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行(校对)第23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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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文郁听了,脸色瞬间变得极为灰败。又沉默了半晌,才叹了口气,幽幽地回应,“丞相说得是,郁心里有很多话,不知道该从如何说起!”
  “不妨捡要紧的说来听听!”刘福通轻轻点头,同时用眼神催促。
  “唉,怎么说呢。朱屠户看得最长远的地方,就是从没想过给他自己找个主公顶在脑袋上!”盛文郁又低低的叹了口气,连连摇头。“可笑我等当初还以为他是目光短浅,妄自尊大。事到如今,才知道那厮打心眼里,就没把自己当成任何人的臣民!”
  这是他感触最深,也是最痛的地方,说出来简直是字字血泪。如果他们不急着把韩林儿母子请回来,颍州红巾也不会面临如此多的麻烦。而等颍州红巾解决完了内部纷争,其他各路红巾诸侯早都不知道成长到何等地步了,大伙想要奋起直追恐怕都来不及了!
  “是啊!”刘福通接过话头,继续低低的长叹。每一声,听起来都好像心肝肺在一起抽搐,“整篇高邮之约,洋洋洒洒十数条,居然一条都没提将来谁做皇帝。只提了驱逐鞑虏,善待百姓,不自相残杀,不以下犯上……”
  “第三条是别人加上的,不是朱佛子的本意!”作为亲历了整个《高邮之约》出炉过程的见证者,唐子豪赶紧大声提醒。“朱佛子的原稿中,根本没这条。但赵君用等人怕他凭借实力夺了芝麻李的位,坚持要加上。他也没有表示反对!”
  “还有第八、第十和第十五条,也不是出自朱重九的本意吧!”刘福通对着报纸揣摩了多日,早已深得其中精髓,用手指着另外几条特别强调族权、天道和等级伦常的条款,苦笑着问道。
  “是,丞相猜得一点儿都没错!”唐子豪上前扫了一眼,叹息着回应。“这些都是大伙彼此让步后才得出的结果。朱佛子眼里,众生恐怕真的都是平等的。包括老天爷,也无权随意降罪于人。并且他也不在乎什么恩出于上,反倒是处处强调平头百姓的利益,甚至连朝廷官职,都恨不得是老百姓授予,而不是来自上头!”
  “那岂不是受亚圣之学影响至深?!”盛文郁听了,本能地就想到了《孟子》里头反复强调的一些观点,皱着眉头道。
  “算是,也不完全是!还有很大一部分应该出自佛家!”唐子豪点点头,不知不觉中,脸上就又涌起了几分推崇之色,“反正他那个人到底想什么,谁也看不透。有时候好像见识非常长远,有时候,却连眼皮底下的小事儿,都稀里糊涂!也许是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吧。我等凡夫俗子,一时半会儿怎么可能揣摩得到!”
  “非常之人?你怎么就知道他当初不是歪打正着呢?说不定正因为他读书少,见识差,所以事事率性而为,不受外物所惑。”盛文郁最受不了唐子豪动不动就替朱重九说好话,皱着眉头质问。
  “读书少?读书少能造出火炮这等利器来?并且还能不断推陈出新?”唐子豪回头看了他一眼,声音渐渐转高。“那不是读书少,而是他知道许多,我等根本不知道,或者听都没听说过的东西。所以才能造出那些古怪的神兵利器,所以才能主动避免一些祸端,未雨绸缪!”
  “又是被弥勒附体,梦中所授?”盛文郁根本不服气,翻着眼睛抢白。
  “也许还真如你所说!”唐子豪又叹了口气,轻轻点头,“相传弥勒佛乃三生佛,能同时看见过去,现在和将来。如果他早就知道,韩林儿归来之后,红巾内部必然会出现大麻烦。他当初的一些举动就完全可以解释得通。如果他早就知道,芝麻李一定会伤重不治,并且会在死前传位给他,当初答应把第三条加进去,就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情,所以也不会跟赵君用等人争执!如果他……”
  “行了,行了,子豪,打住!你再说,他就陆地飞升了。”听大光明使唐子豪说得越来越玄,刘福通忍无可忍,大声打断。“他要是真能看到将来之事,应该知道张士诚会背叛他自立,朱重八也会跟他距离越走越远。唉,也不知道这两个人的举动,算不算违背了第三条!”
