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精校校注)第6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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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面——犹言脸面。
(3)
 高邻——对邻居的敬称。
(4)
 白白地——犹平白无故、空手不费力。
占——此乃抢占之意。
(5)
 “路见不平”以下两句——形容见义勇为,不顾个人安危,出手解救弱者。
(6)
 辰牌——上午七至九时。
(7)
 磨——即纠缠、折磨之意。
(8)
 颜酡——指醉后脸泛红晕。
(9)
 守御兵军都监——负责本地区禁军屯戍训练和守备防御事务的都监官。都监,官名。
亲随人——指亲信,随从。
(10)
 郎中——此指职事人员或亲随。
(11)
 多管是——犹大概是,多半是。
(12)
 但是——凡是,只要是。
央浼——请求,恳求。
(13)
 柳藤箱子——即用柳条与藤条编的箱子,盛物器。若单用柳条制做的叫柳条箱。
(14)
 养娘——指女佣,奶娘。
(15)
 果桌——即陈设各种果品的桌子。
(16)
 食次——食品,诸如酒菜果品之类。
(17)
 莲萼——形容美嫩如小荷。
(18)
 秋水——形容眼明如秋水。
(19)
 象板——谓度曲所用之拍板,象牙制做。
(20)
 琼楼玉宇——指月宫。
(21)
 何似——犹何如,意思是不如。
(22)
 有恨——谓树敌,与人结仇。
(23)
 何事——为何。
(24)
 共婵娟——同赏一个月亮。婵娟,形容月色明媚,借指月亮。
(25)
 针指——犹女红,针线活儿。
(26)
 轮头——一种使枪弄棒的套数。
(27)
 花枝也似女儿——形容年轻貌美之女孩。
(28)
 “众生”句——佛教语。谓人以外的各种动物本性率真,易于救助,唯有人心难测,难以救助。
(29)
 一束——量词。犹言一捆。
问事狱具——谓棍棒之类。
(30)
 赃证——此指偷盗之赃物。
(31)
 批头——即笞杖刑具,此系竹条捆的竹批。
(32)
 雨点——形容紧急密集。
(33)
 情知——犹心里表白。
话头——此指话题,即事情的原因。
(34)
 叵耐——犹言可恶、可恨。
圈套——谓计谋。
(35)
 匣着——即用刑具套住,以防逃走。
(36)
 两院——此指左司理院、右司理院,各州府之监狱都有两院,具体管辖者则是左治狱参军与右治狱参军。
(37)
 求浼——犹言恳求。
(38)
 知契——谓情意投合、极为要好。
(39)
 出豁——犹开脱、出脱、推卸。
(40)
 要津——指显耀的职位。
(41)
 分俵——即分给、散给。
(42)
 催趱——犹催促。
(43)
 闸看——指监视。
(44)
 断棒——判决杖刑。
(45)
 看觑——看顾、照料。
(46)
 点闸——指日夜查看。
(47)
 扑复——犹言逗惹、寻衅。
(48)
 睃见——谓瞅见。山东方言。
(49)
 尴尬——指态度、行为不正常。
(50)
 撺——犹扔,弃。
(51)
 踌躇——即犹豫不决。
半晌——犹半天,指很长时间。
(52)
 画堂——此指有彩绘的华丽堂舍。
(53)
 厅事——此指官府住宅的堂屋。
(54)
 结末——犹言了结。
第三十一回 张都监血溅鸳鸯楼
武行者夜走蜈蚣岭
词曰:
神明照察,难除奸狡之心;国法昭彰,莫绝凶顽之辈。损人益己,终非悠远之图;害众成家,岂是久长之计?福缘善庆,皆因德行而生;祸起伤财,盖为不仁而至。知廉识耻,不遭罗网之灾;举善荐贤,必有荣华之地。行慈行孝,乃后代之昌荣;怀妒怀奸,是终身之祸患。广施恩惠,人生何处不相逢?多结冤仇,路逢狭处难回避!
