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时代(精校)第23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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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培公道:“考虑什么,难道你还想打下去不成?外面现在有十五万大军,里里外外六道深沟,你觉得还能打下去么?实话告诉你,大明朝第一猛将刘子光刘大帅就在城外,你觉得你能打过他?别犹豫了,辅臣兄,人家条件都给你开好了,不剥夺兵权,还回山西任职,还是大清的提督,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王辅臣道:“可是我曾经打过青岛,手上沾了不少血啊,刘子……刘大帅能放过我?”
  周培公道:“刘大帅是当今英雄,怎会和你斤斤计较,你若是此时开城,就能使城内百姓和两军将士少死许多人,还不是大功一件,青岛杀人,登州活人,功过抵消,大帅不会降罪于你的。”
  王辅臣这才放心,手捧着圣旨遥对北方:“臣王辅臣领旨谢恩。”
  城外营垒,刘子光坐在帅椅上耐心地等待着,让周培公去劝降王辅臣纯粹是死马当作活马医,都说马鹞子是个一根筋,若是他一时脑子转不过来弯把周培公给砍了也未可知,反正这登州城降了便是,不降就打他个狗日的。
  周培公拿得圣旨确实是真的,正儿八经内务府监制的玩意,但又不是从北京发出的,刘子光随身带着几十份这样的空白圣旨,连共荣皇帝的玉玺他都随身带着,随时可以炮制出如此这般的圣旨,封官许愿更是随心所欲,什么黄马褂顶戴花翎的当不要钱一样胡乱往外扔,就是太子少保这样的头衔在刘子光这里也一钱不值,见人就送,反正是大清的官嘛,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东西,不值钱的。
  刘子光觉得不值钱,那些清国的大臣和将军们可当成了宝,只要有了这份圣旨,他们背叛康熙就有了正当的理由,从无耻的叛臣变成了尊崇正朔的忠臣,这是原则问题,也是良心问题,马虎不得的,至于这个共荣皇帝到底是不是真能代表大清,就不是大伙关心的问题了……
  王辅臣自认一生忠勇,生怕留下什么污点被后人诟病,他自持武功高强,若是登州败局已定,就是杀出一条血路来也会单枪匹马逃回真定,但那样损失太大,手上的兵马都败光了怎么向洪大帅交代啊,周培公的到来给他解决了这个难题,倒向共荣皇帝不算是叛变嘛,山东战场的局面已经改观,再打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样的收场对大家都好。
  等了半日,忽然有兵来报,登州城门开了,周培公和王辅臣携手出城来降,众将赶忙大赞刘大帅神机妙算,刘子光哈哈大笑,得意非凡,不战而屈人之兵是兵家的最高理想,他连下两城,迅速瓦解清军在山东的盘踞,确实很值得骄傲,此时刘子光唯一感到遗憾的是没有留上几缕胡子,在这种时刻捋一捋下巴上的长胡子还是很拉风的。
  “众将,随我出寨迎接。”刘子光一抖披风,带领部将走出营寨迎接王辅臣部。
  王辅臣和周培公是洪承畴手下哼哈二将,一个以勇猛见长,一个以智谋见长,现在两个都归降了刘子光,如何不让他解气,洪承畴你这条老狗,不是横行山东还奇袭南京,搅得老子睡觉都不安生么,现在报应来了,把你左膀右臂都给折了,看你以后拿什么打仗!
