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时代(精校)第21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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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是深夜子时,想必阿拉巴马和他的随从们在梦想中就被干掉了,然后东厂番子再放火毁尸灭迹,东厂办事还是很有章法的,事后肯定找不出纵火的证据,话又说回来,即使找到又如何,人都死了还能怎么样。
  五城兵马司的救火队带着水车和唧筒赶到了,开始远远的喷水,刘子光对着冲天的烈焰看了半天,才转身离去。
  回去之后,刘子光阴沉着脸往杂货铺里一坐,半天没有说话,彭静蓉看他脸色就知道阿拉巴马算是完了,不过坏事情还不止这一个,过了半天,彭静蓉还是拿出一张湖广发来的电报递给他。
  刘子光接过来一看,心中更是充满愤怒,原来第二调查组刚到武汉就出事了,神秘的杀手烧毁了所有的案卷、状子、供词,还杀害了几个负责保卫调查组安全的南厂番子,简直太猖狂了,太肆无忌惮了!
  凶手非常老道,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这就更令人郁闷了,刘子光树敌太多,东林党、锦衣卫、东厂、满清军机处都有可能下这个黑手,被人阴了还找不到对手报复,真能活活把人憋死。
  “怎么办?”彭静蓉轻轻地问。
  “以不变应万变,不过咱们的准备要做足,来人啊!”刘子光一声令下,早已被彭静蓉召集来的一干红衫团系的大将都并拢了脚跟,挺直了胸脯,他们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但是有一点是明白的,那就是有人要对他们的大帅不利了。
  “红衫团进入一级临战状态,所有铳、炮预备三个基数的弹药,南厂番子全散下去,给我打探消息,京师讲武堂的学兵发实弹,刀枪开刃,随时准备进入现役,发电报给青岛李岩,水师步勇全副武装登船即刻南下,江南造船厂还在海试的炮舰要立刻完成舾装,装弹进入长江水道,还有江边的那两艘旅宋兵舰,把赵雯的兵符拿过去,让他们起锚生火,水兵进入战位。就这样,诸君随时听候我的号令,解散吧。”
  刘子光说完,众人的脸色都变得严肃,纷纷抱拳向刘子光保证誓死保卫大帅,然后陆续离开。
  众将离开之后,刘子光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垂头丧气,彭静蓉小声问:“有几分胜算?”
  “不知道,红衫团的主力都在青岛了,京城只有千把人,还带着那么多妇孺家眷,讲武堂的学兵只是十五六岁的孩子,南厂番子刺探个情报还行,正面作战还不如五城兵马司,五城兵马司被东林党掏空了,钟寿勇还不能完全掌控,也帮不上忙,全部力量再加上旅宋水兵也不过三千人的兵力,要对付京营十万大军,三万锦衣卫,数千东厂番子,你说有几成胜算?”
