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运(校对)第10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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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允凭什么惊动胡峻议出面?莫非是因为冷枫的缘故?
  问题是,也没听说胡峻议和冷枫有什么关系,冷枫在省委的后台,也不是胡峻议,而是省委秘书长木果法。还有一点让夏德长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传闻齐全是李逸风的官场引路人的说法,他也有所耳闻,因此对于齐全不见其人只见其车介入到李逸风的前程的做法,他还算理解,也对齐全不用出面不发一言,只凭一辆专车露面,就让李逸风调任了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处长的影响力,大为叹服。
  为官者能达到齐全这样人未动而影响力波及省内每一个地市的境界,才是官场中人毕生追求的目标!
  如胡峻议一般,虽然声威惊人,却只能在市级层面威风八面,到了省级,还是如齐全一般不动如松的官场智慧更能达到举重若轻的高度。
  或许夏德长不愿意承认的一点是,面对齐全,他在服从之中有敬重,但面对胡峻议,他在服从之中并不口服心服。相反,他还对胡峻议十分不满,认为胡峻议作为省委组织部长,在省委的所作所为太高调了,不符合一个组织部长的身份。
  诚然,省委的形势是复杂了一些,胡峻议也算大有来头,否则也不会才47岁就位居省委组织部长之位,但到了省级层面,凡事都要讲究和光同尘,该出头的不出头,不该出头的更不出头,才是中庸之道,胡峻议事事高调并且为人强势,常常以省委四号自居,他到底想要在燕省达到什么样的高度?
  当然,夏德长不愿意承认的是,他对胡峻议的腹诽有嫉妒的成分在内,胡峻议的强势正好处处压他一头,让他在面临着不受一号二号欢迎的前提之下,又在组织部的处境举步维艰。
  也正是因此,他接到金一佳两次电话,都没有接听,一看金一佳来电就让他想到关允,一想到关允就又想到胡峻议一现身就让他威风扫地的一幕,心不平气不顺,他还有什么话和金一佳说?不说也罢。
  更让夏德长气愤难平的是,他才回到省城,就听到一个让他火大的消息,李逸风还没有正式走马上任,一回省城之后,就已经先到省委组织部转了一圈,听说还大受欢迎,联想到李逸风是从省委出去的事实,现今重回省委,想都不用想,他对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的掌控力度,肯定非同一般。
  李逸风此举摆明了是向他示威!
  夏德长现在真有点后悔去了黄梁一趟,去之前,他踌躇满志,以为不但可以一举摆布了冷枫拿捏了李逸风,从而彰显他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权威,还可以再以李逸风和冷枫的调整为突破口,和二人在省委的后台建立关系,从而助他打破僵局。
  如果夏莱在黄梁的调查同时出现转机的话,他还可以借机插手黄梁三大宗姓之一郑姓的事务,让郑姓为他所用,从而在黄梁市培植势力,迈出他在全省布局的第一步,为日后他在燕省的登高打下坚实的基础。
  想到夏莱,夏德长心中一阵担忧,夏莱太单纯太天真了,她以为调查进取学院的招生内幕就真的只是一个招生问题,却不知道进取学院是郑姓在黄梁的人才基地,是蒋雪松的眼中钉,蒋雪松早就想除之而后快,却苦于没有机会。
  进取学院内幕重重,一旦揭露,就有可能引发郑姓势力的大清洗,引起黄梁官场的大地震,事关重大,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支点。本来一开始夏德长不想让夏莱以身试险,但见夏莱十分热衷于记者工作,又以无冕之王为己任,就想索性让夏莱去暗访进取学院的内幕,一来让她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之中,可以忘了关允,二来以夏莱国家级报社记者的身份,就算被进取学院发现了,也没人敢拿她怎样。
  正是抱着试上一试的想法,夏德长利用渠道悄然释放了消息,让夏莱得知了进取学院的招生黑幕,果不出所料,夏莱一见之下出于记者的天职,正义感和使命感让她毫不犹豫决定前去暗中调查真相。
  也别说,夏莱的学生长相还真帮了她的大忙,让她顺利地混进了进取学院而没有被人察觉,一连在进取学院潜藏了一周有余。夏莱接触到的真相越多,越是触目惊心,她在和夏德长暗中联系时,稍微向夏德长透露的一点儿真相就让夏德长惊呼不止,金矿,进取学院绝对是一座金矿,可以用来挖掘大量政治财富的金矿!