  正想着呢,降将已经到了近前,王辅臣以下三十多名千总以上军官,都把辫子剪了,手捧着帽子走向明军大寨,一路上壕沟都用木板子搭起了小桥,不用爬高上低的,王辅臣用一名将军的眼光仔细打量这些壕沟,不禁暗自夸赞,土工作业真的没的说,壕沟又深又宽,四通八达,城头上的火力伤不到他们,也看不见他们的行动,而且明军的精神面貌很好,盔甲兵器精良,火器配置比弓箭多出三成,真这么围困下去登州只有死路一条。
  走到营垒前,只见一红袍小将如众星捧月一般站在一群大将之中,正笑眯眯地看着王辅臣,王辅臣大惊,难道此人就是名满天下的大帅刘子光?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岁,和自己手下把总千总差不多的年纪而已,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走到近前,王辅臣一撩袍子,纳头便拜:“末将大清山西提督王辅臣,拜见上国元帅。”
  刘子光给共荣小朝廷的定位是大明的臣属,大明的官员遇到清国的官员是见官大三级,即使明军一个千户也要比清军的参将大,所以象周培公这样聪明的人就不提自己在清国的职务,含含糊糊的见人一拱手也就过去了,他们想的是怎么改换门庭,从靖国军变成正儿八经的明军,最好能当红衫军,那就等于后半辈子有了保障了,象王辅臣这样还把清国的头衔挂在嘴上的确实鲜见。
  王辅臣这么一说,刘子光就觉得有些不爽,而王辅臣后面的话更让他吃惊。
  “末将有三个不情之请,还请大帅首肯。”
  “哦,王提督有什么请求,尽管说。”
  “末将一不愿与洪老师为敌,二不想领兵进攻真定,三想替故主求个人情,请大帅留康熙爷….一条性命。”
  听了王辅臣的话,刘子光的脸色当即就变了,哗啦一声将披风一甩,背对着王辅臣喝道:“大胆!你有何资格提要求!”
  第十卷
战争
第五十四章
自解兵权
  刘子光一声大胆,满桂、祖大寿等大将们都把手按到了刀柄上,杀气腾腾看着王辅臣,王辅臣部下那些人心惊胆战的以为明军要拿他们开刀,顿时将佩刀佩剑拔出一半环顾四周,只听一阵扳动击锤的声音,营垒上面探出上百支火铳瞄准了这些人,只要刘子光一声令下就能将他们打成马蜂窝。
  王辅臣屹立不动,慷慨陈词:“辅臣确实没有资格提要求,但即使大帅将辅臣杀了,辅臣也还是要坚持,洪老师对辅臣有再造之恩,将辅臣从一个山西流寇提拔成了堂堂的官军将官,而康熙爷对辅臣更是有知遇之恩,辅臣是康熙爷钦命的山西提督,寸功未立就改换门庭,于理虽有可原,于情却说不过去,所以辅臣斗胆提出这三条要求,还请大帅斟酌。”
  这话有点过了,不像是降将该说的,吓得清将们一个个脸色发白,万一惹到刘子光生气,这不全完了,到手的前程丢了不说,小命都搭进去了,连周培公都急了,小声道:“辅臣,你胡扯什么呢。”
  刘子光却没有震怒,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笑了两声之后蓦然转身道:“果然是西北马鹞子!忠肝义胆啊,本帅佩服,你这三条,本帅统统准了!”
