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校对)第47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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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法令实在是没有道理,却居然神奇的在资政局中通过,而很快,商贾们就大发其财了。
  原因无它,以往他们为了吸引劳力,就不得不提高一些工钱,可是工钱提高,就意味着他们本就微薄的利润更加稀薄,可是现在却不同,那些满大街流窜的流民,如今却一个个求爷爷告奶奶一般的寻工坊和林矿收容,只求有个工做,不被官府拿住,当作是流民,而工坊和林矿那儿,非但薪俸没有增加,反而大大的降低,因为寻找工作的人越多,他们提供的工作越少就越有议价的资本,你若是不肯屈就,那就无妨且看看哪里可以收容你,到时候莫说是挣银子,怕是连命都没了,据说有的工坊,每日所谓的工钱,就是一个小小的饭团,可是劳作的时间却是高达七个时辰,没日没夜,这人力比畜力的价格竟还低上不少。
  种种法令让诸多商贾们趁此大赚特赚,银子越多,资本就越足,实力也就越强,紧接着更多人动用各种手段,更多的商贾进入资政局,这资政局里商贾的影响力越大,而且异常的团结,几次三番下来,资政局里外竟全是商贾的爪牙,政令几乎出于商贾。
  ……
  正因为受到了定南商贾的影响,各处就变得不安分起来。
  那些从前饱受欺凌的商贾,猛地发现,原来这个世上竟还有如此‘美好’的世界,自然而然,私底下定南的‘善政’开始流传,陈学那儿,这几年扩大影响,本就提出了诸多现成的口号,诸如通商最有,诸如商贾议政之类,还有私产不可侵犯之类,于是这些学说,不但在商贾中深入人心,便是寻常厌倦了贵族统治的寻常百姓亦是不明就里,将其奉为宝典。
  柔佛国受到的影响最深,也率先开始发难起来,一群商贾领头,在马六甲一带陈情,要求柔佛国王设资政局,与‘民’共议国政,这里头的民自然和读书人的万民伞差不多,读书人自称自己是民,商贾大抵也自称自己是民,可是不管如何,新的口号终究是光鲜,况且这些商贾也有足够的影响,他们一起发作,立即让柔佛王廷惊慌失措了,若是以往,当然是二话不说,立即提兵弹压,可是现在,这柔佛国却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生怕惹来大明和郝家的反弹,于是决心安抚,几次与陈情的头目商议,比如给予一些商贾尤其是华商提高地位,封一些爵位,想要借此分化。只是尝到了定南省甜头的柔佛商贾哪里肯退让,步步紧逼。
  柔佛的贵族并不是傻子,假若真正弄出个谘议局出来,这就等于是自己放弃自己的特权,拱手让给这些商贾,自然也坚持不肯。
  如此一来,事态严重了,诸多商贸繁华的城市发生了BAO乱,这些都是激进分子所为,他们携带火药,对多处官府进行弹压,柔佛国也当机立断,决心弹压,大量的官兵开始出动,捉拿了不少叛乱份子,可是他们的强硬措施非但没有把事情压下来,反而立即让柔佛国内民情更加沸腾,一群自称为通商自由的份子聚集起来,自筹了资政局,自行推选出了柔佛国首席大臣,旋即这位华人出身的首席大臣立即颁布了第一道资政局法令,号召对王廷进行一切手段的抗争,若有必要,可直接废黜掉柔佛王,还政于民。
  这……
  郝政看着奏报,揉了揉太阳穴,他突然发现,这个世界真的疯了。
第七百一十五章:得力干将
  郝政案头上的书信有两封。
  一封来自于柔佛国王室,大抵说明了一些情报,也道出了柔佛国的难处,自然是希望郝家不在此事上干涉,假若干涉,就不得不求助于大明朝廷了。
  这里头的意思是,现在下头闹的厉害,柔佛国希望郝家中立,实在不成,那么只好去大明打官司。
  柔佛国的态度,也算是有礼有节。可是另一封,却来自于柔佛国自筹的资政局首席大臣杨浩。