  毫不夸张地说,夏莱在进取学院的暗访,是夏德长的黄梁之行最大的收获,如果没有夏莱介入进取学院的神来之笔,夏德长别说现在能躺在床上安稳入睡了,怕是早就坐立不安,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还好,幸好,夏莱发来消息说,明天就可以回省城,到时将材料交到他的手中,他手中捏住了郑姓的把柄,不但郑天则要乖乖地向他靠拢,整个黄梁郑姓也会臣服在他的脚下,到时,他就可以再重回黄梁,看看能不能再在黄梁打开局面,然后呼风唤雨,助蒋雪松顺利从黄梁市升迁而去。
  其实谁也不知道夏德长隐藏至深的另一个政治意图,他之所以对黄梁的局势无比热衷,最根本的出发点是他想图谋黄梁市委书记的宝座——在省委十分被动的局面以及面对胡峻议的强势,让他萌发了担任一届市委书记的念头,黄梁,就是最好的起飞之地。
  凡事宜未雨绸缪,夏德长不想再处处被动了,他想要的是等他前期工作准备充足之后,一旦运作成功,调令一下,他一到黄梁就能立刻掌控大局,在任期之内完成大计……虽然比直接在省委坐地飞升要慢上一步,但有了市委书记一任的履历,他再迈入副省级行列时,有可能直接就是副省长起步了。
  而进取学院……就是计划中的关键中的关键,夏德长越想越是兴奋,想到明天见到夏莱平安归来,手中有厚厚的一叠可以让郑姓言听计从的内幕材料时,他就又从床上起来,打开台灯,喝了一口浓茶提神,准备再细细理顺他的升迁之路,到底是走在省委苦熬资历但或许可以一举成名的不寻常路,还是精心运作一番,到黄梁担任一届市委书记更好?
  一边想着,一边习惯性拿出小本,在上面边写边画,试图在纸上画出一番锦绣前程,当年是周郎妙计安天下,现在是夏郎妙计画前程……突然,电话就响了。
  不是手机,是家里电话。
  夏德长在省委的住宅电话,没有几人知道,他才来省委不久,电话还没有对外公布。电话深更半夜响起,十分突兀,就让夏德长吓了一跳,一看来电就更是恼火了,怎么又是金一佳?
  这个金一佳,胡闹什么?
  他就任由电话响个不停,就是不接。不料电话响了一遍还不算完,又响了第二遍。第二遍响完,夏德长还是没接,紧接着又响了第三遍。
  夏德长忍无可忍了,伸手拿起来了电话:“我记得金家家教很严,不能三更半夜打电话骚扰别人,一佳,难道你小时候没人教过你?”
  “夏德长!”电话一端传来金一佳愤怒的呐喊,“金家家教比夏家家教好多了,难道你小时没人教导你但留一线也好以后相见?打你六七次电话你都不接,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你姨父!”夏德长气得暴跳如雷,“你什么口气和我说话?懂不懂什么叫尊重长辈?”
