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袍(校对)第13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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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登峰并没有理睬那两个鬼子,事实上他先前追杀文化厅官员也有很大一部分是故意杀给鬼子看的,藤崎若得知这个消息,一定会有三个想法,一,左登峰很危险,他会胡乱杀人。二,左登峰非常冲动,有精神失常的征兆。三,左登峰今天心情非常不好。
  藤崎的这三个想法对左登峰都有利,一,藤崎会更加忌惮他。二,如果藤崎把他当疯子看,那是再好不过了,这年头再厉害的流氓也不敢惹疯子,因为疯子如果受了气,管你是多大的流氓,照样砖砸刀捅。三,藤崎知道他心情不好会非常的高兴,因为这表示他憋了一肚子气,他越生气,藤崎越会认为他被要挟了而在发脾气。如果他哼着小曲儿,藤崎就会犯嘀咕,‘这家伙高兴啥呢?我是不是上当了?’左登峰非常讨厌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但是他知道人心是最险恶的,社会是很复杂的,勾心斗角无处不在,很多人都知道这一点,但是很多人都因为感觉动脑很累而选择了像鸵鸟一样将脑袋插到沙子里自欺欺人的无视逼近的危险,这种想法所导致的后果就是很多人被人利用,很多人被人欺骗,很多人被人抛弃,很多人被人辜负。这些被利用,被欺骗,被抛弃,被辜负的人都会哭鼻子抹泪大喊委屈,其实这全是咎由自取,谁让你当初选择了自欺欺人的无视危险,谁让你当初懒得动脑思考?
  想的多的人别抱怨自己活得累,因为你得到的多。想的少的人别抱怨自己总是被耍,因为你活的轻松,不多不少,不亏不欠,这就是阴阳大道。
  所谓阴阳大道并不是仁慈宽厚,满堂和谐。而是包含着善恶,美丑,得失,利弊,这些全是均衡的,太极内藏阴阳双鱼,代表事物的两面,阳鱼有多大,阴鱼就有多大,不会多一毫,也不会少一分。世界有多美好,世界就有多丑恶。想通这些,人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所谓的冤枉了。
  文化厅里的书籍很多,堆放在一起很是杂乱,倘若他人寻找定然极为费事,但是左登峰找起来很快,因为他曾经在文化所工作过,知道哪一类的书是什么样的样子,现代书籍用的是现代的装订方法,古代图书有古代图书的纸质和颜色。
  左登峰想要找的是地理类图书,但是在翻找的过程中,他无意之间发现了一本文化厅的档案,里面记录了由文化部门管理的道观寺院的名录。
  这份相当于花名册一样的档案很厚,左登峰随手翻看,发现里面记录的都是道观和寺院的情况,包括寺院道观的来历,以及现任的主事之人,还有就是何年何月由政府出资对道观进行过何种修缮。
  看到此处,左登峰立刻敏锐的察觉到这里面可能记录了清水观的一些情况,因为当年他是被派遣到清水观的,这就说明文化部门对清水观有着管辖权,既然如此,省文化厅就应该有清水观的资料。
  档案是按照地域划分的,左登峰快速地找到文登县那一栏,屏息静气逐列寻找,终于在左侧下首位置发现了清水观的字眼。
  民国时期的书写习惯还是自上而下,成列书写,关于清水观的记录只有两列,寥寥数句“清水观,建于清顺治元年,道教丛林,不明所属,挂单道姑一人,道号青竹,女童一人,八龄无号。”
  这短短的几句话,包含着大量的信息,首先左登峰知道了清水观建造于顺治元年,距今已经有三百年的历史。
  “道教丛林”的意思是这处道观不属于个人。道观根据公私所有性质来区分可以分为子孙道观和丛林道观,子孙道观就是师徒相传的道观,道观为个人私产,国家可以指导但是不可以指挥。丛林道观通俗的含义就是国有道观,由国家所有,天下所有的道士都可以来这里暂住,清水观就是国有道观。至于它一开始就是国有道观还是后期道观没人了被国家给代为管理了,就无法考证了。
