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道士(校对)第17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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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那段事情我是记忆全无的,只能是事后听我阿妈跟我讲述了那一段让她差点急疯了往事。
  我的家教比较严格,阿妈从小就不让我睡懒觉,他们起床之后便会照例在一楼客厅喊我的名字起床。换做往日,我顶多在床上赖个四五分钟,一旦超过这个点还没下楼,老妈是会上来拧我耳朵的。
  联想到昨晚熬夜,阿妈破天荒的让我多睡了一小时。等她一小时后准备抓我起床时却发现了躺在地板上的我。脸色惨白,毫无血色,无论怎么喊我都没有反应,身边的随身听还在播放着卡带,地上有一把桃木剑,木制的剑身已经开裂。
  阿妈抱着我下楼,外面的雨依旧没有停,他们想把我送去医院,但是能通车的路都被淹了。他们就用雨披包着我的身体,然后用肩膀用双腿,翻山路,走小路,一直到镇上才拦到了车子给送去了县医院。
  所有的检查指标都是正常,唯独体温偏高,没有医生能说出个所以然,我就那样昏迷着。胸口那块铜钱印记格外的红,像是刚被铁钳烙印上去的一般。一直到了后半夜,我才醒过来,我的情况和当年小姨如出一辙。不肯在医院待,乱发脾气,嘴里经常说一些让他们也听不明白的话,我阿妈说那就和唱戏的戏文一样,两只眼睛里冒着和我那个年纪不相符的凶光。
  因为有了前车之鉴,所以他们猜想我是不是那晚碰到什么脏东西了,但持续的高烧让他们又不敢把我从医院接走。那时候来的人不是查文斌,而是外婆。
  我的外婆是懂一些路数的,一来年轻的时候她和外公经营的是棺材铺,和脏东西打得交道并不比查文斌少。在外婆的老家有一种民间巫术,叫“念米”,这套东西后来我也曾跟着外婆学过,但是那种奇怪的语言实在是太难懂了,其实外婆自己也不懂她说的到底是什么,而是靠死记硬背下来的。
  “念米”是一种已经要失传了的民间巫术,这种巫术从哪里来,是谁开创的都无从考证。她所需要的东西也很简单,一枚蜡烛,一根绣花针,一个用旧衣服布料做的小包,一把炒的半生的米,一只碗,一双筷子,一杯水,这些材料在任何一户人家都可以找到。
  筷子要先立碗中,碗里头装着半碗水,关于这东西的解释后来电视里头都给出了答案,但是我试过,没有成功。当时我的病房是单独安排的,这个是托了查文斌的关系,所以外婆就在我的病房里做了这场“土法事”。
  立完筷子后,外婆点燃蜡烛然后把那把半生的米放进了布袋子里,米要放得刚刚把布袋子撑圆起来,不能多也不能少,大约是平时吃饭用的碗一碗整。米放完后,把包的口子用针线缝起来,然后把这个包压在我的脑袋下面,接着就是对着那双立在碗里的筷子念经。
  一边念经,一边要绕着那碗转圈,左三圈又三圈,如此反复。念的经文很长很难记,绝不是她老家那种金华方言,也不是现在居住的洪村方言,或者根本就属于这个世界上的语言。
  经文念完之后,外婆把压在我脑袋下面的包取出来,这时再把布包里头的米全部倒入小碗里头会发现米已经只剩下半碗了,还有半碗米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外婆跟我解释是那半碗里已经被脏东西拿走了,她拿走了米,也带走了晦气。
  如果米剩下的超过了半碗,则要重新装回去继续念经,一直念到只剩下半碗后就不会再少了。这半碗里米要拿去煮成饭,还不能熟透了,略微带点夹生,我吃下去后立马就开始吐,各种难闻的味道让当时医院里的医生都不愿意进来。