  听了刘子光的话,彭静蓉也陷入了沉思,刘子光从没想过要造反,但是他的性格和他的来历都决定了他不是那种愚忠于帝王,甘愿束手待毙的人,更何况别人的屠刀将会放在他刚出世的孩子头上,势必会引起他的强烈反弹,真撕开脸大杀一场,恐怕这些年来攒下的基业都会毁于一旦,这天下毕竟还是朱家的天下,起兵造反能得到多少民心的支持?多少地方官员的拥护?这都是未知数……
  刘子光只是未雨绸缪,毕竟皇上还没有做出任何不利于他的举动,红衫团系统如同铁板一块,外松内紧没有人能看出来,讲武堂搞实弹演习也是常事,所以不用担心因为自己的备战引起皇帝的警觉,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皇上的反应。
  皇上的旨意在次日抵达了刘子光处,一个小太监宣了朱由校的口谕,让镇武侯携子进宫,让皇后、先皇的妃子们看看,顺便领赏。
  “果然要动手了,他们连小小的婴儿都不愿意放过啊。”刘子光道,他一晚上都没有脱衣服休息,软甲套在身上,全副武装的准备随时应付突发事件,而曾橙那边却没有丝毫觉察,依旧是一帮子宫女奶妈笑哈哈的哄着孩子,根本不知道一场飞来横祸即将落在这个不幸的孩子头上。
  第九卷
讨伐
第二十四章
一级戒备
  这个矛盾是无法避免、不可调和的,刘子光本身手握重兵,威望极高,海外还有坚实的靠山,就凭这些条件,换成一般的君王早就猜忌他了,朱由校好歹还算是他的铁哥们,既是共过患难的兄弟,又是他的小舅子,这些年来对刘子光并无不信任,相反还把领侍卫内大臣的职位交给他,相当于把皇宫大内的安全托付给他,这种信任当初曾经让刘子光感动了好久。
  可是自古以来最是无情帝王家,再铁的关系又如何呢,遇到关系王位御座的问题,一切都就变成浮云了,什么兄弟之情手足之义,敢恩断义绝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位帝王会手软。
  朱由校在痛苦的犹豫之中,他从内心深处不相信刘子光会某朝篡位,但是他也明白,现在的刘子光不会谋反,并不代表他将来不会谋反,他本人不谋反,也不能说明他的子孙不会谋反,小外甥刚降生就不同反响,听说哭声震撼三个街区,一顿饭要十个奶妈喂,这都说明此子非等闲之辈,天生异象啊。
  别看朱由校各种科学都精通,骨子里还是个封建君主,而且迷信思想比较严重,根据他了解,大凡历史上的开国君主,降生的时候都有异象,譬如红光满室,天降星斗之类,钦天监的补充报告已经发上来了,说是前日天上降下一颗星斗,可能某地有君王级别的人驾崩了,这个时间刚好和小外甥降生的时辰相对应,这就更坚定了他的信念,将来夺取朱家江山的,必定是此子。
  怎么办?杀不杀?这是一个很难下定决心的问题,如果杀得话,必定将刘子光逼反,这家伙要是反了,大明可就乱了,如果将他一同解决掉的话呢,那也是一场浩劫,大明朝少了一员猛将,北伐西征大业怎么完成?还有母亲和姐姐,怎么面对她们?尤其是姐姐长公主,刚生了孩子就要面临丈夫孩子同时死亡的悲剧,她一定也会随之而去的,这些都是朱由校难以面对的问题。
  好在有魏忠贤这个忠心耿耿的奴才,魏忠贤不但是奴才,还是好帮手和关键时刻出谋划策的智囊,这个太监从小就陪伴朱由校一起长大,感情确实深厚,当初要不是他来回奔走,联络各路人马,朱由校也不能成功发动政变夺取帝位,真论起来,小魏子的功劳比东林党和镇武侯不相上下,算是从龙旧臣,而且因为他是太监,又是孤儿,所以几乎没有谋反的可能,只能依附于皇家做一个忠心的奴才,此时魏忠贤亦是一脸忧色,小心翼翼地陪在一边。
  “皇上,当断不断,必受其害啊,奴才觉得还是趁早解决这个隐患比较好,想当年大唐贞观年间,袁天罡算出姓武的会夺取李唐天下,太宗皇帝没有相信,最终导致了武氏篡国,祸害天下数十年,皇上啊,您可不能重蹈唐太宗的覆辙了。”魏忠贤的话情真意切,让朱由校心里更乱了。
  “已经差人去请镇武侯和小外甥了,可是对他们下手……实在太为难朕了。”朱由校望了望桌上摆着的三杯鸩酒,面有难色地说。
