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邪君(精校)第1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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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悠然面显难色:“老侯爷要指点晚辈,自是他们三人的福气,只是老侯爷来的不巧,这三个人犯了错误,目前正接受家法惩戒,能否请侯爷略移贵步,待此三人受过家法之后,再聆听侯爷教诲……”唐家人闻言顿时就是一怔。
一众人鱼贯来到李家戒律堂,看着被打的血肉模糊的李峰三人,唐老爷子顿时满腔怒火散了一半。只是问了几句,但一听说,此事却是孟家主使,而且还是孟海洲对唐源的未婚妻早有垂涎之意,而李振三人之所以受罚,大抵就是因为这件事情的缘故,唐老爷子对李家的怨气瞬时消了一大半,但对孟家的怒火却又熊熊的燃烧起来,愈发暴跳如雷了。
匆匆地打个招呼,唐老爷子带着人马立即飞身上马,向孟家赶了过去。
李悠然殷勤地亲自送出府门,连声道歉招待不周,一揖到地,殷殷话别;看着唐老爷子的骑队滚滚而去。
直起身来,李悠然脸上露出一丝飘忽的优雅笑容,惟眼神之中飞快的掠过一丝异样的阴寒,随即消失;提起白袍,李悠然依然是慢悠悠的入府,动作洒逸,不带半点烟火气息……
天色呼的阴暗了下来,突然一声闷雷,刷刷的下起雨来,雨势越下越大,渐渐天地连成了一片。李悠然的脚步突然停止,出身的看了一会天上的雨幕,轻声笑了笑,摇了摇头,低语道:“看来唐老侯爷要在孟家多呆一会了……呵呵呵……”
……
可儿托着香腮,坐在窗前,呆呆地望着窗外瓢泼的大雨,眼神已然有些迷蒙。
君邪结束了自己的练功,站起身来,来到她身后,轻轻问道:“可儿,在想什么呢?”
可儿惊叫一声,转过头来,手足无措地站起来,低头道:“少爷。”
“在想什么?”君邪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习惯性的翘起了二郎腿。看着面前的小萝莉;小姑娘长得粉嫩嫩的特招人喜欢,君邪每次均是忍不住逗弄她一下,正因为如此,眼见这小可人满腹心事,就忍不住要关心一下。
“我…我在想,再过几天就是金秋节了……”可儿眼神有些弱兮兮的,“记得三年前,金秋节的时候,我九岁,还在与父亲母亲一起,那时候……我好快活……很幸福……爸爸、妈妈……”嗒嗒两声,两滴大大的泪水滚落下来,落在地上,后边的话再也接不下去了。
“那现在你的父亲又身在何方呢?”君邪刚刚问出这一句,便从记忆中将这件事情翻了出来,可儿的父亲是君家麾下直属的小队长,跟随君莫邪的大哥君莫忧出征,从此就没有回来;可儿的母亲亦因为思念亡夫,积劳成疾,终于一病不起,临终前将可儿送到了君府,请求君家照顾一二,现在可儿已经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
想起君莫邪那小子原来对可儿可是非打即骂,从来没有什么好脸色的,而这个可怜的女孩子一直默默忍受着,君邪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莫名的怜惜,轻叹了一声,伸手抚抚她的头发,却没说话。听到金秋节三个字,算算日期,这才醒觉到,马上就要到中秋节了。君邪心中突然泛起一股酸涩。
看来这个传统的华夏节日,在这个世界,自己只好孤身一人独自度过了。
可儿感受着君邪在轻轻抚弄自己的头发,出奇的柔顺,没有做声,心中却感到了君邪对自己的怜惜和由衷的歉意,顿时一阵温暖,就像一个离家的小妹妹突然遇到了自己的大哥哥,心房中一阵柔软,一阵亲切。突然间似乎感觉到,这个原本经常打骂自己的纨绔公子,此刻居然好像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一般,这种变化,很是突兀,也很是奇异。不由将小小的身躯向着君邪的身体靠了靠,感到君邪身体的温暖,突然感觉窗外的漫天风雨与自己再没有了半点关系。
良久,君邪揉了揉可儿的一头秀发,道:“好好休息一会,最好睡一觉吧,我出去一下。”
“少爷,下这么大的雨,你要到哪里去?”可儿有些不解,关心地道:“淋得病了可怎么好?我为您准备雨具吧!”