  顿时马鹞子的眼泪就下来了,当场感动的岗岗的,两个膝盖猛地撞击在地上,随后是三个响头:“大帅高义,辅臣没齿难忘,从此后定当鞍前马后,效命疆场。”他刚才提出那三个条件确实是发自内心,王辅臣和周培公不同,周培公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王辅臣确是个直肠子,他实在不愿意和老师洪承畴开兵见仗,也不愿意让手下的弟兄去和真定府的同袍们自相残杀,所以才会提出这些要求,至于请刘子光保全康熙的性命,则是一时脑热提出的,其实说出来自己也后悔,康熙杀与不杀可是国家层面的大事,恐怕连刘子光都难以决定,他替康熙求情算哪门子事啊。
  但是刘子光居然都答应了,作为统驭数十万人马的大元帅自然是一诺千金,这叫王辅臣如何不感动,他心中暗想这位刘大帅还真是爱才之人,居然为了我答应抱住康熙爷的命,人家识英雄重英雄,我马鹞子也不能丢分,当时三个响头磕在地上,硬是砸出一个深坑。
  其实刘子光是不开心的,王辅臣胡乱提条件让他很生气,但是转念一想,这种一根筋的家伙很容易控制,不如答应这几个无足挂齿的条件,收服这员大将,三国演义上都是这样写的嘛,于是故作豪爽大笑了两声,全盘接受王辅臣的条件,效果果然极佳,看王辅臣这架势,应该是真心归降了。
  看到大帅收服王辅臣,原想趁机干掉这个眼中钉的祖大寿满桂等人也讪笑着收起了刀子,拱手向大帅祝贺,营寨门前其乐融融,一片欢声笑语。
  登州城有三万降军,加上周培公的两万军,可是一支颇有实力的军队,刘子光当即将他们改组成靖国军西路大军,再搭配上一万明军,直接出发直扑山西,西路军都是山西子弟,用他们作为前驱定然是兵不血刃就能拿下山西省,届时祖大寿就总领山西,实行剃发易服的政策,恢复大明在山西的统治。
  山西只要拿下了,龟缩在真定府的康熙就真成了坛子里的老鳖了,东西南北的路全封死了,想逃都没地方去,就算有洪承畴护着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死路一条,到时候把康熙逮到南京,让朱由校封他个重昏侯什么的爵位,找个小院子圈起来,早晚提出来开开心,也算是一件雅事了。
  六万西路军向山西方向开拔了,自此山东战场上的清军已经所剩无几,让满桂他们领着人慢慢清剿便是,刘子光将战报发给南京,为大将们请功,朱由校一一准奏,给祖大寿满桂等人都加了提督衔,赏银千两,父母子弟也各有封赏,青州知府史可法因护民有功,擢为山东巡抚,即时上任,史可法知道这是刘子光举荐的功劳,自然感谢万分,自此他也算是正式归位刘系一党,和东林彻底划清了界限。
  刘子光接手山东军不过一个月就大获全胜,让朱由校既高兴又担忧,高兴的是战局终于改观,担忧的是刘子光在军中的威信与日俱增,已经隐隐有些军神的感觉了,这样下去对刘子光的健康成长可是非常不利的,功高盖主是无论哪一个皇帝都无法容忍的事情。
  刘子光的实力已经达到了一个巅峰,他实际掌握了河北山东两省,辽东和高丽也是他的势力范围,手里有一个完整的政府,全套的汉人官僚,武装力量有一支强悍的水师,两万装备最先进武器的红衫军,十万山东禁军,十余万降兵组成的靖国军,半壁江山,三十万大军,再加上战无不胜的威名,想割据一方称王称霸,朱由校还真拿他没办法。