  吐完了,人就觉得舒服,这时外婆又拿了一把糯米混着白酒在我全身推,反复推了之后,那些糯米上开始出现了白色的如线头一般的东西,这玩意叫做“羊毛痧”。外婆说这东西是受到了时疫秽浊之气,只能用老祖宗留下的办法,不过确实也是,中医上的确有关于这个“羊毛痧”的记载,并且西医方便至今未能解释其原因。
  搓完之后,我身上最红的那块地方已经不是铜钱印了,而是位于肚脐眼上方一寸的位置。外婆就用绣花针在蜡烛上烘烤过后直接刺破皮肤,她就那么随便拨弄几下,一根长约两厘米左右的黑色毛发状东西便被轻轻拉扯了出来,外婆说这就是“主痧”,只要取出这东西,烧就能退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我的高烧就退了,但是人依旧是在游离状态,跟丢了魂一样。那时候,阿爸他们才准备把我先接回家去找查文斌,可是查文斌已经离家一晚未归,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而我们村几乎已经被洪水开始包围……
  
  第361章
开矿部队
  
  98年那一次全国范围的特大洪水几乎影响了浙江全境,但是梁家沟却能幸免,这一次整个浙西北,貌似也就梁家沟是最严重的。那几块乌云哪儿也没去,整日整夜的笼罩在梁家沟的天空上头,跟不要命似得漫天洒水,距离我们村不过十几公里的地方却滴雨未下。
  村里的好多老人们抽着闷烟都说这是龙王爷发怒了,开始有人不断往河里倒蒸熟的馒头,上面还用红纸戳着章,过去都用这玩意作为神灵的祭司用品。随着水位的持续升高,后来已经有人朝河里丢活鸡活鸭,可是老天爷终究是没有怜悯可怜的人们。
  那一次的洪水,我们村的房子几乎被冲毁了三分之一。因为梁家沟是沿河生成的村落,所以几乎每家都有一道自己建造的桥,当年,超过一半的桥都被洪水击垮,地里的庄家全部被一扫而光,无数良田就此成了河沙滩。而我的老家因为地势高,所以才能躲过一劫,等那天我被接回家时,洪水就已经和桥面持平,等到中午的时候,桥已经看不见了,完全被水淹没。
  似乎梁家沟百年风调雨顺就此结束了,而我的状况也一直没有好转,虽然不再发热,可是人却和之前大不一样,眼神呆滞、空洞,除了发呆还是发呆。家里人也急的没办法,该用的招都用了,偏偏查文斌又不知去向,雨水又大,只能在家中硬挺着。
  我似乎是睡了一个好长好长的觉,梦中的那个我被几个黑影架在棺材上抬进了老林子。梁家沟地处天目山脉,天目山的最高峰就是坐落在梁家沟的范围内,我们当地人都把它叫做点睛山。
  点睛山很高,说是在梁家沟,其实离我们却很远,走路的话得四五个小时才能到山脚,至于山顶那是更加没有人去过。平时在家门口院子里坐着都能瞧见那座山,但是这百来年还从未有人进去过。每次梁家沟要下雨,我们都能提前把晒在外面的衣服啊、草药啊之类的东西先收回家,那是因为梁家沟下雨有一个规律:必定是从点睛山的主峰上先下,然后雨势才会朝着外面慢慢靠过来。要是赶上夏天打雷暴的时候,雨点子大来的猛,就可以清晰地看见一道白色的雨帘子从山上缓缓走来。
  解放前后,村里的粮食不够吃,村民们就会进山种植玉米。选一块荒山,放一把大火,烧剩下的柴灰就成了天然肥料,在这种高山上种植出来的玉米棒槌极大,颗粒饱满,味道也香。但是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到那点睛山的山脚,据我爷爷那辈的人说,点睛山从远处看是绿色的,从山脚往上看确是黑色的,让人压抑得很。
  山间荆棘丛生,毒蛇猛兽出没,他们还时常看到山岭之间有浓烟升起。那时候都说山上住着流窜的土匪,也有人说那是国民党残留下来的小股部队,这样一来,反倒是更加没人敢进山了。
  到了七十年代中后期,随着四人帮的瓦解,整个国家处于一片建设大潮中。我们那个地处偏僻的小村也引来了一批新的客人:解放军某部地质大队。
