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精校)第13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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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胸部受伤,我打他的脸总没关系吧!”黑杰克用脚尖挑着我的下巴,将顶着地板的脸翻起来看了看,然后猛然发力将我翻了个个儿。
  “还好,挺耐挨的嘛!把他扒光!”黑杰克围着我转了两圈打量片刻,而我则不停地咳嗽,想把刚才卡在气管里的胃液清出来。
  他话音一落,边上便冲上来三个大汉,七手八脚地把我身上遮体的布片扯得干干净净,然后掏出把扫描器在我身上晃了晃,一无所获后无奈地冲着黑杰克摇了摇头。我已然顾不上去为赤身露体害羞了,只能费力地翻过身,用手支地,跪在那里,伸长脖子不停地干咳,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口发酸的浓痰把堵住的气管理顺,刚把空气吸进肺叶,又因为吸得太猛而扯动了旧伤,痛得我重又咳嗽起来。
  “小子!我没空和你废话,告诉我!芯片在哪里?”黑杰克用鞋尖点了点我脱臼的下巴,痛得我忍不住哼出声。这混蛋明知道我下巴掉了说不出话还发问,明显是要耍我。
  “不说?”我刚翻白眼瞪了这个家伙一眼,脚趾上便传来钻心的剧痛,左脚的小趾清脆的一声响后,便开始发出滋滋的肉泥挤动的声音。
  “啊——”我下巴脱臼连字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用喉咙里的嘶叫来减轻难以承受的痛苦。烫!这是我脚上唯一的感觉,仿佛踩在肉上的不是鞋底,而是烧红的烙铁,这滚烫的疼痛从脚底冲上脑门,烤得我脑仁发酸。
  “嘿!有点像我奶奶做的草霉派!”黑杰克踩在我脚趾上碾了几圈后,看着扁平稀烂的肉片儿笑了。
  “哈哈!”一群旁观的军人哄笑起来,幸灾乐祸的眼神是那么熟悉,一张张残忍的笑脸在我眼中变成了自己的面容。没错!我平常不也是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我们肢解的俘虏吗?我终于明白什么叫“报应”了。我松开绷紧的身体,躺在地板上喘着粗气,跟着他们一起笑了。
  “笑?看来你是喜欢这个感觉了?”黑杰克话音未落,我右脚的小趾便随着他撇起的嘴角成了肉饼。有了刚才的体验,这一次的疼痛反而没有那么突兀,虽然仍是痛得眼前发黑,我却有时间想,这种时候绝对不能有因为怕痛而想缩腿的欲望,不然已经被踩扁的脚趾被缩腿的力道一扯,非和身体分家不可。我闭着眼一边惨叫,一边不停地在心里告诉自己,即使骨头碎了,只要脚趾还连在身体上,就仍有复原的机会,如果扯掉了就完了。
  “够了!”小东尼的喊声响在疼痛消失之后,我缩回腿捧着稀烂的双脚看了看,趾甲已经全部都不见了,白色的脚趾端骨从被趾甲带掉的肉缝里露出了头儿,刚才还是扁平的肉片儿现在已经快速肿成了青黑色的香肠。脚背连着断趾的筋肉不自觉地抽搐,每次抽动都引来一阵电流般的痛觉,每次钻心的疼痛却又重刺激着筋肉本能地抽搐……
  “你把他的下巴打掉了,让他怎么回话!”小东尼走到我的近前伸手握住我的下颔向上一托,耳根一疼,咬合肌重又找到了使劲的着力点,下坠着无法弹动的舌头也可以正常地动作了。我伸舌头顶了顶活动的后槽牙,结果,断掉的牙冠和着血水滚到了舌头上。
  “呸!”我把满口的血水和断牙吐到地上,抬起头看着那个叫黑杰克的军人笑了,“找不到我身上的追踪器?”
