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时代(精校)第12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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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子光搀着头戴凤冠的彭静蓉站起来,慢慢走到桌旁坐下,彭静蓉端起酒壶倒了两杯酒,和刘子光对饮了交杯。
  “娘子,咱们安歇了吧。”刘子光咽了一口唾沫说。
  “嗯。”彭静蓉羞答答的点了点头,毕竟是黄花大闺女头一次结婚,马上就要结束十九年的姑娘生涯了,哪有不害羞的道理。
  “我来替你宽衣。”刘子光说着就要动手帮彭静蓉摘下沉重的凤冠。
  “别,奴家自己来。”结婚以后两人的身份就不同了,以前刘子光总归顶着一个铁厂副将的头衔,算是彭家的下人,可是现在下人翻身坐了主人,夫为妻纲,以后彭静蓉就是老刘家的小媳妇了,做什么事情就要以夫家的利益为出发点,而且以后她的称呼也会改变,大名叫做刘彭静蓉,官方称呼为刘彭氏,对外则从彭大小姐改成了刘夫人。
  彭静蓉自己将凤冠摘下,又取下耳朵项链手镯能首饰,这才帮刘子光宽衣解带,先把刘子光的纱帽摘下来,再解开他那件酒气熏天的红色锦袍,然后请刘子光坐在床沿上,彭静蓉帮他脱靴。
  享受着老婆的服务,刘子光幸福的几乎眩晕,原来在古代当男人这么舒服啊,几千年的封建礼教还真不是盖的,就是彭大小姐这样强势的女人结婚以后也得当个乖巧的小媳妇啊。
  白铜的暖气片散发着充足的热气,房间里温暖如春,刘子光被脱的只剩下一件班尼路的T恤了,随后彭静蓉让刘子光转身朝着床里面别看,开始自己宽衣解带,听着稀稀梭梭解衣服的声音,再看见床单上铺着一块洁白的绸布,他知道这是为处女落红准备的物件,还是处男的刘子光心潮起伏,忍不住回头去看,哪知道就在他回头的瞬间,彭静蓉正好把电灯关上,顿时房内一片漆黑。
  刘子光的眼力自然可以穿透黑暗,他能看到彭静蓉身穿小肚兜害羞带怯的坐在床沿,正摸索着把帐子放下来,随后缩到床上,钻进了被窝,象牙床非常之大,帐幔放下来之后就形成了一个完全封闭而私密的空间,此时,空气好像都凝固了,时间也仿佛停滞了,万籁俱寂,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刘子光还傻坐在床沿上发愣,彭静蓉低低的喊道:“傻坐着干什么,进来。”
  第六卷
大海
第四章
婚礼和葬礼
  刘子光飞快的将班尼路的T恤脱下,麻利的钻进被窝老老实实的和彭静蓉并排躺着,两个人都没有动弹,就这样静静的躺着,虽然刘子光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彭静蓉是执掌大权的女强人,可是两人在床第之事上都是雏儿,谁也不敢先动手,到底是刘子光有点看过日本AV的经验,装着胆子摸了过去,先摸到的是彭静蓉柔软的小手,顺着小手往上摸,是细嫩的玉臂和浑圆的香肩,再往上是一张火烫的小脸,还在微微颤抖着。
  刘子光轻轻捧过彭静蓉的小脸吻了过去,花瓣一样的嘴唇柔软香甜,上面油腻腻的是唇膏忘了擦掉,往日里心细如发的彭静蓉这次却因为紧张,上床之前居然忘记了卸装。
  但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再爬起来点灯卸装未免太杀风景,于是她也不管那么多了,笨拙的回应起刘子光的热吻,两个人都不会接吻,嘴唇牙齿舌头碰在一起很是狼狈,过了片刻才找到感觉,两人的身体慢慢缠绕到了一起,隔着一层薄薄的肚兜,刘子光能感觉到胸前顶着两团柔软的东西,伸手抓过去,感觉更加美妙,两人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刘子光索性一把将肚兜扯下,把头埋了过去。
  “不行吗?”彭静蓉问。
  “还是不行。”刘子光沮丧的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每当他的欲望上来的时候,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穿过脑子,然后好像被泼了冷水一般,全身的激情都消退了,本该坚硬如铁的部位也变得软塌塌的,活像条死虫。
  大好青年怎么会这样,刘子光百思不得其解,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身已经注射了消退性欲的药物,面对玉体横陈的佳人只能干瞪眼了。
  “听说徐州府有个专治这种…怪病的老郎中,要不要请来给你看看?”彭静蓉吞吞吐吐的说,黑暗中能看出她也沮丧的很。
  “不用,我再试试。”刘子光刚想再次压上彭静蓉的身体,忽然听见二门处传事云板重重的叩响了四声,这是厂子里有大事发生的信号。
  大事不好,刘子光第一个反应是有敌人偷袭,他急忙一个翻身从床上跃下,没有开灯,先将床头衣架上挂着的手枪摘下丢到床上,抓起皮毛大氅披在身上,迅速套上靴子,低声对彭静蓉说:“快穿衣服!”
