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娱乐指南(精校)第62部分在线阅读
秦雀一愣,随即醒悟过来,赶紧起身还礼说:“林小……不,静宜仙姑请坐。”
静宜就在秦雀身边坐下,眼望庐山,默默无语,半晌道:“秦小姐不必忧心,周公子不是无福之人,我家涵蕴也不是薄命之相,应该能逢凶化吉的。”
秦雀和纫针勉强笑了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没心情说客气话寒暄。
夜里亥时三刻,两名扮作猎户的健卒飞奔着下山来报,已追踪到三痴的踪迹,在石门涧,李大人、林二小姐、周公子三人都无恙。
林岱细问详情,两名健卒说不敢靠得太近,是在石门涧数里外的一个山头看到的。
林岱叮嘱继续查探,切勿让贼人三痴察觉。
次日一早,又有健卒来报,说发现周宣在石门涧附近地一个小水潭里洗浴,林二小姐也在边上,似乎很悠闲。
林岱与徐刺史等官员商议,猜想周宣是要和贼人三痴赌胜,但不知道赌到什么时候,一旦周宣落败,贼人三痴很可能立即杀死李大人,既然三痴说明日午时才允许奉化军进山,那么赌局很可能今晚就要结束。
林岱传令林黑山,收拢人手齐聚石门涧,准备一入夜就突袭救人。
两名健卒领命而去。
……
再说周宣,脑袋搁在林涵蕴大腿上应该是很惬意的事,只是高烧实在难受,呼吸急促,好象胸中有个大火炉在炙烤着,只有拼命呼吸,才能散发一点热气。
林涵蕴东张西望,嘴里轻声念叨着:“快来人呀,快来人呀……”
原以为至少要一个时辰后救兵才会到,哪知没用一刻钟,就见山岭上奔来一群樵夫、猎户、采药人,领头的一位大汉短须阔口,远远的就叫着:“小姑婆,小姑婆,我义弟他怎么了?”
林黑山已看清站着的是李大人,似乎无羔,那躺着的男子自然是周宣了,就以为义弟遇害了,心中焦急,虎目含泪,脚下发力,狂奔而来。
“黑山!黑山!”林涵蕴高兴地大叫起来,急急忙忙就站起身来,周宣的脑袋从她腿上滑到坚硬的山石上,“怦”地一声撞得好痛,把昏昏沉沉的周宣给撞清醒了。
林黑山旋风一般奔上山坳,见周宣脑袋还长在脖子上,眼睛睁着还叫了他一声“山哥”,这才放心,一边问赌局经过,一边命健卒结三个担架抬三人下山。
担架很快结好,林黑山亲自在前抬周宣,上山容易下山难,遇到陡峭处,林黑山都是高举双臂将担架抬过头顶,抬后面的健座则蹲着身子,尽量让担架保持平衡。
傍晚时分,一行人来到甘棠湖边,早有军士抢先去报,烟水亭众官员尽数出迎。
林涵蕴和李大人也歇够了,到了平地就下了担架自己走,只有周宣依然抬着。
晓笛由来福扛在肩膀上也来烟水亭等了一下午,这时和秦雀、纫针两位姐姐一起欢天喜地迎出来,尖锐的童音叫着:“姐夫……姐夫……”,拍着来福的脑袋催他快跑。
秦雀和纫针两个小跑着,迎面看到林黑山和一名军士抬着一个担架快步来了,二女几乎同时看到担架前端露出的一双脚,是夫君地脚,那双独一无二的靴子已经磨破,露出黑不溜秋的脚趾头。
好比雷电骤然轰至,秦雀、纫针一齐定在那,心里惊惧到了极点:李大人和林二小姐都好端端的走着回来了,夫君却要抬着,夫君怎么了?