  就在朱由校整天担心的睡不着觉的时候,刘子光一封请辞的书信让他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了,刘子光信上说战局已定,请求解除兵权,回家修养。朱由校大喜,连忙找来黄宗羲和魏忠贤商议,黄魏两人都认为这是刘子光在试探,如果立刻同意其解除兵权会让他感觉到朝廷的忌惮,所以决不能答应,反而要加封他的官职和爵位。
  可是刘子光的官已经够大了,爵位也足够高,再往上就是公爵了,他今年才不过二十七岁啊,难道以后还要再往上封异姓王,加九锡不成?朱由校略有犹豫,这件事就耽误了两天,刘子光那边折子又到了,再次催促朝廷同意他回京休息的要求。
  既然刘子光这么坚持,朱由校也只好“勉为其难”的任命史可法暂管山东军务,文官节制军队本来就是明朝的传统,只是因为这些年战乱不断才导致武人当权,现在让山东巡抚史可法总领山东军务其实是拨乱反正的行为。
  交出了军权,刘子光带着二百卫队回到了南京,朱由校亲自出城迎接,君臣相见其乐融融,刘子光大礼参拜,朱由校赶忙扶起,深情地说:“爱卿辛苦了。”
  好长时间没和皇上面对面的站着了,刘子光冒着犯上的罪名放肆地打量着朱由校,朱由校已经十九岁了马上就满二十岁了,和刚认识时候那个十五岁的少年已经大相径庭了,个子长高了许多,嘴上也留了一层漆黑的小胡子,眼神也成熟了许多,不再是以往那个率性的少年了。刘子光很想说一句,皇上你长大了,但是张了张嘴,还是忍住没说,那样的话只有皇上的长辈才能说,而刘子光顶多算是外戚,自然不可胡言乱语。
  朱由校道:“此番平定北方,全仗爱卿指挥有方,朕正想好好封赏于你呢,怎么就请辞了?若是没有爱卿坐镇北方,朕的江山不稳哦。”
  刘子光道:“平定北方全仗朝廷支持有力,将士们用命,微臣没有什么功劳的,现如今魏国公替皇上坐镇北京,震慑蒙古高丽,何忧之有,不瞒皇上说,微臣家里又快添丁了,微臣这个当爹的也想趁战事稍定,回家享享天伦之乐,算是偷懒了,请皇上责罚。”
  朱由校哈哈大笑:“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嘛。来来来,咱们进城。”
  君臣回到皇宫,刘子光又借口身上的差事太多,请辞领侍卫内大臣的头衔,本来他就没时间在皇宫里值班,这个差事只是个虚衔,拿了也就拿了,朱由校刚开始坚决不同意,刘子光再三要求之下也只好答应,刘子光又要请辞南厂提督的职务,朱由校自然又不答应,来回拉锯好几次之后,折中为提孙纲为南厂提督,刘子光以内阁大臣的身份指导南厂的工作。
  至此刘子光的职务几乎都卸掉了,红衫军大多驻扎在北方,被徐增寿管着,山东军本来就不是他的嫡系,大内侍卫的差使也撂挑子了,南厂提督也不干了,手上能指挥得动的兵力只有家里的几百个护院了,这样一来,皇上想猜忌他都没理由了。
  临走的时候皇上赏赐了一大堆的珠宝绸缎给刘子光,还赐了一辆小型的电动四轮玩具车,这是朱由校特地做的儿童车,给小外甥刘猡猡玩的,刘子光自然是千恩万谢,一时间小舅子和姐夫两人又回到以前那种亲密无间的状态。
  刘子光走后,朱由校的脸上依然洋溢着笑意,将黄宗羲和魏忠贤叫来,高兴地对他们说:“你们说刘爱卿是曹操,是司马昭,分明是看走眼了嘛!朕看刘爱卿是郭子仪,是卫青,是大大的忠臣。”
  黄宗羲和魏忠贤叫苦不迭,心说俺们啥时候说刘子光是曹操了,这一切不都是皇上你自己疑神疑鬼瞎猜忌的么,俺们只不过配合你一下而已,当然这话不能说,二人只能道:“皇上圣明!”
  第十卷
战争
第五十五章
后路
