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清(精校)第12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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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权位不牢牢操在手中,说什么都是白费!当初曾文正公功绩盖世,权倾半壁。他自裁湘军之后,朝廷要文正公东则东,西则西。围剿捻军不利都敢下旨申饬!要是湘军在手,朝廷敢么?李中堂淮军始终攥在手中,所以地位数十年经风雨而不倒。大人苦心经营了禁卫军出来,难道就这么放手?
  事到临头须放胆!不管怎样激烈手段,只要禁卫军还在手中,朝廷最后只有来安抚大人,平衡朝局,又互相牵制……不过如此!”
  事到临头须放胆?徐一凡脑海当中乱成一团的东西仿佛被一道闪电解开一般。
  他还真以为自己是忠臣了?他从开始就憋着逆而夺取的心思!也只有袁世凯这个未来的奸雄才真正明白他的心思吧!
  种种办法顿时纷至沓来,不可断绝。他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房内众人也都站了起来,恭谨的朝他行了一礼,连楚万里都做得一丝不苟:“属下全听大人的吩咐!”
  徐一凡板着脸半晌,突然噗哧一笑:“怎么,知道权位的好处了?都舍不得放手?我也舍不得啊……好,咱们就和李鸿章他们耗上了,这个……万里,慰亭,和我去趟东北。云纵,少川,达仁,你们守家。我就要争这十来天的时间,让北洋进不了平壤半步!”
第八章
家宅
  “大人,大人,到底要收拾什么东西?标下抽调多少戈什哈跟随大人?咱们是走陆路还是走水路?”
  光绪十八年十月初四,徐一凡召集手下议事之后,立即从中军传出将令,立即收拾行装,准备远行归国。
  溥仰倒也早就料到徐一凡可能会有动作。溥仰是什么人?当年在北京宗室也算出名的混混儿。旗人没别的本事,闻上面的味道,打听朝政算是一绝。最近禁卫军风头这么劲,做了这么多胆大包天的事儿,溥仰用屁股想也知道朝廷对禁卫军是什么态度。朝廷对所谓强藩,国朝二百年来就是提防敲打。禁卫军这种超然的地位,想想就是不可能持久的。朝廷没动作才奇怪了呢。
  而他那个上司,不想办法应对也才奇怪了呢。
  溥仰自己都没发觉,他这个天不怕地不怕,铜头铁脑混不吝的家伙。对徐一凡,还有他一手打造的团体,所具备的归属感和信仰都变成自然而然的了。徐一凡的手腕办法仿佛天生,加上作为一个无依无靠,只有一个寄食恭王府姐姐的破落宗室。第一次有一个团体可以依靠,有一帮弟兄一块儿在训练场流汗,一块儿在朝鲜南北拼命,一块儿吃狗肉喝米酒骂脏话的时候儿。溥仰早就视自己为团体的当然一分子了。团体的带头人徐一凡一声令下,刀山火海,溥仰说不定都冲下去。
  北洋对付禁卫军的事情一出来,溥仰就使劲的替徐一凡着急,平日警卫伺候得更加精心,还小心翼翼的劝徐一凡多回内宅几次消散消散。徐一凡基本还是那个不动声色的态度。下了值溥仰都替徐一凡长吁短叹的。咱们这位大帅,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啊!这次怎么总是瞻前顾后的啊!
  他替徐一凡设法,这个时候儿,按照他的理解,就是赶紧回北京走门子啊!钱大爷开路,总能找到法子。他还暗暗想着,大人要是私囊不凑手儿,他在京城那些老西儿开的钱庄里面还有点小面子,七垃八扯的总能攀点交情,拉利债也没问题啊!只要这个团体能保存下来!没了这个团体,他还能到哪里去,还能在哪儿感觉到自己不是一个人人瞧不起的废物点心!