  这位杨首席自称自己乃是马六甲商贾,亦是陈学门徒,因柔佛国屡屡抑商的政策,王室贪婪无度,盘剥华人和小民,又深受定南资政局影响,为柔佛前途计,因而决心打破柔佛国诸多禁锢,柔佛资政局已群策群力,筹备纹银数十万,组建了一支两千余人的资政军,将以马六甲为基地,誓师捍卫资政局,谅山乃柔佛国开明人士的圣地,公府又是华人的主心骨,杨首席恳请郝政给予一定援助。
  这是两封截然相反的信,可是这信中的内容,却让郝政不得不重视了。
  他万万想不到,定南的资政局会造成这样的影响,至于这柔佛国,他关注不多,而现在事到临头,他却不得不审慎了,沉吟片刻,郝政立即修书,决定和远在京师的儿子好生商议一二。
  于是他取来笔墨,修书一封,又连同两封书信一并命人用快马送了出去。
  办完了这件事,便是召集幕僚和相关的门客们商议了,在公府,负责外事的幕僚和门客足有六十余人,这些人中,都是知晓各国民情,熟谙各国语言,同时在各国或多或少,都有些许影响之人,汉人和华人居多,也有不少番邦的友人。
  足足商讨几日,却也没什么头绪,大抵是观点发生了分歧,有人认为这是郝家借此干涉柔佛国的大好时机,也有人认为,不必理会杨浩的请求,眼下郝家主要的目的在于经营定南和交趾,定南如今本就不安份,实在没有必要节外生枝。
  门客们利益和立场各不相同,在这件事上争锋极为激烈,因而几日下来,并不曾有头绪。
  郝政如今是善于内政,这外事处置虽然偶尔也有,可大多都是不痛不痒,如今却遇到这个难题,这让他不禁有几分郁闷。
  此时已近初夏,谅山的天气炎炎,郝政索性静下心来,偶尔请那夏元吉到公府来下棋、吃茶。
  夏元吉主持铁路之事,虽是事务繁忙,却也晓得忙里偷闲,郝政敬重他,他自也没有拿架子的道理,只是这位曾经的夏部堂,如今真正在谅山做起实事,却越发觉得这里有太多太多的新鲜的东西。
  “公爷,柔佛国好生生的,为何要滋事?老夫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啊,柔佛国国王屡屡招安,妄图对他们拉拢,可是为何,却总是不见成效。依我看,柔佛那些商贾,是有些过了,原本是提议柔佛国减少关卡、降低商税,柔佛朝廷那儿应允,结果他们见朝廷退让,却又要求给予商贾应有的地位,柔佛国朝廷又是退步,要给予他们封爵,结果后来这些商贾却又自行筹建资政局,这不是非要逼着鱼死网破不可?这西洋总总乱象,云里雾里,老夫实在是看不清,也看不明白,也不知是好是坏,总是觉得这样下去,不知还会闹出什么乱子。”
  二人就在这草亭里头,学那魏晋名士的做派,穿着宽松的道服,偶尔闲聊,偶尔望着器具,边上有热腾腾的茶茗散出清香,不得不说,夏元吉隔三差五跑来和郝政对弈,某种程度,是冲着这茶来的,交趾本地也产茶,只是这茶对于普罗大众来说倒是勉强能接受,可是夏元吉这样的人,却吃不惯,他喜欢吃正宗的武夷岩茶,而在这里,上好的武夷岩茶往往价值不菲,他的薪俸倒是并不微薄,却也舍不得每日吃,倒是在郝家这里,茶水管够,又有专门的冲泡之人,用的也是从二十里外送来的清泉水,一茶在手,比神仙还快活。
  可是今个儿,夏元吉却实在没什么心情吃茶了,只是皱着眉头,心思也没在棋盘上。
  对这个,郝政倒也大致明白一些那些商贾的心理,不由笑了:“夏先生,有的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明白,夏先生若是想知道,不妨多看看陈学的经典,或许能为夏先生解惑。”
  夏元吉不由苦笑,他是理学大家,又和其他的清流不同,是脚踏实地的人,可这并不代表,他愿意和陈学的人‘同流合污’他在谅山什么书都看,尤爱看近来的一些诗词,甚至是近来流行的一些话本、小说他也能看得津津有味,偏偏是绝不去碰陈学经典的,有时勉强捡起来看几眼,自是带着批判态度,看一句话,心里便腹诽一番,这个不好,那个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到了后来索性便懒得再拿了,免得给自己添堵。