  “皇上放心,奴才的东厂番子已经将养心殿的侍卫替换下去了,这三杯酒也是急性药,喝了就见效的,到时候不必担心镇武侯暴起伤人,至于孩子嘛,就交给奴才处置好了。”
  朱由校还是下不了决心,他呆坐在御座上,想想这些年来刘子光的战绩和对他朱家的恩情,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个人实在不像是能叛变的人,可是钦天监算的八字还有民间相师看的象,还有那颗陨落的星斗,都坚定地指明了小外甥的帝王命运,这也是不可回避的事实。
  朱由校的性格本身就摇摆不定,这样的大事让他决定实在是太难为他了,正当他还在思想斗争的时候,外面传来太监的禀报:“镇武侯携小侯爷觐见。”
  主管皇宫安全的一把手是刘子光,但是他经常不在京城,所以指挥大内侍卫和御林军的重任就落在他的副手赵尔虎身上,赵将军以前只是御林军的一名千户,自从奉天殿之变的关键时刻反戈一击后,开始飞黄腾达,现在已经是同提督衔了,五十岁人了,临退休混上高位,他不得不由衷的感激刘子光,所以虽然赵将军平时并不和镇武侯频繁来往,但是也能算得上是他的嫡系了。
  此嫡系非彼嫡系,就算赵尔虎再忠于刘子光,也是建立在刘子光是当朝重臣的基础上,跟着他混自然能升官发财,如果这尊靠山悍然起兵造反,那赵尔虎可就要仔细思量一番了,今天宫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司礼监魏公公调派了大批东厂精锐番子进皇城值守,并且禁止任何人出门,即使有腰牌也不行,赵尔虎本来还有质疑,可是魏公公拿出皇上的手谕来,他也只好从命。
  南京的城防由京营军负责,这是一支庞大的军队,人数高达十万人,归五军都督府和兵部双重领导,今天大都督魏国公和兵部尚书袁崇焕都得到司礼监发来的皇上口谕,说是要他们亲自巡视十三城门的防务,这道口谕很奇怪,皇上怎么会突然关心起城防工作了呢,不过身为臣子只能执行命令,徐增寿和袁崇焕都批了盔甲,带了亲兵一人一段上城巡视,高级官员视察,当兵的自然打起百倍精神,开小差的都溜回来了,刀枪也擦得很亮,守城的各种器械都整备了一遍,平时疏漏松懈的京城防务为之焕然一新,倘若这时候碰巧发生个什么事变,一定能让叛军有来无回。
  城外的南厂衙门此时已经空了,只剩下门口站岗的两个番子,其余的人早就混进城去,消失在京城茫茫人海之中,附近的红衫团驻地,一派外松内紧,门口站岗的士兵扶着火铳打瞌睡,里面确是严阵以待,全副武装,装甲战车装满了燃料和弹药,飞艇都充满了氢气,士兵坐进了吊篮,随时预备升空,一门门火炮拉在马车后面,坐在车厢里的士兵一遍遍检查着火药包,擦拭着已经很干净的炮弹。步兵们全部顶盔贯甲,铁盔的皮带紧紧勒在下巴上,佩刀挂在腰上碍事,一律斜插在后背,等手上的火铳打空了就抽刀肉搏,他们的任务是等城里信号一起就跟随装甲战车杀进聚宝门,至于下一步干什么就看军官的指挥了。
  京师讲武堂内,所有的学兵都紧张的坐在大校场上,今天早上学堂突然紧急集合,向他们发放了最先进的击针火铳,每人还有六十颗子弹,刺刀也是崭新的炼锋号出品,同时发放的还有和红衫团将士完全相同的铁盔铁甲,教官们让他们披挂整齐,饱餐战饭以后在校场列队等候,说是有人要对镇武侯不利,学兵准备随时上阵平乱。
  十五六岁的孩子正是崇拜英雄的时候,镇武侯就是他们心中的战神,居然有人要对偶像下毒手,少年们自然义愤填膺,一个个杀气腾腾,恨不得立刻上阵杀敌,为侯爷尽忠。
  江边,两艘旅宋兵舰接到兵符之后,迅速起锚生火,水兵各就各位,大炮装填弹药,悄悄瞄准了不远处的同行——大明长江水师的战船,可怜那些明军还不知情,依旧远远地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呢。
  京师理工大学堂的库房里,早年奉天殿事变中出过风头的两个高大的翁仲也被人发动了起来,翁仲内部的小锅炉开始燃烧预热,各种兵器也被检修过了一遍,只等一声号令就能踏出库房,投入战斗。
  南京城内,依旧和往常一样,没有半点的异样,街上人来人往,车马不断,一派帝都繁华景象。
