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神/问鼎(校对)第125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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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想的话,有两重含义,眼神好暗指他年轻,意思是程在顺老人家了,要拿出老人家的姿态,别动不动和年轻人生气,气大伤身。二是直接将刚才的事情撇清,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是说,吴天笑和司机打人,他没看见。
  程在顺目光闪动,心想好一个夏想夏书记,别看年轻,说话还真是滴水不漏,上来就先堵他的嘴,摆明了是不想对打人事件有一个交待了。
  程在顺还没说话,又见夏想做出了一个令他大为惊讶又不得不佩服的举动——夏想拿出电话,打了120,声称发生了一起意外事故,请120速来现场救人。
  两件事情,不但表现出了夏想冷静应对的一面,也让程在顺对夏想又有了直观并且更深刻的认识——此人不好对付,事事想得全面,而且喜欢抢占先机。
  程在顺和夏想以前也见过面,但不熟,也是,人大副主任和省委副书记几乎没有工作上的交集,他和夏想又没有私人关系,只不过是点头之交。
  当然程在顺并不知道,夏想正准备和他交往,因为虽然他也有所耳闻,听说了夏想要插手人大质询孙习民一事,但也没往心里去,一个省委副书记,又是一个年轻得镇不住场的年轻人,在人大一帮老同志面前,是百分之百的小字辈,还想闹那样?
  省委副书记在省委权力不小,可以让不少想升官的小干部巴结,但在人大……嘿嘿,以程在顺的眼光来看,人大的老同志在和夏想见面时,乐意和他说上几句客套话,就是对他最大的恭敬了。不乐意的话,扭头就走,一点面子也不用给夏想。
  夏想能怎么样?
  不能怎么样!
  再加上程在顺确实在齐省盘踞多年,自认比何江海的路子走得更稳妥更坚定,今天的事情,虽是自己一方有错在先,但夏想的秘书和司机下手太重了,不能算完。
  就此揭过的话,他的面子就全没了。
  “夏书记,站在路中间说话总不方便,来,上车。”程在顺十分托大,也不下车,甚至也不开门,就请夏想上车。
  就是说,如果夏想上车的话,等于在他面前输了一招,至少气势上败了。
  几个人,几双眼睛,都落在了夏想身上,要看夏想如何应对。
  夏想没让众人久等,微微一笑,打开车门就上了车——不过不是上到了后座,也不是副驾驶,而是坐在了驾驶位。
  “程主任的司机不小心摔伤了,我来替程主任开车。”夏想笑得很轻松,似乎一点儿也不因一个堂堂的省委副书记,为一名人大副主任开车而感觉自降身份。
  程在顺还没来得及说话,夏想已经发动了汽车,驶离了现场。
  程在顺也不担心,还有点沾沾自喜,虽然夏想刚才的话中并不承认是吴天笑打了他的司机,还有耍赖的意思,但他亲自开车的做法,还等于变相低头认输了。
  心中闪过一丝得意,程在顺很是舒服地坐在后座上,因为司机被打而生的怒火一扫而光,享受着省委副书记开车的荣耀,真是难得的一出。以后和别人说起,都知道夏想为他当过司机,再欺负得邱仁礼无计可施,压迫得孙习民无可奈何,整个齐省,还不都在他的脚下?
  都说夏想手腕高超,在齐省左右逢源,谁也奈何不了他,今天一见,盛名之下,其实难符。
  也是,夏想被人传得神乎其神了,主要是他还没有遇到他。在他面前,在齐省的地界之上,谁也得敬他三分,否则,他在齐省呆了一辈子,岂不是白混了?
  夏想驾车的技术很熟练,速度虽然不快,但几个转弯之后,就来到了一处僻静之处。
  程在顺微微一惊,现在车上就他和夏想两个人,夏想要干什么?转念一想又暗笑自己太紧张了,夏想难道会仗着身强力壮打他一顿?不可能,夏想是聪明人,不会做不但没用反而会落人把柄的笨事。
  程在顺就哼哈了一声,说道:“劳动夏书记亲自为我开车,实在是过意不去,辛苦,辛苦了。”摆出的姿态虽然不是高高在上的上级姿态,却也是高人一等的长辈姿态。
  夏想却笑着摆摆手:“程主任客气了,一点小事,举手之劳,再说以我平常经常自己开车,一来身体还允许,二来我总觉得方向盘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最放心。”
  好嘛,又来了,程在顺心中不喜,刚才的优越感一下消失了,因为夏想显然在暗讽他年纪太大了,而且还在暗示什么,好象夏想还很自得,认为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现在是晚上,做什么白日梦!
