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时代(精校)第25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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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以西八十里的官道上,浩浩荡荡的队伍连绵百里,牛车骡车马车,拖拉着从长安掠夺的金银细软、绫罗绸缎,甚至锅碗瓢勺桌椅板凳,车队旁边是成群的牛羊猪狗在西夏骑兵的驱赶下缓缓前行,长安的百姓们被一条长长的绳子栓成一串,如同畜生一般往前走,有体弱的人步履稍微慢了一些便被西夏兵的皮鞭子狠狠地抽打。
  虽然西夏人建立了帝国,但是骨子里还是游牧民族野蛮的本性,砍掉敌人的头颅,劫掠他们的妻子儿女和财产,是他们自古以来的传统,也是最乐于做的事情,入侵关中让他们的欲望得以最畅快的放纵,富庶的汉人聚居地拥有的财富超乎了他们的想象,若不是皇帝有令,他们简直就想在这里住下呢。
  队伍行进的速度很缓慢,因为东西太多了,等于整个长安城大搬家,光俘虏的百姓就有三十万人,其中还有大量小脚的妇人和幼童,这些细皮嫩肉的汉人,稍微赶紧一点就叫苦不迭,恨得西夏兵们牙根直痒痒,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些小娘们虽然不比大漠上的女人身强力壮能干活,但是白嫩嫩的真好看,抢回去关在帐篷里早晚爽一爽的滋味还是本民族女人不可比拟的。
  晌午时分,大队停下来歇息,西夏兵们盘腿坐在一起生火烤肉,随便从羊群里抓来一头羊,利索地剥了烤着吃,士兵们时不时将一两块肉甩到俘虏群里,走了两天水米没进的俘虏们疯狂的哄抢起来,看的他们哈哈大笑,就连骑在战马上负责监视的哨兵都笑弯了腰,不过这并没有影响他的职责,当看到有两个俘虏悄悄解开了绳子脱离队伍想趁乱溜走的时候,哨兵立刻张弓搭箭,将两人活活钉死在地上。
  吃饱了羊肉,当兵的拿下马鞍子上挂的皮囊,猛灌一通马奶酒,然后将两只油手在衣襟上随便擦了一擦,走进俘虏队里看那模样俊俏的女子便拖出来享用,女子的丈夫或者父兄过来救助,一边往回拖拉女子,一边苦苦哀求当兵的,西夏兵听不懂汉话,拉扯的急了,抽出弯刀就乱砍一通,砍掉了几颗脑袋这些人就老实了,任由西夏兵将女子抢走,在大路边的空地上就扒开衣服猛干,其余的西夏兵一边看一边哈哈大笑,有的按耐不住也闯进俘虏队里去挑选模样过得去的女人,一时间哭闹哀求响成一片,朴实善良的关中百姓哪里是野蛮彪悍的西夏士兵的对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自家的土地上凌辱自家的妻女姐妹,有那血性男儿的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可是却被自家老人强行拉着不能上前拼命。
  这厢正闹哄哄,一骑飞奔而来,传下命令:发放粮食给俘虏,以保证他们能有足够的体力继续前进。于是西夏兵们嘻嘻哈哈地拿出馕饼,掰成小块抛进人群,如同喂口一般,每两天发放一次粮食是西夏军统帅制定的规矩,既保持了需要的能量,又不至于因为吃饱了饭体力充足而造反。
  随着这些小块馕饼扔出去,俘虏们依然是一片哄抢,但是抢来之后不是自己吞掉,而是献给队伍中的长者食用,而长者又不愿意自己吃,非要塞在小孩子嘴里。看到这一幕,西夏兵们只是冷笑:汉人就是虚伪,这是饿的不够狠,饿的狠了就是亲娘老子的肉都一样吃。
  有那会说一点汉话的西夏兵,拿着馕饼挑逗着饥民们:“喊一声爹就给一块饼吃。”