  因为梁家沟是个山谷地形,缺乏大面积的平地给部队驻扎,所以这些军人们采用当年知青下乡的模式,分组住在当地村民的家中。他们有纪律,自己带伙食,也给村民们提供房租,空闲的时候更会来上几场电影,梁家沟所接触到的东西可以说在当时的浙西北绝对属于领先水平。
  这支部队的主要任务是替当时急需资源的矿产资源,而我们村经过矿产普竟然发现蕴藏有两种矿产:锑矿和铀矿!其中第二种铀矿就是用来制造原子核能的原料,所以当时直接进驻了一支部队,其中有一个五人组成的小队就驻扎在我祖上的老宅子中,现在那块地已经成了菜园子。
  当时这支部队对于铀矿的重视程度要高于锑矿,因为铀矿属于重要战略物资,他们运来了先进的钻探设备,打下去的矿孔深达千米。至今在我老家对面那块山上仍然分布着大大小小的不明金属管,这些管材埋入地下数百上千米,风吹雨打都不曾有半点锈迹。
  还有一支小分队被派去查探锑矿,锑矿分布的位置是在点睛山的半山腰,这支小分队就是住宅在我家老宅里的那五个人。
  当年负责带这五人进山的是爷爷,其实他只能带到山脚,再往上就是这几个兵的事儿。这五个兵中有四个是娃娃兵,刚分进连队的新兵蛋子,带头的班长也不过是两年的兵,年纪才二十出头。
  开矿是个苦力活,尤其是在野外探矿,这种深山老林里头光一个收集样本所需的设备运输就要花上个把月,只能靠人力背。他们把设备拆分搬上去重新组装,营地就建在半山腰,每隔一周有两个人会下山拿钻探机所需的柴油和他们的口粮。
  偶尔天气不好的时候,他们也会全部下来,住在我家的老宅子里头听我爷爷讲这里的一些老故事,他们都没有留下名字,阿爸也只知道叫他们解放军。这些十八九岁的娃娃兵们来自全国各地,经常也会拿一些饼干给还是个孩子的阿爸解馋。
  这些人在山上一共呆了半年左右,期间也有人抱怨点睛山上时常有地方钻不动,往下打了几十米钻头就没法再继续了,但是半年后两个负责下山拿必需品的人说他们已经找到矿脉,带下来的样本证明这是一块纯度很高的锑矿。那时候关于铀矿的勘探进展一直不是很顺利,所以连队决定把这个消息送到上级,想多抽调一些人手先行开采锑矿,并让那两个兵回去通知其它几人扩大营地,准备进驻更多的人员。
  这两个兵带着领导的指示欢天喜地的进了山,一周后再也没有见他们继续下山拿物资,十天后,一支十人左右的队伍进了点睛山,十五天后我们村突然开了大批部队,二十天后整个勘探部队一夜之间全部撤离,丢下的那些线缆,发电机等等设备都没来得及拿走。我的老家至今还留有两把铁锹,用了将近三十年都没半点问题,质量那叫一个好,这两把铁锹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这支部队为何在一夜之间撤离,这是军方的秘密,平头百姓自然无权得知。但是每一年的清明,都会有挂着军方牌照的小车来到我们村,在通向点睛山的路口放上一个花圈,这个地方就位于水库往里两公里处。
  梁家沟那时候捡了一大批军落,尤其是那几台柴油机,曾经在后面好长一段时间里为农田灌溉做出了贡献。但是也正是从那个时候起,梁家沟开始与世隔绝,一条省道线明明从梁家沟走是最近也是最方便的,可是施工方宁可绕道数十公里挖隧道。
  往后的二十年里,梁家沟再也没有得到任何有关现代化建设的扶持,这个村庄就放佛被遗弃了一般,那些曾经让部队出动的优质矿藏也就此被埋入地下。后来也曾经有企业想来开发锑矿,但不知是什么原因,这些企业都没有被批准开采资格,而每一个熟知中国地理的老师都会告诫梁家沟的学生,不要离那些露出地面半截的管子太近。
  铀矿的放射性何其强烈,一直持续到九十年代中后期,梁家沟的村民基本都是死于癌症。一份全体村民的报告被层层递上了高层,终于上面来了一支部队把当年铀矿的几个入口封死,梁家沟这些年才有所好转,但是更多的像我家这样的人已经迁移了出来。
  当年那个我睡了好久好久,在梦里,我就被抬上了点睛山,在那里,我见到了废弃的营地,也见到了数个深不见底的大坑,更加重要的是,我还见到了查文斌!