“不会有事的。”君邪淡淡地笑着,脸上依旧是漠然,随手抓起一个斗笠,戴在头上,推开门,颀长的身形便没入了漫天风雨……身后的可儿满脸满眼的担心,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少爷此刻的心中,竟是充满了痛苦,难言的苦闷……
同样感受到了君邪内心的不平静,脑海中的鸿钧塔白气大涨,滴溜溜的高速转动起来,白色的雾气随着君邪翻腾的气血,在经脉中快速游走,似乎要抚平君邪心中的不快、烦闷。
第33章
大雨小店
雨滴啪啪的打在斗笠上,君邪快步从侧门离开了君家,漫步走在大街上,大街上原本熙熙攘攘的行人此刻也已因瓢泼大雨的突然降临而完全不见了,两边的店铺中却堆满了避雨的人群。不时的有一阵阵的笑声或者是咒骂声传出来。
四周的喧嚷与天地间的大雨似乎融成了一片,君邪孤身漫步在鱼中,看着雨点形成从天到地的巨大幕布,再啪啪的打在斗笠上,君邪由衷的从心底感到了自己的渺小和孤单。
纵然自己前世曾经是天下间最强的杀手又如何?!就算自己有莫大机缘超越死亡,穿越到异界又如何?!即使获得了神秘莫测的宝物鸿钧塔、更有机会修炼神秘的“开天造化功”又能如何!
自己始终是天地之间的沧海一粟,渺小、孤单、寂寞……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君邪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道这首诗真应该自己来写,身在异世,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真正的炎黄子孙,在这异世界,确实唯有自己一人而已!
大雨愈显浓稠,地面上水花四溅,雨雾朦胧而起,整个天地在这一刻,突然变得不真实,朦朦胧胧,连身周的正在瓢泼的大雨似乎也突然没有了声音……君邪突然感觉到身周的一切就像梦境一般,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不存在了,整个茫茫天地之间,只得自己一人漫步在漫天风雨中……
君邪突然感觉到自己就仿佛是一只幽灵,或者根本就是在梦游,脚步重重的踩在雨水里,踩出的声音,却似乎距离自己无比的遥远,这种无根的浮萍的感觉,让君邪这位曾经的冷血的杀手,也不由得感到了自己的脆弱和无力。
前方突然一暗,这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走出了大街,走到了一个窄小的胡同里。雨幕中,一杆酒招如同死板板的咸鱼,被竹竿斜斜的挑出来,垂直的挂着,里面传来一阵阵酒香。
何以解忧,惟有杜康!
消愁唯有酒!君邪犹豫了一下,便举步走进了酒店。
小店里人很少,只得四五张桌子,却全都是空着,如此大雨天,酒店的生意自然萧条,更何况是如此偏僻的小店,惟小店的角落里,另有一人也戴着遮住脸面的斗笠,默默的坐着,默默地自斟自饮。既象是在自得其乐,却又更象是孤独寂寞。
君邪随意要了两个小菜,一坛酒,便也默不作声的坐在角落里,独据一桌,旁若无人的自斟自饮。
大雨,小店,一人。
这一杯,敬我前世杀过的人!不好意思,你们注定没有报仇的机会了。一饮而尽!
这一杯,敬我今生即将要杀的人,不好意思,你们注定要在我手上终结了!干杯!
这一杯,敬师傅师妹们,祝你们杀人顺利,早日收手,平安喜乐,安度余生。
这一杯,敬……
君邪旁若无人的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虽似无声无息,却将所有的感情,所有的叹息,所有的孤单,都用一杯杯的酒灌了下去。随着那滚烫的酒水,落进了肚子里面!从今以后,在这个世上,我是君莫邪!君邪,只是上一世的第一杀手,只是一个遥远的回忆!
小店的酒水自然并不出色,甚至有些清淡如水,作为喝惯了上等美酒的君邪来说,实在是有些难以入口!但君邪此刻心中却并没有觉得酒好不好,实际上,现在就是给他瑶池仙酿,他也是喝不出多少滋味。他唯一能感觉到的味道,只是苦涩,只是酸涩,只是怅惘……
在这个陌生的天地之间,软弱,放纵,只此一次!
从今以后,就是邪君之路,就是铁血之路!从今以后,就是用异世的如山骨骸,如海鲜血,成就我邪君的盖世名声!