  “好,我尊重你,请你听好了。”金一佳语气一下软了,却又哭了,“我正在回燕市的路上,夏莱……不好了。”
  “什么?你说什么?夏莱怎么了?”夏德长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
  “夏莱从进取学院三楼跳了下来……”金一佳伤心欲绝,“夏德长,你再不接电话,我让你连夏莱的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啊!”夏德长一惊之下,脚下一绊,摔倒在了地上,后脑勺磕在地板上,顿时起了一个大包,“夏莱她,她现在怎么样……”
  “她在回家的路上。”金一佳只说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夏莱……”夏德长哪里还顾得上后脑摔得鲜血直流,只觉胆战心寒,悲从中来,发出了最悲怆的一声呼唤,“女儿,爸爸害了你呀……”
第190章
瞒天过海
  路长且远,黑夜无边。
  在黄梁通向省城的国道上,一前一后两辆汽车飞快地奔驶。冬夜寒风刺骨,无边的夜色如浓重的黑幕一样压迫过来,如一片黑暗的汪洋大海,直将两辆扁舟一般渺小的汽车淹没。
  国道上车辆稀少,关允开车头前开路,汽车灯光只照射出几十米远,几十米远外,就是无边无际的夜色,偶而路边闪过枯树和衰败的田野,更让人心中压抑。
  “为什么不走高速?”冷舒不解地问了一句,她神情黯淡而悲伤,双眼红肿,泪水已经流干。
  关允的车里,有金一佳和冷舒一左一右陪在夏莱身旁,夏莱就如睡美人一样,毫无生机。也不知是疏忽还是忘记,躺在担架上的她胳膊上还插着输液管,两个医护人员一人手举输液瓶站在一边,另一人在整理夏莱身上盖着的白色被单,仿佛夏莱并没有离去,只是熟睡了一样。
  “高速不安全。”关允回了一句,强压心中的悲伤和愤怒。
  “为什么高速不安全?”冷舒又追问了一句,她拢了拢头发,关切的目光看了金一佳一眼。
  金一佳已经从悲伤欲绝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秀丽的面容平静如水,目光望向了窗外无边的夜色,一言不发。
  “我猜的。”关允回头看了一眼,目光从两位医护人员的身上一闪而过,心中的疑惑更深了。就在从医院刚出来的时候,其中一名医护人员小声地对他说一句,让他走国道,不要走高速,他当时一愣,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随后一想,就没有多问,转道走了国道。
  由黄梁通往省城的高速正在施工建设之中,预计明年就可以全线通车,有大半路程已经开通,如果走高速至少可以节省三分之一的时间。为什么一名医护人员要多嘴提醒他不要走高速?关允在当初的悲伤、愤怒过后,慢慢冷静下来,回想起夏莱被送到医院之后,再到抢救过程和推出手术室,似乎完全脱离了外界的视线。
  不仅仅是脱离了他的视线,应该就连郑天则也被排除在了真相之外,再仔细一想,关允才又回想起在夏莱被抬上汽车的一刻,两名医护人员就一同上车,然后再也没有下车,当时他悲伤之余也没有多想——既然人都死了,还要医护人员的陪同何用?
  两名医护人员都戴了口罩,只露出一双秀美的双眼,双眼灵动而明亮,身材明显可以看出是女性,而且年纪不会太大。关允当时心中激荡如风,哪里顾得上多想二人是何许人也,现在他越想越是怵然而惊,愈发断定事情大有反常之处。
  此时出市已经三十多公里,夜色渐深,寒气渐浓,关允细心留意前后的车辆,大概计算了一下概率,暂时没有发现状况,忽然就靠边停车了。
  停好车,他回身看向了两位医护人员,脸色一寒,冷冷地问道:“你们是谁?夏莱到底怎么了?”
  两名医护人员对视一眼,同时拉下了口罩,露出了两张七分相似的绝美容颜,瓜子脸、柳眉、樱桃小口,近看精致如玉,远看精美如画,宛如一对玉人,飘然从天而降。
  关允也算是阅美无数了,夏莱柔弱如杨柳,温琳健美如葵花,小妹高贵如牡丹,瓦儿清新如白云,金一佳美傲如红梅,冷舒含蓄如玫瑰,而眼前的二美,一人娇艳如兰花,一人静美如金菊,既有清新的气质,又有如玉的温润。
  谁家仙女下凡尘?好一对完美无暇的美玉。
  若是平常,关允或许会眼睛一亮,一时兴起之下,说不定还会吟诗一首——有美一人,宛如清扬。妍姿巧笑,和媚心肠——人不风流枉少年,当然,关允所理解的风流是风度和仪表之意,但现在,他只是在片刻的惊艳之后,依然冷淡如冰地问道:“现在是荒郊野外,如果你们不说实话,我会让你们……”
  “你会让我们怎么样?”二美其中之一、稍微瘦削三分的女孩掩嘴一笑,“关允,你是想非礼我,还是非礼雅美?我可告诉你,你在市医院住院的时候,我给你打过好多次针,还脱过你的裤子……”
  本来关允想恐吓对方一下,好让对方说实话,不料对方不但不怕,还敢调戏他,不由他为之一愣。
  “雨秋,别和关允闹了。”另一个稍微丰腴三分的女孩显然是叫雅美,她冲关允微一点头,“关允,我叫雅美,她是我的堂妹,叫雨秋,我们都是市医院特护病房的护士……”
  “我对你们的名字没兴趣,就直接告诉我你们的来历就行,还有,夏莱到底怎么样了?”关允依然冰冷,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金一佳和冷舒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了,没想到两个医护人员竟然是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孩,看上去比她们也不大多少,更让她们疑惑的是,关允怎么以审问的口气和两个美女说话?难道她们还能有什么危险?