  见夏元吉不言,郝政心念一动,突然道:“倒是有一句话,或许能解释柔佛之事。”
  夏元吉打起精神,洗耳恭听。
  郝政落了一枚棋子,一面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夏元吉想了想,不由哑然失笑,却还是点点头:“公爷此言,实在精辟。”
  二人继续钻心下棋,这时有府中之人快步过来,送来一封书函,郝政只得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盅,接过书信来看,旋即他皱眉,道:“去,把人请进来。”
  夏元吉倒是识趣,道:“公爷看来是有公务,老夫告辞。”
  他正待起身,郝政却摇摇头:“只是犬子回了书信,又从金陵派来个人,说是让他,处置柔佛之事,先生不必回避。”
  夏元吉心里倒是想看看,那郝风楼到底请了什么人来处置柔佛之事,便哂然一笑,厚着脸皮在此静候。
  ……
  过不多时,便有人到了草庐下头,这人生的皮肤有些黝黑,戴着纶巾,穿着儒衫,只是他很年轻,目光有些呆滞,并不见灵气。
  一见到此人,夏元吉和郝政都有些失望。
  不过想到儿子既然派此人为特使,处置柔佛一事,料来自己儿子眼光不会差,必是有所依仗,心里还是有一些期待。
  此人上前,给郝政行了礼,自称学生杨名时见过公爷。
  说罢又拿出了郝风楼的书信给郝政看,这书信里头,说是这位杨书生乃是京师的陈学子弟,学问极好,聪明伶俐,实乃独当一面的干才,此次杨书生总揽柔佛事,请他代表郝家前往柔佛,必定不会教父亲失望。
  郝政见了儿子的亲笔书信,脸色顿时露出几分温馨,旋即抬头,与杨名时寒暄。
  而一旁的夏元吉,也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却是在暗暗观察此人。
  说了几句话,这杨名时给人的印象并不好,怎么说呢,有些呆,郝政只得道:“此番老夫欲请杨先生出使柔佛国,却不知对柔佛国事务,有何高见?”
  杨名时正色道:“通商自由,士农工商尽皆平等,保护私产,这是陈学的主张,学生精研陈学,自然……”
  接着他便是满口的大道理。
  可是一听之下,却不免让人觉得失望,因为这家伙所说的,分明是鹦鹉学舌,现在随便挑出一个陈学学堂的学子,大多也能摇头晃脑的说出这番话来,交涉柔佛这等事,岂可草率,这个家伙显然是个读书读傻了的家伙,凭着他能有什么作为?
  “是不是人派错了?”郝政心里狐疑,已经懒得和杨名时继续说下去了,书呆子他见的多了,这位呆的倒是可以,真以为靠着几句所谓的圣人之道,就可以行走天下,万事大吉。于是郝政只得道:“哦,先生远道而来,怕也乏了,还请暂时在公府中暂作歇息,隔日老夫为你接风洗尘。”
  将这杨名时打发走,夏元吉便不由失笑起来,道:“公爷怎么看?”
  “这个……”郝政显得有些尴尬,最后索性胡乱落了一个子,苦笑道:“我这儿子,总是有怪诞的念头,这个书生虽是昏了一些,不过既是风楼举荐,眼下老夫这里,又没有应对的章程,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明日我再试试这个书生,寻个机会,派人护送他去柔佛,只是但愿,莫要出什么乱子,交趾和定南,才是根本,切莫因为一个柔佛,而惹来什么变故。来,来,来,你休要笑,安心下棋。”
第七百一十六章: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过了两日,郝政又请了那杨名时来,询问了一些事,这一问一答之间,郝政便确认了自己的想法,这个人是个书呆子,不堪大用。
  只是郝风楼那儿却是言辞恳切,非要启用此人不可,郝政也只得由着郝风楼,请这杨名时前去柔佛,代表郝家处置柔佛乱局,宣明郝家的立场。
  临行之前,自有诸多嘱咐,只是这位杨书生到底有没有听得进去,那也只有天知道了。
  杨名时由一队人护卫前去柔佛,自是动了身。而另一边,为了防范未然,一支五百人的神机营官兵调遣至定南与柔佛的边境。