  今儿平地一声雷,拨开云雾见青天,大人终于发话,收拾行囊,最快时间归国!溥仰想板着一张脸,保持他作为侍卫队长的冷静专业——德国洋鬼子的话,军官必须专业。可是再怎么也憋不住内心的欢喜,一张脸笑得跟烂柿子似的。忙不迭的跟在徐一凡身边。在他看来,只要大人出马,一定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徐一凡此时还是心事重重,脑海中各种念头混成一团。但是在面子上面还是拿住,仍然一副淡淡不以为然的大员表情。话才吩咐下去,就朝着自己内宅走。却听见溥仰仿佛问了两句什么,他嗯了一声,转过脸来。就看见溥仰恭谨热诚的看着自己,脸上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还有像是从心底蹦出来的兴奋。
  这小子他高兴个什么劲儿?徐一凡微微有点不爽,冷哼一声:“不是叫你去预备行装么?还跟着我干嘛?什么时候儿,我的命令要下两遍了?”
  溥仰恭谨的打了个千,声音很大的回话:“回大人的话,属下是请示大人,咱们是走陆路还是走水路?水路要搭北洋的船,那帮王八蛋,坐他们的船,标下们有应付北洋的办法。咱们戈什哈都出动!哪个北洋王八蛋敢说一句淡话儿,标下们扔他们下海!要是走陆路……大人,属下冒昧该死,从陆路回去,时间太长,赶回北京来不及!”
  “回北京干什么?”徐一凡下意识的就反问了一句。溥仰一怔,脑门子的汗都冒出来了:“大人!不回北京,咱们怎么走门子对付北洋那些王八蛋?李鸿章那老小子,咱们京城爷们儿看他都不地道!大人要通门路,标下豁出去这贝子不要,撒泼打滚也拉动几个王爷帮大人说话儿……大人,这是咱们禁卫军的一道坎儿,就指望大人带着咱们跨过去!”
  徐一凡一下沉静了下来,嘴角还浮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静静的看着溥仰。
  原来那个在京城瘦巴巴,一身混混气儿,穿着破衣服,系着黄带子的痞子青年。年余磨练下来,已经变得是肩宽背厚,武装带将腰勒得紧紧的,一身精悍的气息。原来的小白脸儿已经晒得紫黑,到处都是蜕皮。身上军服整洁但是已经洗得泛白,还有几处修补的痕迹,毕竟是男人手艺,针脚乱七八糟的。
  最重要的,是他身上已经有了一种独独属于军人的气息。徐一凡毫不怀疑,只要他一声命令,溥仰绝对义无反顾。
  可是,他偏偏是旗人……
  溥仰给徐一凡看得有点发毛,但是刚才在徐一凡面前说了这么多话,已经属于逾越了下属体制。也只有笔直的站在那里,浑身僵硬的等着徐一凡发话儿。
  “挑三十名马术好的戈什哈,准备跟着我走。准备六十匹健马,不要车子,准备干粮和肉干,还有豆饼马料,咱们从陆路走……”
  溥仰怔了一下,不过没有半点疑问。既然得到命令,就要执行!他啪的一个立正行礼:“得令!标下这就去准备,大人随时都能出发!标下准定在一个钟点之内,将一切备好!”
  他转身就要走,徐一凡却一把拉住了他,笑眯眯的道:“溥仰,这次你不跟着我去。你留守……”
  “大人!”溥仰眼睛一下睁得溜圆,眉毛都快飞到了帽檐里面:“大人,标下是您戈什哈队长,就是刀山火海,标下也要跟着大人闯。我溥仰不是京城那个混混儿了,到汉城那次,五天几百里地,标下叫过一声苦没有?大人,您为什么不带标下?”