  “不明所属”这句话的意思值得推敲,这句话肯定不是指国有和个人所有,因为上一句已经说明是国有了,因此这句‘不明所属’指的应该是不知道清水观是正一派的还是全真派的,这一点与清水观供奉元始天尊法像是相对应的,因为清水观是阐教道观,勉强可以归类为道教,却不能再细分了。
  “挂单”是佛家用语,不明就里的人也将其他道士到不属于自己的道观找饭吃称为“挂单”,实际上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借住”,跟俗家说法类同。
  最重要的是最后一句,这份名单的书写日期是民国十年,民国十年的时候左登峰九岁,巫心语比他小一岁,因此这里所说的道观里八岁女童自然就是巫心语,那时候她还跟她的师傅住在一起,巫心语是随师傅姓的,由此可见推断出巫心语的师傅应该叫巫青竹。
  那时候巫心语八岁,五年以后她的师傅巫青竹留下阴阳生死诀不告而别,往后的十年里巫心语一直自己住在清水观里。
  民国十年是孙中山当总统的那年,这份档案就写于那一年,可惜的是孙中山第二年就被陈炯明撵走了,政局一乱,也就没人再去管理道观,所以巫心语一直住在道观而没有被撵走或者发现。
  左登峰本是来寻找地理书籍的,结果意外的发现了清水观的来历,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左登峰坐在书堆旁捧着那份档案木然发呆,“女童一人,八龄无号”这几个字令他的思绪飞回了清水观,幼年时候的巫心语跟随师父住在清水观里,那时候应该是她快乐的,有师傅的照顾,无忧无虑。但是五年之后她的师傅不告而别,只剩下了她孤身一人独居荒山,漫长的十年,无亲无朋,缺衣少食。十年之后他去了清水观,打破了巫心语原本艰苦而平静的生活,一年的相处,巫心语把心给了他,把人给了他,到最后连命都给了他。
  左登峰已经许久未曾流泪,这次他也没有哭,他早已经痛的麻木了,滚滚红尘没有扰乱他的初衷,芊芊红颜不能令他放弃执着,他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也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做什么。但是他此时感觉到了无边的黑暗和无尽的孤独,黑暗之中他抱紧了自己身上那件破旧的袍子,这一刻左登峰产生了幻觉,他感觉袍子也在抱着他……
第二百零四章
半夜更声
  良久过后,左登峰收回思绪长长叹息,转而将那份档案放进了木箱,随后继续翻找他需要的书籍。此时文化厅的墙外一片喧闹,有哭声,有呵斥声,还有辱骂声。不问可知是文化厅的家眷得到消息收尸来了,但是他们都被鬼子和伪军挡在了外面,那两个鬼子跟着他也并非一点用没有,擦屁股做的还是很到位的。
  外面在吵闹,但是院子里很安静,鬼子不会放人来打扰他。不过左登峰并未找到自己需要的书籍,济南没有南京那么大,也不像南京那样被多次定都,所以这里的藏书很是不全。
  晚上八点多,左登峰招手将坐在屋顶上的十三叫了下来,带着它从后门离开,其实应该说是后墙,因为左登峰现在基本上不走门了。
  文化厅所在的位置比较偏僻,左登峰带着十三离开之后一直在屋顶上借力前掠,他想试试十三能不能跟得上他,测试的结果是十三此时跟着他并不费力,月色之下一人一猫飞檐走壁,电闪形移。
  没过多久,左登峰就找到了当年典当夜明珠的那家当铺,老朝奉还在,此刻正在电灯下扒拉算盘,见到左登峰之后微微惊愕。
  “你好,我是左登峰,麻烦你件事情。”左登峰直报姓名。
  “哎呀呀,贵客登门,快上茶。”老朝奉闻言立刻自柜台内转了出来并吩咐伙计上茶。
  “不麻烦了,你帮我看看金泽九州一张八百两的金票今天兑换了没有?”左登峰面露笑意,人都有虚荣心,如果老朝奉给他来上一句‘左登峰是谁?’他就郁闷了。
  “您请坐,我立刻给您问问。”老朝奉说着拿起了电话,徽商的大老板也就那么几个,彼此之间都有联系,加上八百两的金票属于大数字,因此老朝奉几个电话下来就有了结果。
  “正在兑换,在西城王官庄的金泽九州分铺。”老朝奉出言说道。
  “谢谢你,此事不宜对外人说起。”左登峰起身道别。
  老朝奉连声应是,紧张的将其送到门外。