  坏消息却是一个个传来,柔佛国内已经失控,王党和资政党之间几乎到了随时可能擦枪走火的境地,王党的军马几乎抵达马六甲附近,随时准备杀戮。
  至于柔佛国国王和大臣们的态度已经趋紧强硬,保王党那儿,大多与旧有的贵族和地主为主,此时亦是叫嚣有必要使用一切手段,ZHEN压暴乱。马六甲的资政局立即发布了争锋相对的通告,万不得已时,将废黜国王。
  各地的百姓亦是受到不同影响,支持资政局的区域主要在马六甲和与定南接壤的七八个州府,而王党则群居于京畿一带,资政局虽是处于劣势,可是与郝家的关系暧昧不明,使得整个时局徒然出现了变数。
  倒是这时候,马六甲那儿,印刷的工坊日夜不休的开始印刷柔佛文字和汉字的宣传单子,以报纸的形式四处在柔佛国内散播,其中多是流言蜚语,既有宣传资政局的主张,也有如柔佛国国王荒淫无度,柔佛国王室宫变的诸多传闻,使得整个柔佛国越发不宁。
  两个月后,杨名时便抵达了柔佛,刚刚过了国境,立即受到了诸多商人的欢迎,他下榻于一个槟城的一处地方,立即络绎不绝的商贾前来,这儿和马六甲一样,也是华商和商贾的聚集地,虽然槟城尚未举起义旗,与那马六甲同流,可是支持者却是极多,前几日就在这里,就有十几个官兵被杀害,如今这儿的官府,正在搜寻凶徒,而无一例外,袭击者使用的多是火药。
  杨名时自是与他们进行交涉,几乎接二连三的会客,大家急于想知道的是,郝家对这件事的看法。
  与此同时,本地的官员亦来拜访,有人拜谒杨名时,他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因为这件事而惹恼郝家,柔佛国的态度,看似强硬,却是外强中干,郝家的军马不过一个月的功夫就灭亡了暹罗国,而比暹罗国实力要小得多的柔佛,哪里敢拔虎须;而另一方面,他们又决不允许商贾夺权,自动放弃祖宗们留下对基业,在这种矛盾重重的心理之下,对于杨名时的态度就显得矛盾重重了。
  杨名时依旧还是呆头呆脑,所说的无非都是场面的话,几日之后起身,动身前往新山。
  那新山乃是柔佛国的国都,柔佛国的苏丹便在此对柔佛进行统治。
  而现在,这里汇聚了不少来自于各地的使臣,包括了马六甲区域的资政局使者,还有苏门答腊、三佛齐以及附近诸国的使者,他们急于想知道的是,郝家的态度。柔佛国之事发生之后,整个西洋诸国内部都是蠢蠢欲动,王室和贵族关注这里,害怕的是这里将产生多米诺骨牌的效应;而另一方面,各国的商贾,怕也聚焦在这里,这些年来,由于谅山的开放,交趾的富庶,自然而然对贸易的需求越来越大,这使得在诸国之中,因为与谅山贸易,将大量的特产输送入谅山,再转道谅山进入内陆,又有谅山的诸多产品,输送各地,这些商贾绝大多数都属于代理商,正是因为凭借于此,他们一夜暴富,闻达诸侯。
  财富的急剧增多,自然而然导致这些人变得不安份起来,他们明明拥有比王室和顶级豪门的财富,可是偏偏,即便是一个寻常的官员,都可肆意刁难,一个贵族,便可让他们焦头烂额。
  资政局的模式给予了他们曙光,很明显,心动之人不在少数,马六甲的商贾率先有了动作更牵动了他们的心,许多人都在暗中猜测事情的结局,而柔佛之事随时可能打破整个柔佛的平衡。
  柔佛国王对于这位杨书生,倒是给足了面子,人还没到,便有二十头大象组成的迎接仪队出来,文武百官在苏丹的带领下,将杨名时迎入王城。
  紧接着,便是不断的饮宴,宾主尽欢。
  对于柔佛国国王的试探,杨名时这个时候倒是不像是书呆子了,只是说待查清了事情真相,再给一个交代。
  另一边的资政局份子却有些急了,这位杨先生被里三重外三重的保护起来,难以接触,一些激进份子已经变得不安分起来,新山里头亦有不少资政局的拥蹙者,到了四月十五这一日,就在雨季来临,滂沱大雨淅淅沥沥时,一场风暴却已降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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