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宏图(校对)第1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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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铜胡笳,替刘知远指挥过猎鹰的郭允明,对此非常熟悉。哪怕是再微弱,也能分辨得清清楚楚。
  铜胡笳,是当年沙陀人出战时最常用的联络物品。
  如今,天下豪杰麾下的队伍中,依旧保持着很多沙陀族习惯的,只有两家。
  一个是曾经在后唐明宗麾下效过力的沙陀人刘知远,现在的汉王。
  另一个,就是后唐太祖李克用的养子李存审的第四子,李彦卿。
  数年前为避嫌恢复姓氏为符,受封许州节度使,祁国公。
第三章
众生(五)
  符彦卿麾下的一干细作,却不知道郭允明如此有耐心,居然坚持到亲耳听见了他们的联络信号,方才冷笑着罢手。
  他们看不见已经消失于河面上的大船,更看不见郭允明那夜枭一般的眼睛。在认定了大船已经去远之后,他们立刻放松了警惕。陆续从各自的藏身地点钻出来,彼此用铜胡笳打了个招呼,然后跳上坐骑,星夜向自家老巢疾驰。
  “二皇子”已经被刘知远的人接走了,马上,就要成为后者手中的傀儡。“挟天子而令诸侯”,可不是当年三国曹氏的独门绝活。自献帝之后,几乎每一次改朝换代,都会出现类似的剧情。而为了应对即将出现的被动局面,符家必须现在就有所行动。
  因为眼下符彦卿还接受了契丹天子耶律德光赐予的官职,所以这些细作,并不需要像郭允明等人那样绕开州县。他们沿着最近几年刚刚休整过的弛道,靠着符家的腰牌和怀里的银锭铜钱,一路狂奔。并且频繁地在沿途驿站更换坐骑,只用了两个夜晚和一个白天,就将辛苦打探回来的消息送入了祁国公府邸。
  恰巧符彦卿的长子,衙内亲军指挥使符昭序当值,接到“二皇子”落入人手的消息后,大惊失色。连句慰勉的话都没顾得上向细作头目说,起身穿过前衙的后门,三步并作两步冲向了院子中央位置,自家父亲的书房。
  符彦卿虽然已经到了耳顺之年,精神和体力,却丝毫不输于二十几岁小伙子。这天趁着早晨刚起床兴致好,正在仔细品鉴一幅前朝颜鲁公留下的墨宝。猛然听得院子里头传来慌张的脚步声,忍不住轻轻皱眉,“谁在那?大清早瞎跑些什么?”。(注1)
  “阿爷,大事,大事不好了!二皇子,二皇子已经被刘知远,刘知远的人送过,送过黄河了!”没等侍卫们开口回报,门已经被人用力推开。紧跟着,符昭序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弯着腰叫嚷。
  “荒唐!”见到自家长子表现得如此惊慌失措,符彦卿心中原本只有三寸高的火头,“突”地一下就跳到了七尺。将手中书札猛地朝案子上一拍,大声呵斥:“你平时所做的那些养气功夫,莫非都做到狗身上去了?屁大的小事就乱了方寸!若是刘知远的兵马果真打到了家门口,还不是要把你给活活吓死?!”
  “不,不是!没,没……”符昭序被骂的脸色微红,却依旧无法平心静气。摆摆手,断断续续地补充,“唉!阿爷,您且听我说完!二皇子被郭允明那厮,给一路护送过黄河了。咱们的人,李守贞的人,还有高行周的人,都没能把他给抢下来。但是过了黄河之后,还要再经过怀州、泽州、潞州,才算安全进入河东节度使地界。他们,他们在路上,不,不可能每一刻把二皇子保护的泼水不透。只要阿爷您用飞鸽,用飞鸽给咱们布置在太行山内的那支奇兵,下,下一道追杀令。随时,随时都可能让那玩鹞子家伙的空欢喜一场!”