  “你倒是挺有种,不装傻省了我们不少事。在哪儿?”黑杰克伸手从胸口拽出M9军刀在我脸上蹭了蹭,“说出来可以少受点苦。”
  “你们不是有仪器吗?大名鼎鼎的送葬者竟然连我身上的追踪器都找不到,太逊了吧?”我看着他腰上的CZ2000,认出这家伙是送葬者的一员。
  “我们在你身上挖出了三颗植入皮下的波段不同的跟踪器,可是追兵竟然还能找到我们。我们全波段进行了扫描,但已经没有无线电波反应了。看来你们是用了什么特别的追踪技术了,既然器材找不到,那就只有让你自己说了。”黑杰克用刀尖点在我的肩头轻轻一挑,将我身上种植追踪器位置刚愈合的伤口重又挑开,露出了布满血管的粉红色真皮组织。
  “你没有想过可能是你们这群大门牙的‘扑克脸’太笨了才一直被追着不放?”我躺在地板上看着脸文黑桃的黑杰克道。其实我身上有三颗植在皮下的追踪器,但因我在苏丹的时候曾经受过一次严重的炮伤,脊骨裂开,差点导致我截瘫,为了固定裂骨协助活动,曾在体内钉进过一种特殊活性金属制成的金属架,这种金属可以发出一种独特的波长,所以狼群不是用无线电在跟踪我,而是使用的金属扫描技术,但这种技术误差挺大。这件事我当然不能告诉这些家伙,不然他们敲骨取金不是要了我的小命?
  “操!”又一记重拳打在我脸上,这次被打断的是鼻梁骨,还好,这东西在训练的时候就断过几次,所以再次歪向一边,我也不意外。只是喷涌而出的鼻血弄得满脸都是,手一擦,黏湿黏湿的,糊得脸皮很不舒服。
  “别打了!如果挂了,你们自己向老板交代。”站在后排的一个棕色皮肤的美洲中年人突然站到了人圈前面,冲着黑杰克说道,“老板费了那么大精力抓他回来,好吃好喝养着,不是为了让你打着来享受的。”
  黑杰克听中年人说完,停住准备挥下来的拳头,回头说道:“这事我和老板说过了,他身上的跟踪器如果不取出来,我们迟早会暴露行踪,老板同意我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但老板没有允许你们打死他!”中年人看样子和送葬者不是一伙的,张口闭口“你们”,明显是另一阵营。
  “如果不下点功夫,他怎么可能告诉我们自己最后活命的保障?”黑杰克拿刀尖不停地在我身上扎来扎去,刀尖破皮即退,痛得钻心却不出血。他看着我每次在刀落下后的抽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我知道有一个办法可以破除一切放入人体的追踪手法。”站在人群中的一个矮个子东方人操着蹩脚的英语站了出来,一听便是那个在山顶嘲笑我的日本人。
  “什么办法?”
  “给他过过电!再隐蔽的芯片植到皮下也经不住电流的冲击。我们给他通通电,便解决所有的问题了。”长着一双倒三角眼的日本佣兵笑起来五官挤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像没蒸熟的包子。
  “办法虽然笨点,不过也是个解决之道。”黑杰克听完,看看高高在上的顶灯,皱眉想了想后冲人群后方的阿拉伯佣人问道,“你们这里的发电机在哪儿?”
  “在地下室,先生!”阿拉伯佣人说的竟然是非常正宗的英式英语。
  “这儿说,还是下去说?”黑杰克脸上兴奋的表情早就告诉我,他希望我闭上嘴多给他点玩乐的机会。
  “听说电疗能激活人体的活性机能,对伤口愈合很是有效,你看我身上的这么多口子,对你的提议欢喜还来不及,又怎会驳你的面子。”我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原本无力的肢体,被他一番捶打后,竟然可以握紧拳头了。我并不想逞英雄,实在是那东西关乎生命,说出来落个半残,还不如死了算了。而且,对于被俘后会遭受的暴力,我已经过训练,他们又有所顾忌,不会要我的命,所以我有信心能挺过他们的拷问。可是当他们提着我下到阴暗的地下室,初闻到那带着血腥味的潮味时,我的心头仍紧张得发慌,眼前不断有金星闪现。