  左登峰此刻已经没有被跟踪,所以他想确定一下自己的那些亲人有没有安全离开,片刻之后,左登峰找到了位于西城的金泽九州当铺,这里并没有日军或者伪军,他的那些亲戚大部分都拿上钱走掉了,此时还在陆陆续续的拿钱离开,当铺门口只剩下了十几个人。
  左登峰没有现身,而是坐在屋顶远远地看着那些亲戚一户户的拿钱离开,半个小时之后他的两个姐姐也拿钱走掉了,两家人走的也不是一个方向,左登峰目视着亲人走散,心情越发沉重,人活于世活的就是感情,虽然之前他对这些亲戚心存芥蒂,但是好孬还有个亲戚,而今她们都已经走散,日后无从寻找,亲情彻底断绝,左登峰再次感觉到心里空荡荡的。
  左登峰没有与他们道别,而是一直坐在屋顶发愣,从今往后,蹲坐在他身旁的十三就是他唯一的家人了。
  良久过后,左登峰回过神来,带着十三买了些熟肉下水,随后自街头找到一家烙饼的铺子,付钱让老两口帮忙烙制火烧,明天就要与狼同行,他得给自己准备食物,天气已经开始热了,水分较少的烙饼火烧可以长时间保存。
  左登峰以肉食下酒,同时借酒浇愁,亲人的走散令他很苦闷,但是也不敢与之暗中联系,因为藤崎等人已经吓怕他了,这帮家伙无孔不入,最安全的方法就是彻底不联系。烙饼的老两口在烘炉旁忙碌,不时转头看左登峰和十三一眼,他们不明白的是左登峰衣着如此寒酸,怎么会用人参喂猫。
  左登峰之所以喂十三雪参是想观察一下灵物对它到底有没有用,十三先前就住在雪山之巅,经常食用这种雪参,此时雪参还没有脱水,十三咬嚼起来会发出酥脆的声响。
  一个火烧半斤,四十个是二十斤,付过钱后左登峰又自他处购买了五只煮熟风干的鸭子,然后就是准备饮水,此时随处可以买到国民党部队的军用铝水壶,四只水壶灌满清水,四瓶白酒。这些东西左登峰是经过计算的,保证他可以在一个月的时间内不依靠外界补充而生存下来,木箱里的几根雪参是十三的口粮,雪参大补,吃一颗能顶上好多天,退一步说即便没有口粮也饿不死这只肥猫。
  此时木箱基本上已经满了,左登峰出发前的准备工作就绪,子时已到,街道上安静了下来,偶尔可以听到狗吠声和更夫的打更声。
  只听了一声打更的声音,左登峰就疑惑的皱起了眉头,这个打更的不是普通人,虽然声音之中没有夹带灵气,但是很是浑厚,气息悠长,这表示此人是有一定灵气修为的。在此之前左登峰也听到过打更的声音,绝对不是这个人。
  古时打更分为五更,晚上七点到九点的戌时是一更,此时是起火做饭,点蜡照明的时候,所以更夫会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来提醒大家注意防火。
  九点到十一点是二更,这时候更夫会提醒大家“关门关窗,防偷防盗。”老百姓一听就知道该睡觉了。
  晚上十一点到次日凌晨一点为三更,这时候的报更声一般是“朗朗阳世,平安无事。”这话的含义有两个,首先是有告诉大家‘你们安心睡吧,我在外面给你们巡逻放哨’。还有一个意思是目前虽然是黑夜,但是这里是阳世,鬼魅不能横行,这也是更夫给自己壮胆的话。
  凌晨一点到三点是四更,这时候是人睡的最熟的时候,更夫会趁机偷懒,即便不偷懒也很少吆喝什么,以免打扰了人家的清梦,偶尔也会说几句“你睡我醒,天寒地冻”之类的话,意思是告诉大家他的工作很辛苦,赚口饭吃不容易。
  三点到五点是五更,打更人到这时候就开始兴奋了,因为他快要下班了,这时候梆子就敲的挺欢,一块四慢,吆喝声也挺大,喊的是“早睡早起,保重身体”,这句话也有俩意思,一是告诉大家该准备起床干活了,二是告诫那些早上起来性致勃勃的人不要贪恋床笫之欢,免得掏空了身体。
  打更的吆喝声全国大同小异,各有不同,但是绝对没有三更半夜吆喝“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因为古时的人生活都很苦,谁舍得把蜡烛油灯点到半夜。此外打更也只有梆子,极少有敲锣的,试想一下,人家睡得正香或者夫妻俩正在敦伦亲热,你在外头咣咣敲锣,挨骂是轻的,弄不好人家会出来揍你的。
  左登峰好奇心起,纵身掠上房顶,侧目打量街道上走来的更夫,发现更夫带了个帽子,遮住了大部分的脸,看不清他的样子,不过此人身高不到一米七,身形瘦弱,一看就不是更夫,因为更夫身兼报时,防火,防盗数职于一身,要求是个强壮的大个子,此人身材瘦弱绝不是更夫。