  刘宝家三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多年和关允在一起的直觉让他们不必等关允吩咐,车一停稳,就立刻从后车过来,拉开车门,堵在了门口。
  “怎么了,还想杀人放火不成?”雨秋将口罩一扔,“有本事碰我一根手指试试,关允!”
  关允不过多为自己开脱,只是淡淡地说道:“我已经被人摆布得团团转了,现在我只想知道真相。”
  “雨秋,不许闹了。”雅美生气了,拉了雨秋一把,“我们是来帮关允的,不是和他作对。”
  “我就看他不顺眼,害得自己的女朋友差点死掉,不是男人!”雨秋不知何故对关允大有意见,气呼呼地说道,“他女朋友跳楼的时候,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说这样的男人是不是坏男人?”
  “不许你说关允!”
  “不许你说关哥!”
  金一佳和冷舒几乎异口同声,对雨秋怒目而视。
  “看看,他身边还不止一个女人,两个女人都替他说话,夏莱的死活,他才不会放在心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样的男人,见一个爱一个。”雨秋不怕金一佳和冷舒,依然我行我素,快语如珠地攻击关允。
  关允不反驳,不辩解,就等雨秋一口气说完,他才不慌不忙地问道:“雨秋,你说完了?说完了你就先休息一下,让雅美说话。”
  雨秋目瞪口呆,她还以为关允怎么着也得回敬几句,不想关允还挺有气度,反倒让她精心准备的新一轮攻击没有了士气,只好嘟囔了一句:“坏男人最虚伪了。”
  雅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雨秋对你可能有点误会,关允你别放在心上,我和雨秋负责护送夏莱到省院,她现在是深度昏迷。”
  “啊!”金一佳此时才反应过来,顿时大喜过望,“雅美,你是说……夏莱没死?”
  “当然没死,要是死了,还用我和雨秋陪护?”雅美又微微摇头说道,“不过她的情况很不好,本来应该留院观察,但留院太危险了,虽然现在让她一路颠簸有可能加重病情,但两害相权取其轻,还是连夜送出黄梁比较安全。”
  关允从座位上跳了下来,来到夏莱面前,激动得双手颤抖,他轻轻抓住夏莱的右手贴在脸上,感受到夏莱手上传来的丝丝体温,一颗紧张而疲惫到极限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眼前一黑,身子一晃,险些昏倒。
  还好,金一佳扶了他一把,他才勉力站稳了身子,悲欣交集之下,再次欣然泪下:“夏莱,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你好好养伤,我会照顾你一辈子,不管你以后怎样,你都是我永远的爱人……”
  夏莱紧闭双眼,没有丝毫反应,雅美又说:“她内脏虽然没有受伤,身上各处也完好,从三楼摔下,没有骨折和内脏出血,只能说是奇迹了,但大脑受到了冲击,市医院设备不够先进,无法进一步检测,只能到省医院扫描了。”
  “夏莱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性是百分之八十,关允,你满意了吧?”雨秋又忍不住插嘴了。
  “闭嘴!”金一佳呵斥雨秋,“你再乱说,信不信扔你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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