  
  第362章
情况
  
  西天目山位于浙皖两省交界处,其纵深三十几公里都是原始森林无人区,其主峰点睛山更是一座看得见却摸不着的神秘山峰。三十年前,一支由五人组成的地质勘探小分队声称在点睛山上发现了高质量的锑矿,半个月后失去联系。大批军人开始进驻点睛山并又与五日后紧急撤离,只留下一段在村民口中传了几十年也未解开的秘密。
  在这座山的半山腰,我见到了那个被遗弃的营地,已经坍台了的帐篷早就失去了原本的军绿色,满是枯枝落叶,只留下了几个小角才能让人辨认。营地的周围还散落着一些钻探设备,一台柴油机已经锈迹板板,几个写着某某部队番号的油桶也被散落的滚石给掀翻在地。说不出的荒凉,说不出的寂静。
  点景山是呈金字塔形的,营地位于山中央一处相对平坦的地方。那几个黑影人抬着棺材在营地附近停留了一小会儿,他们把四周都环顾了一遍之后,又继续往山上走,而我就是在这里看见了查文斌。
  一堆枯树叶的下方有一个草窝子,查文斌就趴在那个草窝子里,我是坐在棺材上的,因此视线也是最高的。我看见草丛里有一个黑乎乎的脑袋,头顶上还沾着不少杂草和树叶,而那个草窝子的前方立着一面黑色纸的小旗子,后来我才知道这旗子便是“隐身符”。所谓的隐身只是对脏东西而言,这种用黑色水牛尾巴上的鬃毛混合百年柳树的树皮制成的纸张能够掩盖住活人的气息。脏东西们有很高的警惕,但终究是没能发现藏的很好的查文斌。
  点睛山海拔将近一千米,陡峭的厉害,植被茂密,根本无路可言。从山脚看点睛山的雨势是整个梁家沟地区最猛烈的,但是真上了半山腰才发现,此处滴雨未下,连路边的树木枝叶上都未曾沾了半点雨水,真是奇怪的很。
  那时候起我的意识又开始逐渐模糊起来,殊不知那时候的真正的我已经躺在了医院里,而外婆已经帮我取出了体内的“羊毛痧”,那段梦一般的记忆就此打住,而我的最后一个画面是被那群人抬着前往更深更高的林子里。
  一天后,一直昏迷沉睡的货郎哥突然醒了过来,然后大声呼叫着自家媳妇,说是肚子饿。家里人喜出望外,这人终于是好了起来。货郎哥起床后还走动了一下,埋怨怎么下起了这么大的雨,那天傍晚他点名想吃鸡,而且要吃公鸡,还得是清炖的。
  那晚他吃了整整三碗米饭,还喝了点酒,但是那只特地为他杀的鸡,他却只唯独吃掉了鸡头。约莫一个小时后,货郎哥说自己很困,想去休息。他媳妇以为真的是神仙下凡救了他家男人,特地拿了香纸在门口祭拜,那香飘乎乎的到了一人多高的位置就开始向四周散开,烟子不是向上散,而是平着散的。
  等他媳妇再进门的时候,瞧见地上有一张纸跌落,这是查文斌那一日所画的“替命符”,本来这符是贴在货郎哥的房门上的。他媳妇还以为是风太大给吹落的,本想着叫货郎哥起来重新给贴上去,不料货郎哥这一睡就再也没有醒过来了。
  香飘七寸,魂入七尺!
  一纸“替命符”终究还是没能熬过三天,货郎哥就是这般做了一个饱死鬼,从他开始啃鸡头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雨水太大,货郎哥连发丧都发不出去,他家的地势不算矮,但门前道路已被洪水完全淹没,只剩下他媳妇跟孩子两人守着逐渐冰凉的尸体,嚎啕大哭被那呼啦啦的风雨声逐渐掩盖在了梁家沟的上空。
  不是其他人不肯去帮忙,而是压根没办法帮忙,河里的水分分钟都在往上涨,要不是及时疏散了一批低洼地带的人,梁家沟怕是要横尸遍野了。我们家因为地势高,一下就接济了十来人,都说里头的水库大坝不能给冲毁了,那要是被破了,梁家沟就得去掉一半。
  最终是有人终于看不下去了,运了一口大黑棺材,趁着雨势较小的瞬间把棺材当船使给送到了货郎哥的家中。几个年长的人简单的为他换上衣服,就这样入了棺,按照规矩和习俗,他家中是要发丧三日,当天就该建坟,眼下这一切都只能作罢,只盼望能早点放晴好早点入土为安。
  剩下的好些事情,我都已经记不得了,那段记忆对于我来说是丢失的,后来根据河图的整理,我尽量把那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尽数还原。