  深更半夜,这个身拥灵气修为的人为什么要冒充更夫?左登峰此时并无要事,便遥隔一条街远远地跟着他,这个更夫走得很慢,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的异常表现。
  左登峰的思维异于常人,别人需要七成现象才能推出事情的本质,他只需要五成,首先,这个更夫一直没有看表,也没有抬头看天,但是他拿捏时辰拿的很准,几乎毫厘不差,这就说明这个人是个道门中人而不是武林中人,因为修道的人可以敏锐的判断时间,这一点练武的人是做不到的。此外这个人的吆喝声非常准确,什么更次该喊什么他很清楚,而且腔调并不生涩,梆子点儿也不差,这就表明他经常在夜间活动。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人故意隐藏了灵气修为。
  一个经常在夜间活动的修道中人,故意隐藏灵气冒充更夫,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抓鬼。
  左登峰目前所在的区域在西城,属于相对落后的城区,住的大部分是贫苦百姓,这里日本鬼子的驻军比较少,少有巡逻日军,更夫在月色之中缓慢行走,专挑僻静之处和荒废的破屋流连驻足,走走停停,若有所寻。
  济南城是山东最大的城市,按理说即便是深更半夜也应该有醉鬼嫖客之类的人夜归,但是一直到四更天左登峰也没发现街道上有行人,四更天时,月亮隐去,阴气弥重。
  就在左登峰即将失去耐性想要寻地儿休息之际,他猛然感受到了强烈的阴气存在,凝神感知,发现阴气自不远处一座位于阴暗角落的荒废破屋传来,废屋有三间,正屋和堂屋都被在前几年的战争中被炸塌了,仅剩西屋,屋子的院墙还在,挡住了外面的视线。左登峰侧耳倾听,废屋西面房间里传来了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别着急,看看他做什么?”左登峰冲十三说道。十三此时的感知能力大大加强,遥隔两里都能发现阴魂的存在。
  片刻过后,那个更夫方才察觉到废屋里的异动,快速的施展身法向那废屋移动,与此同时脱掉了外面所穿的衣服和头上的帽子,令左登峰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人虽然是修道中人却不是道士,而是一个光头和尚,年纪跟他差不多大,身穿灰布僧衣,颈上挂着佛珠,手里托着一个黄色的钵盂。
  左登峰见识过道士抓鬼,却从未见过和尚抓鬼,不过这一刻他除了好奇还有一丝担忧,根据先前感受到的阴气来看,里面的那只鬼魂定然不是普通的鬼魂,它的阴气极重,这个和尚明显没有渡过天劫,很可能不是它的对手。
第二百零五章
和尚抓鬼
  就在左登峰为其担忧之际,那年轻的僧人已经闪身进屋,站在没有屋顶的堂屋冲西间来了一声“阿弥陀佛”。
  这声阿弥陀佛一传来,左登峰立刻摇头苦笑,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跟对方打招呼,直接偷袭或许还有胜算,这么一招呼,对方肯定有了防备。
  这座废屋西侧有窗户,窗户上的窗纸还没有彻底烂掉,因此左登峰观察不到屋里的情况,但是他能听到声音,和尚的阿弥陀佛说完之后,屋里便传来了阴厉的尖叫声,随即便见一红衣女鬼自西屋掠出,快速扑向站在堂屋的灰衣和尚。
  很多人怕鬼,其实鬼的样子并不可怕,跟人差不多,不同的是它们体内没有阳气,阴阳二气组成了身体,没有了阳气,身体就显得虚无,不够真实,看起来有点飘忽。
  佛门修行是为了成为纯阳法体,连尼姑都是一样的,尼姑要是成了正果,生死之门就会闭合,胸前双乳就会平瘪,所有女性特征都会消失。在这一点上道姑要好很多,因为道家修炼的是金丹大道,只要丹田金丹既成,可仍然保持女人体态。不管是佛门的僧侣还是道家的门人,体内的阳气都是比较重的,寻常魂魄讨厌惧怕阳气,因为阳气会冲淡阴魂的阴气,所以阴魂见到修行中人都会远远地躲开。
