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二之商业大亨(校对)第2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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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一平把糯米一勺勺的舀到石臼里,三个大人一棍一棍的捣了起来。打糍粑要有力气,也是个技术活,几个人也要有默契。
  大概是这样的,轮流着,一个热棍子提起来,下一个接着落下去,此起彼伏,如果配合不好,两个人棍子同时提起,还没打熟的糍粑会被棍子带起来。
  三个人喊着简单的号子,用棍子捣了快十分钟,头上都见汗了,一臼糍粑才打好,提起棍子,把糍粑撬起来,放在一旁已经撒好粉的木板上。冯振昌把手里的棍子交给东明,在旁边的盆里粘上一手冷水,再用手抓紧糍粑里的棍子,东明在那头用力,一点点的往外抽。
  三个棍子都抽出去,冯一平托着木板就往家跑。家里已经准备好了大簸箕,梅秋萍翻看了一下,“今年的糯米好,这糍粑打的也好。”
  她手上不停,趁热把这一臼糍粑揉成几个大饼,铺在簸箕里。等稍微晾干,再把这一个个大饼切成长条,然后用油煎或者下面的时候煮几条,是农村常见的吃法。
  当然,这么多,正月是吃不完的,剩下的如果晾在那,会干裂散开。所以,正月吃不完的,都浸在井水里,这样哪怕到了夏天,也还是整条的,而且也不会变酸。
  还可以把长条切成规则的薄片,放在热油里一炸,捞出来后和虾片差不多的样子,味道也很好。以前大家普遍都困难,没钱买什么零食的时候,家家过年都会炸一些。
  有些人家,会专门在一臼的糯米里加上辣椒粉,那臼糍粑打出来,全面切片然后油炸,再撒上盐,还能当一盘菜。
  中午的时候,当然要叫冯家升和东明吃饭,冯振昌到塆里又叫了一些人过来,最后,围坐的整整十个。
  今年终于把欠债全部还清,冯振昌心情大好,桌上劝起酒来也格外卖力,一顿饭吃到下午两点多,瓶装的白酒喝了五瓶。这两天,每家的事都多,后来好几家的女人都上门来找自家男人,这才罢席。
  等把桌子收拾干净,家里又忙起来。微醺的冯振昌用从省城带回来的卤料做几斤卤肉,冯一平和妈妈准备炸一种小吃。
  这种东西商店里也有卖,叫猫耳朵,他们这里的称呼更雅一些,叫云彩果。
  做起来也很简单,热水里加上红糖稀释,然后用来和面,讲究的还加上几个鸡蛋一起和。面和好了,放在热灶上醒个半个小时,再把面团擀成片,再卷起来,切成薄片,放进油锅里小火炸,等变色时就可以捞起来,香香甜甜的,来拜年的小朋友都喜欢。
  炸完了云彩果,又炸糯米圆子,这应该是本地特有的一种小吃,不同于同名的徽菜名点糯米圆子。是用糯米粉加米粉和面粉一起和,最后擀成一个个茶盅口大小的小圆饼,大概一厘米厚,最后放到油锅里炸,变成金黄色的时候捞起来,就成了。每次烧菜,放在锅的最上面,在汤里一煮,冯一平很喜欢这一口。
  炸了糯米圆子,再炸萝卜丸子,然后,还要蒸鱼糕,总之,事不少。
  这几天,塆里家家户户都这样,灶里的火基本都不熄,都在准备过年时的吃食,平时油都省着吃的,现在则不一样,家家户户都在做这样那样油炸的东西,塆里满溢着各种香气。
  做的各种菜,其实都说不上贵重,一个是要费些时间,第二油炸的多,所以平时做的机会多少,所以才显得隆重。
  有录音机的人家,比如冯卫东家,声音开到最大,从早到晚,都放着喜庆的歌。
  在家里做完了过年的各种准备工作,或者是不想帮着做这些事的年轻人,在打谷场上,山岗上,聚在一起,兴高采烈的聊这一年来的各种见闻。
  小孩子们更享受这些日子,从塆前窜到塆后,手里拿着各色鞭炮,冷不丁就点一个,被吓到的大人也不生气。
  过年的这些天,再苛责的大人对孩子也宽容了许多,很少骂,更不会打,大过年的如果孩子在家里哭哭啼啼的,兆头也不好是吧。所以这些天,真是孩子们的天堂,吃好喝好玩好,做了错事父母还不会责怪。
  还在炸着糯米圆子,冯宏兵妈妈送过来一小簸箕他们家炸的馓子,他们家也炸了云彩果,但没炸圆子,就端了一碗圆子回去。
  这样的情况,后来也见不到,大家手里都有些钱,街上货物的品种日益繁多,一家家的都懒得花这么些工夫,费这么些力气,直接花钱去买,过年的那几天就窝在家里吃着零食看着电视,出门的都少,串门的更少,并不比城里的热闹多少。
  总算忙完了,又要忙着做晚饭。晚上,又叫了一大圈客人,二伯和冯明志也在。大家刚开始喝酒,冯振昌想起了什么,起身到厨房里把羊肉炖胡萝卜也端到了桌上,梅秋萍当时脸色就变了。
  等到九点多,把客人都送走,梅秋萍和冯振昌又吵了起来,“我是炖着给一平吃的,你端出去干什么?有猪肉牛肉鸡肉还不够?那么贵的羊肉,你在哪一家吃饭他们有羊肉的?”