  等打开灯后,我更忍不住抽了口冷气。因为眼前巨大的地下室和地上高贵典雅的建筑有着天与地的差别。巨大的地下室足能停下六七辆坦克车,原本想象中堆积的杂物完全没有。乳白色的石灰墙显然已经粉刷过多次,干燥成痂状崩裂的白色石灰层中夹杂着层层暗红色,看上去像涂了草莓酱的多层三明治。
  不只是电椅,还有饿笼、铁处女、炭椅、电钻、带铁钩的皮鞭、窒息头罩、斩手台等,各色奇怪的刑具摆满了偌大的地下室,它们凶恶的造型和上面未干的血迹看上去便令人有股子尿意。而最显眼的却是一台很普通的粉碎机,那是城市卫生部门用来清理碎木头用的东西,可是出现在这个地方,让人不禁联想到,将会被扔进这玩意儿里的绝不会是树桩。
  在正中央十字绑架对面放着一张不小的餐桌,餐桌旁的六张椅子上的漆已经脱落,而桌面上竟然还有一个绿色的破旧苍蝇拍。桌角摆着一台20世纪70年代日本“东芝”电视机和一台录像机,插满烟头的烟灰缸边上放着钩子、锯片等小东西。
  我被架上了电椅,冰凉的皮带扣住了四肢。我没有反抗,因为在这种情况下,还是留着力气对付即将到来的刑讯吧。我身边墙上一排标着各种电压的闸刀旁贴着一张满是汗渍和血污的白纸,上面写着人体对电流的一些典型反应:
  1mA可被感觉到
  5mA疼痛
  6mA失禁(女性受刑者)
  10mA瘫痪/失禁(男性受刑者)
  20mA危险
  30mA呼吸停止
  75mA出现不规则心跳
  100mA极度危险
  4A心跳停止
  5A死亡/皮肤开始燃烧
第一二四章
死去,活来!(三)
  “刚才在屋里是有机会躲过这一劫的,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作为唯一在场的军医,小东尼很自然地担负起为我检查身体的任务。最后的结果是:半个月的恢复足以愈合创口,虽然无法承受过重的拷打,但对肌肉物理伤害较小的电击还是可以承受的。反正他们也没有让我丝毫无损离开的念头,只要不会挂掉,半死不活,他们是可以接受的。
  “东尼!你到底是哪边的?竟然一直帮他说话,难道你看上他了?”排众而出挤进来几个新面孔,有穿军装的,也有穿西服的,各色人种俱全。说话的是位长相美艳的金发女人,白色的皮肤已经晒成了淡棕色,看上去很健康。
  “我只是对他的印象不错而已。”正在帮我绑皮带的小东尼竟然羞涩地冲我笑了笑,原来他是同性恋。虽然我觉得他的长相秀气,但没有向同性恋方向想过,因为全能和他的情人长相都十分彪悍,而“血腥妖精”里人妖打扮的不少男人其实是百分百的异性恋,所以时间长了,我对身边男人的性取向认知有些疲劳。但最让我觉得可笑的是,我这副尊容竟然还能招来同性的喜爱,有点让我受宠若惊!
  “谢谢!”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只好礼貌地答了一句,没想到竟然把他吓了一跳。
  “你没有必要强迫自己回应我。我习惯了!”小东尼听着后面笑成团的声音,面无表情地拿出手帕把我脸上痛出来的冷汗擦掉后,把接了电线的电板贴到我的手腕和腋下,然后小声低语道:“设备真旧,这种老东西可能会灼伤你的皮肤。”
  “还好!我不是靠脸吃饭的!”其实我心里已经害怕到了极点,脑子里全是以前受过的拷问训练的知识。
  我知道电刑这种刑罚造成的痛苦与其他刑罚造成的疼痛不同,是极其难以忍受的,即使是再坚强的人,在强烈电流的刺激下也会禁不住狂喊嘶叫。我曾经看到过拷问手对犯人实施过这种刑罚,所有的受刑者的下场无不惨不忍睹,被过大的电流烧成焦炭的还算是比较幸运的,因为这种该死的折磨可以持续进行,不会像有些酷刑那样,当痛苦达到极点时会产生麻木的感觉。当对受刑人反复施用电刑时,其痛苦程度将会一次比一次强烈,而且如果掌握得好,即使受刑人痛苦到难以忍受的地步,也绝不会昏迷过去,这对刑讯是十分有利的。这也是电刑较其他刑罚更严酷、更惨无人道的地方。而且有时候被加以电刑审问时不是你牙硬便可以挺过去的,长时间被强电流通过身体,会造成受刑人神经系统的紊乱。一个人如果遭受两三次电刑,便会变得神情呆滞、反应迟钝,身心受到极大摧残,在长时间重复的机械式讯问下,身体自己会不由自主地招供。