  深秋的南京一片萧索,镇武侯府里却热闹非凡,一个硕大的圆桌摆在大厅当中,刘子光抱着已经九个月大的刘猡猡坐在桌旁,众女陪坐四周,其中赵雯的座位加装了特制的软垫,身后还跟着四个侍女随时准备伺候,这是因为赵雯已经有了九个月的身孕,肚里怀了旅宋国的太子殿下,谁敢不好生伺候着啊。
  话说这刘猡猡也奇怪,平时谁抱都行,可是只要刘子光在场,就非得闹着要他爹抱不可,绝对不能换人抱,否则尖利的哭嚎能把房子震塌,刘子光到只好亲自抱着一刻也不丢手,堂堂侯爷抱着个孩子太不像话,这年头大户人家别说男主人了,就是当妈的也不会时时抱着孩子,那是保姆奶妈的工作,老爷太太亲自抱孩子那叫掉价。
  不过刘子光不讲这些俗套,他长时间出门在外,正愁没时间和孩子交流感情呢,,自然抱着就不放下,左手抱着孩子,右手拿着筷子吃吃喝喝的,还时不时蘸了酒往刘猡猡嘴里送,辣的刘猡猡眼泪哗哗的,把刘子光高兴的哈哈大笑。
  彭静蓉道:“今日老爷得胜回京,家里又快添丁了,真是团圆和美啊,只可惜橙妹妹不能同来,颇有些遗憾,不知道她的脑病好些了没有。”
  刘子光道:“还那样,只要她们娘俩过得舒心,我就辛苦点两头跑,没关系的。”
  赵雯接口道:“等我儿子生了,怕是你要三头跑了,大宋储君必须在国内长大,肯定不能常住南京的。”
  这是早就和旅宋朝廷说好的,他和赵雯的孩子会继承旅宋大统,不论男女都是储君,一国储君自然要放在旅宋皇宫里抚养了,所以刘子光虽然不乐意,也必须接受。
  下个月赵雯就要生了,再过半年,韩雪儿的孩子也会降生,韩雪儿虽然不再自杀,但是从不参与侯爷府的任何活动,彭静蓉在后院帮她修了个小佛堂,每日念经打坐,说来也搞笑,一个孕妇学人家带发修行,不过彭静蓉她们也明白韩雪儿的苦楚,对于重重矛盾中的她来说,这样静修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吃完了饭,彭静薇和刘小猫强行将嗷嗷乱叫的刘猡猡抢走去后花园玩了,只留下刘子光和彭静蓉、赵雯两位坐着谈事儿,彭静蓉算是刘子光的智囊,而赵雯毕竟是出身皇家,政治上的嗅觉比较敏锐,正好一起商量刘子光的仕途问题。
  彭静蓉道:“兵权都交了,皇上怎么说?怕是眉开眼笑了吧。”
  刘子光道:“老朱家的人就这样,生性多疑,我只有这样才能保得全家平安,皇上背地里干的那些事我都知道,重新启用魏忠贤,组建十三省钦密司对天下文武进行监视,唉,大明似乎总是摆脱不了特务统治的宿命啊。”
  赵雯道:“哼,逼你交出兵权,朱由校小儿这是自毁长城,试看整个大明能带兵打仗的又有几人,不过你说交出兵权就安全了,我看未必,他们朱家可不是我们赵家,赵家人最多是杯酒释兵权,朱家人可是会火烧庆功楼的,依我看来,手上有兵才能震慑这昏君。”
  赵雯不是明人,又是尊贵的太上皇,自然口无遮拦,刘子光也不管阻止她的胡言乱语,只是淡淡一笑道:“幸亏咱们家没有暗藏什么人的耳目,要不然凭你这句话就能把咱们家抄了。”
  赵雯道:“抄就抄,谁怕谁,上次不是差点干起来了么,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算怎么回事啊,立了那么大功还成了罪过了,我看你就不该交出兵权,他要是再逼你,干脆反了就是。”
  刘子光道:“这次皇上可没有逼我,是我主动放弃的兵权,在麻烦来临之前就把麻烦解决掉岂不是更好,至于你说造反,我想问你,我拿什么反啊?”
  赵雯道:“北方已尽在你掌握之中,你就是满清傀儡朝廷的太上皇,手上有兵有粮,如何不能反?”
