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金瓯/为夫之道(校对)第6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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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憎恶且恐惧,他们缠抱在一起的样子绝不想再看第二眼。心里也恨弥生随便,她的爱情这样靠不住。不是说爱他的么?怎么转头又和别人搂搂抱抱?他很生气,可是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管束她的立场。别人是名正言顺的,他算什么?这醋性原就有蛮横的嫌疑,真如她说的那样,是叔嫂,且要论个长幼。他再抬恩师的架子,完全不合时宜了。
  他妒红了眼,觉得二王若是能像十一王那样瘫在床上动弹不得也挺好。至少不能牵她的手,不能抱她的人,弥生就可以一尘不染。要解决一个二王容易至极,但是后面怎么料理?他还需要他对抗大王,还需要他给病重的圣人吃定心丸。所以他得忍,忍过了这段崎岖不平,再往前就是康庄大道。
  他点点头,“就照你说的办,早早断了他的念想,也省得他白做无用功,甚可怜。”
  魏斯应个是,又道,“大王今日回了邺城,自打上次受伤后,身边的护卫新增了三十人,如今要突袭委实不易。这趟西楚州之行如临大敌,咱们的人乔装过后和他有过正面交锋,可惜都未成事。再耗下去怕露马脚,便暂时先蛰伏了。”
  他皱了皱眉头,“这个不急,我们手上还有二王那张牌,要紧的时候或许一击即中。如今我担心的是弥生,她恨我,见了我像见了仇人似的,我有话也不知该怎么和她说。你派人盯紧她,不管出了什么事,保得住她要紧。”
  魏斯喏地应了,顿了顿迟疑道,“学生多句嘴,夫子和弥生既然弄得水火不容,为什么不就此放手呢?再拖下去两头都受罪,何苦来!”
  他沉着嘴角不说话,踅身往竹林那头去。走了几步长叹,半晌方道,“她再仇视我也是应该,是我算错了路数,害她受那些莫名其妙的委屈。我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他心里的感觉没法子表达出来,痛到极致反而无话可说。就算是他自私吧!如果他能放得下,登极之路也许要平坦许多。可惜他还是不够辣手,还是瞻前顾后。他的劫数应在她身上,居然觉得保全她和掌握天下一样重要。他没能从这段感情里得到什么好处,反倒添了一身的累赘。现在静下心来想想,当真放弃一切做闲云野鹤也没什么不好。可是一环套着一环,他早就找不到来时路了。以前一门心思御极,绝大部分是出自野心。现在向皇位进发,目的却变了。想要夺回她,除了登龙再无捷径。
  弥生不是他,永远体会不到他的彷徨。
  她听见皎月说王府开始筹备婚仪,夫子像嫁女儿一样替她她置办嫁妆,这个消息传到她耳朵里,瞬间就叫她冷透了心肠。其实她情愿他不作为,也好过如此大方周到。该有多凉薄的心才能做到气定神闲啊!她嚎啕大哭了一场,哭过之后惘惘的。从头到尾想想,这场爱情的确错得太离谱。现在明白过来,为时不晚。
  欠他的债用眼泪偿还了,今天起她还是原来的她。四个月的爱情算不了什么,都让他烟消云散吧!