异世邪君,惟我莫邪!
又是一杯下肚,君邪依旧感觉不到半丝醉意,只是一杯一杯地倾倒下去,倾倒下去……
君邪却不知道,他这种怪异的行径,与周遭的一切显得是异样的格格不入,似乎茫茫天地之间,他一个人自成一体,与苍天大地、漫天风雨彻底的隔绝了开来……那种遗世而独立的孤独,淡看风云的洒脱,孤独寂寞的超然,在他的身上完美的溶成一体。
惟有这一刻,君邪还是君邪,那个神秘的第一杀手,而非是今世莫邪!
旁边角落里那名唯一的酒客,在君邪进来的时候只是斜眼看了他一眼而已,此刻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见他旁若无人,举杯痛饮,潇洒落寞,气度超尘,大非寻常人物,不由得大为好奇。
君邪已不知自己喝过了多少杯酒,几近机械地再度举起酒杯,正要把这一杯一饮而尽,突然听到旁边一个声音道:“这位兄台好酒量,此刻雨大风狂,此间只得你我二人,难得有缘相聚,不如共饮一番如何?”
君邪抬头一看,旁边的客人已经将斗笠拿了下来,露出一张方正威严的面孔,不怒自威;目光却是温润如水,正含笑看着自己。
君邪哈哈一笑,伸手将头上斗笠摘下,随手挂在身后,笑道:“秋风秋雨愁煞人,能在这小店相遇,也算有缘,共饮一番有何不可?请!”
那人想不到君邪如此年轻,不由一怔,笑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令小二再上了几个菜,两坛酒;然后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在君邪对面坐下。笑问道:“京城之中,如此风华的年轻人倒还真是少见,但不知小兄弟是哪位名家之后?”
“名家之后?”君邪嗤的笑了一声,不屑地道:“世间浮萍本无名,游戏人间君莫问!难道在兄台眼里,非得是名家之后才能有所谓的卓然风采?”
“哦?呵呵,果然是我失言了,且自罚一杯!”中年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动作洒脱。君邪看他脸面,早知此人定然非寻常之辈,只看他眉宇之间的富贵逼人之气,一举一动的潇洒自然,纵横捭阖,小店里外几股精神力量来回探测,看来是这人的侍卫保镖之流。便知此人乃是一个长期身居高位的人物。见他居然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坦承错误,甚或含笑自罚,不由得对他稍稍改观。觉得如此人物,同桌喝一次酒倒也不算是辱没了自己。
“请教小兄弟高姓大名?”那人一杯酒下肚,看着君邪问道。君邪的淡然潇洒,让此人对君邪的身份实在是很感兴趣。
第34章
话不投机
“游子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只需喝酒喝得痛快,便是你我最大来意。酒后各分西东,彼此也未必挂念,名字大抵是个记号,忆之何幸,失之何伤?”君邪依然沉浸在自己略有些悲愁的情绪里,当然不会报出君邪本名,可若是说出君莫邪三个字,天知道这位仁兄会不会冒着大雨狼狈而逃?毕竟京都纨绔之名还是很有杀伤力的。
“世间浮萍本无名,游戏人间君莫问!游子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中年人念了一遍,不禁耸然动容。“好句,当真是好句!没想到小兄弟年纪如此之轻,却出口成章,便算是饱学之士也未必能及,在下失礼了。”说着看着君邪,笑得很是畅快:“小兄弟言之有理,是我世俗了,愿再罚一杯!”
君邪急忙止住:“你左一杯右一杯,我可还一杯没下肚呢,不会就是为了找个由头多喝我的酒吧?”
那人一怔,朗声大笑,一饮而尽,抹了抹嘴道:“此酒虽无名,但也算是上好的酒了,有劲,辛辣,这才是男儿汉所喝的酒!不错不错,为了此酒,就算是找个名目,也要多喝一杯的。”
“这酒?也算好酒?”君邪嗤之以鼻,“我说兄台,只怕是你没有喝过什么好酒?像这样的酒,只不过是偶尔碰上了,更没别的酒选择,才喝一点而已,若是这酒都算得上是好酒,那么天底下的好酒岂不是太多了?”