  “然后呢,然后就为父我就落下一个弑君的恶名?!然后,然后你我父子就等着被天下豪杰群起而攻之!”符彦卿心头的火苗,顿时从七尺转瞬跳到了一丈,向前逼了半步,居高临下看着自家儿子的眼睛质问,“你最近是不是猪油吃多了,还是刚刚从马背上掉下来过?说话之前,能不能稍微用点儿心思!除了惹祸上门之外,派人杀了二皇子,到底对我符家有什么好处?!莫非你依旧嫌我符家人丁旺盛,还想再招惹一场灭门惨祸?!”
  他乃是后唐秦王李存审的第四子,上面还有三个哥哥。然而大哥昭义节度使符彦超和二哥义成节度使符彦饶却先后卷入了帝王的家事,死于非命。三哥符彦图也为此被吓出了口吃病,五十多岁的人了,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全。
  虽然从某种程度上,他符彦卿算因祸得福,取代了三位哥哥,继承了父亲留下的全部基业。可符家的实力和人丁,却因为两场惨祸而大幅缩水。如果真的再因为谋害“二皇子”,而成了众矢之的,恐怕符家就得彻底断送在他这代,再也无法继续向下传承!
  然而当父亲的说得声色俱厉,却根本未能触动做儿子者分毫。符昭序只是又稍作迟疑,就振振有词地说道,“怎么会?咱们自己不承认,谁还能把一群强盗的罪行,硬安到符家头上?!照理说,太行山距离他刘知远的地盘更近。谁知道是不是他刘知远突然心生歹意,在半路上对二皇子痛下杀手?!”
  “出去!”实在对这个糊涂儿子失望到了极点,符彦卿狠狠瞪了对方一眼,指着书房的门咆哮,“给我滚出去。从现在起,你的衙内军指挥使也不必做了。把印信立刻交你弟昭信手里,然后闭门读书三年。什么时候把心思读通透了,什么时候再来见我!”
  “父亲大人——!”没想到好心替家族献计,却落到如此下场。符昭序又气又急,脸色立刻变得惨白如雪,“二弟今年才十一,以前从没带过兵,甚至连马背都爬不上去!”
  “那也好过你这糊涂虫!”符彦卿咆哮,“至少,他能做到守成有余。而不会像你,将整个家族往绝路上带!出去,立刻给我出去。来人,传老夫的命令。符昭序行事糊涂,忤逆不孝。从即刻起,免去衙门军指挥使之职,闭门思过。家中大事小事,他都无须再参与!”
  这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薄惩,而是要剥夺作为长子的家族继承权了。顿时把个符昭序吓得“噗通”一声,跪倒于地,“父亲大人息怒,儿子,儿子知道错了!”
  谁料想,他越是急着认错,反而越是令符彦卿伤心。摆了摆手,咬牙切齿地数落,“你知道个屁!才遇到点风险就不敢坚持自我,将来你怎么可能管得好这个家?!怎么可能带好手底下的各军将士?!”
  “认错也不许,坚持到底也不对,您到底想让我怎么样?”符昭序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听老父连一点“活路”都不愿给自己留,忍不住也火冒三丈。“干脆,您老一刀把我给宰了算了,好歹能永绝后患!”
  “你,你……”符彦卿被气得眼前阵阵发黑,不知不觉间,手就像自家腰间摸了过去。
  “我早就知道是这样!”符昭序见状,也不躲避,只是流着泪缓缓摇头。“您心里根本没有我这个儿子,巴不得我早把长子的位置给别人腾出来。无论我做什么,怎么努力,也全都是错!”
  “你个昧良心的王八蛋!”符彦卿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将手从刀柄处收回,抬脚冲着儿子猛踹。“从你八岁起,我就全心全意培养你。无论吃穿,还是用度,还是聘请文武教习,哪样计较过本钱?哪样,不是捡最好的给你?!而你,你居然还嫌我这做父亲的对你关照不够。你,你到底想我怎么样,到底怎么样才能心满意足?!”