  人群沉默着,终于有人按耐不住饥肠辘辘的痛苦,站出来喊了一声爹,就想去拿那饼子,却被西夏兵一脚踹翻,“跪下喊!”于是那人只得跪下,用屈辱的声音又喊了一声爹,这才拿到了一小块发霉的饼子,狼吞虎咽吃下去之后,不免泪流满面,耳边传来的是西夏兵骄狂的大笑。
  战胜者拥有一切凌虐俘虏的权力,这些百姓要怪也只能怪自家的军队不争气,西夏人一年前大举进攻,陕军坚守长安数月,死伤累累,最终开城投降,直到陕西地方政权覆灭,一直在潼关踌躇不前的朝廷大军才开了过来,也不知道和西夏人达成了什么协议,兵不血刃就收复了长安,原以为就此天下太平了,哪知道好日子没过几天呢,西夏人就卷土重来,再次占领了长安。
  异族统治的日子如同无尽的暗夜见不到光明,甚至比苛捐杂税的周正隆政权还要残酷,西夏人当街杀人就像杀狗一样随意,看中什么东西直接就抢,不给就杀,他们还控制了所有关口道路,不准任何人通行,百姓们忍辱偷生,希望西夏人能赶快滚蛋,朝廷大军尽快杀回来,可是当西夏人开始纵火焚烧城市,洗劫所有财物,并将他们押上漫漫西行路的时候,他们才明白,朝廷不要他们了,从此长安只能留在回忆中了。
  队伍走的很慢,但西夏人并不担心,因为他们留下了一个强大的万人队阻击明军,关中平原是个东西走向的狭长地带,一万骑兵足以将追兵阻拦足够长的时间——假如明军真的敢追击的话。
  西夏兵们肆无忌惮的玩乐着,欢笑着,每逢停下来歇息或者宿营就是他们的狂欢时间,正当几个粗野的士兵趴在地上凌辱着汉人女子的时候,忽然暂停了动作,互相交换了一下疑惑的眼神,然后赤身裸体跳起来将耳朵贴在地上倾听。
  雷鸣,是万马奔腾的雷鸣,大漠上出生,马背上长大的汉子们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可是这么快追上来的能是谁呢?
  第十一卷
西域
第二十六章
盘踞长安
  西夏军自打进了陕西以来就没遇到过像样的抵抗,所以迟疑着不敢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等到地平线上出现汉人战旗的时候,他们才慌忙醒悟,纷纷上马备战。
  可是战马上都已经驮满了金银财宝,绫罗绸缎,光把这些解下来就费了一番功夫和决心,押送汉人俘虏的这些新附军可不是精锐的怯薛军,他们全指望这些战利品拿回去养家糊口了,若是随便扔在地上被别人捡去了岂不可惜,人就怕有私心,军队更是如此,人人想着细软钱财岂能打胜仗,所以当追兵杀过来的时候西夏军就已经注定要失败。
  车队太庞大了,一直延伸了将近百里,所以押送兵们也如同散落在路上的羊屎豆,稀稀拉拉的,很难集结成像样的战阵,看到追兵势大,队伍末尾的西夏兵们经过短暂的考虑,迅速做出撤退的决定,可是那些被他们欺负狠了的百姓们却突然从绵羊变成了猛虎,一个个恶狠狠地扑了过来,几个打一个地西夏兵掀下马来,死命的殴打,怎奈老百姓就是老百姓,怎么按得住粗壮的游牧民族车轴汉子,反被他们抓住机会抽出弯刀砍伤了几个,西夏兵也慌了神,没敢继续砍杀老百姓,仓皇的拖着刀子奔逃,哪知道追兵此时已经到了,一个红衫军骑兵踩着马镫,身子高高站起,挥动长刀一扭身,借着腰部的力量居高临下砍了下来,将这名西夏兵从肩膀砍开,鲜血直喷,但是却没有立即丧命。
  骑兵冲击要得就是个猛劲,一刀过后就不再补刀,继续向前冲杀,那些被马蹄踢翻,战刀砍伤的西夏兵就变成老百姓盘子里的菜了,刚才还耀武扬威高高在上的西夏兵此时捂着伤口哀号着求饶,满腔怒火的老百姓们哪管这个,乱拳打过去活活将这些倒霉鬼打死。
  西夏人万没料到明军来的这么快,猝不及防被打了个落花流水,成建制的西夏军看到明军势大,也不敢硬抗,带着抢来的财物丢下大队仓皇西窜,红衫军大获全胜,此时马力已经到了尽头,不少马匹精疲力竭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追击便只好暂时停止。