  农村就是这样,一方面,都很大方,很有同情心。要是过年的时候有人家因为种种原因,连过年的肉都不够,那完全不用担心,会有好些人家抢着送。
  另一方面,又斤斤计较的厉害。比如我家待客用的是三块钱的烟,你家是两块的,类似的鸡毛蒜皮事说不定会说上几年的闲话,什么抠啊,不懂事啊。
  喝了酒的冯振昌也是不讲理的,“就一平吃,我吃不得?再说,人家桌上没有羊肉,是因为他们没买羊肉。”
  梅秋萍反驳,“志成家就买了,你去他们家吃饭的时候吃到了吗?”
  塆里的加工坊就是冯志成家开的,在塆里算的上殷实人家。
  冯振昌脖子一梗,“你就在厨房里炖,人家都闻到味道了,不端上桌我好意思出去见人?”
  梅秋萍一边哐哐的大动作洗碗,冯一平都担心她会把锅砸破,一边嘟嘟囔囔的,“你就是见不得手里有几个钱,有了几个钱你连自己是老几都不知道。”
  见她话越说越过分,冯振昌越来越恼火的样子,冯一平真恨不得把那只惹是生非的羊腿丢出去喂狗,那样还省事。
  冯一平知道,他们吵的时候,其实劝也是没什么用的,谁都劝不服。好像吵架是他们的常态,隔几天就吵上一架,冷战几天,然后和好如初,不计前嫌,在隔几天又来一次,他们的日子,就是这样一天天,一年年的过下来的,估计他们自己都习惯了。
  父母的世界,他还是有些不懂,不理解的。在一起,经常吵,分开了,又挂念的厉害。那年儿子出生,月子里,梅秋萍过去帮着照顾,把冯振昌一个人留在老家,两个人至少一天一个电话。虽然舍不得长途话费,每次都说不上几句话,说的也,没有什么新意,就是今天怎么样,累不累?吃了吗?吃的什么?昨天睡的好不好?翻来覆去就这样话,但是,那浓浓的牵挂,却溢于言表。
  当然也有可能,就是那句俗话说的,距离产生美。
  现在摊上这样不太省事的父母,有什么办法呢?冯一平只好大声的叫,“妈,算了,少说几句。”
  看在他的面子上,梅秋萍总算住嘴。
  冯一平又对冯振昌说,“爸,该煮肉了。”
  早就听到有人在放鞭炮,按习俗,在煮过年吃的肉的时候,都要放一串鞭炮。还听的到不少人家传来“当当”,打纸的声音。
  所谓打纸,就是在买来明天要烧给先人的黄纸上,用模子密密麻麻的印上铜钱。
  冯振昌虽然也满肚子的火,还是依言去缸里把准备好的那块肉拿出来,洗刷以后,放在锅里煮,然后点着烟,到外面去放了一串八百响的鞭炮。
  冯一平和妈妈也没闲着,把明天要用到的菜择好,烧了些热水洗干净,放着备用。
  等肉煮好,按惯例,冯振昌切下几块瘦肉,叫冯一平吃,自己和梅秋萍也吃了块连瘦带肥的。
  趁大家还算好说话,冯一平说,“爸,妈,我们是不是定个规矩。以后要再买东西,你们先在家里先商量好,有争论的,就在家里争,把意见统一了,写在纸上,然后一项项的对着来,这样好吧!”
  夫妻两个都有些愣住,也有些窘迫,倒是把之前的那些不愉快都抛在了脑后,互相看了一眼。看来不但是父亲有意见,儿子也有意见。我们是不是有些任性了?
