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第一混乱(精校)第8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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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相对大笑,有种“相逢何必曾相识,同是当年差学生”的豪迈。我拍着他的肩膀说:“虎哥,这次想拿个什么名次?”老虎笑笑说:“我也就是领着徒弟们看看热闹。这次规模比我上次参加的不知大了多少倍,上回我连前10也没进去,这回更不想了。倒是董大哥有可能进前5。”
  我急忙又站起来说:“对了,我得赶紧把明天的名单定了。”
  老虎一愣:“名单不是早就……”不过他随即想到我们这支队伍不能以寻常度之,只好摆摆手说,“那你忙去吧。”
  我跟宾馆经理要上他们的会议室钥匙,一路叮当作响开门进去。作为特权阶级,有时候也会遭到嫉妒的白眼。要知道,大战在即,能有这么一个地方作作战前动员是多少人的梦想。
  我大剌剌坐在主席的位置上,抄起内线电话挨个给他们拨过去。卢俊义,不在;吴用,不在;林冲,没人接……我越打越郁闷。终于有一个房间里有人,这人幽幽地道:“喂——”我这会儿已经满肚子火,大声喝问:“你是谁?”
  这人说:“你猜——”
  我杀了这人的心思都有了,咆哮道:“你……”
  这人抢先说:“你有杀气!”
  我愕然:“小赵?你还没回家呢?”
  荆轲接过电话说:“他能跟我一起住吗?”
  撞俩傻子手里,我只能憋着火说:“先待着吧,让他离电门远点啊,一会儿我给他爸打个电话。”
  继续打。“喂,你早sei捏(找谁呢)?”秦始皇!
  挂了,再打。“表哥,这里怎么上不了网啊?”李师师!我告诉她现在宾馆都是无线上网,我那个笔记本落伍了。
  锲而不舍打,终于有个正常人接电话了,我听声音问:“狗哥?”
  段景住情绪相当低落,有些呜咽地说:“啥事?”
  “咱们的人呢?”
  段景住心不在焉地说:“俊义哥哥和吴军师他们说为了庆祝今天咱学校得了个第二名,去喝酒了。”
  “那张清董平他们都跟着去了?”
  “没有。他们认为得了第二是种耻辱,心里郁闷得紧。”
  想不到这么泼皮洒脱的人居然有这么强的集体荣誉感,我不禁有些感动说:“那他们人呢?”
  “因为郁闷得紧,所以他们也去喝酒了——他们其实是先走的。”
  我:“……那有没有既没觉得应该庆祝也没觉得郁闷的兄弟呢?”
  “有啊,有不少呢。”
  “那他们呢?”
  “他们一看大家都去喝酒了,就跟着去了……”
  我抓狂道:“你跟我说他们都去喝酒了不就完了?”段景住不说话,那边传来抽鼻子声。
  我这才关切地问:“那你怎么不去?”
  “我在看《蓝色生死恋》,太他妈感人了,55555。”段景住号啕大哭。
  我放下电话,转过身,寥落地背对着空阔的会议室。一个混混领着一帮酒鬼站在武林大会的风口浪尖上,想不仆街都难呐。我此刻情不自禁地想象自己就是当年垓下的羽哥,手握剑柄身披大氅,坚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胸膛里的豪迈和妥协激战正猛。虞姬幽幽怨怨却又死志早萌,她一边舞剑一边唱道:“汉兵已掠地,四面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楚霸王我羽哥心中思量:活着还是死去,这是个问题……
  老虎领着人往楼上走的时候路过空荡荡的会议室,他探着脑袋往里面环视了一圈,对正沉浸在悲壮中的我说:“会议室借我用用呗?”
  ……然后我就看老虎给徒弟们讲注意事项,作战前动员。我听了一会儿很自觉地把门从外面给他们关上了。
  那天晚上我像个老古董催深夜未归的女儿回家一样催他们回来。得到的第一答复是:正在听安道全讲他和12个红颜知己的故事,已经讲到第9个了……
  第二个答复是:场子里正有个华丽丽的小妞跟杜兴飙舞,我说我也要去看,他们说,哎不早说,快完了。
  第三个答复是:马上就走了,等去厕所的人呢。
  第四个答复是:去厕所的人排队呢……
  我半个小时一个电话,把包子看得纳闷地说:“这人到底欠你多少钱呀?”