  他是疆场上冲锋陷阵的勇将,身手实在比自家养的公子哥强得太多。才三、两脚下去,就把符昭序给踹成了滚地葫芦。
  后者挨了揍,却依旧不肯服软。双手抱着脑袋,大声哭诉:“那又如何?从小到大,你真正放心过我做任何事情么?说是衙内军指挥使,没有您的点头,我可能调动一兵一卒?!甭说是二弟,就连才学会走路的老三,您给他的笑脸,加起来比我这三十几年都多吧!我又不是石头,怎么不知道冷暖……?”
  “我,我打,打死你个贪心不足的王八蛋!”符彦卿听了,心中的失望简直变成了绝望。抬起脚,冲着儿子的屁股和大腿根儿等肉厚之处,继续狠踹。
  周围的侍卫听了,都吓得躲出远远,谁都不敢随便上前搀和。眼看着父子两个就针尖对上了麦芒,谁都无法下台。院子的侧门处,忽然传来一声低低的惊呼,“啊,阿爷,您这是怎么了?就算父子两个切磋武艺,也不能下如此狠手吧!来人,还不把我大哥扶起来?!阿爷,您小心点儿,大哥细皮嫩肉,万一伤得狠了,过后您自己可是难免心疼后悔!”
  说着话,一道淡蓝色的影子,已经飘到符彦卿面前。纤细的胳膊只是轻轻一推,就把百战悍将,给推得跌坐回了宽大的胡式座椅中,瞪圆了眼睛喘息不停。
  “大小姐!”
  “见过大小姐!”
  ……
  众侍卫如蒙大赦,一边上前给说话的女子见礼,一边从地上扶起满屁股脚印儿的长公子符昭序。
  大伙谁都知道,符彦卿对女儿比对儿子还亲。特别是对刚刚代表符家与李家联姻,下嫁到给天平军节度使李守贞之子的符赢,更是因为心存负疚,而视作眼中之瞳。
  “阿爷,您这是怎么了。哥哥也三十几岁的人了,您多少也得给他留几分颜面?!”在众人略带欣慰的目光中,符赢走到符彦卿身后,一边轻轻给父亲捶打脊背,一边柔声替自家哥哥争理。
  “你问他,今天这顿打挨得冤不冤枉?我要是不狠狠给他个教训,他永远不会长记性!”符彦卿刚刚经历了一番发泄,心中火头消失了近半儿。指着站在面前满脸是泪的儿子,恨铁不成钢。
  他虽然身体强健,精力旺盛,但在繁衍子孙这方面,却并不怎么成功。长子符昭序之后,接连三个都是女儿。直到十年前,才有了老二昭信,算是老大的后备。两年半前,又有了老三昭愿,好歹让家族有了开枝散叶的可能!
  所以对于自家长子,他以前着实过于娇惯放纵了些,根本不曾板起脸来做过一天严父。直到现在,才忽然发现老虎家里居然养出了一只病猫,开始暗生悔意,却已经为时太晚。
  “你们几个都退下,顺便到厨房,给我父亲、哥哥和我,传今早的饭菜上来。”见父亲依旧余怒未消,而哥哥又始终梗着脖子,符赢的眼睛微微一转,笑着向侍卫们吩咐。
  “遵命!”众侍卫正巴不得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闻听此言,立刻齐齐答应了一声,迈开双腿,如飞而去。
  待大伙的身影都走得远了,符赢又冲自己的两个贴身丫鬟摆摆手,低声吩咐,“金钏,玉钏,你们去门口候着。等会儿帮忙斟酒布菜!顺便招呼过往的人,让他们都长点儿眼色,别走得太近!”
  说罢,也不管两名丫鬟如何去执行。袅袅婷婷走到书案前,捧起茶壶,先给父亲和哥哥两个,各自斟了一碗,亲手奉给对方。然后又笑着开解道:“父亲打儿子么,当然是爱之越深,责之越切!但除了责之外,您至少得让哥哥明白,您责罚他的道理。如若不然,非但他挨打挨得稀里糊涂。您老的一番苦心,不也枉费了么?”