  作为拷问训练的必修课程,我自己曾经坐过一次电椅,在比较“安全”的电流下感受过这种成功率极高的手段。在那一个月里我都吃不下东西,机能紊乱的感觉在半年后仍时有发作。幸好这些家伙只是想通过这种方法去除我身上的追踪器,应该在我的承受范围内,毕竟我是从屠夫那家伙手里撑过来的,他的“安全”范围是挺宽的。
  “准备完毕!”小东尼将用铜环扣住我的脚完成回路,然后拿出一个牙套塞进我的嘴里,因为电流冲击肌肉的时候会造成类似癫痫的失控行为,有时候会咬断自己的舌头。
  “很好!谢谢!”一个陌生的声音从楼梯处传来,在场一半穿军装的大兵听到这个声音后都从散漫的姿势变成了立正的站姿,而剩下的军人虽然没有那么严肃,但也没有再粗言粗语地叫骂,齐齐看向了入口处。
  只见一个三十岁上下穿西装的阿拉伯男子,在保镖的前呼后拥下从楼梯口走了出来,原本空旷的地下室在挤进来这么多人后也显得有些拥挤了。
  发话的阿拉伯男子走近后,我才看清他的长相。此人个子不高,浓黑的卷发,四方脸,粗眉大眼,只有小胡子,颔下没有蓄须,露出光滑的双下巴,得体的定制西装价值不菲。虽然我肯定自己以前没有见过这个人,可是他的长相很面熟,我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此人站到离电椅下面垫的橡胶皮一尺外,上下打量我片刻后才跨出一步走到我面前,伸手拨开我刚被暴打后杂乱的头发,看完两鬓的文身后又退后一步,掏出丝制的手帕擦拭掉指端沾到的我的汗水后,面无表情地张口:“五星红旗?中国也有人活跃在佣兵界?”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因为正开动脑子在搜索此人的来历,所以没有回答他。人群中的日本人倒是抢先开了口:“比较罕见!没有成组织的中国佣兵队伍,常见的是法国外籍军团出来的中国人,但那些人服役满了便得到了法国国籍,已经不算是中国人了。”
  “即使因违反军规没有得到法国国籍,也已经放弃了中国的国籍,成了没有国家的人。多见的是成了亚洲政商的保镖和黑社会,有渠道能当佣兵的就少,能混得这么出名的更是少见。”边上一个黑人捏开一颗花生丢进嘴里。
  “出名?”阿拉伯男人看样子是这里的高级人物,但从进来就一直没有命令动刑,只是不停地打量我,一副很自然的样子,而我则因为时间越拖越紧张。身旁的柴油发电机的震耳的轰响和表示电椅工作正常的100W大灯泡刺眼的亮光,开始像包在心脏里的老鼠一样抓挠我的胸口。
  “他赤手空拳杀了鼎鼎大名的‘极地之光’佣军的创建者格斯中校。活活咬死!生吃活啮!”我从不知道自己已经在业界如此有名,听着黑杰克叙述着被夸大的那段纠缠我多年的噩梦,我第一次有了想笑的冲动。
  “在喉咙被割断的情况下!”
  “所以,他得了个‘食尸鬼’的外号。”
  “……”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开始议论,多数人对这段故事持怀疑的态度,但更多人和阿拉伯男子一样,看着我脖子上粗长的刀疤听得津津有味。
  “原来如此!那么我更好奇一个有如此传奇经历的硬汉,能在电椅上挺多长时间,才会告诉我你该死的同伴在我们伊拉克的隐匿地点。”阿拉伯男子吐出的话将我心中的紧张和不安全驱走了。
  “伊拉克?这里是伊拉克?”听到这里我猛然想起了眼前的男人是谁,“你是库塞!萨达姆的次子?”