  “目前来说肯定不算!”唐子豪想了想,满脸苦笑,“据我所知,那张士诚自称为吴王之后,给朱佛子的书信里头,却依旧以属下自居,并且输送到淮扬的粮草未曾减少半分。而那朱重八,干脆找个替罪羊直接宰了,向淮扬以做交代。并且到现在,依旧大批大批地朝扬州运送铁矿。一年四季,礼数无缺!”
  “这两个奸诈狡猾的家伙!”刘福通笑着骂了一句,用力摆手,“行了,不说他们了。朱屠户那边的事情,用不到咱们操心。且说那《高邮之约》里头,有没可能被咱们拿来借用一些的内容!”
  “很难!”
  “极少!”
  话音刚落,盛文郁和唐子豪就大声答复,速度几乎一模一样。随即,两个人互相谦让了一下,由前者率先补充,“正所谓淮南之橘,淮北为枳。他那边的情况,和咱们这边完全不一样。朱重九的那些嫡系,要么是他一手带出来的,要么是被他打服了的。所以无论他做什么事情,都没人敢于真正地反对,充其量是查缺补漏!”
  “赵君用、彭大、潘癞子现在等同于寄人篱下。手中那点儿兵马全靠朱佛子定时接济粮草,才能勉强维持温饱。根本没力气跟他相争。也没有多出来了的主公,替他们几个暗中撑腰!”唐子豪看了刘福通的脸色,低声接茬。
  “还有,他那边,从一开始,就不准明教干政!说什么宗教归宗教,国家归国家!”
  “徐宿刚刚被脱脱用洪水洗过一遍,士绅们要么被淹死了,要么成了逃荒的,跟老百姓同样一无所有。而淮扬那边,该搬家的也早搬完了,剩下的要么死,要么服从朱佛子,根本没其他选择!”
  ……
  二人越说越多,越说越羡慕,简直恨不能插翅飞过去,再也不回来。而相比之下,颍州红巾这边的情况,就要复杂许多。首先,杜遵道和罗文素等人当年于明教中的地位,均不在刘福通之下。并且都担任着俗世官职,有权力跟他分庭抗礼。最近两年始终被压制着一动不动,才不是正常情况。
  其次,就是芝麻李已经死了,而韩林儿母子却好好活着,并且被刘福通亲手供在了头顶上。
  第三,则是明教和地方豪强的影响,早已渗透得无所不在。刘福通没接回韩林儿之前,教规对他约束不大。而现在,如果他敢碰韩林儿一根汗毛,就不光是谋反,同时还属于叛教行为。那些明教的真正信徒,会不顾一切跟他拼命!
  “呱呱呱呱……”中军帐外,传来一阵嘈杂的乌鸦声。听起来极为令人烦躁。盛文郁快步跑到了军帐门口,冲着亲兵低声吩咐了几句。随即,便有人弯弓搭箭,开始驱逐这些黑色的背运之鸟。然而,一时半会儿,哪里驱逐得尽。酷爱啄食腐肉的乌鸦,对大餐的渴望,远远超过了对弓箭的畏惧。只要有军队驻扎的地方,他们就会冒死聚拢过来,随时准备俯冲下去,参加一场血肉盛宴。
  “东民,不要管它。由它去!”刘福通在中军帐内等得不耐烦,悻然挥了下胳膊,大声命令,“听几声乌鸦叫,死不了人。那东西有没长着尖牙利爪!”
  “是!”盛文郁低声答应着,怏怏而回。
  刘福通看了他一眼,继续叹气,“算了,老夫又把事情想简单了!本以为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呵呵,到头来却是彼之甘霖,我之毒药。算了,老夫自作自受!大不了把兵马全都交出去,然后隐居深山算了!”