  结果等我睡着他们都迟迟未归。也不知是夜里还是凌晨,走廊里一阵踢踏,好象是回来了一批,我这才心下稍安。我还以为明天的比赛我得领着俩傻子上阵呢,项羽明确表态,比武大会他没兴趣。
  天一亮我就踢开所有有人的房间,结果搜罗出来的人让我大失所望,原来昨天夜里回来的是吴用、金大坚、萧让这些身体吃不消的老弱。送他们回来的,是金钱豹子汤隆,而且这小子也喝多了,一下出租车就把自己吐成了斑点狗。
  我看了看眼前这几个人,示意军师和萧让他们可以继续睡觉,然后领着红着眼睛的段景住和走路还有点晃悠的汤隆往体育场走。当然还有金大坚是必不可少的,我还得要他给我办证呢。
  我沉着脸,把他们带到刘秘书给我准备好的办公室里,看看表是7点20多分,但已经跟平时8点的时候人一样多了。会场的四面、观众席里、主席台边上都架起了摄像机,各个地方台的记者们东一拨西一拨地已经开始采访。在体育场辽阔的场地上,除了中央空出一片地方,在一夜之间四周搭建起了几十个临时比赛围拦,都大约半尺高,底座上编着号码,看来因为人多的缘故,要多场比赛同时进行。
  工作人员找到我,要我把今天参赛的选手名单给他,再派一个代表去抽签,8点整的时候在场地中央所有选手集合,迟到10分钟者按弃权处理。
  我把萧让编的8个单人赛名字随便抄了4个给他,然后让他去抽签。
  当金大坚把段景住和汤隆的证压出来以后汤隆才有点反应过来,他一把拉住我说:“你不是想让我上吧?”
  我冷冷说:“你为什么不能上?”
  汤隆飘来荡去地说:“我走直线还晃呢!”
  我说:“那我不管,谁让你的哥哥们不管你呢。”
  汤隆一把抢走我的电话,快速拨号,然后大喊:“俊义哥哥救命,你们再不回来就见不到我啦!”
  不一会儿段景住抽签回来,拿着对阵表。我把刚做出来的身份证给他,跟他说:“现在开始,你就叫张小二了。”段景住想不到自己这么个各项本事都稀松的小幺弟还能代表梁山参加比赛,倒是很乐意。汤隆一看时间都快8点了,一溜烟跑出去买了几个茶鸡蛋吃,说:肚里空空的没食,一会儿怕打不过人家。看着怪可怜的,不过梁山的人也太可气了,不让他们知道我的手段,这以后的比赛那就没法弄了。
  很快大喇叭里就广播,让各参加过抽签的选手到场地中央集合。汤隆吞下最后一个茶鸡蛋,噎得一愣一愣对我说:“我能不去吗?”
  我倒了杯水给他,他以为有门,满是希翼地看着我。我说:“我倒是想替你去,可我要死了就没人给你们钱让你们再去梁山了。”
  汤隆幽怨地看了我一眼,毅然地跟着段景住往外走,我在他身后喊:“记住,你现在的名字叫呼延大嫂——”
  第六章
两个土匪覆没记
  8点零5分的时候,工作人员找到我,问:“萧主任,你们的武青和白迁两位选手呢?”听口气显得比我还着急,大概是刘秘书特别关照过的人。
  我说:“时间不是还没到吗?再过5分钟不来按弃权。”他哑口无言地看着我。正在这时,戴宗由打体育场门口几个瞬间移动出现在我们面前,嘴里喊道:“来了来了。”
  我让工作人员先出去,问戴宗:“怎么光是你?”
  戴宗说:“堵车,我就带着铁牛先来了。”
  我往他身后看:“李逵人呢?”
  戴宗一拍大腿:“坏了,忘了把他腿上的甲马取下来了。”
  我们出去一看,就见李逵正绕着体育场一圈一圈绕呢,他边跑边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哇哇大叫道:“戴院长,缓缓吧,俺昨天不该拿酒泼你呀!”
  戴宗不好意思地冲我笑笑说:“以前戏耍过这憨货。”
  “你赶紧把他弄回来吧,再跑两圈腿磨没了。”
  戴宗正要去,我说:“还缺俩人比赛,你能上吗?”
  戴宗边打甲马边说:“场地太小我跑不开。铁牛能上,董平也快到了。”说着他蹿出去,从后边撵上李逵,抽走他腿上的纸马塞到他手里。由于惯性,李逵又跑了半圈才停下。整个体育场数万观众目睹了这个黑大个捏着那两张纸片暴走的全过程,都自纳罕:这孙子中了多少啊?