话说这篇言语,劝人行善逢善,行恶逢恶。话里所说,张都监听信这张团练说诱嘱托,替蒋门神报仇,贪图贿赂,设出这条奇计,陷害武松性命。临断出来,又使人买嘱两个防送公人,却教蒋门神两个徒弟相帮公人,同去路上结果他性命。谁想四个人倒都被武松搠死在飞云浦了。当时武松立于桥上,寻思了半晌,踌躇起来,怨恨冲天:“不杀得张都监,如何出得这口恨气!”便去死尸身边解下腰刀,选好的取把将来挎了,拣条好朴刀提着,再径回孟州城里来。
进得城中,早是黄昏时候,只见家家闭户,处处关门。但见:
十字街荧煌灯火,九曜寺香霭钟声
(1)
。一轮明月挂青天,几点疏星明碧汉。六军营内
(2)
,呜呜画角频吹
(3)
;五鼓楼头
(4)
,点点铜壶正滴
(5)
。四边宿雾,昏昏罩舞榭歌台;三市寒烟,隐隐蔽绿窗朱户。两两佳人归绣幕,双双士子掩书帏。
当下武松入得城来,径踅去张都监后花园墙外,却是一个马院。武松就在马院边伏着,听得那后槽却在衙里
(6)
,未曾出来。
正看之间,只见呀地角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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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槽提着个灯笼出来,里面便关了角门。武松却躲在黑影里,听那更鼓时,早打一更四点。那后槽上了草料,挂起灯笼,铺开被卧,脱了衣裳,上床便睡。武松却来门边挨那门响。后槽喝道:“老爷方才睡,你要偷我衣裳,也早些哩。”武松把朴刀倚在门边,却掣出腰刀在手里,又呀呀地推门。那后槽哪里忍得住,便从床上赤条条地跳将起来,拿了搅草棍,拔了栓,却待开门,被武松就势推开去,抢入来把这后槽劈头揪住。却待要叫,灯影下见明晃晃地一把刀在手里,先自惊得八分软了,口里只叫得一声:“饶命!”
武松道:“你认得我么?”后槽听得声音,方才知是武松,便叫道:“哥哥,不干我事,你饶了我罢!”武松道:“你只实说,张都监如今在哪里?”后槽道:“今日和张团练、蒋门神他三个吃了一日酒,如今兀自在鸳鸯楼上吃哩。”武松道:“这话是实么?”后槽道:“小人说谎,就害疔疮
(8)
。”武松道:“恁地却饶你不得!”手起一刀,把这后槽杀了,砍下头来,一脚踢过尸首。武松把刀插入鞘里,就灯影下去腰里解下施恩送来的绵衣,将出来,脱了身上旧衣裳,把那两件新衣穿了,拴缚得紧凑,把腰刀和鞘挎在腰里。却把后槽一床絮被包了散碎银两,入在缠袋里,却把来挂在门边。又将两扇门立在墙边,先去吹灭了灯火,却闪将出来,拿了朴刀,从门上一步步爬上墙来。
月却明亮,照耀如同白日。武松从墙头上一跳,却跳在墙里,便先来开了角门,掇过了门扇,复翻身入来,虚掩上角门,栓都提过了。武松却望灯明处来看时,正是厨房里。只见两个娅嬛正在那汤罐边埋怨,说道:“伏侍了一日,兀自不肯去睡,只是要茶吃!那两个客人也不识羞耻,噇得这等醉了,也兀自不肯下楼去歇息,只说个不了。”
那两个女使正口里喃喃讷讷地怨怅
(9)
,武松却倚了朴刀,掣出腰里那口带血刀来,把门一推,呀地推开门,抢入来,先把一个女使髽角儿揪住
(10)
,一刀杀了。那一个却待要走,两只脚一似钉住了的,再要叫时,口里又似哑了的,端的是惊得呆了。休道是两个娅嬛,便是说话的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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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惊得口里半舌不展。武松手起一刀,也杀了。却把这两个尸首拖放灶前,去了厨下灯火。趁着那窗外月光,一步步挨入堂里来。
武松原在衙里出入的人,已自都认得路数,径踅到鸳鸯楼胡梯边来。捏脚捏手摸上楼时,早听得那张都监、张团练、蒋门神三个说话。武松在胡梯口听,只听得蒋门神口里称赞不了,只说:“亏了相公与小人报了冤仇。再当重重地答报恩相!”这张都监道:“不是看我兄弟张团练面上,谁肯干这等的事!你虽费用了些钱财,却也安排得那厮好。这早晚多是在那里下手,那厮敢是死了。只教在飞云浦结果他。待那四人明早回来,便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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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团练道:“这一夜四个对付他一个,有甚么不了!再有几个性命也没了。”蒋门神道:“小人也分付徒弟来,只教就那里下手,结果了快来回报。”正是:
暗室从来不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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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奸恶尽诛夷。
金风未动蝉先觉,暗送无常死不知。
武松听了,心头那把无明业火高三千丈
(14)
,冲破了青天。右手持刀,左手叉开五指,抢入楼中。只见三五枝画烛高明,一两处月光射入,楼上甚是明朗。面前酒器,皆不曾收。蒋门神坐在交椅上,见是武松,吃了一惊,把这心肝五脏都提在九霄云外。
说时迟,那时快。蒋门神急待挣扎时,武松早落一刀,劈脸剁着,和那交椅都砍翻了。武松便转身回过刀来,那张都监方才伸得脚动,被武松当时一刀,齐耳根连脖子砍着,扑地倒在楼板上。两个都在挣命。
这张团练终是个武官出身,虽然酒醉,还有些气力。见剁翻了两个,料道走不迭,便提起一把交椅轮将来。武松早接个住:就势只一推,休说张团练酒后,便清醒白醒时,也近不得武松神力,扑地望后便倒了。武松赶入去,一刀先剁下头来。蒋门神有力,挣得起来,武松左脚早起,翻筋斗踢一脚,按住也割下头。转身来,把张都监也割了头。见桌子上有酒有肉,武松拿起酒锺子,一饮而尽。连吃了三四锺,便去死尸身上割下一片衣襟来,蘸着血,去白粉壁上大写下八字道:
“杀人者,打虎武松也!”