  徐一凡笑得很平静,但是语气却不容置疑:“溥仰,我走了,北洋很可能步步进逼,我整个钦差大臣行辕,就要留给你坐镇,还要做出我留在行辕的举动,毕竟你是我最贴身的戈什哈队长!这个稳定全军之心的重任,我就交在你的肩膀上面了,你要是没有这个担待,尽管说出来,我不强求。”
  溥仰一下噎在那儿,抠着自己武装带说不出话来。脸涨得通红,只是冒汗。徐一凡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先去通知内宅,我马上回去。我对你有厚望,你也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溥仰板着脸行礼,僵硬的转身想走。徐一凡笑吟吟的又拍拍他肩膀:“你是旗人虎子,也算是历练出来了,将来是要下部队的,将来左协是陈金平,右协张旭州,你想去哪个?”
  “全凭大人的吩咐!”
  回答徐一凡的,就是一声硬邦邦的回答。
  ※※※
  这个时候,徐一凡这个钦差练兵大臣的内宅,随着溥仰的传话,也是一阵的鸡飞狗跳。
  原因无他,老爷要回来了!
  从汉城暴乱,徐一凡赶赴汉城平乱开始,不知道有多少日子,徐一凡都没回过内宅了。陈洛施和杜鹃天天都在盼星星盼月亮一般的等着他哪天回来。几个贴身的丫鬟每天都在二门口等着张望,结果没一次能带回好消息来。闯军营去找他,两个小女孩子又没这个胆子。李璇这么大牌都给打了出来,她们可没徐一凡那么肆无忌惮。
  两个女孩子不过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以前一个走镖一个是马贼女儿,都是野惯了的。现在给拘在宅子里面看四方天儿,真是闷得受不了。两人有时聊天,都是眼泪汪汪的对望。
  她们不大识字儿,不像同样住在内宅,身份不尴不尬的李璇李大小姐那样儿。可以看书画西洋画,摆弄各种新鲜玩意儿。实在无聊了,还可以带着下人,到大同江边抛头露脸的野餐骑马划船玩儿!她们可是自认是嫁了人,盘了头开了脸的命官夫人,可不能随便给人瞧着指指点点的。
  既然不能出门,日子就是加倍的无聊。杜鹃比起陈洛施还多了一重心事,她爹那儿还没有着落呢!比起陈洛施来,杜鹃还多哭了几鼻子。
  才从汉城回来,徐一凡虽然忙着练兵,忙着接待洋人,办各种学校。但是偶尔还朝内宅捎几句话儿,报个平安,说老爷胃口不错什么的。最近一些日子,连这些报信的戈什哈们都不来了。
  今儿却出了奇,还是大白天的,溥仰队长就急吼吼的跑到内宅门口传话,老爷马上回府!然后黑着一张脸就走了。一个消息传来,杜鹃陈洛施赶紧换衣服盘头发,指挥丫鬟婆子们赶紧将各处打扫得干干净净,到处乱做一团。两个女孩子虽然关系好,但是毕竟是两房,两房里面的下人也在憋着斗气儿。老爷难得回来一次,倒要看看,今儿老爷是宿在哪位夫人的房里!
  杜鹃和陈洛施早就将小脸洗得白白的,身上搽得香香的,对坐在厅内,等着徐一凡回来。两人偶尔对望一眼,都是脸儿一红。说实在的,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对性方面实在没什么需求,一般都是被动承受。可是要是老爷今儿晚上宿在自己房里,这么多天的知心话儿就可以向徐一凡撒撒娇了。特别是杜鹃,还准备为了她老爹再哭一鼻子呢,哪怕陪徐一凡做再羞人的事儿和姿势,也要提醒徐一凡可千万别把她在东北的那个爹爹给忘记了!
  两人平时是无话不谈,现在却各自都在犯嘀咕。梁洛施看看杜鹃,再看看她的胸,有点自卑,心里自语:“可我腰比她细啊!老爷说了,我这么高,这么细的腰,从后面看,是再好看也没有了……”
  杜鹃也看看梁洛施的腰,悄悄转头:“那么高,有什么好看?又这么细,不怕折了?老爷还说我是完美的什么S型呢,老爷一晚上能怎么折腾我,你想也想不到!”