二女不敢再想,眼泪却双双流了下来,泪眼朦胧中,耳边听到周宣的声音:“晓笛呀,姐夫病了,你雀儿姐姐呢,叫她快来给我冶病……”
周宣话没说话,两张带泪的娇颜就出现在他面前,三根手指搭在他左腕上,两声“夫君”暖心田。
周宣动着干裂的嘴唇,笑道:“雀儿、纫针,我没事,就是着凉了。”
秦雀说:“夫君,闭上眼睛休息,我们赶紧回家,雀儿煎药给夫君冶病。”
周宣心下一松,终于昏昏睡去。
第二卷
天生我材
第001章
齐人之福
周宣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昏昏沉沉感觉有人把他扶起来喂药,中药气味好浓,他不肯张口。
一个温柔的女声说:“夫君,这是‘小柴胡汤’,你病得不轻,要喝药的,来,张嘴。”
好象是雀儿的声音,周宣乖乖张嘴,“咕嘟咕嘟”把一大碗苦极的药汤全喝了。
秦雀和纫针一左一右扶周宣重新躺好,秦雀摸着周宣的额头,柔声说:“嗯,夫君再睡一会,出了汗,热退了,就会舒服很多。”
周宣就又睡着了,梦境纷繁,一会儿梦到三痴哭着喊着请求收下他这个忠诚的剑奴,一会儿梦见那个清瘦文士举着一把散发着熊熊火焰的刀追杀过来,一会又和林涵蕴在石门涧冷潭里戏水……
三更已过,夜深人静,秦雀和纫针二人守在周宣床边,两双妙目片刻不离那张因为高烧而发红的脸,才一天多时间不见,二人都觉得夫君消瘦了好多,胡子拉碴,眼眶都有点陷下去。
纫针用绢帕浸水不时给周宣湿润一下干裂的嘴唇,见周宣呼吸依然急促,睡梦里扭动不安的样子。担心地说:“雀儿妹妹,夫君他病得不轻呀。”
秦雀是医生,镇定得多,说:“夫君真是不爱惜自己身体,听林二小姐说他先是在石头上睡觉,已经有点着凉咳嗽了,第一天一早还跳进冰冷地水潭里洗澡。这些也就罢了,接着又和那个三痴下了三个多时辰的围棋。全是硬撑着的,幸好夫君体质强健,不然的话,早就高烧昏迷了,哪里能够赢下那局棋!”
纫针问:“那夫君的病几时能好?他这样子好难受。”
秦雀说:“等到寅、卯之交,夫君身上开始出汗时,我用‘灵龟八法’助他固本驱邪。以夫君的体质,明天就能下地行走。”
等到五更天,周宣果然出汗了,一身大汗,摸额头再不会烫手了。
两位少女也顾不得害羞,把周宣脱了个精光,秦雀按“灵龟八法”在周宣的足少阳胆经地手太阳三焦经诸穴用针,十余枚金针插在周宣手足和躯体上颤颤巍巍。
一刻钟后。依次收针,周宣的呼吸明显平稳了许多。
纫针亲自去厨下端来热水,稍凉后,为周宣擦拭身体。
周宣这时醒过来了,晃了晃脑袋,不那么沉重了。低头一看,纫针挽着袖子在给他擦身子,而他是全身赤裸地。
周宣赶紧继续装睡,早被秦雀看到了,抿唇微笑,看着纫针继续为他擦身。
纫针忽然停下,面红耳赤地低低叫了一声:“雀儿妹妹……”
秦雀问:“怎么?”
