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我来自军情9处(校对)第19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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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开!”昭南怒喝一声,迅速的从他的身边跑过。秦生莫名其妙,三夫人怀了大公的儿子,是多么可喜的事情,整个莫家的女人无时无刻不再祈祷着这一天,怎么她还这样的表情。想着,就跟了上去。
  昭南猛地冲进房里,遣退了下人,翻箱倒柜的打点行装,收拾了起来。
  秦生见屋外无人,长驱直入,入眼就看到昭南慌乱的样子,不由得一阵好奇。上前说道:“你到底怎么了?一幅要逃跑的样子?你刚才不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怎么三夫人得了儿子,反而怕成了这幅模样?”
  昭南猛的抬起头来,定定的看了秦生一眼,随即连忙上前,关上了房门,冲到秦生面前,郑重的说道:“帮我!”
  “帮你?”秦生一愣,疑惑的说道:“帮你什么?”
  “帮我逃出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又要逃到哪里去?你刚刚不是不害怕的吗?”秦生一头雾水,看着眼前这个单薄瘦弱可是却已一己之力毒杀了莫府之中风头最劲的六夫人的十一岁少女,只觉得她身上隐藏着无数的秘密。
  “我外公仕途寥落,母亲又常年重病在身,大姐瘫痪在床,我三房一脉式微凋零,自然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就算她们得知是我害了六夫人,大夫人也不会计较,反而会顺水推舟的将这事搁置。可是现在不同,我娘怀上孩子,还很有可能是个儿子。各房的眼光一下子全被吸引过来,这个时候,大夫人定会拿这个当作攻击我们三房的手段,我若是不趁现在逃走,等待明日,定然如你所说死无全尸!”
  秦生眉头紧锁,沉声说道:“可是,若真如你所说,你一旦逃走,三夫人和晚鱼小姐岂不是危险?”
  昭南摇了摇头,断然说道:“母亲当年怀孕时受到毒害,姐姐一生瘫痪,父亲愧对姐姐,定然不会为难与她。大夫人明白这个道理,也不会去触这个霉头。母亲现在怀有父亲的孩子,也不会有事,只有我,若是我留在府中,一旦事发,定然会连累母亲。所以我必须逃走!”
  秦生看着昭南小小但却坚定的脸孔,沉沉的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找我?我们刚才不还是敌人的吗?”
  昭南抬起头来,一双灵动坚定的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焕发出别样的光彩神韵,门外的风顺着关的不严的窗棱缓缓的吹了进来,吹着她额前的碎发,轻轻的飘着。她张开嘴,看着秦生的眼睛,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因为你没有先去找大夫人,而是先来找了我,所以,我相信你!”
  那一夜,是改变是莫氏昭南一生的一个夜晚,同时也在未来的几十年里改变了整个天下的行走运势。若是没有那一夜的诸多变故,可能所有的事情就会是另一个走向。可是,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凡事没有所谓的如果,西川大陆波澜壮阔的史书被轻轻的卷开了一角,乱世的风云在这一刻迭起翻腾,历史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经选定了天下的掌舵人。权利的天平在动荡中运转着,铁铸的摇篮里,那个名叫昭南的女子,踏上了她风云际会的艰难人生。
  “昭南!”秦生站在空旷的原野上,冰凉的雨水打在他的眼帘上,漫天的乌云在半空中搅动,他对着远处那个渐渐消失成一个小点的身影大声疾呼着,声音凄厉,带着撕心裂肺的力量:“离开西陵!离开莫府!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再也不要回来了!”
  咆哮的北风将那些零落破碎的声音卷向长空,这些话语终于在未来的日子里仿若是箴言一般的折磨着所有人的心神,多少年之后。当执掌天下权柄的莫氏昭南再去回想当年的那一个星月无光大雨滂沱的夜晚,那些话语还像昨日一般的清晰的回荡在她的耳边。
  “离开西陵!离开莫府!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再也不要回来了!”
  同年年底,莫氏青阳大公三房妾室夕照夫人产下一子,整个莫氏北方封地一片欢腾,大宴宾客百日,重修先祖圣庙,莫氏第九代子孙终于后继有人。
  骏马驰骋兮千里,浮云布天兮万丈。青阳大公为其子取名为骋,阳明山上的宗庙传承之上,终于刻下了莫骋的名字。
  可是却少有人知道,在朝廷下达诰书同意莫骋为莫氏世子的第二日,一道命令从莫府逐皖夫人的房内传了出去:三房内五小姐莫氏昭南,目无尊长,狼心丧肺,残忍毒害华宁夫人,今着莫氏北方封地各郡守海捕,如有反抗,就地格杀,生死勿论!