  男子看我认出他来,并没有很高兴,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我跟前,用凶狠的眼神盯着我:“你的队友在恶魔美国的支持下,在我们的国土上为非作歹了很长时间,侦探地形、刺探情报、残杀无辜伊拉克民众,前段日子更大胆到行刺我。这都不算什么,最不可饶恕的是他们私闯行宫,意图加害我尊敬的父亲。阿拉保佑!赞美无上的真主!在全能的真主的庇护下,我父亲没有受到伤害。但你们的行为已经不能再被忍受。我不奢望轻易从你这里得到答案,但我有信心能够从你这里得到答案。”
  而我根本没有注意听他说什么,因为我全身心地投入了自己的思考中:我在甘茵斯坦被俘,现在却跑到了伊拉克,电话中雇佣送葬者的声音绝不是来自眼前的“王子”,难道那个家伙也是为库塞工作?但伊拉克被美国封锁了十年,食品、医药、电器,甚至游客,伊拉克连国外的民事新闻都难接触,更不要提军事信息了。武器购买都要拐几道弯才能从俄罗斯黑帮处买到,却能得到我们在甘茵斯坦行动的行军位置——如此实时的军事信息?到底是谁在帮助他们?
  “我知道你和在伊拉克的同伙联系过,我要知道你们狼群在伊拉克和中东所有的藏身之处。”库塞退了一步后说道。
  “很多人都认为,自己是被有目的地审问的,如果目的没有达到,自己就不会被致于死地,这成了很多人熬刑的支撑。”库塞淡淡地用手掸了掸洞顶落到肩上的几颗浮灰,看着我不带感情地指着身后的粉碎机说道,“但我没有什么耐性,如果你不说,我会去拷问别人,同样能得到答案。而你将会被活着扔进那个粉碎机里,从脚开始一段一段地把你压成碎片。我心情好便一次送你进地狱,如果不,也许到了膝盖我会把你拉上来,然后把脚伤给你治好,然后继续……”
  啊哈!我终于明白那粉碎机为什么在这里了,虽然我想到是用来碎尸的,但活着扔进去?听起来有点丧气。
  “动手吧!”库塞对着站在电闸旁的一个军人挥了一下手,那家伙伸手向下拉了拉手闸后便要推合上电路。
  “我们老板说要等他和画家回来才审问他的。”在甘茵斯坦的山顶见过的那个多嘴年轻人从电视旁的椅子上站起来对库塞说道。
  “你对我的决定的权威性有质疑?”库塞听到他的话,只是瞥了那家伙一眼,多年高高在上统率千军万马、执掌生杀大权、用人命铸就的气势不是一般人可以抵挡的,只是简单一眼便令那多嘴仔重新一屁股跌坐回椅子上。
  “他们还有别人?是谁?他们不是一伙……”脑中的想法还没有完全展开,从手腕及腋下的电板处传来的电流便麻痹了脑神经,耳中轰雷般炸响,眼前乌黑一片,旋又感觉清澈,所有思考功能瞬间便被敲得粉碎,全身亿万细胞如同被烧红的钢针穿刺,大小神经像遭到硫酸的腐蚀般,炙蚀的剧痛烤沸了血液后钻入骨髓,肌肉不由自主地痉挛,五脏六腑像被无数只大手揉搓,强烈的呕意比晕船更有说不出的痛苦之感。
  我的身体不经意识驱动,屁股像被炸弹崩起一样,本能地弹起冲向前方,力量之大把重达数百斤的电椅也带跳了起来。轰然炸响地砸回地面后,我唯一的感觉便是自己像个被吹胀的气球,所有的血管都在狂胀到要爆裂。我需要的是一种别的力量来抵抗这种无限的膨胀,胳膊和腰腿上束缚的皮带勒住前冲的感觉让我找到了转移疼痛的渠道,于是我拼命地用身体去冲挣那些束缚,用皮带勒伤身体的痛抵抗电流引起的巨痛。
  我不断地挣扎着,痉挛着,力量最后大到挣断了一条手腕处的皮带,甩掉了手上的一块电极板,但这并没有让情况好转,电流仍炙烤煎炸着我的神经。眼前开始出现各色的斑块,我拼命地想让自己晕过去,可是总是差那么一点没法失去意识。
  放在嘴里的牙套一点用处也没有派上,我根本没有咬牙的力气。除了用喉咙嘶吼外,我连舌头都没有办法控制。疼痛持续着,持续着,持续着……就像自己被扔进了火焰地狱一万年那么久。
  电流猛然间消失了,我拱起的身体如同失了支撑,猛地摔回到椅子上,全身骨架像被摔散了一样失去原有的功用,胸部发闷,头晕涨痛,胃液无可抑制地涌上了喉头,冲出麻木的口腔,吐得全身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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