  彭静蓉也是一惊,随即反应过来,沉着的抓起衣服往身上穿,一边说:“你先出去看看。”刘子光点点头,拿起佩刀转身出去了。
  片刻之后,刘子光沉着脸转回新房,彭静蓉已经把衣服穿了起来,正在往脚上套鞋子,看他进来赶忙问:“出了什么事情?”
  “岳父大人走了……”刘子光低声说。
  “啊”彭静蓉手中的鞋子落到了地上,一脸的惊愕,“不是冲喜了吗?怎么还……”
  “老人家的身体经不起折腾了,又多喝了几杯酒…”刘子光话还没说完,彭静蓉已经泣不成声,大颗的泪珠噼里啪啦落到地上,刘子光赶忙轻拍着她的背心安慰道:“老人家是笑着走的,一点也不痛苦,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太难过了。”
  喜事变成了丧事,礼堂改成了灵堂,红灯笼换成了白灯笼,大红的双喜字撕下去,黑色的“奠”字贴上来,一夜之间,利国铁厂从红色的海洋变成了白色的城堡,满城披麻戴孝,一片素缟。
  老厂主去世之后,彭静蓉顺理成章的接过了铁厂的大权,新婚之夜就遭受丧父打击的彭大小姐两眼苦的好像桃子,哪还有精力去管那些琐碎的事情,一时间所有的责任都落到了刘子光肩膀上,现在的刘子光和以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毕竟是掌管过成千上万人马的大将,当过济南上海那样大城市的一把手,说话做事就是不一样,雷厉风行,不怒自威,铁厂上下在他的协调下井井有条,丝毫没有因为彭厂主的离世而发生混乱。
  那些前来喝喜酒的宾朋们到省了来回奔波之苦,这回直接连丧事一起参加了,喜钱刚刚掏过,又要再拿一份烧埋银子,这种感觉让他们觉得怪怪的,一个个摇头晃脑,低头哀叹彭家的不幸。
  刘子光这次结婚是向皇上请了假的,巡行江南的钦差差事还没来得及交旨呢,本想婚后在利国盘桓一日就立刻进京再操办一场规模更大的婚礼,可是眼下是不可能了,身为铁厂的女婿,两个女孩的主心骨,他是一刻也离不开了。
  离开常州的时候,刘子光写了一封信让孙纲带给皇上,信上说了自己赶回利国结婚的事情,并且请了半个月的假,想必这时候皇上已经收到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御赐的东西也快到了。
  果然不出所料,没两天功夫,满载着御赐之物的官船就到了,大量精美的皇宫专用日常生活品满满当当装了好几船,水晶琉璃灯、楠木家具,镏金器皿,官窑出品成套的瓷器,还有一辆皇上亲手打造的风火四轮车,除了这些礼物,还有两道圣旨,一道是加封刘子光的夫人彭静蓉为诰命夫人,一道是加封刘子光的老岳父彭建国为二品工部侍郎。正所谓水涨船高,彭家人都跟着刘子光沾光了。
  刘子光夫妇从铁厂赶到运河岸边迎接,接旨谢恩之后,刘子光赶忙拿出一道写好的奏章让前来传旨的太监带给皇上,说明了这边发生的突然情况,要求延长假期,以便处理丧事,古人的丧事办起来很麻烦,至少需要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办利索了,然后的一年时间里,儿女们也能穿大红大绿的衣服,不能吃肉,不能同房,以此寄托对死者的哀思。
  传旨太监很为难,因为他还带了一条皇上的口谕,让刘子光尽快赶回京城,朝廷还有重任给他,刘子光听了口谕,和一同前来接旨的彭静蓉面面相觑,这个节骨眼丢下彭家姐妹回京,显然是极不合适的。刘子光只好先招待传旨太监住下,自己去发了一份电报给皇上,陈述这里发生的一切。
  不到一个时辰,京城的回信就到了,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夺情”。作为古代官员,不管你的位子做到多高,只要家里死了人就得回家奔丧,一年两年不能处理公务。为了不影响朝廷大事,皇上往往会拒绝出于这种理由的辞官或者请长假的理由,此举称作“夺情”。而刘子光只是死了一个岳父,皇上当然不会答应他的长假要求。