  两个小丫头一脸鬼祟的正胡思乱想,就听见外面一叠连声喜气洋洋的通报:“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就听见脚步声错落,一群下人捧凤凰一样将徐一凡迎接了进来。
  两个女孩子眼眶都是一热,都觉着委屈,下意识的就站起来迎上去。徐一凡这些日子看起来是消瘦了,看起来也老了一点,原来在她们面前随和带着笑意的温柔眼神也淡了许多,真真称得上是有点精光四射。
  两人正准备做一个完美的万福蹲身礼,以最嗲的口气迎接他的时候。就看见徐一凡只是皱了一皱眉头,回头就骂:“这么多人跟着,看什么热闹,都散!靠近厅堂三十步之内,逐出!以后非得军令治家不可!”
  丫鬟老婆子们顿时一哄而散,都知道徐一凡今儿回来得不善。徐一凡转头又看着杜鹃和陈洛施,声音不大的开口:“搽的什么味道?什么体香都给遮盖没了,我是闻香水儿,还是闻你们?脸上的妆也划得乱七八糟!在朝鲜是吃苦练兵,又不是享福!”
  他心情的确不好,各种各样的事情纠缠得紧紧的。一回府,看着那个乱劲儿。两房的下人都来迎他,一个个眼睛冒火,恨不得替自己主子将他马上抢回房里的架势。心里面就加了一重不爽,现在就开始上演豪门恩怨了!放在以后再争风吃醋一下,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进了屋子里面,看着杜鹃陈洛施的样子,就更加不高兴。两人穿着传统的命官夫人大褂,还挂着朝珠,跟画片儿似的,什么身材都掩盖了。这个时代的化妆技术本来就有些那个,两人脸都白得吓人,加上腮红口红,不自然到了极点。身上味道也古怪,不知道搽的什么玩意儿。盈盈十六七的少女,本来就是最自然动人的时候,徐一凡恨不得她们都是清汤挂面的黑发,再穿件水手服,看见他就叫老师或者叔叔什么的……
  火气上来就有点压不住,徐一凡指着杜鹃和陈洛施:“以后你们两个不分房,就住在一块儿。我打张大床给你们!这僵尸衣服,全给我烧了!以后我让裁缝给你们做什么,你们就穿什么!现在都去给我把头发放下来,去把脸洗干净!回来再说话!”
  两个女孩子眼睛里面都水汪汪的,嘟着嘴乖乖离开。徐一凡坐在厅中太师椅上面,按着自己额头苦笑。到这个时代久了,脾气都改了。搁在以前,泡上这种绝色美少女,还是俩,都应该捧在手里让她们撒娇耍嗲的。现在却给自己训斥得灰溜溜的,自己是不是在逐渐走上逆而夺取的道路之后,也太委屈她们了?
  无论如何,自己心事重重,情绪恶劣,不该对着两个一心一意向着自己的小女孩子发脾气啊……不管在哪个时代,都不应该……
  他按着额头呆呆的发了一会儿怔,就听见门帘响动,杜鹃和陈洛施从内室走了出来,一个个小嘴都翘得老高。但是头发都放了下来,脸也洗得干净,更没穿了那身僵尸衣服。都是一身月白的小袄,柔顺的黑发披下来,青春逼人的素净小脸自然散放这女孩子最好岁月当中的光泽。
  美人如玉,美人如玉啊……
  看着俩小丫头柔顺的一左一右靠在他身边,委委屈屈的不敢说话儿。徐一凡心境突然的就柔和了下来。她们,是在这个时代属于自己的,而还将有更多东西,属于自己。白身穿越至此,已经坐拥绝色,制霸一国。对于这条道路,还有什么好后悔,好退缩的?