  她吩咐皎月给他传话,“我的妆奁谢家自己会办,请夫子不要破费。”早前和佛生约好了地方碰面,急匆匆的就赶了出去。
  天气不太好,有些阴沉,但是跨出乐陵王府,心就松快了。仿佛到了宽绰的地方,再不用拘束着,随时可以飞起来。
  那家成衣铺子在御道东,铜驼街走到底,离金墉城不远。她朝北望望,晋阳王府近在眼前,连府里高耸的跑马楼都看得见。估估时辰,这会儿大王应该还未散朝,而且在这种铺子巧遇的机率也不高,想来没有什么可怕的。
  佛生已经在铺子外面接应她了,她下了辇车,稍作停顿往便往门里去。前面巷堂里探出个绯衣金带的人物,眯着眼观望,越看越觉得不是滋味。有阵子没见她,似乎是长开了,纤腰一束,越发的动人心弦。明明是他先相中的人,偏被皇后指给了二王。他才回邺城就听见这消息,当时简直目瞪口呆。他去捉拿褐烛浑,长途奔袭跑到西楚州去,不想后防空虚,倒被二王钻了空子。这样的美人配给二王不是糟蹋么?好花要施好肥,石兰有个什么能耐?三拳打不出个闷屁来,连抢了他的东西,他都不敢吭一声。
  他掣了掣嘴角,抢东西小打小闹的,不过是给他个苗头。他很想知道,要是抢了人,石兰是个什么态度。
  “云霁,你瞧见了吗?”他的手指指向那个挂着垂帘的店面,“美么?”
  韩云霁生就一副笑模样,大王这么一问,长眉毛高高扬起来,点头如捣蒜。实在是因为那女郎他认识,就是汤饼店里遇见的谢氏女嘛!好几回路上有照面,不过她没留意他,自己却看得清楚。要说美,委实是没法挑剔的。当初他在富春也曾满楼红袖招,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识过呢!可一碰上这位,立刻莺莺燕燕都成了粪土。女人的容貌身段还可以后天雕琢,唯独这份威仪是学不来的。她出身高贵,肚子里又有学识,放在哪里都引人注目。
  “学生眼盲,远了看不清。”他很识相,仰脸一笑,“尤其是这种美色耀眼的,殿下赏心悦目就成,学生觉得美不美,并不重要。”
  慕容琮扫了他一眼,“这话说得不错,我瞧着喜欢的,和你没什么相干。你只要替我把人弄来,后面就没你什么事了。”
  韩云霁呵了呵腰,“殿下的吩咐,云霁无不从命。”他拿扇骨蹭蹭头皮,似有些不解,“可谢家女郎指婚给了广宁王殿下,若是胡乱掳人,只怕不好善后啊殿下。”
  慕容琮干干一笑,“我何曾怕过这个?二王这鼠辈,你就是闯进他上房睡了他老婆,他看见也只做没看见。如今我不是当他的面,把人带走算给他留了脸子,他能奈我何?回头十一王妃要和她上四国楼去,我亲自动手怕招人侧目,还是由你出马,弄晕了带出来,不费事。”
  韩云霁拱手道是,“那么人是送到别院还是王府?”
  他兀自盘算,进了王府两头齐大实施起来有难度,还是到潜邸的好。那里是他办公的地方,以前虽常有各色女人往来,戏耍过一阵失了兴致便送走,所以没有外妇常住。如今她去了,妥善养在北边,他大多时候都在那里,正好过过正头夫妻的日子。因道,“往东柏堂送,我先回去等你的好消息。”
  他上了羊车,小鞭子一甩脆响,摇摇晃晃往北宫方向去了。韩云霁抱胸看着他走远,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下头痛快上头受罪,等命都交代了,看你拿什么坐享艳福!”
  既然在人家手底下办差,混水摸鱼不要紧,要紧的是装样子。于是老老实实挨着墙根等谢弥生量完尺寸出来,那个十一王妃不用说,九成是和大王通过气的。出了成衣铺子有说有笑,那尖而利的嗓音直飘到他这里来——
  “耗了这半日,腿都酸了。”拿肩头顶了顶她妹子,“你家二王殿下可知道你上这里做衣裳?过会子来不来接你?”