把桌子上银酒器皿踏扁了,揣几件在怀里。却待下楼,只听得楼下夫人声音叫道:“楼上官人们都醉了,快着两个上去搀扶。”
说犹未了,早有两个人上楼来。武松却闪在胡梯边看时,却是两个自家亲随人,便是前日拿捉武松的。武松在黑处让他过去,却拦住去路。两个人进楼中,见三个尸首横在血泊里,惊得面面厮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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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声不得。正如分开八片顶阳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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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下半桶冰雪水。急待回身,武松随在背后,手起刀落,早剁翻了一个。那一个便跪下讨饶。武松道:“却饶你不得。”揪住,也砍了头。杀得血溅画楼,尸横灯影。
武松道:“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一百个,也只是这一死。”提了刀下楼来。夫人问道:“楼上怎地大惊小怪?”武松抢到房前,夫人见条大汉入来,兀自问道:“是谁?”武松的刀早飞起,劈面门剁着,倒在房前声唤。武松按住,将去割时,刀切头不入。武松心疑,就月光下看那刀时,已自都砍缺了。武松道:“可知割不下头来。”便抽身去后门外去拿取朴刀,丢了缺刀,复翻身再入楼下来。
只见灯明,前番那个唱曲儿的养娘玉兰,引着两个小的,把灯照见夫人被杀死在地下,方才叫得一声:“苦也!”武松握着朴刀,向玉兰心窝里搠着。两个小的亦被武松搠死,一朴刀一个,结果了。走出中堂,把栓拴了前门。又入来寻着两三个妇女,也都搠死了在房里。武松道:“我方才心满意足!”有诗为证:
都监贪婪甚可羞,谩施奸计结深仇。
岂知天道能昭鉴,渍血横尸满画楼。
武松道:“走了罢休。”撇了刀鞘,提了朴刀,出到角门外来。马院里除下缠袋来,把怀里踏扁的银酒器,都装在里面,拴在腰里,拽开脚步,倒提朴刀便走。到城边,寻思道:“若等开门,须吃拿了,不如连夜越城走。”便从城边踏上城来。这孟州城是个小去处,那土城苦不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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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女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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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下先把朴刀虚按一按,刀尖在上,棒梢向下,托地只一跳,把棒一拄,立在濠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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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之下看水时,只有一二尺深。此时正是十月半天气,各处水泉皆涸。武松就濠堑边脱了鞋袜,解下腿
护膝,抓扎起衣服,从这城濠里走过对岸。却想起施恩送来的包裹里,有两双八搭麻鞋,取出来穿在脚上。听城里更点时,已打四更三点。武松道:“这口鸟气,今日方才出得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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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只可撒开。”提了朴刀,投东小路,便走了一五更
(21)

天色朦朦胧胧,尚未明亮。武松一夜辛苦,身体困倦,棒疮发了又疼,哪里熬得过!望见一座树林里一个小小古庙,武松奔入里面,把朴刀倚了,解下包裹来做了枕头,扑翻身便睡。却待合眼,只见庙外边探入两把挠钩,把武松搭住。两个人便抢入来,将武松按定,一条绳索绑了。那四个男女道:“这鸟汉子却肥了,好送与大哥去。”武松哪里挣扎得脱,被这四个人夺了包裹、朴刀,却似牵羊的一般,脚不点地
(22)
,拖到村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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