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精校校注)第80部分在线阅读

(1)
　念奴娇——词牌名。其本题为《赤壁怀古》。因历代多有传唱，故尝摘取其字句，名曰《大江东去》、《酹江月》、《赤壁词》等等。
(2)
　故垒——旧堡垒。
(3)
　周瑜——字公瑾，三国吴人。年二十四时即为建威中郎将，吴中皆呼为周郎。赤壁之战孙权与刘邦联军，瑜为主将。
(4)
　当年——即当时。亦可解作正当壮年，因赤壁之战时周瑜才三十多岁。
(5)
　小乔——吴国桥公小女儿，天姿国色，嫁周瑜。其姊大乔嫁孙权之兄孙策。后——又作“了”。
(6)
　雄姿英发——形容容貌气质和言谈举止均高雅不凡的样子。
(7)
　羽扇纶(guā
n关)巾——挥羽毛扇、佩丝织头巾，乃是古时儒生形象。这里似是形容武将周瑜具有儒雅气度。纶巾，青丝织的头巾。
(8)
　樯橹——又作“狂虏”、“强虏”，喻指敌人。樯，边境。橹，古时战车的一种。
灰飞烟灭——语出《圆觉经》：“譬如钻火，两木相因，火出木尽，灰飞烟灭。”比喻生命消亡，事物迅即消失。
(9)
　故国——此指周瑜过去的王朝、已经灭亡的吴国。
(10)
　酹——以酒浇地，表示祭奠。
(11)
　赤壁——山名。在今湖北蒲圻西。本人在湖北咸宁五七干校时，曾实地游览，其实距离长江水面并不甚高，称不上山。但山前空阔，适宜于开战。汉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孙权与刘备联军大战破曹操水军就在此处。
(12)
　曹操——字孟德，小字阿瞒，沛国谯(今安徽亳县)人。东汉末政治家、诗人。具有雄才大略，文武兼备。初讨黄巾，后与袁绍、袁术联手讨董卓，迎献帝。后又平吕布、击刘备、破袁绍。升任丞相后，又与孙权、刘备战于赤壁，败归后，天下遂定三分鼎立之势。晚年封魏公，又进爵魏王。孙权劝操伐汉自立，操以周文王自居。卒后，其长子曹丕代汉，追谥魏文帝。
(13)
　孔明祭风——《三国演义》四十九回写到诸葛亮(孔明)于七星坛祭风事，以期借助东风之力，助周瑜火攻以破曹操水军。
(14)
　分投——犹言分头。
(15)
　开江——起碇离岸开船的意思。
(16)
　缧绁——原指捆缚罪囚的绳索，此引申为难以摆脱的困境。
(17)
　地理——犹谓地形、路线。
(18)
　眼鲜——谓眼睛明亮有神，眼珠黑白分明。
(19)
　通臂猿——指长臂猿，因其两臂相通。罗贯中编《北宋三遂平妖传》卷一第一回写到：“那猿内又有一种通臂的，两臂相通，随他伸那边一只臂，这边一只就缩进去，做一条臂膊舒将出来。”可见。
(20)
　飞针走线——形容做针线活儿之快速灵巧。
(21)
　行食——即饭后散步消食。
(22)
　罢闲——犹罢官闲居。
通判——官名。地位略次于州、府长官，却与之共同处理政务，掌握连署州、府公事和监察官吏的实权，号称“监州”。
(23)
　促掐——此谓伤天害理、阴狠缺德之意。
(24)
　房头——原指同祖亲属，这里指眷属，妻、妾等各自为房。
(25)
　叉袋——供装物品的麻袋、草袋。
(26)
　驾——此作乘解，乘船。
(27)
　油柴——谓易燃之柴，或柴上浇了油。
(28)
　装载——即装船载物。
(29)
　看理——犹探听。
(30)
　密地——隐密地、暗地里。
无为军——即无为县。军，宋时行政区域名。当时全国分十八路，下设州、府、军、监三百二十二。相当于今日之县。
(31)