  弥生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有些不好意思,“阿姊别取笑我,什么我家二王!我来这里没和他说起,估摸着他眼下正筹备聘礼呢,昨儿说要往阳夏请期的。”
  佛生看样子怪伤感的,“说起请期,十一殿下腿脚不方便,我那时候出阁连六礼都没过。像人家娶妾似的,坐着青油呢帐高辇,自己就往高阳郡去了。二王倒是看重得很,虽不是娶元妃,用的心思却一点不少,你也算是有福的。”说着话锋一转道,“前面有个四国楼,是朝廷招待来往使节的。那里茶点口味多,还有道有名的蒸豚,是拿豆豉和秫米伴着乳猪一道蒸的。你不去尝尝可惜了,比起五味脯来,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时辰还早,回去也是无聊。既到了这里别错过了,我差人先定厢房,咱们过去歇歇脚。”
  弥生犟筋不犯的时候也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加上佛生完全没有要商量的意思,自己早已经做主派人过去了。弥生是无所谓的,应了佛生,姊妹两个挽着手往四国楼走。因为实在太近,连辇都不必坐,走上几步光景就到了。
 
☆、虚苦
 
  四国楼不是专做中原人生意的,布局上和一般酒肆戏园不同。弥生进去后觉得很新鲜,这地方有好些外埠人往来,打扮也光怪陆离。店里博士引她们往楼里去,弥生订的是个外族包间,门上吊着两块牌子,一面用楷书写着敕勒,另一面是胡书阴山二字。
  进门右手边放了一排大马扎,墙上挂着花红柳绿的小幡,地上铺着草绳编的毡子,连矮几上插花的罐子都是泥胚的。弥生左右打量了笑道,“敕勒都是鲜卑人,慕容氏祖上也是鲜卑的,原先屋里就这么摆设?”
  “蛮夷么,本来就不及中原开化。”佛生随口道,想想不对,忙捂住了嘴,“这是大逆不道吧?叫人听见了要收监坐牢的。”
  姊妹两个窃窃笑起来,佛生让她坐,一头嘱咐人上菜。转过眼看看她,因着有算计的成分,心里七上八下总归不太踏实。自己也很无奈,暗忖着大概是上场慌,真到了临阵的时候也就好了。叨叨着念个阿弥陀佛,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人总要往高处爬,横竖自己这辈子栽在泥坑里了,弥生还有希望。她替她完成了心愿,就像自己重活一遍似的。
  她也不否认有私心,若是弥生能坐上皇后的宝座,十一王再不济也无妨了。她是皇后的阿姊,自然跟着水涨船高。大王与人不善,日后登了极也是个不讲情面的。要是有弥生这条线牵搭着,总还顾念些个。她将来有了子嗣好讨个人情,不说封王列侯,就是混个散阶的开府仪同三司,也尽够了。
  弥生不知道佛生一忽儿辰光想了这么多,自己没感到不妥,推了窗户往外看,天色越发阴沉了。云翳重重,仿佛要下雨。静下来,心里还是空空的。把手臂搁在窗沿上,歪着头枕着手肘,喃喃着,“恐怕要变天了,这会儿不回去,困在这里,不知道耽误到什么时候。姐夫那里不要寻你么?”
  佛生一哂,“寻我做什么?我给他做老妈子做得还不够,眼不见就想着要支使我?底下还有几房姬妾,她们也生了十个手指头,怎么不寻她们!”
  弥生见她满腹牢骚,知道她过得不顺遂,也不敢多嘴,怕勾起她的不快来。
  这楼里宾客虽然多,上菜速度倒挺快,不多会儿一道热腾腾的蒸豚就连着笼屉子端上来了。另外还有些蔬果时鲜,菜色很不错。铁盘里片好的乳猪薄片齐整码着,豆豉夹着肉香,叫人胃口大开。博士又送了一小瓮荔枝烧摆在食案上,佛生撩起袖子舀酒,边道,“这肉吃多了肥腻,配上清酒正合适。咱们鲜有碰头的时候,上回宫宴你半道走了,后来也没能一道吃饭。今天算是补了这个缺憾,在你出阁前咱们姊妹痛快吃两盅。”
  弥生正要说好,膛帘子突然打了起来。佛生的婢女上前来曲腿回禀,“才刚小子来传话,殿下旧疾又复发了,眼下疼得满床打滚呢!下面人乱了方寸,请王妃快些回去瞧瞧。”
  佛生猛站起来,衣角带倒了面前的酒瓮,酒泼得一天一地。什么也管不上了,对弥生道,“看来今日是不得空了,他得这毛病不知什么时候就有凶险。平稳了很久,天晓得怎么又疼起来!”边绕画帛边道,“反正菜也上齐了,你用了再走。我怪不好意思的,把你一个人撂在这里……”
  她这也是身不由己,弥生绝没有怪她的意思,忙道,“我不碍的,太学里独来独往,一个人早习惯了。你快回去吧,家里的病人要紧。”
  佛生黯黯看她一眼,嗳了声,牵着裙角便跟仆婢去了。
  弥生送走了她,自己对着一桌子酒菜发呆。独个儿吃饭无趣,就想唤博士来结账。门外有人进来,她抬眼一看,很面熟。想了想,是那位韩家小郎君无疑。
  他一手敲着扇子,嘿嘿的对她笑,“咦,这不是吃甜汤饼的女郎么!今天在这里巧遇,莫不是前世的缘分?”