  空荡荡的寺庙里,到处都是流民横七竖八的尸体,这一年,西川皇朝水患成灾,磐离江泛滥,大江南北一片饿殍浮尸,已经到了人吃人的地步。
  天空灰蒙蒙的,似乎又在酝酿着一场豪雨,一辆青布马车在青石板上发出咯吱一声脆响,就停在寺庙门前,伶俐的小童掀开帘子,从马车里跳了出来,车夫在地上垒起了几块砖,以免小童踩在水里。
  小童利落的跳了下来,跑到庙门前张望了一会,随即对着马车恭敬的说道:“公子,应该就是这里了。”
  “恩,”低沉的声音轻轻响起,一只修长的手缓缓的伸了出来,撩起帘子,随即露出了一张俊朗出众的脸孔。
  来人一身紫缎华服,看起来十分简单,样式也不繁琐,但是只一眼就可以看出华贵之气,男子年纪不大,顶多二十岁出头,一双狭长的眼睛有着深深的幽光,第一眼望去,竟如一只狡黠的狐狸一般,有着摄人的光芒。身后的小童打起了纸伞,遮在他的头上,跟着他缓缓的走进破败的庙门。
  见来了人,所有人的眼神霎时间全都好像是看到了猎物一般,虎视眈眈的看着三人。
  男子微微顿足,随即转过头去,对着跟在一旁的车夫耳语了两句,车夫点了点头,小跑回马车前,抱出大捧的馒头。
  原本死寂无声的破庙顿时吵闹了起来,饥饿的人们一拥而上,将车夫团团围在中间。
  这个纷乱的年头,在这些流民饿殍遍地的地方,馒头白面比金子还要金贵,吃人早就已经不是新闻,不吃的才是奇怪的生物。
  破庙的后院,是一个偏僻的地方,枯草丛生,乱石遍布,残垣断壁,瓦砾木桩遍及其间,小童看了一眼,眉头轻轻的皱起,刚要抬脚迈进去,就被一旁的男子一把拉住。
  男子微微眯起眼睛,缓缓的蹲下身子,只见横在狭窄的院门前的,赫然是一根细细的丝线。
  这是北地出产的冥蝉丝,纤细并且富有弹性,是上等的织物,在帝都之内,售价可达上百株。即便在大户人家,也是金贵的东西,也只有豪门望族,才能用这样的蚕丝编织衣物。青衣男子缓缓的从怀里掏出一只金黄色的小匕首,对着那蚕丝轻轻一划,只听噗的一声,一柄寒气森森的匕首顿时从一旁飞掠而来,叮的一声扎在细线的上方墙壁上,与男子只隔了半个身位。
  小童暗暗咋舌,男子却狡黠一笑,声音微微透着丝得意的说道:“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
  刀声刚一响,里面顿时响起了轻微但却迅速的脚步声,男子淡笑的走了进来,看也不看的镜手中的黄金匕首猛地飞了出去,唰的一下就打在巨大的弯刀上,蓬头垢面,满脸泥土的孩子手无寸铁的蹲在地上,显然刚才那一下子伤到了她手臂上的筋络。此刻她半仰着头,牢牢的盯着对面青衣男子的脸孔,目光冰冷,坚韧如钢,带着困兽一般的冷静和凶狠。
  男子刚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自己这一趟,真的来对了。
  “舒儿。”男子低声叫了一声,一旁的小童闻声连忙拿过手中的食盒,放在地上,缓缓的打开了盖子,然后看了一眼对面的孩子,慢慢的,慢慢的,推了过去。
  孩子冷冷的看了男子一眼,眼角微瞄了下面一下,很普通的饭食,雪白的馒头,红嫩的烧鸡,还有一小碗飘着蛋花的清汤。这在大户人家甚至有些寒酸的菜肴,在如今这个地界,却是饕餮的大餐。即便在想要忍耐,可是孩子的喉咙还是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但是也紧紧是咽了一口口水而已,她随即便抬起头来,目光戒备的看着青衣男子,那里面,是浓浓的怀疑和凶狠,似乎只要他现在轻轻一动,这孩子就会拼死的扑上来和他决斗一般,哪怕用牙齿,也会将他咬死。
  男子嘴角缓缓牵起,慢慢的蹲下身去,拉过朱红色的食盒,他这样清雅的人物,也不用筷子,伸手就抓了一块馒头咬了一口,然后,又吃了一口鸡。