  梅秋萍胡乱地回道,“你说的在理,我和你爸商量下。”
  冯振昌则说,“不早了,明天要早起,睡吧。”
  是不早,已经接近午夜,草草的洗簌后,一家人连忙上床睡觉。
第三十八章
大年三十
  睡下没多久,也就午夜刚过不久吧,外面就响起了鞭炮声。和后来过年的时候类似,那时人们都抢第一炷香,他们这里,大家都抢第一个放鞭炮。
  这里过年,都是大早上的吃年饭,吃年饭之前,供奉先人的时候,放一串鞭炮。
  现在这个时候,三十的早上大家都起得很早,基本上吃完饭天都还没亮,那些天亮后才放鞭炮吃年饭的人,是会被大家说成懒惰的。
  到得后来,十几二十年后,这些习惯就越来越没有人讲究,半夜三更就吃年饭的越来越少见,偶尔有家半夜放鞭炮吃年饭的,大家多半还会笑,大多数人家都和平时差不多,稍微提前一点,在五六点的时候起床。
  也没睡几个小时,五点多的时候,冯一平被妈妈叫醒,睁眼一看,外面还黑漆漆的。
  但同样的凌晨,今天好像明显不一样。也许是不断传来的鞭炮声,和厨房锅里的菜煮的“嘟嘟”的响声,让空气里都弥漫着过年的味道,一时让冯一平有些陶醉,真的有了些微醺的感觉。
  很冷,冯一平打着哆嗦,飞快的穿好衣服,打开厨房,热气香气扑面而来。昨天晚上虽然吵了一架,但今天已经看不到一点痕迹,冯振昌在灶后烧火,梅秋萍炒菜,两个人小声说笑着,很和谐,很快乐。
  冯一平刚洗好脸,隔壁的冯家升家就在放鞭炮,放了好长时间,冯振昌往灶里加了块柴,“至少八千响。”
  梅秋萍说,“那怕是有,估计卫东家也不会少。”
  过年放鞭炮,不但比早晚,大家还比放时间的长短,当然是放的时间越长,就意味着家里条件越好,日子越好过,也就是越有钱。隔壁两家,冯家升和冯卫东在,在塆里条件都算好的,这些年就一直比着。
  等炒好了菜,冯振昌准备供奉先人。
  他把堂屋的电灯拉灭,点上蜡烛。把桌子正对大门摆好,冯一平帮着把几碟菜送到桌上,菜里这个时候都是没有加香菜和其它调味料的。然后冯振昌把把家里最好的几张椅子整整齐齐的摆在桌旁,去筷子笼里挑最整齐的筷子摆上,再挑杯口没有缺口的酒盅摆放好,倒上酒。
  边倒酒,边小声虔诚的说着话,再拿起印满铜钱的黄纸,到桌旁的火盆里烧,然后他喊厨房里的冯一平出来。
  冯一平出来后,走到桌前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听到冯振昌在旁边小声嘟囔,“保佑他明年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
  招呼着把黄纸烧完,父子二人打开门,一起去放鞭炮。再进来,把凳子挪动几下,把把筷子动一动,把杯里的酒都倒到地上,仪式结束,最后才收菜。
  这几个响头,冯一平磕的心甘情愿。
  过年供奉先人这件事,冯一平不知道其它地方是不是也这样做,国内应该都是有的吧,可能形式不一样。
  他记得后来好像跟一个同事争论过一次,那人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说是典型的迷信。冯一平则认为,过年的时候悼怀祖宗先辈,不忘他们的哺育和教养之恩,也期望祖先保佑来年的平安,这是我们几千年一种传承,是我们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和迷信完全不搭边。
  他最后反问那个一直崇拜欧美文化的同事,“按你这样说,欧美人在平安夜的时候,举家去教堂做大弥撒,那也是典型的迷信。”那个崇洋的同事当时哑口无言。
  把收回来的菜端到厨房,放到锅里热一下,再加上葱蒜辣椒粉味精调味,年饭做好了。
  冯振昌喝酒,冯一平和妈妈和喝可乐,这是家里第一次买这种洋汽水,梅秋萍喝的津津有味的。两个人不断给冯一平碗里夹菜,都放不下了,他只好挡住碗说,“你们自己吃,我自己知道夹。”
  冯振昌美滋滋的抿了一口酒,夹了一筷子牛肉,“就是本来说回来的玉萱,没有回来。”
  梅秋萍闻言也说,“她又是一个人在外面过年,不知道怎么样。”
  后来这个唯一的姐姐狠狠的伤了冯一平的心,现在这些事虽然没有发生,但他心里始终有疙瘩。他安慰说,“塆里和她在一起的姑娘不是说,她在市里认的干妈硬留她在市里过年吗?”
  梅秋萍说,“我晓得市里的条件肯定比我们乡下好,但是过年总还是家里好,再说今年家里买了这么多的东西。”
  冯振昌也说,“人家再好,怎么比得上家里。”
  冯一平想,姐姐可不一定这么想,嘴里还是说,“现在的事情好好做,将来争取在省城安家,怎么比人家差,是吧。”
  冯振昌和梅秋萍听了大笑,“来,我们喝一口,还是一平有志气,对,我们好好做,将来在省城安家,你也娶个省城的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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