  话虽然如此说,他却不是个坐以待毙的性格。咬着牙想了想,又低声吩咐,“子豪,麻烦你抓紧时间再去扬州一趟,替我带个口信给朱重九。”
  “是!”唐子豪早就猜到刘福通必然会反击,立刻肃立拱手。
  “就告诉他……”刘福通犹豫了一下,脸色微红,“告诉他,他的《高邮之约》,老夫读过很多遍,深有感触。”
  “丞相……”唐子豪无法理解刘福通的用意,瞪圆了眼睛寻求讲解。光是这几句话,根本用不着他亲自再跑一趟。毕竟当出《高邮之约》送到刘福通手中之后,他也曾经亲笔在上面签署了自己的名字。作为最早联署人之一,何必再去强调对此约的认识如何深刻?
  “唉!”刘福通继续仰头长叹,仿佛要把心中的委屈全都喷射出来,“顺便你也多少给他透漏一些咱们这边的实情。特别是要让他知道,邀请赵君用等人派手下前来观宋王登位大典之举,并非出自老夫的授意。老夫现在的志向,只在早日驱逐鞑虏,恢复汉家山河!”
  “哇哇哇……”数百只乌鸦惨叫着从中军帐顶逃过,黑压压的翅膀遮住了头顶的阳光。
第435章
神棍
  “这……”唐子豪脸上的表情很是犹豫。对于朱重九,他现在心里面有一种无法消除的畏惧感。总觉得对方真的有可能是弥勒佛转世而来,肩负着什么特殊的使命。而自己作为一个凡夫俗子,最好对此人“敬而远之”。否则,一旦哪里触了霉头,少不得要落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怎么,子豪不愿意见他?”刘福通此刻的神经极为敏感,立即从唐子豪的表情上,察觉到一些问题。
  “不,不是。下官只是怕自己能力有限,耽误了丞相的大事!”唐子豪心里打了个哆嗦,连忙大声出言补救,“丞相也知道,他那个人一直对咱们明教防范颇重。而下官以前却一直以大光明使的身份游走在天下豪杰之间,难免被他也视为防备目标!”
  “这倒也是!”刘福通想了想,非常认真的点头。
  和其他明教的核心人物一样,处于他们这一阶层,反而对传说中的大光明神没多少虔诚信仰。大多数情况下,都仅仅将其当作一种鼓动百姓参与造反的工具来使用而已。所以对朱重九限制明教的举动,刘福通也能多少理解一二。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他还有些羡慕朱重九能那么早就放手施为,防患于未然。而不像自己这边,明教已经成了尾大不掉之态,无论如何大事小事都会加以擎肘。
  “依某之见,唐大人这次就以枢密院都事的身份去!”盛文郁不忍心看刘福通和唐子豪二人为难,在旁边主动出主意。
  “以枢密院都事的身份?”刘福通轻轻皱眉。如果那样的话,自己这边可以位于朱重九之上的东西,就又少了一份。唐子豪见到朱重九之时,也少不得要自称“下官”。然而比起无辜地结上淮安军这么庞大的一个仇家,所有“委屈”就立刻变得微不足道了。更何况明尊和大光明使这两个身份,原本对朱重九就起不到什么震慑作用。
  “以枢密院都事的身份,出使扬州。携一封丞相的亲笔手书,以示平辈论交之意!”盛文郁看了看刘福通,声音抑扬顿挫。“昔汉高祖曾尊楚霸王为兄,唐高祖也曾以从弟之礼事李密。丞相……”(注1)
  “东民不用解释这么多!东民所言,刘某心里全都明白!刘某只是觉得不舒服而已!”刘福通脸色一红,无可奈何地摆手。
  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在实力孱弱时,尊强者为兄,甚至尊强者为父,都算不得什么屈辱。只要最后能将所有强者踩在脚下,史书上就只会记载你当初如何睿智,如何卧薪尝胆。
  但朱重九居然变得如此之强了?而早在两年之前,颍州红巾这边一声令下,还能淮安那边掀起滔天巨浪!这地位的转变,也忒快了些!也不知道颍州红巾什么时候,才能将其再度转换回来?