  随即,将一切放回远处,缓缓的站起身来。
  孩子一直死死的盯着他,仿佛要在他的身上挖一个洞出来一样。小童舒儿甚至觉得她会永远那么站着,动也不动。然而下一秒,那个倔强的孩子却猛地坐在地上,抓起食盒抱在怀里,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就像是一只恶狼一般,没有半点仪态和庄重。
  青衣男子微微一笑,从腰间解下一只银白色的酒壶,这是从更北面的罗利国传来的,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还有风韵的女子,银质的表面银白剔透,打磨的十分光滑。他伸出修长的手,将手中的酒壶递了过去,轻声说道:“那。”
  孩子正埋头苦吃,突然感觉到一只手触碰到自己的手臂,登时紧张的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带着浓浓的警惕,戒备的望着男子。
  嘭的一声拔开盖子,男子轻轻的晃了晃,说道:“这是男孩子才能喝的。”
  甚至不再担心有毒,孩子劈手一把夺过酒壶,仰头就是一口。辛辣的酒气登时入口,刚刚灌进气管,还在就猛地大声的咳嗽了起来。可是还没待对面人的笑意滑到眼睛,她就又举起酒壶咕咚咕咚的全都灌进了肚里。
  “嘭!”
  酒壶被狠狠的掷在地上,在地上骨碌着打滚,里面空荡荡的,已然空了。孩子脸颊通红,可是仍旧一抹嘴,倔强的看着男子,眼里是小兽一般的顽强。
  “呵呵……”
  男子轻声一笑,沉声说道:“跟我走吧,不用再饿肚子,将来有一天,还可以报仇。”
  孩子站起身来,身材虽然很矮小,但是站在那里,却有着说不出的气势,她眼睛微沉,看着男子的笑脸,心下反复的思量,终于,一仰头,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来:“条件!”
  男子轻轻一笑,说道:“当我的孩子。”
  “孩子?”
  “是的。”男子笑着说道:“当我的女儿,养在深闺,享尽世间荣华富贵、玉食琼浆、奢华生活,但是我需要你献出你的身体。当我的儿子,手握大权,为我冲锋陷阵、阻挡杀手、战场杀敌,但是很有可能,我需要你献出你的脑袋,你自己选择吧。”
  孩子紧紧的盯着男子的笑脸,漆黑的眼睛灵动的眨巴着,想了许久,终于抬起头来,沉声说道:“我当你的儿子!”
番外卷
飞花擒龙——馨花索
  明月清辉普照大地,大漠黄沙夜凉如水。
  万狼围绕一池月潭飞奔。一个白衣少女站在月潭绿草中央,长发随风飞舞,猛然银鞭甩出,飞旋成一个又一个圆圈,绵绵不绝,很快光影笼罩她的四周,少女的身影早已模糊不清。狼群仍然不知疲惫围绕她疯狂奔跑,掀起漫天黄沙,将海市蜃楼的美景淹没,留下长长凄厉的嚎叫,惊天动地霍霍不息的巨响证实眼前的一切绝对不是梦。
  龙格阿术靠在一株古老的胡杨树下,震惊地望着远处的狼影与少女矫捷的身姿,瞪大双眼,瞌睡虫早不知飞去何处,尽管自己历年游遍西域,看尽妖娆美女,经历各种怪事,眼前的一幕仍然令人匪夷所思,出乎意料之外。身下黄沙清冷寒凉,一念掠过心头,身形暴起迅速踏灭火堆。龙格一动不动,蓄势待发,他嗅出一股危险的气息在逐渐靠近。手下木屠等人也不自觉都向龙格靠拢。马帮的巴伊大叔也带人无声聚集过来。
  大漠白天黑夜温差变化极大。白天烈阳炙烤,人人焦渴欲死。夜晚寒冷刺骨,人人身披皮袄围火取暖。逊达天神似乎给众生开着一个玩笑,嘲笑世人冰火难相调,正如参商不相见。
