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运(校对)第147部分在线阅读

字体大小: | | 上一章 / 章节目录 / 下一章 / 返回书籍页面 / 当前阅读进度147/313

  一句话说得母邦芳哑口无言,不由笑道:“臭小子,别以为老妈说不过你,不过是给你在一佳和温琳面前留几分面子罢了。”
  “老妈英明。”关允立刻免费奉送了一记马屁。
  “独坐清寮绝点尘,也无吵杂扰闲身。逢人不说人间事,便是人间无事人……邦芳,这首诗你一直记得?难得,难得。”老容头或许是喝醉了,或许是前尘往事涌上了心头,一时感慨万千地说道,“关允,拿笔墨。”
  关允起身拿过笔墨纸砚,小妹过来研墨,见老容头兴趣所至要挥毫泼墨,几人全部过来围观。金一佳更是一脸好奇凑到小妹近前,见小妹研墨的手法很专业,她一时手痒,说道:“小妹,让我试试。”
  小妹浅浅一笑,手腕一翻,轻柔地将墨块递到金一佳手中,金一佳接墨在手,伸出胳膊给关允:“帮我挽袖子。”
  关允微微一笑,伸手替金一佳挽了袖子,暗香扑鼻,皓腕如玉,奈何温琳在旁,他不敢稍有异动,金一佳却俏目飞挑,明显是有嘲笑他之意。
  关允以为金一佳研墨,不过是玩心大起,不料金一佳起手落手的姿势,很专业,而且研墨的手法,一看就练过,不由奇道:“你真会研墨?”
  “那是,我从小就替爸爸研墨,怎么了?你以为我是什么都不会的千金小姐?”金一佳不服气地说道,“告诉你,古代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虽然比不上,但从小也学了许多东西,不比你差几分。”
  温琳在一旁悄悄拉了关允一把,关允错后一步,小声问道:“怎么了?”
  温琳红了脸:“我也会研墨。”
  关允乐了,见她小意温存的样子,悄悄在她手心划了一下:“你是我心中最早开放的花。”
  一句话就如一道阳光,温琳顿时阳光灿烂,心花怒放。
  老容头手持毛笔,吸满了墨,微一运气,猛然落在纸上,指指点点,一气呵成,一首诗就跃然纸上。在他笔走龙蛇之时,老妈在一旁肃然而立,屏气凝神,以前所未有的恭敬态度观看。
  是杜牧的诗改动而成——落魄江湖载酒行,宦海沉浮心中轻。廿年一觉孔县梦,笑忘人生功与名。
  如果说老容头以前的书法是以苍劲有力取胜,那么眼下的这幅字,就以沧桑和悲壮而让人心动,力透纸背的人生感怀扑面而来,几乎让人拍案叫好。
  “哎呀,容伯伯,我在容一水伯伯家也见过根据杜牧这首《遣怀》而改成的诗,和你的意境差不多,不,应该说几乎完全相同。”金一佳一见老容头的诗,忽然就惊叫了一声。
  若是平常,老容头或许会顾左右而言他,不料今天也不知老容头感怀往事,还是真有意要进京和容一水相见,突兀地问了一句:“哦,容一水的诗,是什么?”
第270章
老容头的前尘往事
  “我想想。”金一佳有模有样地背了手,原地走了几步,低头想了一想,忽然展颜一笑,“有了……”
  关允也是第一次听金一佳背诗,只见她摇头晃脑的样子,实在好笑,却笑不出来,因为金一佳虽然背诗的形象很儿童,但她背出来的诗却很沧桑,很悲痛!
  “兄弟分散江湖行,生离死别心难轻。廿年一觉京华梦,人世沧桑薄幸名。”
  好一首人世沧桑沉痛无比的诗,字字句句透露出对失散亲人的怀念和对人生的悲伤,一诗吟完,金一佳倒没觉得什么,回头一看,不由吓了一跳,老容头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老容头的诗是廿年一觉孔县梦,容一水的诗是廿年一觉京华梦,只是换一个地名,却是何其相似的人生感怀,也难怪老容头一时心伤难抑。
  关允想劝老容头几句,却又觉得语言的无力,他认识老容头以来,老容头从来都是淡定从容的样子,别说流泪了,连忧愁都未曾有过,除了偶而流露出沧桑感慨之外,他几乎就是一个乐观主义者。
  但现在,当他老泪纵横时,关允感觉悲从中来,终于体会到了一个老人几十年的漂泊无定是多么的流离,有家不回或是难回,老容头在他乐观向前的表象之下,承载了多少人间的悲欢离合。
  京华梦、孔县梦、人生梦,梦梦不同!