  程在顺淡淡一笑:“夏书记,刚才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你说,你的秘书和司机当街打人,是不是要有一个说法?我在齐省的年头也不短了,在齐省,我至少在三四个地市工作过,我的为人原则就是,与人为善,与己为善。”
  夏想听出了程在顺话中淡淡的威胁之意,是说他身为齐省人,又在齐省工作了一辈子,提拔的亲信遍布齐省,他还十分低调和谦逊,何况身为外来者的夏想,敢当街打人,不赔礼道歉怎么成?
  说实话,夏想已经想好要和程在顺一起面对面谈谈了,没想到,一场意外让第一次见面很是唐突,倒也出乎意外。不过他可没有责怪吴天笑的意思,相反,还要暗中称赞一声——打得好。
  不仅是打人打得好,打人之后的见面,也见得好。正好省了初次见面之时的试探,因为冲突就是最好的试探对方底线的出牌。
  “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又是意外冲突,对于工作时间之外的事情,不管是秘书还是司机,我一向不怎么过问,要允许他们有自由的空间。”
  夏想开车,可不是真的向程在顺低头,他更不会因为打人事件而向程在顺道歉,相反,他还想让程在顺做出巨大的让步。
  “程主任桃李满齐省,我也知道,相比之下,潘保华的门生就少多了。”夏想似乎是漫不经心地一说,程在顺却勃然变色。
  潘保华已经落马,夏想拿潘保华和他类比,是什么用心?
第1715章
第一回合
  夏想将车停在的僻静之处应该是一个高档会所的停车场,又停靠在最里面的角落里,在昏黄的路灯地照射下,车内几乎没有灯光,谁也看不清谁的脸。
  此时,程在顺才深刻地体会到夏想主动担任司机的用意,原来是将他拉到一处背人的地方,好占据地利的优势和他谈判。
  只不过整个齐省都是他的阵地,不管走到哪里,地利都是他的地利。
  话虽如此,程在顺没有来过此处,外面漆黑一片,静悄悄的几乎没有声音,就让他心中有点发毛,又因为看不清夏想的脸,更是有点心里没底。
  用心一想夏想刚才一系列的手法,程在顺现在还真有点相信传闻了,夏想真是一个不好相与的厉害角色。
  但不管如何,不能第一个回合就露怯,何况他在齐省官场呆了一辈子,何曾怕过谁?夏想的小手段小伎俩奈何不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迅速调整了心境,程在顺心想他看不到夏想的表情,夏想也看不清他的脸色,都一样摸黑说话。
  “夏书记的话是什么意思?”程在顺的声音就冷了几分,“潘保华是什么人,能和我相提并论?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别躲躲藏藏的,没意思。”
  “程主任,其实我就想说一句话,现在何书记的晚年生活,就很平安幸福。”夏想亮出了底牌。
  言外之意是什么,程在顺当然清楚,他不免哈哈一笑:“夏书记,你还是太年轻了,说话的时候,应该多想一想自己的身份。人大的工作,有人大的老同志操心就行了,就不劳你多嘴了。”
  等于是上来就堵住了夏想的嘴,完全关上了夏想插手人大事务的大门。
  夏想呵呵一笑:“程主任多虑了,我可不是想插手人大的工作,我是关心老领导们的晚年生活。人老了,都想安享晚年,是不是?好不容易工作了一辈子,都想着等退休之后,拿一份丰厚的退休金,再加上了受人尊重的好名声,一家人团团圆圆,和和美美,就是最大的幸福了,谁也不想和潘保华一样,事到临头还不知悔改,还想逃向国外。应该向何江海学习,齐省虽大,也大不过国家。”
  夏想的话说得好听,其实其中暗含的威慑之意,一览无余,就让程在顺蓦然火起:“夏书记,你知道什么事情最可笑吗?就是一个小孩子在一个老人面前,高谈阔论什么人生的沧桑,他不知道什么是班门弄斧呀。”
  夏想哈哈一笑:“程主任真会说笑,不过,我说的都是实话,大实话,而且也确实是为老领导们着想。别人先不说,就说程主任您,肯定也想和程一阳一起在国外享福。”
  程在顺脸色大变:“夏想,你什么意思?”
  别看程在顺是省人大副主任,却和副省长潘保华一样,是裸官。但和潘保华妻儿老小都在国外一裸到底不同的是,程在顺还裸得含蓄了一些,他的爱人去世之后没有再娶,只有一个儿子程一阳在加拿大。
  程一阳在加拿大的生活自然很优越了,开名车住豪宅,据说有一栋占地近2800平方米的别墅,其中住房面积为380多平方米,有围墙将房子与马路隔开,院内绿树环绕。
  豪宅估计最低也值300多万……美金。
  程在顺的如意算盘就是退休之后出国和儿子团聚,安享幸福晚年。既然要出国,所以对于退休之后的待遇问题,已经不再放在心上,他的最大愿望就是趁还在位时捞上一笔,然后带到国外,和儿子一起享受天伦之乐。
  但身为人大副主任,到底是退居二线了,捞钱的机会不能说一点儿也没有,确实也是少之又少,所以当突然有一个机会出现在眼前时,他岂能不紧紧抓住?