那人眼睛一亮,道:“宋老三这酒店虽说是不大,但这酒在京城却是大大有名,好酒者无不神往,今日若不是下雨,此间早已高朋满座!也因为如此,今日才能得以痛饮此酒。正是你我的运气!要知道宋老三每天只卖二十坛酒,午市十坛,晚市十坛,当真是多一坛也不肯卖的!小兄弟这话若是让宋老三听到,只怕是不会与你善罢甘休的。”
“哈哈哈……你这人不错,在我这么郁闷的时候,竟然能把我逗笑了!”君邪本不想笑,但此刻却觉得有些压抑不住:“真是太好笑了,这样的淡酒,竟也限量供应?本少爷以前喝过的最次的酒,只怕都要比这酒强过百倍!”
这话到不是吹牛,概因这酒充其量也只有不到二十度白酒度的程度,且酒质略浊,对于饮惯了世间美酒的君邪来说确实是劣酒,甚至对于任何一个现代人而言,都未必会喝,毕竟酒看起来有点浑浊,貌似真的有些不干净!
那中年人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小兄弟,吾本观你亦为雅士,怎可大放厥词,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须知就算是大内皇宫之酒,本……我也是喝过的,与此酒相比,不过是多了几分华贵,却少了几分辛辣、后劲!更难以激起男儿心头的热血。就我看来,此酒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世间佳酿!小兄弟说以前喝过的最次的酒也强过此酒百倍,未免太过于伤人!”
“呵呵,哦?你不信吗?”君邪斜着眼睛看着他:“你不信就算了,我也没有非让你相信,哈哈哈……不过,喝酒!喝酒!哈哈哈,这位老兄,你知道什么是喝酒么?你懂得什么才能算作喝酒么?哈哈哈……”
中年人皱了皱眉,默然不语,心中已经有些后悔不该过来。这小子也太邪了,别人好心来结交,居然一点不领情!而且还如此的出言不逊,即便是有些才华,也不过是个恃才傲物的狂生,难成大器!
君邪哼了一声,低沉地道:“真正的喝酒,喝的乃是心情!又或者是意境!并不说将酒灌进肚子里就算是喝了酒,那只能说是糟践酿酒的粮食罢了!酒啊酒,酒啊酒,想不到这个世界,非但没有好酒,而且也没有什么人懂酒;更加没有人会喝酒,更不要说什么品酒、赏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可惜,天地茫茫,竟无一个饮者!为这天大的悲哀事,浮一大白!”
痛饮了一杯酒的君邪站起身来,仰天长笑:“举目苍苍百万里,茫茫人海千万余;居然没有一人配与我同席共饮,更没有一种酒浆配让我欣然入喉!这个世界,可真是悲哀!哈哈哈,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酒不好,人更乏味,如此喝酒,那里有半点意思!走了。”
这等垃圾酒,居然也限量卖,说说还有人反对……真是靠了!君邪心中愤愤,顿时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觉着这个世界简直就全是一群土包子组成的……
这样的人,怎配与我邪君同席共饮?!
“啪”的一声,一锭银子落在桌上,君邪狂傲的大笑着出门而去,一头撞进了茫茫雨雾,转眼不见踪影。
那中年人再好的涵养也被他气得有些七窍生烟,这人年纪轻轻,居然如此骄狂!本人怎么说也是大有身份的人物,自己最看好的酒,最爱喝的酒,在他嘴里居然比垃圾还不如!?那岂不是说自己实在是……
不过心中又有些羡慕君邪那种快意洒脱,无拘无束狂傲近乎邪异的个性!什么时候我也能这样纵意人生啊!这京都,简直就像一个大大的囚笼……
“虽然有些骄狂,但率性而为,也不失为真性情,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当真好句!”中年人默默地想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却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只觉得往日这喝不够的美酒,今日居然真的有些不堪入喉。
“有说古人七步成诗,我还道是吹捧古人,然见此君,便说是七步成诗也绝不为过,尤其那最后两句,当真了得!”说着口中轻轻吟哦:“……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不错不错,这酸生果真有几分真本事,”
说到这里,中年人突然愣了愣,又哑然失笑:“这家伙的意思,居然敢说我不是他的知己,与我话不投机呀,哈哈……临走还骂我一句,还是酸溜溜的拐着弯骂的……真是酸生一个!不过纵观整个天香国,敢当面骂我的就包括皇兄在内还真是一个也没有,这小子倒是让我尝了尝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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