　云梦泽——古时之薮泽名。其范围包括湖北省南部、湖南省北部相接的地区。今湖北咸宁市向阳湖尚存有残留的古云梦泽之遗迹。
(32)
　洞庭洞——在今湖南省北部、长江南岸。
(33)
　重湖——指南之青草湖与北之洞庭湖相连，谓重湖。
七泽——除云梦泽以外，其他不详。
(34)
　参寥子——宋释道潜，本名昙潜，字参寥，俗姓何，杭州於潜(今杭州)人。幼习《法华经》，得度为僧。能文善诗，与苏轼、秦观为诗友。有《参寥集》十二卷。此诗不见于本集，疑为佚诗，待考。
(35)
　一门良贱——此指一家主仆。
(36)
　麻搭——古代救火工具。即用长竿，一端捆扎麻马尾，像拂尘的样子，沾泥水浆扑火。
(37)
　焠律律——形容火焰迸发猛烈的样子。
(38)
　丙丁神——指火神。古时以十干配五行，丙丁属火，因称。
(39)
　回禄——又称回陆。传说中的火神。后用以代指火灾。
(40)
　南陆——指南方大地。据《后汉书·律历志下》知，“日行北陆谓之冬，西陆谓之春，南陆谓之夏，东陆谓之秋”，以此借指夏天。
(41)
　祝融——火神名。借指酷暑，火灾。
(42)
　“咸阳”句——咸阳宫乃秦孝公时所筑之宫殿。据《史记·项羽本纪》载：项羽屠咸阳，烧秦宫室，火三月不灭。
(43)
　“即墨”句——《史记·田单列传》载：战国时，燕将乐毅伐齐，惟即墨(今山东平度县东南)不下，齐将田单固守，收牛千馀，利角彩衣，灌脂束苇于尾。夜燃牛尾，牛惊恐，冲溃燕军。这里乃用此典。
(44)
　“冯夷”句——冯夷，即河伯，传说中的黄河之神。此借喻大水。
(45)
　“神术”句——晋葛洪《神仙传·栾巴》载：东汉时成都人栾巴(字叔元)，有道术，能役鬼神。帝元旦大会群臣，巴时为尚书，独最后到，又含酒向西南喷。有司弹劾巴不敬，巴云：臣本县失火，故用酒为雨以救。经查知，那天火时，有雨从东北来，火息，雨皆酒臭。后以此用为救火典故。
(46)
　蒸天价——形容火焰升腾临天的景象。价，语气助词，山东方言。
(47)
　不知高低——此谓不知该怎样。
(48)
　劈腰——犹揽腰。
(49)
　教唆——谓怂恿、调唆。
(50)
　浸润——犹讨好。
(51)
　“早知”以下两句——意谓如果早知道今天的结果，就别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
(52)
　说黄道黑——谓多嘴多舌，搬弄是非。
(53)
　拨置——犹言挑拨。
(54)
　趋炎——即趋炎附势，指奉承位高势大之当权者。
(55)
　奈缘——犹怎奈。
(56)
　车仗——指车舆和兵仗。
(57)
　趱——犹言赶。
(58)
　想杀——即“想煞”，思念至深。杀，语尾助辞。山东方言。
(59)
　盘桓——犹言逗留。
(60)
　纤毫——犹丝毫。
(61)
　小番子——流氓、无赖、光棍汉。
(62)
　铁笛——铁质笛管。笛音异常嘹亮。
(63)
　九尾龟——传说中的神龟。
(64)
　一起起——即一批批，一拨拨。
(65)
　插口——犹插嘴。
(66)
　清风史——本书附录《容与堂刻本书前四篇评论文字》之一《批评〈水浒传〉述语》云：“和尚又有《清风史》一部”，此书未见著录。
第四十二回　还道村受三卷天书
宋公明遇九天玄女
(1)
诗曰：
为人当以孝为先，定省须教效圣贤。
一念不差方合义，寸心无愧可通天。
路通还道非侥幸，神授天书岂偶然！
遇宿逢高先降谶，宋江元是大罗仙
(2)
。
话说当下宋江在筵上对众好汉道：“小可宋江，自蒙救护上山，到此连日饮宴，甚是快乐。不知老父在家正是如何？即目江州申奏京师，必然行移济州，着落郓城县追捉家属，比捕正犯