  皇上没有说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需要刘子光去处理,刘子光也没问,他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一封密码电报拍到南厂,不大工夫回信收到,电报上说京城最近的事还真不老少,先是秋闱出了舞弊案,那些北方出身的举子竟然没有一个上榜的,由此闹出一波学潮,至今没能弹压下去,然后是朝廷和台湾郑家的密谈已经达成了协议,出兵助战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再有就是一些八卦新闻,诸如长公主又生病了,钱阁老的夫人又开了一家妓院这样的小事。
  “看来朝廷招我去是要在海上用兵了。”刘子光对彭静蓉说。运河岸边,北风呼啸,已经是初冬的天气,天色阴沉的如同灌了铅。大风卷起官船上的杏黄色龙旗,哗啦啦的作响。
  “你去吧,这边有我,没事的。”彭静蓉懂事的帮刘子光把披风的领子支起来,温柔的说。
  “这边就辛苦你了,岳父大人的丧事我不能参加,你和妹妹要多担待些。”刘子光爱怜的望着新婚妻子说。
  “放心吧,我十六岁开始就帮着爹爹打理厂子,这点场面还镇的住,再说不是还有你嘛,我现在可是沾你的光成了堂堂的镇武伯夫人,这天下还有谁敢和咱们家为难啊。”
  “嗯,回头我给徐州知府打个招呼,让他们机灵点,有事没事多来拜见,我这个镇武伯再厉害也是远水不解近渴,有什么事情还是地方官府管用。我走以后,山东那边咱家的产业你也要多担待点,济南的酒楼,青州的田产,登莱的油井都有帐目送过来审核,你把把关吧,干这个你在行。还有,天冷了记得多穿衣服。”刘子光细心的交代着,目光温柔,温言细语。
  “知道了,大男人家家的这么罗索,你现在是朝廷的重臣,军国大事才是你要考虑的,家里的事情你全交给我就可以了。你老婆我的本事你还不了解吗。”彭静蓉轻轻捶了刘子光的胸膛几下,虽然话说得很硬气,其实小媳妇心里还是很难受的,父亲新丧,丈夫又要出征,饶是她性格坚韧,也只是在硬撑着不哭出来而已。
  刘子光没再说话,只是将披风抖开,把彭静蓉较小的身躯包了进来,两人在寒风凛冽的运河边静静的肃立着,夕阳将他们的的剪影在地上拉出好长的一道。
  第六卷
大海
第五章
南北榜
  冬日的天空,浓云密布,刘子光站在飞艇的吊篮里,任凭凛冽的北风吹佛着狗皮飞行帽的护耳,高空中异常寒冷,西北苦寒之地出身的飞行员马赛尤也忍受不了这样的低温,护目镜下面的脸皮冻得红扑扑的,要不是手上戴了厚实的羊皮手套,恐怕早就僵硬的握不住操纵杆了。
  飞行舱要加上防寒保暖的外壳和玻璃窗,这样才能满足全天候作战,刘子光决定回京之后就让艾迪生着手改造,如今在京城南郊已经建起了一座工厂,专门从事研发生产,和利国铁厂的常规兵器生产线,戚墅堰机器厂的大型陆战兵器生产线,江南造船厂的水战兵器生产线结合以来,一套完整的军民两用生产体系已经初具规模,富庶的江南能够提供充足的劳动力和原料,相信用不了多久,全新装备的红衫团就能横空出世。
  彭建国那天说的话还在刘子光耳边萦绕,回避热兵器的发展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科学技术总是螺旋上升的,你不发展别人也会发展,先下手为强,保持足够的技术优势是绝对必要的,中原王朝从来不是北方野蛮民族的对手,就是因为技术差距不够大,不足以抵消快马强弓的优势,现在拉开这种差距的契机已经出现,作为一个汉族青年,在这个四分五裂的乱世之中,刘子光已经不知不觉把驱逐鞑虏,恢复中华作为了己任,而不是像其他穿越者一样,把夺皇位泡美女作为第一追求。