  他轻轻一动,双手微微一揽。杜鹃和陈洛施已经乖乖的坐下来,靠在他的脚旁,象两只小猫儿一样。徐一凡摸着她们光洁的长发,苦笑道:“我不该朝你们发脾气……今后,你们也别太委屈了自己,想去哪儿转转,就去哪儿转转,想练武练拳甚至再打一架玩儿,我都随着你们,别拘束着自己,我也讨厌这样。你们是什么性子,就由着来吧,你们总是我最疼的一对儿……”
  听着徐一凡软语,两个女孩子天大的委屈也烟消云散了。只是在他的腿上蹭着,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陈洛施试探着问:“我能接我的爹来?也能和李家小姐一样到处逛,也能骑马?”
  徐一凡哈哈一笑:“随你!就当成还没嫁给我一样,当初在草原上面,你可挺泼辣!”
  提到两人草原相识,陈洛施就跟要融化了一样,靠着徐一凡只是不说话。杜鹃有点眼红,低着声音问:“我爹……”
  徐一凡一下坐直了,吓了靠得最贴紧他的陈洛施也睁圆了眼睛。徐一凡瞧着杜鹃,神色淡淡的:“准备收拾一下,跟着我走。咱们去东北,去找你爹,十天之内,务必往返。”
  ※※※
  “你……你……你是说真的?没骗我?你真的要将我爹爹接回来?”
  杜鹃缓缓的站了起来,不敢相信的看着徐一凡。
  她跟随徐一凡之后,她爹爹的身份,就成了这个女孩子心里最大的阴影。官兵和贼的分野,她是很清楚的。徐一凡官儿越做越大,手下号令的人越来越多。看着多少人物都在汉江这里奔走,一场变乱下来,徐一凡将一个国家杀得尸山血海。杜鹃就总是解不开她那点心思。
  首先是徐一凡官儿做到了这个地步,会接纳一个当着马贼的老丈人么?她始终背负着这么一个老爹,比起身家清白的其他女孩子,将来如何自处?她爹那次来信之后,徐一凡虽然表示要安置这位马上麒麟。但是一直都没动静,他也忙里忙外的就是不回内宅。杜鹃小心思免不了七上八下。
  徐一凡该不会是嫌弃他们这一家了吧?所以才躲着不回来?转眼想想又安慰自己说不会。老爷这么有本事的人,怎么会连他们这小小一家都容不下?再说了,她也在极力的讨好徐一凡了。她是在马贼群当中长大,在认识徐一凡之前,就不知道男女之间还有这么多羞人的事情。徐一凡每每坏笑着要她配合什么,她就是再羞不可抑,也都宛转承受。徐一凡每每捧着她傲人的羊脂白玉一般的身子,爱不释手来着。
  每日虽然锦衣玉食,可是总是熬煎着心思。不知道等了多久,都有些绝望了。这个时候儿,才听到朝思暮想的这句话,从徐一凡口中亲口说出!
  杜鹃盈盈站起,想说话,却是眼泪先流了下来。一时噎住,什么也说不出来。陈洛施站在那儿,倒是想吃醋来着,可是实在不会。也只是温柔一笑,紧紧的搂着徐一凡。不管是杜鹃还是她自己,此时的唯一依靠,也就是这个能对她们温和微笑的年轻老爷而已。
  杜鹃呆呆的看了徐一凡一会儿,那种又温柔又感激到了万分的目光,让徐一凡有点心虚。他可没打算将杜麒麟接回来过轻松日子……唐绍仪和楚万里对他的打算,只有两个字儿的评价,弄险。
  可是他这个时候,不能不剑走偏锋!满清的官场体制,有着固有的惯性,也有着固有的行事方法。他如果按照牌理来,只有等着死翘翘。袁世凯那句话说得好。
  事到临头,唯有放胆!从不可能中,觅出一条道路!在任何时候,他都不能放弃手中的权位!
  以前下的闲棋,布的冷子,这个时候儿也就派上了用场。
  杜鹃吸吸鼻子,一擦眼泪。当年小马贼的精神又回来了:“我去收拾东西!”徐一凡一笑就想起身,却发现自己裤脚被人拉着。低头一看,就见着陈洛施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就差朝他摇尾巴了。
  “这次去东北,冻掉人鼻子……”
  摇头,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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