己去拜会,却不提任何细节,陛下这到底存着什么心思?
  旋即摇摇头,管他呢,且看那宁王朱权,到底会有什么动作,或许,陛下让自己去,只是某种试探罢了,想看看宁王的反应而已,倒是自己多虑。
第六百四十一章:疯狂一把
  郝风楼终于启程,此番回去,则是由神机卫护送,掐着日子算来,神机卫在金陵呆的时间也是不短,交趾那儿虽另有谅山卫以及朝廷设置的一些卫所拱卫,可是终究有点儿让人不放心,因而此番趁着回程,正好一道儿回去。
  这神机卫共分为两拨,一拨由何健带领,直接回交趾,沿途不作停留,另一拨是郝风楼带着五百人,先取道水路,随即再从陆路折道南昌府南下。
  郝风楼和杨士奇同路,杨士奇此时是过街老鼠,巴不得立即出去避避风头,不过到如今这个境地,他也并不介意与郝风楼有瓜葛了。
  二人已到了船上,杨士奇并没有穿着官服,只纶巾儒衫的打扮,此时背着手站在船舷上,看着天上万道的霞光,沉吟不语。
  船身将江水切开,打出白花花的波浪,杨士奇此时却有一种对自己的前途感到飘渺的感觉。
  说来也可笑,他一介布衣,懵里懵懂竟是忝为了内阁学士,而这……也不过短短数年的时间而已,这一路平步青云,太过顺利,以至于当他真正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时,即便他绝顶聪明,可还是不免生出几分茫然之感。
  陈学,当真可以依靠么?
  赵王和郝风楼是否值得托付?
  这就是摆在杨士奇面前最重要的问题,事实上,这些问题实则已经不太重要了,因为他已经上了这艘船,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本可以选择致仕、蛰伏,可是他终究还是舍不下今日的一切,既然如此,那么唯有将自己的希望托付在这些看上去可笑的人和所谓的学说上。
  不知什么时候,天已是暗了,月朗星稀,夜风有些冷,杨士奇也不知自己伫立了多久,郝风楼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大人还没有用餐么?”
  杨士奇回眸,借着船上暗淡的灯光看了郝风楼一眼,不由露出笑容,道:“是啊,有些吃不下,郝大人呢?”
  “我也是。”
  郝风楼跟着笑,他也有他的烦恼,稀里糊涂,一下子位极人臣,不只如此,连自己的次子亦成了天潢贵胄,这当然是好事,可是好事的背后却潜藏着危机。天子乃是雄主,当然能够容忍郝家,郝家权势再大,那也是永乐天子给的,以天子的气度,足以容忍。可将来呢?太子会容忍这样的事么?因此,郝风楼觉得紧迫起来,他必须完成布局,要嘛将太子拉下来,要嘛将郝家经营到足以有自保之力的地步。
  这两样都不容易,可是都需要去谋划,都要去做。创业容易守业难,自己现在的处境,其实和杨士奇差不多,看似光鲜,可是光鲜背后都酝酿着十分严峻的危机。
  郝风楼上前几步,站在杨士奇的身边,扶着船舷,与他一道看向前方暗夜的雾霾,不由笑了:“杨大人在想什么?”
  杨士奇并没有避讳他,道:“前程。”
  郝风楼笑了:“其实……我也是。”
  二人一起侧过脸,眼睛交错,会心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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