  越琢磨,心里头越不是滋味,所以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刘福通就又变回了先前那种神不守舍的模样,无论干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倒是盛文郁和唐子豪两人,不愿意看到他继续自暴自弃,因此非常主动地在一旁商量起出使扬州的细节来。
  刘福通的亲笔信是一定要带上的,反正平时大部分文案杂事,也是盛文郁代他捉刀。所以这次也由盛文郁去起草,他审阅通过后,在落款处写个名字就能糊弄过去。此外,既然是以平等的势力地位相见,一些礼物,也要备得充足些。好在去年整整一年时间,战火都没烧到汴梁附近,从官库中调些粮食装船送到扬州去,也不算太大的破费。接下来,就是保举对方继承芝麻李留下来的官职问题。虽然完全是表面功夫,朱重九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承认,也照样能牢牢控制住徐宿淮扬各地。但有总比没有强,至少比对方自己给自己封官听起来顺当一些。
  “红巾夫副元帅,河南江北行省平章政事,这两个原本属于芝麻李的位置,都可以给他。但他现在实际掌控地盘远远超过了芝麻李当初……”唐子豪心里头没底,说话的声音不知不觉间就开始变高。
  “举他担任太尉之职,开府建牙。节制颍州以东各地,及山东、浙东!”刘福通忽然又来了精神,冷不防地插嘴。
  颍州以东,原本就是芝麻李和朱重九等人的地盘,山东东西两道,眼下基本上也属于淮安军的势力范围。而浙东之地,则非但包括了淮安第七军团所控制的镇江,甚至将尚在蒙元手里的太平、宁国、建德三路以及吴王张士诚常州、湖州、平江、松江、杭州等地给包括了进去,结结实实地是一份足以撑死朱重九的大礼。
  “丞相三思!”非但唐子豪被吓了一大跳,盛文郁也赶紧开口劝阻。“如此一来,朱屠户那边,想要吞并张士诚,就愈发名正言顺了。跟彭和尚的地盘,也直接碰上了头!”
  “老夫就要让他把张士诚给干掉!怕他不好下手,老夫才给他做个台阶。”刘福通猛地仰起头,自信满满。“至于彭和尚,他们两家没接壤之前,就能守望相助。两家一接上了壤,必然越发肝胆相照。呵呵,届时最着急的将是徐寿辉。老夫看他还有什么精力来扯老夫的后腿!”
  “丞相高明!”盛文郁和唐子豪两个,齐齐拱手。到底是名满天下的红巾大元帅,刘福通不出手则已,出手便是见血封喉的狠招。非但在表面上讨好了朱重九,同时还算计了张士诚和徐寿辉两家。甚至对与朱重九来说,恐怕也并非完全只占便宜不吃亏。至少,刚刚经过了一场倾国之战的淮安军,未必有那个实力去染指江南!