  只不过夏想怎么打听到了他的底细?而且开口还触及了他的底线?程在顺就怒不可遏了,他的底线就是程一阳,谁动程一阳,他就和谁拼老命。
  人都有底线,都有不可逾越的界限。
  夏想在黑暗中看不到程在顺的脸色,但也能猜到他已经怫然变色了,就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说道:“程主任不要激动,我没什么意思,只不过听说了程一阳在加拿大做生意,而且还是网络生意?正好我有一个朋友在美国,是美国最大的网络公司的股东……”
  程在顺不明白了,夏想东一枪西一棍,到底要说什么?难道他还有能左右程一阳生意的影响力,又或者只是随口一说,故意来吓唬他?
  他一辈子在官场打混,什么样的人物没有见过?面对诱惑、威逼或是花言巧语,他始终不为所动,坚持的信念只有一条,不见真章,任凭对方说得天花乱坠,就是郭立波和周德纲联合在他面前连续鼓吹一个小时,他也不为所动。
  嘴皮子功夫最不靠谱,也本钱最小,他向来只信实力和实物,不信空头支票,所以他一直认为他才是最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现金不办事。
  “时间不早了,我送程主任回去?”出乎程在顺意料的是,夏想见好就收,及时刹车,意外中止了对话。
  程在顺早就对和夏想之间的谈话没有兴趣了,夏想一说要回去,正求之不得,淡淡地说道:“那就有劳夏书记再为我当一次司机了。”
  夏想却似乎毫不在意一样,呵呵一笑:“没问题,我就喜欢方向盘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可以随时掌控方向。”
  程在顺不以为然地说道:“司机掌握方向盘,但车上的领导掌握司机,所以最终决定权还是掌握在领导手中。”
  “道理是这么一个道理。”夏想发动了汽车,开出了停车场,“但难免会出现意外,比如说司机失控了,情绪失调了,或是突然就不听指挥了,然后一不小心就出了车祸,轻的话,车毁人不亡。重的话,车毁人不亡。如果在车祸发生时,司机再有私心杂念的话,急打方向,用领导的位置来挡住最危险的撞击,最后说不定会是司机幸存而领导身亡的下场。”
  程在顺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夏想的话不但刁钻,而且暗含威胁,偏偏又借事说事,让他无法反驳,就气得他有想骂人的冲动。只可惜,夏想虽然现在充当了司机的身份,但毕竟不是他的司机,而是堂堂的省委副书记,他再倚老卖老,还是不好意思骂出口。
  “夏书记,说这些没用的话,纯粹浪费时间。”无奈之下,程在顺只好扔了一句硬话。
  “没用的话,有时也会有用,而且在说有用的话之前,必须说点废话调节一下氛围。”
  夏想依然嬉笑怒骂,似乎没有正形,其实程在顺心里有数,自始至终,夏想确实不但掌握了方向盘,也掌握了主动,谈话的节奏,一直在夏想看似轻松随意的语气的掌控之下。
  眼见汽车又重回了发生车祸的地点,夏想的车依然停在路边,倒在地上的司机已经被救护车救走,程在顺才一下想起和夏想说了半天,又忘了替司机讨还公道了,就说:“那就说点有用的话,夏书记,我的司机可是上有老下有小,他受伤了,一家老小要是闹起来,我可不敢保证不会闹到省委。”
  夏想冷冷一笑:“赫处长的名字起得好,脾气也不小,真是比处长的派头还大。我都听到不少他的轶事,说是什么在雅园有一套200平方米的房子,还包养了一名女大学生,名字还挺怪,叫什么白洁……”
  程在顺的司机可不是什么处长,而是名字就是赫处长,夏想的话还未说完,他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夏想真是一个怪物,赫处长的一些烂事,他怎么如数家珍一样知道得清清楚楚?
  是,赫处长确实是脾气大,又好色又贪财,但他忠心,所以还是很得程在顺之心。因为有程在顺保着,不少举报赫处长的材料,都被压了下来。
  “夏书记,你别阴阳怪气地说话,你到底想怎么样?”程在顺出离愤怒了。
  “我没想怎么样,是有些人想要怎么样!”夏想轻轻点了一下刹车,因为比较突然,程在顺没有提防,头一栽,差点碰在前面的座位上。
  想发火,又发不得,他再自认是齐省元老,也不敢训斥省委副书记没当好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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