  午门的城墙上,赵尔虎收回远眺的目光,疑惑道:“司礼监这样搞到底是想对付谁啊,难不成是……”他不敢再往下想了,大明好不容易走入正轨,怎么能擅杀功臣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可是万一是真的呢,就凭自己手中这杆虎头金枪,能挡住镇武侯一招还是半势呢?他一点也没有把握,只能祈求这种局面不会出现。
  远远地从承天门方向走过来两个人,慢悠悠的似乎很是悠闲,等到了近前,才看清其中一人正是镇武侯刘子光,他一身红袍,满脸喜色,怀中还抱着一个襁褓,身旁一人蟒袍玉带,藩王打扮,只是肤色有点黑,不像中土人士。
  “老赵,今天你怎么亲自上值班了?”刘子光在午门下喊道。
  第九卷
讨伐
第二十五章
小国王
  彭静蓉是坚决反对刘子光带着孩子进宫的,可是刘子光执意要带孩子去,老实说对于即将到来的战斗他一点把握也没有,他手下这三千人,还有五千家眷,生死就悬在他手上了,现在造反等同与自杀,还不如碰碰运气,看看朱由校是不是真的那么绝情。
  带孩子走的时候,曾橙告诉他,给孩子起了个乳名叫猡猡,就是小猪的意思,因为这个孩子太能吃了,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喂一次,一顿饭相当于别的正常婴儿六顿饭的量。
  到底是穷人家的孩子啊,起了个这么通俗的名字,大概也是为了好养活吧,刘子光抱起猡猡说我带孩子出去转转,见见亲戚,曾橙虽然不太愿意孩子这么小就出去见风,但见刘子光神情很是坚决,也就勉强同意了。
  猡猡刚吃饱饭,只在睡觉,任凭刘子光抱着,一声也不吭,小孩很重,足有十斤,相貌也比刚生下来有了较大变化,已经像个正式小孩的样子了,刘子光心里感慨着,这就是我的儿子啊,没想到刚生下来三天就要跟着爹去赴汤蹈火了,若是此次大难不死,必然有后福。
  跟随刘子光同去的还有孙纲率领的一队番子,全队人马都是乘车前进,马车里装了上百具火箭筒,城市巷战全靠这个了,镇武侯府的数百名家丁也武装起来了,随时准备发难。
  一行人从长安街向皇宫进发,走到半路上的时候,正遇到五城兵马司的一队兵护着个人过来,看见镇武侯的车马迎面过来,五城兵马司的人自然退避一旁,可是他们保护着的那个人看见南厂提督的旗号就忍不住喊了起来:“侯爷!侯爷救救小王。”
  刘子光正坐在马车里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检查转轮火铳的弹药呢,听见这熟悉的喊声赶紧掀开窗帘一看,原来正是已经葬身火海的阿拉巴马殿下,此时正穿了一袭蓝色长衫冲着他喊呢,于是赶紧让马车停下,把殿下叫过来问话。
  原来阿拉巴马殿下昨晚并不在寓所中居住,而是微服私访去考察京城的娼妓业去了,在秦淮河上的花船里风流快活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大中午才起来,摇摇晃晃回到寓所一看,我靠,居然变成一堆废墟了,这里面可放着侯爵夫人送给他的大批股票和一百万两的银票啊,想必都化成灰烬了,阿拉巴马当时就急了,用马甲多拉当地土语大呼小叫起来,一旁值守的五城兵马司士兵看他举止怪异便上前询问,殿下是个聪明人,想到走水可能是有人害他,便说自己是藩王家的下人,侥幸逃脱火海,现在有要事禀报南厂,请士兵们速速带他去见南厂有关人员,于是官兵就护着他奔着南厂去了,半路上正好遇到刘子光。
  阿拉巴马死里逃生,刘子光自然喜出望外,他赶紧叫人飞马回府取来自己的袍服请王爷更衣,刘子光的蟒袍是四爪坐莽,和藩王的蟒袍只有颜色上的些许差距,虽然大了几号也不打紧,宽袍大袖的正符合明人着装的特色,让阿拉巴马换了衣服便一同进宫面圣,至于各方面的武装准备则不解除命令,继续等候号令。
  刘子光抱着孩子,和阿拉巴马一起来到午门,看到城墙上赵尔虎都亲自穿戴了盔甲手持钢枪值班便知道宫里做了准备,他也不在意,明知故问地喊道:“老赵,今天你怎么亲自上值班了?”