  李逵气喘吁吁地跑到我面前,嚷道:“打架没俺铁牛怎么行?”
  好汉里我本来最不想用的就是李逵,这黑鬼人不坏,就是下手太黑,让他上场说不定会给我带来什么麻烦。我踮起脚尖看着,见董平已经跑到体育场门口,身后再没人了。
  我拿起一套护具来跟他说:“你先把这个穿上,要能行再说。”
  李逵在别人的帮助下穿戴好,说:“别说这么轻省,就算让俺套上石磨照样能打。”
  现在看来没有其它选择了。如果让戴宗上,他非绕得裁判脖子变成螺母不可,而且段景住和汤隆恐怕靠不住,有李逵在,至少还能保住一个名额。我把双手放在他肩膀上说:“记住,一会儿比武只要赢了就行,不许伤人!”我回头对金大坚说:“把武青和白迁的证做出来……”金大坚默默无语地把两张做好的证拍在我手里,一看照片,正是李逵和董平,这就叫术业有专攻啊。
  现在时间是8点12分,按照规则这俩人已经弃权。那个工作人员带着李逵和董平,临走前把手表往前调了5分,大概是想找借口跟组委会的人扯皮。事实上我们都多虑了,179家队伍加上以个人名义参加的选手,操场上集合起来地人大约有1000多号,根本没时间一一点名,场面相当混乱。今天要进行的比赛说白了其实就是预选赛,组委会根本没有精力做到滴水不漏。
  这1000多个人被排进一个巨大的对阵表里,也就是500多组。再按尾号分成上午和下午进行。我们4个人里,李逵和汤隆都被排进上午,再按编号分了擂台,各自等着裁判叫号上场。
  一时间,整个体育场内外喧嚣一片。操场上有教练有选手有看热闹的观众,挤得风雨不透,像是春运时节的火车站一样。工作人员想开展工作,只能猫着腰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大会的喇叭一直在歇斯底里地喊:“请无关人员退出场外,请无关人员退出场外,保安保安……”他们那十几个可怜的保安被人群裹在中心,自保都难。帽子挤在地上,被踩成了片儿,胶皮棍儿也叫身边的江湖人抽走了,印着“保全”字样的塑料背心让不计其数的手扒成了吊带。一个年纪还小的保安脑袋在人浪里一冲一冒,绝望地叫着:“不要,不要……”
  这种状况显然是大会始料未及的。其实他们早就应该想到这又不是什么艺术博览会,凡参与的人素质都不是那么高,而且到场的观众几乎是全中国最爱凑热闹的一批百姓,不是你叫他们退出去他们就听的。
  我在人群里眼见梁山好汉们大批到来,上了贵宾席,我急忙给朱贵打电话。我在一片嘈杂中大声说:“你给我看看李逵和汤隆在哪儿呢?”然后我就见朱贵腆着肚子一手拿着电话,另一手端着望远镜,俨然某位开国元帅的气派。他看了一会儿说:“25号台附近有个大个儿超黑,你去看看是不是。汤隆实在找不见了。”
  我把衬衫脱下来卷成一包提在手里,一边走一边叫:“猪油,小心猪油——”但成果甚微,人们都没有丧失常识性逻辑思维,知道一个人要没神经病,不可能提着那么昂贵的东西出现在这里。于是我又大喊:“闪开,拉在裤子里了——”这回人群立刻一分为二,捏着鼻子目送我从他们眼前走过。这些人没挤过火车也参加过招聘会,知道肛门括约肌一旦陷入人民战争,特别容易因为贻误战机而自由开合。
  我来到25号台前,一眼就看见了李逵。我上去一拍他,不惯拳击手套在那别扭呢,回头见是我,抱怨道:“戴这个拳头是大了不少,可打人又不疼,”说着他砰砰用拳头砸自己脸,“要是换成铁的就好了。”他身边那些选手开始用很奇怪的目光看我们。我低声呵斥他:“别瞎说,一会儿上去悠着点。”我又问他,“汤隆呢?”
  “那小子好象在8号台,拖拖拉拉地只是不想上。”
  我心想汤隆毕竟是打铁的出身,那点酒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倒是李逵下手没轻没重值得担心。我问他:“你什么时候上场?”
  李逵撞着拳头兴奋地说:“下一个就轮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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