  “哼!”符彦卿鼻孔里喷了一口气,随即苦笑着摇头,“怎么你不是个男儿身。如果你哥有你一半儿强,我这个当父亲的,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累!”
  抱怨过后,终究觉得自家女儿说得话有道理。又轻轻叹了口气,陆续说道:“刘知远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放羊娃来,硬说是二皇子石延宝。结果,你哥哥听说了,就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催促我动用太行山里的那支奇兵,半路劫杀。还说过后能栽赃给刘知远,不让咱们符家落半分因果。你说,他的一把年纪,是不是活到了狗身上?!”
  “这……?”符赢略做迟疑,心中立刻有了答案。但是,她一个携婿归宁的女儿,却不能再挑娘家哥哥的错失。笑了笑,缓缓说道,“如果真的是二皇子的话,的确有些麻烦。那刘鹞子,虽然也曾派人向耶律德光送过降书,可毕竟没亲自去见他,过后完全可以推脱说是缓兵之计。”
  “唉——!”符彦卿听了,立刻再度幽幽叹气。
  当初朝廷让杜重威率领十万大军迎战耶律重光,同时命令他和高行周两个各自率帐下部曲赶去助阵。结果他们二人还没走到战场,杜重威已经倒戈投敌。并且派遣精锐直插他和高行周二人身后。
  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和高行周才不得不也向契丹人屈下了膝盖。暗地里,却都把自家儿子派回了老巢,以备不测之需。
  本以为,这番布置巧妙得当世无双。流水的朝廷铁打的家!无论契丹人能否在中原站稳脚跟,符家和高家都可以从容进退。谁料想,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那个玩鹞子出身的刘知远,却比他和高行周两个更为聪明。居然自己不出面,只派了麾下一名文职去向耶律德光宣誓效忠,为太原方面争取准备时间。暗地里,又高高地举起了驱逐胡虏的道义大旗。
  注1:颜真卿死后被追封为鲁郡公,所以后世尊称其为颜鲁公。符彦卿除了武艺精熟,将略过人之外,在书画方面造诣也很深。是个五代时少见的儒将。
第三章
众生(六)
  两相比较,高下立判。
  虽然刘知远到目前为止,所做的全都是嘴皮子功夫。实际上,并没有派遣一支千人以上建制的兵马渡过黄河。但许多“不明真相”的后晋将士和官吏,却纷纷投效于其麾下。甚至还有很多受了契丹人欺压的豪门大户,也与之暗通款曲。虽然不敢明着打出旗号恭迎汉王。私下里,却积极出钱出粮,帮助“汉王”招揽山贼草寇,一起“收割”契丹人的脑袋。
  反观符家和高家,却因为符彦卿和高行周两人的短视行为,而背负上了“屈身事贼”的污名。军心、士气,以及对下属的凝聚力,都大受影响。
  若是契丹人能始终占据中原也好说,反正有后晋开国皇帝石敬瑭给耶律德光当儿子的先例在,符家和高家的行为,只能算顺应时势。然而,谁也没想到,貌似强大无比的契丹人,事实上却是有些外强中干。连续几个月来,居然被刘知远和各地豪强花钱雇佣的江湖蟊贼们,给杀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据符家安插在汴梁的眼线汇报,那契丹天子耶律德光,前些日子竟然因为麾下部众被割掉脑袋太多,给气了个吐血昏迷。虽然很快就被郎中用药石救醒,但是身体和精神却都大不如前,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要驾鹤归西了!
  耶律德光一死,契丹人更难在中原立足。万一他们主动撤离,万里江山可就立刻又失去了主人。到了那时,玩鹞子的刘知远手擎“驱逐胡虏”的大旗,他符彦卿、高行周、杜重威等一众曾经屈身事贼者,在对方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又凭什么跟对方去一道中原逐鹿?