  弥生对他没什么好感,只不过勉强一笑,“郎君言重了,邺城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偶然遇上,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她很有些处变不惊的肚才,鉴于上次的不恭,换做别的女人八成早扯开嗓子嚎叫了。她却不是,四平八稳的模样,稳如泰山。他觉得有趣,反而想逗逗她,因道,“其实也不是巧合,我是循着女郎的路径,特地来拜会女郎的。”看见她扬了扬眉毛,他笑得更欢实了,“女郎或许还不知道,云霁如今在晋阳王府做门客。先头晋阳王殿下和我在一起,咱们在铜驼街上看着女郎进绸缎庄的。”
  她心里一惊,果然变了脸色,“你到底要说什么?”
  他蹭蹭鬓角,仰脸看头顶的椽子,“没什么呀,我就是瞧大王很看重女郎,想问问女郎可愿随我到大王府上游玩去。”
  弥生像听见炸雷似的,惶惶退到墙根处。这姓韩的既然是大王的门客,这趟露面肯定不怀好意。实在是吓得不轻,心在腔子里嗵嗵急跳,蛮后悔没带上皎月和皓月。忌恨她们帮着夫子算计她,但在身边总归还有个照应。现在可怎么办,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女郎以为如何?”韩云霁眉开眼笑,“大王在北宫东柏堂等着女郎呢,别耽误时候了,女郎快跟我走吧!”
  他上来拉她,她活见了鬼一样尖叫起来。他被她吵得不耐烦了,抽出浸了麻沸散的手绢捂住她口鼻,没消一刻世界清静了,她终于乖乖倒进了他怀里。他趁机多打量两眼,真是个齐全姑娘,生得一副好相貌,难怪叫人牵肠挂肚呢!看来今生是无缘了,他有点懊恼。低头想嗅嗅香气,谁知抽了一鼻子麻沸散的味儿,忙不迭作罢了。
  弥生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外面正起风,窗口上灯笼飘来荡去,间或的一点芒,照得眼前忽明忽暗。
  脑子木木的,一时不知身在何处。好不容易想起四方楼里的遭遇,剌剌打了个激灵。忙坐起身看,眼前摆设似乎有些熟悉,却又惘惘的识辨不清。
  难道被劫到大王这里了?她唬得浑身冒冷汗,这下子怎么办?大事不妙,怕是连命都要交代了。
  “醒了?”
  在她浑浑噩噩的当口有人从外面进来,身量高,背着光,但是一眼就能认出来,是夫子。
  大概是弄晕了还没回过神,看这里不觉得陌生,可是总想起起来,原来是在他的卧房里。她松了口气,扶住额头搓了搓脸,“怎么回事?怎么到这里来了……”
  “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在东柏堂么?”他语气不大好,踅身在桌旁坐下来,瞥眼看她,“出门为什么不带仆婢?世道凶险,你胆子这样大,不怕遇着坏人么?”