  不知过了多久,又好像只呼气吐气一霎那,众人瞪大双眼,来不及眨眼,瞳孔不住放大。狼群铺天盖地,奔腾咆哮飞奔而至,继而迅速从众人身边呼啸而过,一只接一只,仿佛永不停息,似山洪暴发,更是猛兽出闸。隆隆的蹄声震耳欲聋,却盖不住狂猛的心跳声。巴伊大叔惨叫一声,喷出满口鲜血,一头扑到流沙里。咚咚的倒地声接连不断,沉重地压在众人心头,又有十几个胆小的马帮商客受不住这恐怖的恫吓,直接晕死过去。
  一身雪貂大氅的女子高傲地端坐在墨黑剽悍的战马上,冷冷地睥睨众人。那份无形的逼迫让人遍体生寒。女子身后耸立着一个个精壮的男子,骑在马上全都那么嚣张跋扈。他们穿着打扮各异,有的毡帽皮袄,有的棉袍束冠,有点干脆袒胸露臂。他们的肤色各异,有黑发黑眼,红发赭眼,甚至金发蓝眼。黑压压的粗豪男人簇拥着这个清冷美丽的女子,浮显一幅诡异的画面。龙牙沙漠连接西域各国、北秦、西川、草原各部,外结俄罗斯等国,是一个多民族融合之地,千百年来人们在这广袤的沙漠争夺水源食物马匹财物,甚至掠夺女人,互相厮杀,从来没停止过争斗,民风剽悍凶狠。没有人在乎种族不同,向来只敬服英雄。
  “怎么,这就怕了么?”女子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龙格却敏锐地发现那笑意并没有送达女子的眼角眉梢。迎面撞进一双黑亮有神的眼睛,眼里分明流露嘻戏嘲讽神情,马上女子微微一愣,素手轻扬,一朵雪白的绢花便飘落入健壮男子手中,轻飘飘的丝带上书写着清秀的三个字“花溶月”。
  “花-溶-月”众人倒吸一口气,声线在清冷的空气中颤抖。花溶月是近十年纵横龙牙沙漠的马贼首领,天下最凶悍的强盗。
  见花丧命,这朵精美的雪莲绢花是花溶月发出的催命符,大漠人人见之丧胆,避之唯恐不及,握住雅致绢花,龙格心一凛冽。据说已经有九十九个霸道人物命丧花溶月的飞花之下,没想到自己变成第一百个倒霉鬼。木屠已经拔出弯刀挺身挡在龙格前面,刀锋雪亮,闪耀冰冷寒光。几十柄弯刀一起亮出。一触即发之际,一阵爽朗的笑声突兀响起,猛地惊起飞鸟,呼啦啦飞离这块是非之地。
  “花大当家,声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真颜,龙格阿术三生有幸!”龙格心知花溶月定是探明自己的行踪,今天万难脱身,不如大方告诉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龙格阿术王子,辉殿下向你问好。”花溶月声音清脆,字字听入龙格阿术的耳中偏偏很不是滋味。兄长们始终对自己心怀不轨,游历西域,也是一路追杀,这次龙格辉竟然下作到买凶杀人。想起父汗龙格沙罕的殷殷期望,自己身上奔腾的黄金家族的血液,他不禁浑身豪情顿生,我的生死由我掌握。
  “花大当家,我们也可以做一笔交易,保你稳赚不亏。”龙格阿术侃侃而谈,不理会周围人的白眼冷淡,自说自话。
  “花大当家智勇双全、人比花娇、美如秋月,我龙格阿术今日一见倾心,有心求凰。谅那龙格辉也无法在我父汗面前生事。奉上龙泉宝刀为凭,不知意下如何?”一席话如惊风暴雷炸开,滚过人群,众人倒吸一口气,心知这傻小子死定了,竟敢向老天爷借胆,胡言乱语轻薄花溶月。花溶月面如白玉观音,温和淡笑,静静瞧向龙格俊朗年轻的脸庞,那双黑亮的大眼分明流露戏谑嘲讽神情。
  一席话惹恼了花溶月身畔的黑衣大汉,此人身形高大,丰神玉朗,右脸上一道红色刀疤更增添一种阴郁之美。此时双目喷火,恨不能将龙格阿术剜出两个大洞。大吼一声“大胆狂徒,放浪轻薄,狗眼不看地方胡乱撒野,看今天乔大爷剁了你去喂阎罗王!”单手舞动狼牙棒、催动坐下战马就向龙格阿术冲去。
  花溶月一挥手,“乔克力,退下!”二当家乔克力愤愤然退后,胸膛仍然气怒得一起一伏。
  “龙格王子风流好色、后宫嫔妃不少,我不喜欢凑热闹!”清丽的声音隐隐闻得出一丝压抑的火气。“带走!”