  “拿酒来!”老容头忽然又仰天大笑,其狂放之态,依稀可见当年年轻时的意气风发。
  不知道何时小妹早就准备好了一杯酒,老容头一喊,小妹就及时递了上来,老容头接酒在手,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忽然就又伸手一抱小妹:“好孩子,伯伯没白疼你。”说完,又一伸手,对金一佳说道,“佳丫头,我写一首诗送给你爸。”
  “谢谢容伯伯。”金一佳脸上带着笑,眼中挂着泪,她被老容头老夫聊发少年狂的狂放感染了,或许也是她家中长辈也有流离之人,能切身感受到老容头心中的悲凉,尽管她没有亲身经历过那段让人生离死别的历史,但作为世家之女,对历史的感触之深,远非普通百姓所能与之相比。
  和金一佳的感慨相比,关允更多的是震惊,老容头主动送诗给金全道,是为何意?再联想到老容头年后进京的想法,他更是怦然心惊,莫非老容头要认祖归宗,要重新建立关系网了?
  “好诗!”正当关允浮想联翩时,老容头已经下笔千言一挥而就,写下了一首长诗,小妹离得最近,当即拿在手中,拍掌叫好,“好一个尽负狂名三十年!”
  小妹确实聪颖过人,只看了两遍就背下了老容头的诗,当即朗朗背诵出来。
  “夜来飞鸿殷勤至,日暮烟花岁流连。京华一梦长十七,客居他乡不回还。一枕黄梁闲岁月,冷月苍苍暗容颜。高歌一曲重上路,尽负狂名三十年!”
  “好一个尽负狂名三十年!”关允一时心神激荡,拍手叫好,全诗意境一气呵成,狂放而不失人生傲然姿态,回味无穷,写尽了老容头一生的历程。
  “尽负狂名三十年……”老妈喃喃低语,“尽负狂名三十年……容老,转眼间你离京已经三十年了,也该回去看看了。”
  说话间,老妈也是黯然流泪,悄悄扭头到一边,让关允不禁一阵心伤,他很少见老妈流泪,印象中,老妈一直比老爸还坚强,看来,老容头的到来,触动了老妈的前尘往事。
  再仔细一想,现在公历是1997年,农历还是1996年,老容头离京30年,岂不是说正是1966年时离京,怪不得他自称尽负狂名三十年。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京城物是人非,早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是该回去看看了。
  诗中还有一句——京华一梦长十七——莫非是说老容头在离京城之前,在京城生活了十七年,1966年离京,倒退十七年就是……关允更是一时心惊,如果老容头的这首诗是实写的话,基本上他的人生大事都写在了诗中。
  当然,诗中的数字也有可能是虚指,就如杜牧的十年一觉扬州梦,其实杜牧在扬州生活的时间只有三年,哪有十年,十年不过形容时间过得极为漫长罢了。
  老容头狂歌一曲,感染得众人一时唏嘘,随后老容头将毛笔一扔,哈哈一笑:“小关子,我去睡了,一梦解千忧。”
  关家房子虽然不少,但突然多了老容头和金一佳、温琳,肯定也住不下,就安置老容头住在了关允的房间。老容头或许真是醉了,倒头便睡。
  不一会儿,李理也到了。
  李理送走了冷枫,下班后才敢出来,他来到之后,少不了又一阵热闹。关允见儿时的伙伴聚齐,又有金一佳和温琳作陪,虽然心中对老容头和老妈如何认识疑虑重重,但时机不合适,也不能多问,索性就放下了心中疑问,拉上小妹,叫上一佳和温琳,喊上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一起到外面放鞭炮。
  职中地处偏僻,偏僻的好处就是空旷地方多,而且职中门前有一条无名小河,河里还有一米多深的河水,现在结了半尺厚的冰,虽是夜晚,但过年的原因,职中门口灯光大亮,特意架了几盏路灯,平添了许多节日的气氛。
  关允记得小时候在村里,一到晚上就漆黑一片,黑灯瞎火死气沉沉,现在条件好了,村里也装了路灯,不过只到过年的时候才点亮。职中虽然不在县城,但毕竟也是全县次仅于一中的好学校,门口除了路灯之外,还有灯笼和彩旗,过年的气氛浓烈,一下就唤醒了关允对年味的回忆。
  温琳还好,从小在孔县长大,对孔县风俗无比熟悉,金一佳就不一样了,她可是土生土长的京城妞,尽管在小时候也过过很有年味的年,但在乡下过年,还是破天荒头一次,见什么都新鲜得不得了,拉着小妹和温琳的手,蹦蹦跳跳,笑逐颜开。
  刘宝家和雷镔力搬了一箱子鞭炮,有长炮,也有二踢脚,还有烟花,都如同回到了童年一般开心,李理也放下了县委书记跟前红人的架子,一下跳到了河里,稍胖的他走在冰上还咯吱之响,他也不怕,哈哈大笑,拿了一挂鞭炮放在冰上,点燃之后,转身就跑。
  跑得过急了一些,一下摔了个跟头,身后鞭炮已经炸响了,有几个蹦到了李理的脚下,吓得李理连爬带滚,狼狈极了。
  刘宝家哈哈大笑,故意发坏,点了一个二踢脚扔了下去,“砰”的一声在李理脚下炸响,李理气得跳脚,指着刘宝家说道:“宝家,你可真是好兄弟,不拉我一把,还落井下石。”
  雷镔力嘿嘿一笑,伸手拉了李理上来。
  温琳想起了什么,一把拉住了关允的手:“凿开冰,炸鱼玩,好不好?”