  她知道这趟是自己大意了,可听他训斥又很不屈,别过脸道,“再坏的人我都遇见过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他窒了窒,恨她不知悔改,点头道,“你尽管梗脖子,要不是我事先早有安排,你这会儿都被别人拆吃入腹了,还有力道在我这里回嘴!”
  她面对他,心里真的不好过。简单的生活变得一团糟,到底拜谁所赐?她孤凄的坐在床沿上,手脚都很酸软,使不出劲来。可是得走了,擦了黑,孤男寡女在一间屋子里不好。只是奇怪,见不到他想他,见到了又觉得不适,只想快些离开。这种纠结两难的心情别人体会不到,也可恨之极!
  她闷头下踏板找鞋,“夫子救我一回,虽然是为了维持原计划,我也还是得谢你。”想了想抬起头来,“韩云霁是你的人么?大王的部署落空了,岂不是要来寻你的晦气?”
  他还在为她的前半句话耿耿于怀,抿起唇看着她,她现在就在他面前,可是冷若冰霜,激得他彻骨的疼。他胸口堵憋得厉害,缓缓吸了口气道,“细腰,你要我怎么做才能原谅我?”
  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扶着矮柜趿上鞋,低声道,“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什么原不原谅,我原谅你怎么样?不原谅你又怎么样?莫非你还能带我私奔不成?”
  话是脱口而出,说完之后竟然带着莫大的希冀。她回过身来望着他,多希望他说好,可是她看见他满脸的挣扎,看见他蜷曲半握的拳。他下不了狠心,她再次失望。
  其实她知道自己不争气,面上决绝,心里终究还是放不下。一再的想给他机会,一再的遭受打击。她伤心又愤怒,为什么他可以这么冷酷?也许太学里的时光只是他为了笼络她做的戏,她在他眼里终究什么都不是。
  她咽下苦涩微笑,“你看,我不过开个玩笑,竟把夫子难为得这样!夫子深谋远略,这趟也必定能够妥善解决的。学生药性还未散,乏累得厉害,这就回园子歇着去了。夫子若见了广宁殿下,不要把事情告诉他,免得他担心。”
  他悲极了,听她这席话,人像泡进了卤水缸里,咬牙道,“你倒会替慕容珩考虑,可你没有想想,这回若是换了二王,他能不能护你周全?不要张嘴闭嘴广宁殿下,我听得恶心!你们搂搂抱抱,不是亲热得厉害么?到了紧要关头该是他替你遮挡,为什么反倒是我这不相干的人?”
  “我没有求你救我!”她索性做个白眼狼,恨起来便反唇相讥,“我的死活也不劳夫子操心,你既然已经放手了,那就请放得彻底一点。不要牵五跘六,弄得大家难堪。”
  他脸色惨白,人几乎要打起摆子来。气上委实难服,连连冷笑道,“你说得好!牵五跘六?我后悔刚才太君子,叫你这会儿有劲和我抬杠。”他出手捏住她的下颌,“谢弥生,你最好保持你的高风亮节,将来不要犯到我手里。否则你今天这些话,来日我必定加倍讨回来!还有,你说晚了一步,你的广宁王殿下早就接到消息了。不告诉他,我怎么利用他铲除大王?圣人行将就木,大王还做着受禅梦呢!现在动手正是时候,你和二王成婚,圣人一晏驾,皇位自然落到二王头上。我给你个皇后做,你还有甚不足?”
  他说到伤心处,眼圈都红了。果然教出了个好徒弟,耍起狠来一点都不输他。现在完全没有了甜蜜的感觉,满肚子都是苦水。爱情到了这份上,原本应该收手才对。可是不,越发痴缠,像中了毒,欲罢不能。
  她厌恶他这种充满攻击性的动作,一把隔开了他的手,高抬起下巴哂笑,“你会把得来的天下拱手让人?不要告诉我,你费尽心思是为了成就二王。”
  他的心上结了一层冰壳子,连发声都变得艰涩迟缓,“如果我说,我如今机关算尽只是为了夺回你,你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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