  刘子光摇摇头,刚想反驳,彭静蓉替他说话了:“虽然相公掌握了半壁江山,但是造反却是万万行不通的,且不说家里的女眷孩子都在京城,就是红衫军的眷属也都在京城,光是这个掣肘就不能造反。再说了,你以为有地盘有人马就能造反么?大错特错。”
  赵雯傻乎乎地:“那还要什么啊?民心?相公很有民心啊,振臂一呼肯定无数人拥戴。”
  “!民心当然重要,但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资源是完备的工业和充足的钱粮,你知道红衫军一次齐射需要投射多少钢铁么?维持一天的军需得多少船运送,红衫军是相公的杀手锏,是天下最强的军队,但是这支军队有个弱点,那就是必须依靠强大的后勤补给,断了补给,红衫军就是一般的精锐部队,两万步骑而已,何以横扫天下?红衫军的后勤补给全赖江南各地的大小作坊生产,全仗招商局的轮船运送,万一和朝廷决裂,这些后勤将立刻中断,红衫军拿什么打仗?刀枪弓箭么?一句话,贫瘠的北方根本无力支持相公造反。”
  刘子光点点头补充道:“所以我才会交出兵权让皇上放心,再说了,我确实并无不臣之心,造反有什么好?无非是穿龙袍坐金殿,一点自由都没有,你们看我平时连蟒袍都不大穿了,我稀罕穿龙袍么,我稀罕当皇上么,兵灾一起,生灵涂炭,打打杀杀十几年,换一个朝廷又如何?还不是一样吃饭过日子?难不成我刘子光坐江山就能实现共产主义了?老朱家只要不做对不起老百姓的事情,我是不会反的。”
  刘子光说话比较含蓄,但是他的意思两位夫人都听出来了,一是还没被逼到那个份上,二是还不具备条件,所以他不会铤而走险。可是这样蛰伏下去也不是办法,北方战事还未全面平定,西方战事也不容乐观,早晚刘子光还是要重披战袍,到时候再立功勋,还是功高震主,依然免不了被猜忌,这该如何是好呢。
  彭静蓉了解自己的相公,知道这个不到三十岁的男人从一个奴隶爬到今天这个位置靠得不光是一腔热血两手武功,还有一颗看似鲁莽其实细致的玲珑心,他不光是英雄,必要的时候还会成为枭雄甚至奸雄,这都要看别人对他的态度了,坦诚相见当兄弟对待的,刘子光也会以兄弟待之,这点看红衫军弟兄们的待遇就能看出来,至于与他为敌的,则都没有好下场,不管是玩武力的还是玩权谋的,统统都被刘子光干掉了,倘若朱由校把刘子光逼到一定地步,他绝不会束手待毙,肯定会比曹操和司马昭做的还要绝。
  “那你也要预先做些准备啊,要不咱们搬家吧,搬到旅宋去住,或者北京也可以,听说那宫殿盖得可宏伟了,能赶四五个旅宋皇宫呢。”赵雯说。
  刘子光已经有些后悔把赵雯留下商讨大事了,看来她还是跟刘小猫她们一起胡闹比较合适,但是人家是孕妇,必须顺着她的话来不能训斥,于是刘子光道:“全搬走肯定是不行的,那等于欲盖弥彰,我已经计划好了,红衫军家眷村先搬,而且是偷偷的走,然后是京城皇家本書轉載文學網科学院的技术资料,都要复制一份送到北京,我在北京已经找好地址了,等选了合适的老师就开办清华大学堂和北京,建立一套科研和理论思想的学术机构,然后是江南的工厂作坊,鼓励他们去北方开厂,给土地,免税收,就不信他们不动心,这样一来,不但利国利民,还奠定了我在北方的基础,万一有事也好有资本和江南抗衡,你们以为如何?”
  “我们都好说,可是曾橙妹子和猡猡怎么办,她娘俩一走,皇上肯定起疑心,这个你怎么考虑的。”彭静蓉皱着眉头问道。
  “这就没办法了,曾橙绝对不能动,长公主一动就等于告诉皇上,我对他起了戒心了,现在只能寄希望皇上念在手足情分上不对长公主和孩子下手了。”
  彭静蓉和赵雯都默然,皇上就是皇上,别看刘子光这么强势的人,在皇权面前也不得不低头,这个时代,皇权就是至高无上的象征,哪怕刘子光再有民心,也不得不掂量造反的后果,这正是千百年儒家思想毒害的后果,不过二女的思想境界再高也达不到批判儒家思想的地步,反倒是刘子光灵机一动,道:“顾炎武办的怎么样了,我现在不领兵了,索性去当个先生算了。”
  “你?就你?”彭静蓉和赵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问道,她们很难想象一个连百家姓都背不全,毛笔字写的如同狗爬的武人能去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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