  刘子光踌躇满志的扶着吊篮的栏杆,望着下面的苍茫大地,昨晚下了今冬第一场雪,银装素裹的大地分外美丽,运河好像一条晶莹的玉带绵绵向前,如果没有自己的出现,这片多灾多难的中华大地恐怕已经在去年初的满清入侵中陷入敌手了,野蛮的鞑子除了掠夺和屠杀,导致生灵涂炭,整个社会生产力急剧下降之外,不会有任何好的东西带给中华民族,眼下的局势依然严峻,满清占据下的北方还未收复,西北大地也不太平,新近崛起的夏国似乎比满清还要凶残,仗着出色的三河马和锋利的弯刀横行西域,屠戮汉人,掠夺土地,大有继续东征的意思。而东南的局势更加复杂,海面上充斥着各个国家的战船,郑家、旅宋、倭国、西班牙、荷兰、英国都对这条繁忙的国际航线和富庶的树叶形岛屿垂涎三尺,大明的水师自从三保太监下西洋之后就开始走下坡路,现在已经无法建造大型的福船了。就算能建造那么多的船又如何,刘子光矜持的微笑着拍了拍栏杆,在飞艇面前,再大的战船也只是漂浮在海上的活棺材,今后的战争,飞艇才是王道!
  在离开利国之前,刘子光特地去了天坑,也就是藏着宇宙飞船的那个超级大坑,可是他却失望的发现,天坑已经在夏天的一次塌方中淹没了,望着几乎被填平的天坑,刘子光知道暂时不能从飞船上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只好悻悻离去。
  借着北风,刘子光很快抵达了京城,飞艇拴在南厂的一座七层宝塔顶端,艇员和乘客顺着笼状的软梯下到宝塔上,再走回地面,坐上早就准备好的绿呢马车,赶往皇宫面圣。
  见到刘子光归来,朱由校喜出望外,见过君臣之礼之后,立刻让太监赐座,赐茶,先是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嘴脸笑眯眯的问刘子光新婚感觉如何,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刘子光吞吞吐吐的说不出什么,皇上却不依不饶的继续提这档子事,说皇后已经有喜了,很有可能是个皇子,让刘子光抓紧生个女儿出来好结成儿女亲家,刘子光心说我连洞房还没来得及呢就被你拉来了,哪儿有工夫帮你生儿媳妇去,就是将来真有个女儿也不会让她嫁入帝王家的,这话自然不能当面说出来,所以刘子光赶紧岔开话题,问朱由校招自己前来有什么要事。
  谈到正事,朱由校神采飞扬的脸立刻变成了苦瓜,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让人头疼,好端端的一个秋闱几乎演变成了暴乱,因为上榜的全部都是江南的举子,北方的考生无一例外的名落孙山,心怀不满,怀疑舞弊的北方考生们愤怒的撕碎了榜单,云集在贡院门上讨要说法,考生们的胆量来自于与出身北方的官员们暗地里的支持,表面上这是一场针对科考舞弊的抗议行动,实际上是南下官员和江南本土官员之间的斗争。
  临来之前,刘子光已经和彭静蓉研究过了这个问题,现在应对起来自然是游刃有余,其实这样的事情早有先例,远在洪武年间就有过。
  洪武三十年的这次会考本来进行得很顺利,但是发榜的这一天却发生了骚乱。骚乱的原因是这次上榜的所有举子都是南方人,居然连一个北方人都没有,这在历次的考试中是非常少见的。在当时明王朝的首都南京城里,落选的北方举子们成群结队地涌向负责科举考试的吏部衙门,要求吏部的官员对考试的结果作出解释。他们认为这次的主考官也是南方人,所以在考试成绩上弄虚作假,故意偏袒南方举子。