  关允弹了温琳一个脑奔:“你又不吃鱼,炸鱼做什么?不吃鱼而炸鱼,损人而不利己,这样的事情最傻了。”
  “这河里根本就没有鱼好不好?我就是觉得好玩。”温琳摇晃关允的胳膊,“我好久没见过炸冰了,炸一炸,好不好?再说,一佳肯定也想看。”
  “你和宝家说去,我不管。”关允偷笑。
  温琳生气了,一甩关允的手:“你不开口,他们谁敢炸冰?你就是故意气人。”
  “小关子,炸冰怎么炸,好玩不好玩,我也想看。”金一佳学又老容头的腔调,拿腔拿调地说道,“快炸一个给我看。”
  关允又弹了金一佳一个脑奔:“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这么暴力?”
  “我就要看。”金一佳耍赖。
  “好吧。”关允就立刻妥协了,“你远来是客,而且又没什么见识,就让你开开眼界。”
  “去你的,你才没见识。”金一佳粉拳扬下,落在了关允的胸上,动作十分亲昵。
  刘宝家三人看了,挤眉弄眼,一脸窃笑。小妹见了,笑而不语,温琳却是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和无奈,不过或许是又想通了什么,忽然又展颜笑了。
  “我去拿雷管。”刘宝家见关允同意了,立刻兴奋地跳了起来,不多时拿了雷管和炸药出来,然后和雷镔力、李理一起下河凿冰。
  几分钟后,凿了一个刚好容纳酒瓶的冰洞,刘宝家扔了酒瓶下去,然后拉长了引线,跑到了河岸上。
  “我来,让我来。”金一佳在谈判时的严肃和刻板让人畏惧,在撒娇时的柔情让人怜惜,在疯玩时的大胆也让人惊异,“我来放炮。”
  刘宝家可不敢给金一佳,看向了关允,关允微微一想,点头了:“给她吧,让她疯一把。”
  “才不是疯。”金一佳白了关允一眼,接过引线,二话不说就接上了电池,在几人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时,“轰”的一声巨响响过,河水被炸起十多米高的水柱。
  “啊!”金一佳兴奋得大叫。
  “啊!”温琳惊吓得大叫。
  片刻之后,河水落了下来,哗啦啦溅了几人一身,在几人欢快的叫声中,1997年的春节,就这样来临了。
  还好,河水落下之后,没有打湿关允的手机,关允的手机突然就响了,拿过一看,是齐昂洋来电。关允也未多想,顺手就接听了电话。
  关允并不知道的是,齐昂洋的电话,是他人生之中的一次重大转折。
第271章
烟花盛景
  “关允,回孔县了?”齐昂洋问道。
  和齐昂洋一别一月有余,经常通话不断。
  离开黄梁之后,齐昂洋一直在忙碌,穿梭在燕市和京城之间,听说还出国一趟,对黄梁的投资大计并没有搁置,相反,他还一直和关允商定了许多细节,可以肯定地说,关于齐昂洋的针对黄梁的投资,谁也没有关允知道得详细。

< 章节目录 >   < 上一章 >   当前阅读进度147/313   < 下一章 >   < 返回书籍页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