  议定了最为重要的三件事之后,剩下的琐碎,就一挥而就了。很快,盛文郁和唐子豪两人就全部处理停当。第二天早晨,则从颍州红巾的水师中,调了两艘战舰和三艘漕船,拉着满满的货物和使者,顺流朝淮安驶去。
  一路都是顺风顺水,刚刚过了睢阳没多久,就被淮安军的第二水师迎头接上。双方亮出了彼此的身份,然后合二为一,浩浩荡荡前往淮安,然后再转入运河,迤逦抵达了扬州。
  早有礼局主事施耐庵带领一干手下官吏等在了码头上,组织人手热热闹闹地敲锣打鼓,将唐子豪和他随从迎了下来。随即,又调来了数辆宽敞的新式四轮马车,载着他们舒舒服服地进入了扬州城内。
  城内的所有路面,都是大火之后重新翻修过的。用了大量的水泥和砂石,因此远比其他城市的青石板或者黄土路面平整,表面上包了一层软木的金属车轮压上去,颠簸的幅度非常小,在经过车厢底部专门架设的钢板减震,令车厢里边变得愈发平稳,甚至连杯子里的茶水,都轻易不会被洒出来。
  一众来自汴梁的随从官吏,哪里享受过如此舒适的马车?很快,就兴奋地从车窗探头探脑,开始打量起扬州城的新貌来。结果越是看,他们越觉得此地魅力非凡。几乎每一扇窗子,每一棵柳树上面,都透出勃勃生机。
  只有唐子豪本人,既没心思欣赏车窗外的风景,又没心思品尝扬州当年的新茶。心事重重地坐在车厢里发了一会呆,扭过头,对同车的礼局主事兼扬州提学施耐庵说道:“大总管那边,什么时候有了空,还请施大人多费心通禀一声!刘丞相那边战事正紧,如果没大总管这边的准信儿,他恐怕难免会分心。”
  那施耐庵原本就是个老江湖,在提学和主事两个位置上历练多时,早就炼出了一幅火眼金睛。听唐子豪说得如此之客气,立即就明白了,刘福通那边,恐怕最近遇到了大麻烦。因此点了点头,笑着安慰道:“正式会面么,肯定要推到明天或者后天。毕竟你是奉刘丞相之命而来,我家主公不好接待得过于草率。但私下见面,主公却交待过,说您大光明使如果与需要,下官随时可以带去总管府找他。总之都是同生共死过的老人了,还有什么话不能面对面说个明白的?!”
  一句并肩战斗过的老人,立刻让唐子豪心里隐隐发疼。想当初,大伙一道于徐州城下死战的时候,恐怕谁也没想到会有今天这个局面。更没想到,彼此之间除了一道驱逐鞑虏这个梦想之外,还会多出如此多的弯弯绕绕来!
  但过往之事已不可追,纵使心中存了太多遗憾,也只能继续向前看。
  “大人不必多虑!”看袄唐子豪脸色瞬息万变,礼局主事施耐庵想了想,又笑着安慰,“我家主公,其实一直对您推崇得很。”
  “对我?”唐子豪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眉头紧皱,目光中充满了困惑。
  记忆里,朱重九从跟自己第一次碰面那会起,就全神戒备。随后许多共事的日子,更是敬而远之。仿佛自己身上带着某种瘟疫般,唯恐一不小心,就被传染上,再也无法痊愈。
  那种故意疏远的感觉虽然不等于是轻视,但滋味并不比轻视好多少。所以在芝麻李身故后,唐子豪就一直不愿意再来淮扬,不愿意主动自讨没趣。却万万没想到,朱重九居然对自己的评价如此正面。
  “大人不必质疑!”正满头雾水间,却又听见施耐庵低声补充道:“我家大人说过,明教的教义里边,虽然煽动蛊惑的成分居多。但若不是大人当年全力奔走,也许至今徐宿百姓还心甘情愿地被蒙古人当畜生对待,根本不敢拿起刀子来抗争。所以,天下红巾能有今天的局面,明教和大人都从中居功至伟。我家已故李平章,当年也曾持同样的说法。”
  注1:唐高祖李渊在起兵之初,实力远比瓦岗军低,所以亲笔写信给李密,称对方为大兄。以期交好瓦岗,充当自己的外援。
第436章
过江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就是这样微妙。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便可能令相交多年的老朋友之间产生间隙。而同样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也可能立刻拉近两个陌生人之间的距离。
  施耐庵这句话的效果,便是如此。前者原本心怀忐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淮扬上下。耳朵里却猛地听闻,已故东路红巾大扛把子芝麻李和现任大当家朱重九,竟然给了自己“居功至伟”四个字的评语。一时间,竟然激动得难以自持。直觉得自己即便现在就死掉,这辈子也都没白过了。至少在将来的华夏历史上,会留下一道鲜明的痕迹。
  “你说的话当,当真!”瞪着一个老大的红眼圈,他结结巴巴地追问,唯恐自己的耳朵骗了自己,“朱,朱总管真的,真的说过。唐某,唐某不仅仅,仅仅是个招摇撞骗的,骗的神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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