  赵尔虎道:“侯爷别来无恙,卑职只是巡察哨位偶然到此,皇上正等着侯爷您呢,卑职这就开门。”
  “等等,侯爷您身边那位是什么人,没有经过通报可不能进来哦。”赵尔虎身边忽然冒出来一个太监,拿腔作势的说道,这家伙是魏忠贤的亲信,专门负责监视赵尔虎的行动,他虽然不知道阿拉巴马的事情,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藩王一定会坏魏公公的事。
  按理说,不经通报闲杂人等是不能进宫的,哪怕是个番邦王爷也不行,必须要经过理藩院和礼部的协调,内务府的批准才能进宫,不过作为领侍卫内大臣,刘子光也有批准的权力,皇帝一天没有剥了他的官职,他就能随便往宫里带人。
  赵尔虎瞪了那太监一眼,没搭理他径直下去亲自给刘子光开门,太监也急急忙忙跟下去,一边走还一边喊着:“不能让他进,赵将军你想违抗魏公公的意思么?”
  门还是打开了,赵尔虎朝刘子光施礼道:“侯爷请。”身后太监还在尖声嚷着:“镇武侯可以进,那个藩王不能进。”他带了七八个东厂番子,也跟着跃跃欲试,看样子是想强行拦人,却被大内侍卫们挡在后面。
  刘子光笑眯眯地走过去,阿拉巴马迟疑了一下还是跟在了后面,进了门,刘子光笑容不改地说:“什么时候午门的值守东厂和司礼监当家了?”
  那太监倒是个执拗的家伙,依旧强硬道:“没有魏公公的批准,除了镇武侯之外,任何人都不准进午门!”