  但是这个女鬼不但没有闪躲逃避,竟然还敢向灰衣和尚反扑,这令左登峰感到疑惑,转而凝神打量着那个女鬼。
  由于鬼魂是阴气凝结,所以它可以任意变化形体,不过正常情况下它们都会保持自己生前的容貌,这个女鬼幻化的是个二八佳人,所谓二八佳人可不是二十八岁的女人,而是十六岁的少女,面容还算上乘,衣衫不整,体态丰腴,前大后圆,这一点肯定是它为了勾引人而刻意变化了,因为这个年纪的女人不可能是这种身材。
  女鬼的这幅模样自然不是它先前勾引男人的样子,被和尚惊到之后蹦出来才有衣服的,它可以在瞬间幻化出衣服,根本不需要整装穿着。
  在它的下体部位有着微弱的阳气,由此可见其体内残留着男人的阳精,这表明她交合成功了,此刻它以阴气幻化的利爪与那灰衣僧人近身相搏,而那僧人则将钵盂揣入怀中,灵气逼注双掌,以阳气克它。一男一女一人一鬼就如那三国演义记载的将军对阵一样,你踢我踹,你来我往,嘿嘿哈哈的战在了一起。
  一开始左登峰是皱眉,后来就是闭眼,他闭眼并不是因为什么非礼勿视,纪莎脱的比它还光他都没动心,更不会在意这阴气幻化的假象了,他闭眼是为了思考,正常情况下,鬼魂是无影无形的,由阴气凝聚的形体根本就无法承载男人的阳精,别说承载了,它们应该怕男人的阳精才对,因为那个阳气重,也会抵消鬼魂的阴气。自古以来也有很多女鬼魅惑男人与之交合的情形,不过那都是由女鬼生前的欲念驱使它去做的对双方毫无益处的事情,即便男人阳精外泄,它也带不走,退一步说,即便带走了对它也没用。
  但是眼前这个女鬼却不是这种情况,它能带走阳精,这就说明它跟别的鬼魂不一样,左登峰现在思考的问题就是这个女鬼为什么能够带走男人的阳精,还有就是它带走这东西对它有什么用?
  就在左登峰闭目沉思之际,一声快速的诵佛之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令他睁开了眼睛。
  “南无阿弥陀佛!”那灰衣和尚快速的高喊出了六字名号。佛家有很多真言,也有很多规矩,阿弥陀佛和南无阿弥陀佛是不一样的,前者一般用来与人交谈时做前语以及日常唱诵佛号使用,而后者则属于真言级别的咒语,快速高声念出有请佛祖庇佑的意思,与敌对阵中有加强防御的效果。
  不过这个和尚的修为明显不足,真言过后,自身的阳气并不见增长和稳定,仍然在女鬼阴气利爪的攻击下被带动甚至扯破。
  “唵嘛呢叭咪吽!”灰衣和尚眼见六字名号作用甚微,转而换成了六字大明咒,这是观世音菩萨的法咒。左登峰先前曾经跟铁鞋长期相处,闲暇之余经常与之谈佛,铁鞋为人和善,除了洗髓经闭口不谈之外,通常的佛家事宜知无不言,因此左登峰对佛家之事也算粗通。这个大明咒是简单的咒语,但是简单不一定不好,这个咒语的潜在作用是“借威猛神力,降鬼魅妖魔。”
  此咒念罢,灰衣和尚灵气大涨,出掌速度加快,片刻过后右掌击中了那红衣女鬼的左肩,红衣女鬼阴气受创,面露痛苦神情,几番闪躲过后定下魂气,与灰衣和尚再度战到一起。
  左登峰和十三此刻稳坐钓鱼台低头看戏,红衣女鬼的一些举动令左登峰很疑惑,红衣女鬼自身的阴气是很重的,这个灰衣和尚原本不应该是它的对手,之所以能战成平局和尚念了咒语是一部分,主要的原因还是那女鬼体内带有男人的阳精,阳精的存在减弱了它的阴气。左登峰疑惑的是它为什么在此等关头仍然不将对它不利的阳精舍弃。而唯一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是阳精对它很有用。
  打更的来抓鬼,自然就没人打更了,左登峰抬手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是五更天了,下方废屋里的女鬼可能也发现了这一点,几番想要摆脱灰衣和尚的纠缠都被其逼回了院落,恼羞成怒之下那红衣女鬼攻势越发凌厉,不时借气发声森然厉叫,几个回合过后,灰衣和尚被其抓到,胸前连僧衣带皮肉被其扯下大片,就像阳气可以伤害阴魂一样,阴气同样可以伤害阳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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