  明知寡不敌众,龙格阿术向木屠等手下暗示不要轻举妄动,然后欣然束手就擒。马贼将他们蒙上眼罩,拴在马后,拉着财物喜笑颜开往回赶路。众贼一路嬉笑打骂,高兴今天宰着肥羊。贼公、贼婆、贼娃子们,又可过一个快乐年。
  龙格阿术被马拉住踉踉跄跄往前冲,他狠狠吐出一口呛着的沙子,仍然不怕死的重重叹一口气,“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前面花溶月的背影一僵,继续一马当先策马奔腾。硕大的青铜镜前,红衣女子披散一头蓬松的黑发,静静端详镜中月白的脸庞,身上流淌着沐浴后的缕缕芳香。镜中人柳眉弯弯,樱唇红润,双眸清冷,依然月华如初。不久前那个朝气勃勃的王子说的话回荡在耳边,花溶月嘿笑一声,可惜红颜未老心境已老,雾飞散,花非昨。
  曾经的她是一个部落头人的女儿,从小能歌善舞,草原上时常响起她欢快的歌声,伴随马头琴粗哑的旋律,和着族人爽朗的笑声,洒落一地。流离乱世,找不到一块真正欢乐祥和之地。血洗部落,本是司空见惯的事。没想到有一天真实地落在花溶月的头上。站在山包旁,手里的野花掉在地上,小女孩呆呆地看着远处燃烧的帐篷、残暴的敌人,耳边传来族人的惨呼,拼命捂住嘴泪流满面。
  后来她流落四方,受人欺凌。直到有一天遇到一高人指点,才获得重生。她深深懂得乱世中强者生存的道理,用尽心机、不折手段都要让自己变得更强。以她一马当先不要命的打法很快获得众强盗的尊重,倚强凌弱胁迫八方来投,稳稳当当坐下天下强盗第一把交椅。庙堂上多衣冠禽兽,绿林中有救世菩萨。花溶月轻轻抚摸腰间玉佩,默默地说“梁先生,我一定会做得更好”
  一个英俊男子的身影出现在镜中,一身墨绿长袍,墨发用一根墨绿发带随意束在脑后,说不出的风流倜傥。一双凤目痴痴地凝视镜中女子,他缓缓走到女子身后,一双修长的手轻轻抚上女子的双肩。
  女子回眸一笑,男子玉面上那道红色的伤痕是那么醒目,她不禁心生爱怜,玉手摩挲男子脸上伤痕,男子身形一颤,女子轻声说“力弟,你总是这么莽撞,沉不住气。好好的面皮也为我损伤。我真是对不起你。”男子的心在泣血,粗声吼道,“男子汉大丈夫看重面皮做什么”
  岁月如风,呼啸而至,那些难以忘怀的往事浮现眼前。
  年少时的他乔克力、花溶月、还有老是哭哭啼啼又美得惊人的夏茉莉,在流浪中相遇。那时的月姐衣裳褴褛,首如飞蓬,瘦骨嶙峋,偏偏凶狠无比,不要命地打跑那些倚强凌弱的乞丐,擦着血污将抢来的馒头分给他和茉莉吃。咽着那馊了的馒头,他就盼望自己赶快长大,好保护月姐不受人欺负。直到有一天他为保护月姐,受伤倒地,血从脸上身上往外流下,月姐抱住自己,从来不哭的月姐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滑落,这一刻自己感觉到终身难忘的幸福,情不自禁伸出手掌接住她的眼泪,紧紧握在掌心,让它浸进肌肤,融进血液。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月姐,其实,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天改变过。
  乔克力修长的手指在花溶月蓬松的黑发中穿梭,拿起梳妆台上一根粉色发带,笨拙地帮花溶月绑好。花溶月摆弄着一个精致的檀香木盒,打开,里面全是大大小小纯金特制的金花生,花纹细腻,栩栩如生,大概一共有十余颗。再用银簪轻点环扣,一颗硕大的东珠轻快地从金花生肚里滚出,花溶月芊指捻起,对光细细端详。“力弟,今年少凰又送我一颗金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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