  刘子光道:“老子领侍卫内大臣的差事一天还在,就轮不到阉狗当家,给我滚!”然后回顾阿拉巴马道:“跟我走。”
  太监急道:“你居然敢骂魏公公!”话还没说完,刘子光便喝道:“怎么和老子说话的,给我拿了掌嘴!”两边立刻有御林军过来擒住那太监,噼里啪啦扇了十几个大嘴巴,打得他牙齿都掉了好几个,因为事出突然,普通御林军士兵并不知道皇上可能要对付镇武侯,所以对他的命令还是言听计从的。
  太监被大嘴巴打晕了,那几个东厂番子也畏畏缩缩不敢言语,刘子光冷哼一声,抱着娃娃带着阿拉巴马继续前行了。
  宫里除了多了一些东厂番子之外,和平日里的区别不是很大,看来皇上和魏忠贤的组织能力都很差,也可能是皇上还没下定决心吧,刘子光胡思乱想着来到了养心殿,发现殿外的侍卫已经全部换成东厂的人了,而且是一些太阳穴微凸的高手,这才确定了感觉,皇上还是听信了魏忠贤的谗言了。
  皇上宣镇武侯觐见,刘子光自己先抱着孩子上殿,养心殿算是皇帝的书房,里面陈设简单,御座,龙书案,屏风,还有几个锦墩。皇上看见刘子光进来,表情略有些不自然地说:“爱卿来了,快赐座。”
  刘子光倒是一脸的笑意,大大方方地坐下,逗弄着怀里熟睡的孩子道:“猡猡,快睁眼看看皇舅。”小孩居然真的睁开了眼,小嘴一扁开始哭闹,声音震天动地。
  朱由校忽然换了称呼道:“姐夫,外甥哭声响亮,将来必定不同凡响啊,我这里预备了三杯酒敬你,庆祝你生了个大胖小子。”
  “呵呵,这小子确实不同凡响,刚出家门呢,就有人巴巴地给俺家娃送来顶王冠,不要还不行,你说这事多愁人啊。”刘子光笑着走到龙书案前,端起了酒杯,作势欲喝。
  “且慢,你刚才说什么?有人送王冠给外甥?”朱由校赶紧阻止了刘子光喝那杯毒酒。
  “是啊,不就是淡马锡那个小藩王嘛,巴巴地要把王位禅让给我,我当然推辞不要了,他就说那禅让给小侯爷也行,皇上你说这算什么事啊,难道还真让我儿子跑到那个破地方去当王不成?反正我是不同意,这小子还来劲了,非要到皇上跟前说个明白,这不,我把他带来了,正在养心殿外面候着呢。”
  刘子光轻松写意的一番话可算解开了朱由校的心结,他一直以来也不愿相信刘子光和小外甥会篡位的事情,只是事实逼着他相信而已,他需要的只是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刘子光恰好把这个理由送上门来了。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快传!”朱由校兴奋地喊着,全然不顾旁边魏忠贤焦急的眼色暗示。
  阿拉巴马在太监的引领下小心翼翼地进了养心殿,距离皇帝还有老远就三拜九叩行了大礼,只是他第二次拜见大明皇帝,恭敬有加那是必然的。
  “微臣,马甲多拉国王阿拉巴马叩见大明天朝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赐座,上茶。”朱由校一脸微笑道。
  两个小太监端着茶盘上来,给阿拉巴马和刘子光都献了一杯茶,顺势将那三杯鸩酒很自然地收了下去。此时魏忠贤已经明白这次行动又失败了,只好换上笑容笑眯眯地陪在一边。
  阿拉巴马介绍了自己为何要禅让王位的原因,马甲多拉王国本来只是一个小渔村级别的国家,年GDP不足一万两银子,正是因为有了镇武侯,才大破了淡马锡愚昧野蛮的现状,把他们从海盗和西洋蛮夷手中解救出来,自从天朝大军驻扎淡马锡之后,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日渐提高,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都有长足的进步,这全靠镇武侯的领导有方,天朝皇帝的洪福庇佑,自己这个国王除了白吃饭之外几乎一无是处,还不如效仿天朝上古时期的故事,禅让这个王位给镇武侯,以此表达对他的感激之情,这不但是阿拉巴马个人的意思,也是马甲多拉三千臣民的集体请求。
  马甲多拉是大明的属国,国王要禅位这样的大事必须经过宗主国的批准,所以阿拉巴马殿下提前十几天就写了折子,通过理藩院转呈皇帝预览,可是这些天下来都没有回信,所以阿拉巴马急了,直接去找镇武侯问个究竟,刚才在街上正好碰到侯爷,重提此事,侯爷依旧不答应,阿拉巴马无奈,只好要求将王位禅让给小侯爷,算是一张让步,结果刘子光还是不答应,两人就这样一直把官司打到了养心殿上。
  阿拉巴马的汉语很流利,表达事情也很清晰,听了他的话,朱由校开心地哈哈大笑,又问魏忠贤:“小魏子,奏折朕怎么没看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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