纫针嘴巴朝周宣胯下呶了呶,秦雀一看,脸也是一红,轻声说:“这表示夫君身体好多了嘛。好了。给夫君盖上薄衾,快中秋了。这夜里是一天凉似一天。”
周宣听着两位小娇妻在身边轻声絮语,觉得非常安心,慢慢的又睡去了。
再次醒来时,天已大亮,睁眼看到扎着冲天鬏的晓笛和梳着双鬟髻的小茴香一高一矮站在他床边,两个人都一动不动,好象在比谁专心。
“噢,姐夫醒啰,姐夫醒啰。”晓笛一看到周宣睁眼就蹦跳着出去了,应该是跑去告诉爹娘和两位姐姐。
“姑爷醒了,来,把这碗药汤喝了,刚才还烫手,现在正好。”小茴香转身就端来一碗棕黑色的药汤来。
周宣坐起身,发现自己还是一丝不挂,没敢掀被子下床,苦着脸说:“小茴香,这药太苦了,我不喝,我病已经好了。”
小茴香摆出忠于职守的样子,严肃地说:“不行,这是雀儿小姐吩咐了的,知道你快醒了,让晓笛少爷和小茴香在这守着,一醒就让你喝药。”
周宣压低声音说:“小茴香,你把药端到门外阴沟里悄悄倒掉不就行了,我就说我喝了,啊,好苦!”
周宣咂着嘴,皱着眉头。
门外传来两声轻笑,秦雀、纫针进来了,一起向周宣瞪起眼睛,齐声道:“夫君,喝药。”
周宣捧起药碗,眼睛转来转去,然后一闭眼,张开大嘴,一气喝干,还没睁开眼,一瓣剥好地桔瓤已经递到嘴边,是纫针。
周宣吮着桔瓤,含含糊糊说:“先苦后甜,才是真的甜。”
秦夫人也进来了,一看贤婿还光着膀子坐在床上,立即责备两个女儿,怎么还不给丈夫找衣物来?前院厅堂上的客人都坐满了,就等贤婿醒了好进来来探望。
虽然贤婿病着,但秦夫人脸上掩饰不住喜气,现在,整个九莲坊,不,整座江州城的人都在关注着秦府,江州大小官员都来到了秦府,品秩低的连门都没得进,六品以下的在院子里站着,五品以上的大员才能在厅堂上坐着。
秦夫人关切地询问贤婿身体如何,然后带着晓笛、小茴香走了,留下两个女儿服侍周宣换衣报。
衣物早就放在了床头,就等周宣醒来换上呢。
秦雀看看纫针,纫针看看秦雀,两个人都知道周宣是光身子的,羞得不敢上前服侍他穿衣服。
秦雀贴着纫针耳朵说:“针儿姐姐,我们两个一起上。”
纫针点头。
两个人就一起过来,也不说话,掀开薄衾不由分说就给周宣穿衣,下身穿了一条深色裈裤,上身一件白色小衣,外罩一件有夹层地长衫,秋寒已至,衣服要加厚了。
周宣傻傻的享受两位小娇妻的服侍,脸上一副痴笑简直让人疑心被高烧烧坏了脑子。
“啊,这就是齐人之福,感觉真不错,两位小娇妻还没入洞房就对我这么好,以后有了鱼水之欢岂不更要把我当掌心上的宝?”
梳洗完毕,秦雀让周宣半坐半卧在床上,说马上就有人来探望了,她们两个先回避,让小茴香来侍候。
小茴香前脚刚进门,秦博士就领着一大群人进到内院了,能进内院的自然品秩更高,是节度使林岱、节度副使田连、徐刺史、范判官、选秀副使白太监,当然还有李大人和家丁打扮的林涵蕴。
林涵蕴一进来大眼睛就滴溜溜打量周宣,见他笑眯眯眯靠坐在床上,虽然消瘦了一些,但精神好多了,便冲周宣眨眨眼睛笑了笑,向后退了一步站在她爹爹身后,装着很娴静地样子。
林岱和徐刺史都没有立即向周宣问候,李大人紧走几步,到周宣床前,握着周宣的手非常关切地问:“周兄,身体可好些了?”他不称呼“周公子”改称“周兄”,显示二人关系非同一般。
周宣笑道:“没事,我岳丈、我娘子都是名医啊。”
满室皆笑,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周宣掀开被子就要下地,小茴香倒不怯场,面对这么多大官依然坚决执行秦雀的命令:“姑爷,小姐吩咐了的,你要在床上躺着静养。”伸手把周宣床前的木屐拿掉,不让周宣下地。
众人又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