  这一下南京城里顿时乱成一团,南方人和北方人即使是素不相识,见了面好像也变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城里时常出现因此打架斗殴的情况。负责维护京城治安的军队迅速开进城里,想方设法平息这场骚乱。可是他们可以用武力制止暴力行为,却不能改变南北方人之间的对立情绪,反而还加剧了这种情绪。这件事很快传到了皇帝朱元璋的耳朵里。他马上派人前去安抚那些闹事的北方举子,向他们保证说皇帝正在调查此事,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情绪激动的举子们这才慢慢散去了。然后,朱元璋就找来这次考试的主考官刘三吾了解情况。
  刘三吾并没有在试卷上做什么手脚,举子们的考试成绩都是真实的,南方的举子确实考得都比北方举子好。朱元璋也知道刘三吾一向刚正,不是会因私枉法的人,他相信刘三吾对考生成绩的判断,但是为了平息北方举子的愤怒情绪,朱元璋要求刘三吾从北方的举子中挑选几个来一并上榜。
  不料刘三吾这次真是倔过了头,这个老夫子认为自己的评判是公正无私的,毫无错处,所以他拒绝更改考试成绩,使成绩本来较差的北方举子上榜。朱元璋听了大发雷霆,认为刘三吾实在不通时务,气得把刘三吾赶了出去。他还把其他的几位考官都撤了职。北方举子听说了这个消息都大声欢呼,要求皇帝为他们主持公道。
  不久之后,朱元璋再次派其他官员去重新审定这次考试的成绩。可是当他听取复审报告时,却发现真有几个不怕死的大臣,这些正直的学究们却仍然坚持北方举子的考卷确实不如南方举子的。他们最后的结论竟然和原来的主考官刘三吾的结论一模一样。这下朱元璋勃然大怒,他指责官员们互相包庇,有意蒙蔽自己,一气之下把这些官员都革职下狱,严加拷问。结果这件事情越做越过火了。这些无辜的官员最后定罪时竟然与十几年前发生的胡惟庸结党营私、秘密谋反案联系在一起,全部被处以死刑。
  后来,朱元璋亲自主持,重新举办了一次考试。这次的考试结果与前一次截然相反,入选的六十一名举子全部都是北方人,一个出身南方的都没有。看来朱元璋为了平息北方人的不平情绪,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从此以后,为了避免这样的事件再次发生,朱元璋立下规矩,此后的科举考试,南北分卷考试,按南方百分之六十、北方百分之四十的标准取士,以求通过这种方法来命名南北方人士的官员数目大致相同。因此,此后的科举考试便不单以成绩取士了,而是加入了地区的因素,并且形成了一种约定俗成的制度。
  但是这种制度并没有太长的时间,随着满清入侵的战争和朝廷南迁,谁还有精力去搞什么南北榜,再说北方土地大多沦丧敌手,前来应考的举子本身就少,何苦再开两个卷子呢,而且今年的会试不同于往年,乃是一次特殊召开的恩科,皇上大婚亲政,开恩科取士,再加上北伐山东的战役大获成功,满清暂时偃旗息鼓,上表请和,对偷偷从北方南下考试的举子们也是睁一支眼闭一支眼,导致这次考试中来自北方的考生人数相当多,北方考生长期处于异族的高压统治之下,对于诗书自然有些荒废,成绩大面积低于南方考生也是情理之中,但是没有一个人进榜就确实有点匪夷所思了,那些北方考生都是心怀故国的热血男儿,如果搞出这样一个一边倒的榜单,恐怕会让大部分的北方人寒心,令收复北方故土的计划受到一定影响。
  南北榜旧事,孤陋寡闻的小皇上自然不知道,可是大臣们却都清楚得很,这些原先南京六部出身的官员本来就和北京南下的官员们不对付,现在摊上这样的事情,自然不会坐视北方官员体系增加新鲜力量,所以大家心照不宣的不提南北榜旧事,北方官员们上的折子也都被内阁压了下去。
  可怜的朱由校知道还有老祖宗发明的南北榜解决办法,居然还是从刘子光这里听说,听镇武伯娓娓道来其中的平衡关系之后,小皇帝沉思了片刻道:“既如此,重开南北榜便是。
  “陛下圣明,但臣以为,还有更好的办法解决此事。”刘子光胸有成竹的说。
  第六卷
大海
第六章
公务员考试