  “阿爷您当初所做的决定,着实太仓促了!杜重威派去抄您后路那支兵马,能不半路上自己散掉就已经烧高香了。怎么可能拦得住高节度和您?”明知道此刻符彦卿早已把肠子都悔青了,符赢却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没等父亲的叹气声淡去,就微笑着责备。
  如果同样的话从长子符昭序的嘴巴里说出来,肯定又得把符彦卿给气得暴跳如雷。然而换了女儿开口说,却让他脸上涌不起丝毫的怒容,只是跌坐在宽大的椅子上,继续低声叹气,“唉,谁说不是呢!为父我当初只是怕,只是怕长时间悬师在外,而家里边却被宵小所趁!”
  有些话,他心里明白,嘴巴上却不愿意说得太清楚。否则,恐怕会更让自家大儿子难堪。如果当时家中有个靠得住人手的坐镇,他符彦卿又何必向耶律德光求饶?双方又不是没交过手,从早年间的嘉山之战,到后来的澶渊之战,再到开运二年的阳城之战,哪一仗,符家军曾经让契丹人占到过便宜?耶律德光凭着杜重威的十万降兵,想逼走他符彦卿容易,想把符家军围困全歼,那几乎就是痴人说梦!
  但是当时,符彦卿却彻底乱了方寸。他不敢掉头突围,不是因为不相信麾下将士的战斗力,而是不相信自己被困的消息传开后,长子符昭序能守好老巢。所以,他与高行周两人一道向耶律德光投降了。降得非常无奈,非常委屈。然后,他从此就比汉王刘知远矮了不知道多少头!
  “所以阿爷您在当下,就更加惜名如羽!”符赢心里,同样知道自家父亲当初之所以仓促就决定率部投降,其中很大原因是由于不放心哥哥。但是,她却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做过多引申。而是眨了眨眼睛,把重点转移到今天的事情上来。
  “是啊,道义这东西,无形无迹,关键时刻,却不亚于十万雄兵!”符彦卿咧了下嘴巴,苦笑着点头。“大晋开国皇帝石敬瑭,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虽然他当年认贼作父,是出于形势所迫。并且燕云十六州也非他一人所弃。然而他这个‘儿皇帝’,却从登基那一天起,一直窝囊到死。非但对我们这些领兵在外的节度使不敢高声说话,就连被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下属刘知远,他也是只敢恨在心里,却在明面上不敢给与任何刁难!”
  “那刘知远,不过是想做第二个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根本不理解父亲和妹妹的良苦用心,符昭序忽然站了起来,大声强调。
  “坐下!”符彦卿的脸色立刻又变得无比难看,竖起眼睛,沉声喝令。“你只准听,不准胡乱插嘴!”
  “阿爷您……?”符昭序被喝了个满脸通红,梗着脖子,喃喃地顶嘴。
  “再敢多说一个字,刚才我对外边说的那些话,就立刻生效!”符彦卿狠狠盯着他的眼睛,用极低,却不容置疑的声音补充。
  “倒是谁的孩子姓符啊!”符昭序吓得打了个冷战,不敢再多嘴,一边努力将身体坐直,一边小声嘀咕。“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外姓人呢!”
  “噗哧!”符赢非但没被哥哥这句充满挑衅的话语激怒,反而被说得露齿而笑,“当然是大哥的绳武姓符啊,妹妹我和夫君还没孩子呢!即便有了,也得继承他们李家的衣钵。对了,怎么没见绳武?我都回来差不多有小半个月了,他却未曾拜见我这个姑姑!”
  “阿爷说男孩子不能娇生惯养,送到军中去历练了!我已经派人去接,估计这一两天就能回来!”听妹妹说起自家儿子,符昭序身上的倒刺立刻全都软了下去。笑了笑,低声解释。
  “这么小就已经去了军中?这点,倒是像极了当年的阿爷!”符赢想了想,低声点评。脸上笑容,就像暮春时节的南风一样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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