  货郎哥归天的当日,查家也发生了异变。卓雄和扎褐两人尚在养伤,查文斌把那天师道宝的掌门大印留在家中镇住了那群野鬼,河图还显稚嫩只能蹲在门口盼师傅早点回来。
  查家的祖坟山上有一座特别的坟,这坟前面立着一座小亭子,亭子里头挂着一枚铜铃。这枚铜铃能够无风自鸣,是大山从那个假道士手中拿来的,这铃铛里头据说扣了大山的一丝魂魄,所以才能让大山肉身不腐,呼吸常在。坟里头埋着的是个衣冠冢,查文斌想以此告诉那些阴差们此人已死,不要再来纠缠,以图躲过天劫。
  那一日,查家所在的五里铺也是乌云密布,只见打雷不见下雨。有人匆匆来查家送信,说是他师傅家的祖坟山正在冒着浓烟,怕是雷电劈到了山上的板栗林子,引了山火起来。河图心要是师傅祖坟山被烧了那还了得,他便打算一人先上山看看情况。
  才到山脚就看见林中火光大盛,那板栗树本就是汁少的树种,一点就着,要不了多久就能烧到上面的坟山处。眼瞅着不远处大雨倾盆,而自家这边山火熊熊,加上那大风一吹,火势甚是凶猛。河图一急,就折回去准备找人灭火,等村里人七七八八的拿着家伙准备上山时,这憋了足有半天的大雨倾盆而下。
  雨下的不长,半个时辰就结束了,但这雨足矣灭了那山火。雨停后,河图打算上山查看情况,想等师傅回来的时候有个交代,便独自一人摸上了山。
  这片板栗林子我小时候也去过,这里的树都很老,所以结的果子也很少。村里人不稀罕去弄这点果子,所以基本就都是我们这样的娃娃们秋后去捡那被霜打过掉下树的栗子,用石头砸开外面的刺球,里面的肉鲜甜无比。
  板栗树好落叶,地上的叶子厚厚的不知铺了多少米,这把山火是连树带叶子烧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一片焦土混合着雨水,让人都无法下脚落地。河图是个孝子,他得上山瞧瞧祖师爷的坟有没有被破坏,这一上山他就没下来了。
  卓雄和扎褐两人在家中等了半天也不见河图人影,便出门来寻,那祖坟山离查家不远,卓雄也不止上去过一次两次了,熟的很。两人怕山路雨滑,莫不是河图摔了,便换了长筒胶鞋上山去找,四处都寻便了也不见河图的人影,倒是卓雄看见了让自己不能接受的一幕:大山坟前头的那个亭子已经碎成了一地,想必是被那雷给劈中了,好在其它地方倒未受损。
  扎褐也听说过这坟里人的往事,给念了一段经文之后准备拽着卓雄下山,因为天马上就要黑了,这山面积不大,河图在不在山上一眼便可发现。
  卓雄在那堆被劈烂的亭子废墟里扒拉了一阵子道:“有点不对劲,这里少了一样东西。”
  “少了什么?”
  卓雄半蹲在地上,手里死死捏着那亭子上的一片碎瓦道:“一个铃铛!”
  
  第363章
跟踪?
  
  可以丢了自己的性命,但是绝不能丢了这枚铃铛,深知这铃铛重要性的卓雄几乎就要掘地三尺把四周翻了一个遍,可那铃铛就是不知所终。平时这山头鲜有人往来,五里铺的人都知道那地儿是查家的祖坟山,谁会没事去动一挂在坟头上的东西,遭不吉利的。
  两人正寻着的时候,突然不远处传来“叮”得一声,卓雄一抬头瞧见离着自己约莫三十米开外的地方有一对眼睛贼溜溜的盯着自己。
  仔细一看,那人有点眼熟,不正是寻了半天的童河图嘛?卓雄喊道:“河图,你在那干嘛呢,叫你半天了!”
  不料河图却转身就跑,卓雄看见那孩子的手中捏着一枚铜铃,时不时的发出“叮、叮”得碰撞声。
  卓雄一拍大腿对扎褐喊道:“追!”他本就是侦察兵出身,追踪这点小事难不倒他,但可就苦了扎褐,他那一身僧袍跑起来极为不便。两下后腿一拖,竟然就叫河图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里,河图跑的方向是山的背面,那山后面是哪里谁也没去过,天色也已经渐渐黑了,卓雄也开始失去了追踪的目标,无奈之下,他只好让扎褐回去等查文斌回来,自己则继续搜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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