(3)
。此事恐老父受惊，性命存亡不保。宋江想念：‘哀哀父母
(4)
，生我劬劳。’‘欲报深恩，昊天罔极。’因老父生育之恩难报，暂离山寨，欲往敝乡，去家中搬取老父上山，昏定晨省
(5)
，以尽孝敬，以绝挂念。不知众弟兄还肯容否？”
晁盖道：“贤弟，这件是人伦中大事。养生送死，人子之道。不成我和你受用快乐，倒教家中老父吃苦！如何不依贤弟？只是众兄弟们连日辛苦，寨中人马未定。再停两日，点起山寨些少人马，一径去取了来。”宋江道：“仁兄，再过几日不妨。只恐江州行移到济州，追捉家属，这一件不好。以此事不宜迟，也不须点多人去，只宋江潜地自去
(6)
，和兄弟宋清搬取老父，连夜上山来。那时使乡中神不知，鬼不觉。若还多带了人伴去时，必然惊吓乡里，反招不便。”晁盖道：“贤弟，路中倘有疏失，无人可救。”宋江道：“若为父亲，死而无怨!”当日苦留不住。宋江坚执要行，便取个毡笠戴了，提条短棒，腰带利刃，便下山去。众头领送过金沙滩自回。
且说宋江过了渡，到朱贵酒店里上岸，出大路投郓城县来。路上少不得饥餐渴饮，夜住晓行。一日，奔宋家村晚了，到不得，且投客店歇了。次日，趱行到宋家村时却早，且在林子里伏了，等待到晚，却投庄上来敲后门。庄里听得，只见宋清出来开门，见了哥哥，吃那一惊，慌忙道：“哥哥，你回家来怎地？”宋江道：“我特来家取父亲和你。”宋清道：“哥哥，你在江州做了的事，如今这里都知道了。本县差下这两个赵都头，每日来勾取，管定了我们不得转动。只等江州文书到来，便要捉我们父子二人，下在牢里监禁，听候拿你。日里夜间，一二百土兵巡绰
(7)
。你不宜迟，快去梁山泊请下众头领来，救父亲并兄弟。”宋江听了，惊得一身冷汗。不敢进门，转身便走，奔梁山泊路上来。
是夜月色朦胧，路不分明。宋江只顾拣僻净小路去处走，约莫也走了一个更次，只听得背后有人发喊起来。宋江回头听时，只隔一二里路，看见一簇火把照亮。只听得叫道：“宋江休走！早来纳降!”宋江一头走，一面肚里寻思：“不听晁盖之言，果有今日之祸。皇天可怜，垂救宋江!”远远望见一个去处，只顾走。少间，风扫薄云，现出那轮明月，宋江方才认得仔细，叫声苦，不知高低。看了那个去处，有名唤做还道村
(8)
。原来团团都是高山峻岭
(9)
，山下一遭涧水，中间单单只一条路。入来这村，左来右去走，只是这条路，更没第二条路。宋江认的这个村口，欲待回身，却被背后赶来的人已把住了路口，火把照耀如同白日。
宋江只得奔入村里来，寻路躲避。抹过一座林子，早看见一所古庙。但见：
墙垣颓损，殿宇倾斜。两廊画壁长青苔，满地花砖生碧草。门前小鬼，折臂膊不显狰狞；殿上判官，无幞头不成礼数
(10)
。供床上蜘蛛结网，香炉内蝼蚁营窠。狐狸常睡纸炉中，蝙蝠不离神帐里。料想经年无客过，也知尽日有云来。
宋江只得推开庙门，乘着月光，入进庙里来，寻个躲避处。前殿后殿，相了一回，安不的身，心里越慌。只听的外面有人道：“多管只走在这庙里。”宋江听时，是赵能声音，急没躲处。见这殿上一所神厨，宋江揭起帐幔，望里面探身便钻入神厨里，安了短棒，做一堆儿伏在厨内，气也不敢喘，屁也不敢放。只听的外面拿着火把，照将入来。宋江在神厨里偷眼看时，赵能、赵得引着四五十人，拿着火把，各到处照，看看照上殿来。宋江道：“我今番走了死路，望阴灵遮护则个
(11)
！神明庇佑!”一个个都走过了，没人看着神厨里。宋江道：“却不是天幸!”只见赵得将火把来神厨内照一照。宋江道：“我这番端的受缚
(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