  “哦?爱卿有何良策?”朱由校大感兴趣,内阁那帮人一个个自恃才高八斗,平日里根本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上朝只是走个过场,一帮人在金殿上叽叽喳喳,把宝座上的小皇帝当作泥胎木偶一般,也难怪,朱由校自幼没有受过良好系统的教育,是在太监宫女的市井文化熏陶下长大的,稍微懂事以后又迷上所谓的“奇技淫巧”,对治国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主张,刘子光不在的时候,唯一能说上话的小魏子也是个半文盲,根本不能提供什么拿得出手的建议,年轻的天子着急上火,这才匆忙把蜜月之中的刘子光招了回来,希望这位经常给他惊喜地大臣能够再次一鸣惊人。
  “重新考一次。”刘子光淡淡的说。
  “哦。”朱由校有些失望,这不算什么高招,已经有大臣提出来了,立刻被众人否决,会试可是件劳民伤财的大事,抛开成本不说,重新再考一次也未免贻笑大方,天启朝的恩科因为舞弊而考了两次可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而且重考也就意味着承认前此考试存在舞弊现象,不惩罚几个官员也说不去,偏偏主考官是当朝首揆钱谦益,惩办了他那朝廷还不塌了半边天。
  看到朱由校失望的眼神,刘子光只是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其实叫做加试更加合适,原先的成绩并不作废,只是让所有参考举子按照全新的格式再考一次,这次的上榜者和前次的上榜者一起参加殿试,陛下亲自出题评出状元榜眼探花。”
  “可是…按照爱卿刚才所说,北方的举子们确实成绩不行,即使加试一次她们还不能上榜怎么办?”
  “不会的,加试不再考八股文,而是采用能凭测出实际能力的考试模式,微臣已经想好了,以往八股取士只能取些死读诗书,不懂稼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能断案善为官的只是百中一二,这样的进士要他何用?眼下满清退出关外已经是朝夕之间,东南的郑家也要归顺,等这两边平定下来,朝廷大军再西征讨伐夏国,我大明开疆拓土,需要的是能立刻走马上任,安抚一方的能员。用微臣的法子考出来的进士,肯定能当大用。”
  “爱卿所言极是,快说说这种考试模式到底考些什么?”朱由校两眼放光,兴奋起来。
  “是这样的,考试分为三个部分,一为《申论》给考生一个题目,让他们以此作一篇文章,此乃考察考生的文字功夫,毕竟作文官还是要讲究这些的;二为《行政能力测试》用一些为官中经常遇到的难题来考察他们,比如疑难案件,民事纠纷之类,以此考察他们为官做人的能力,三为《基础知识》考量他们对于农工商天文地理方面的常识,如果只是死读书的书呆子,这一项肯定考不过去。以上三项综合评分,能拔得头筹的定然就是能为陛下所用的人才了。”刘子光夸夸其谈一番,把后世的公务员考试照搬了过来。
  “如此甚好,爱卿明日早朝就把这个折子递上来吧,朕到要看看这样的完全之策,还有谁敢反对。”
  “臣已经写好了,不过还是由陛下提出来比较好,微臣官微言轻,拿出这样的条陈一定会被大臣们批死的。”刘子光才不想当这个愣头青呢。
  “嗯,那朕就帮你提,如此治国良策对于我大明端的是大功一件啊,爱卿,朕欠你一个情。”朱由校很高兴,因为这个方法由他提出来,定然能让大臣们刮目相看,提高皇上的个人威信,让那些老家伙知道他朱由校可不是什么黄口童子,而是天纵英才,千古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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