  用了三天时间才将被掳走的百姓带回长安,期间西夏军不甘失败又发动了几次逆袭,都被红衫军骑兵打退,最终只得眼巴巴望着满载财货的大车渐渐远去,叹一口气回马向西狂奔,再不走恐怕小命都要留在这里了。
  百姓陆陆续续回到城中,看到明字大旗无不涕泪横流,问守门军士这是哪位军门的队伍,军士很自豪的告诉他们,是征西大将军、当朝镇武侯的大军开到了,老百姓们顿时兴奋地奔走相告,都说这回终于有救了。
  长安收复算得上是大功一件,刘子光待城中状况稍定便让人拍发电报给京城,就说征西大军已经收复长安,斩敌两万,缴获的甲马器械和敌人的首级将会随着详细的战报送至京城。当电报官问他用什么落款的时候,刘子光思索了一下道:“用征西大将军刘就可以了。”
  与此同时,小心翼翼开出潼关的西军终于来到了渭南城下,望着一座空城,袁崇焕却长出了一口气,西夏军看来真的退了,他叫来中军,口述了西军收复渭南的电报,让速速发出请功,中军问落款署谁的名字,袁崇焕想也不想便道:“总督陕西三边军务袁。”
  远在南京的朱由校同时接到了西军前线发来的两份电报,内容却大相径庭,一份是刘子光发来的,说歼敌两万,收复长安,敌军已经望风而逃,朝廷大军西出嘉峪关指日可待。另一份是袁崇焕发的,说西军将士上下一心,经历苦战终于歼敌五万,收复渭南,现长安城内还盘踞着十万残敌,西军将士定然会不畏艰险,杀敌报国,尽快收复长安。
  这可奇怪了,西军发来两份电报也就罢了,可是居然差异这么大,这长安城到底在谁的手里,哪份电报才是真的?这可牵扯到欺君之罪的问题,朱由校当即传旨西军速速说明情况。
  接到回电,袁崇焕大惊失色,急令全军火速前进,进驻长安,他知道刘子光这小子肯定又在玩当年奇袭济南的套路了,只是不晓得他怎么背着自己越过潼关天险的,难不成又是靠气球那个玩意?不管怎么样,这回风头全让他占了。
  西军开到长安城下,城门紧闭,袁大帅的车驾还没到,先锋官刘宗敏冲着城头上高声喊叫:“城上的人听了,西军的爷爷们到了,赶紧打开城门,预备好洗脚水和羊肉泡馍,让爷们好好歇脚。”
  刘宗敏心里也是一团火,红衫军这帮狗日的太不讲究了,趁着西夏人撤走,快速占领真空地带,把本该西军拿的功劳全给抢了!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所以口气也就冲了点。
  城头上这些伙计也不是吃素的,一听这话就炸了锅,大伙心说你们龟缩在后面不出头,老子们打了两仗死了几百弟兄才拿下的长安城,凭什么就给你们开门,还打洗脚水预备羊肉泡馍的,当时就有人骂道:“你们是谁家的队伍,怎么这么没规矩,羊肉泡馍没有,洗脚水管够!”说罢一大桶泔水倒了下来,随着隔着远远的护城河没能泼到谁,但是却惹恼了西军众将士,当下两边开始骂战。
  骂归骂,该禀报的还得禀报,守门军官派人飞报刘子光,刘子光问袁督师到了没有,答说没有。刘子光便道:“那就把他们晾在外面,等袁督师来了再禀告。”
  刘宗敏骂了小半个时辰,口干舌燥的,见对方没有开门的意思便只好在城门外下马歇息,他的骑营走得快,没带帐篷等物事,连干粮饮水都不足,这回在大毒日头下面可遭了罪了,当兵的们都不停咒骂着城上那些红衫军的同行们,两军的矛盾进一步加深。
  过了三个时辰,袁督师的大驾才到,看到总督三边军务的大纛,军士急报刘子光知晓,刘子光换了衣服出城相迎,两下里一见面先是客气的互相恭维了一番,然后袁崇焕道:“不知道侯爷有没有将巡抚衙门帮本督留下来,上次本督进驻长安之时,就是将此处作为行辕的。”那意思就是我还得到巡抚衙门去办公。
  刘子光道:“督师大人有所不知,城市建筑十有八九都付之一炬了,巡抚衙门更是化为白地,我军将士都是搭帐篷住的,督师若不嫌弃,就来和本侯同住。”
  袁崇焕道:“西夏人果然残暴,居然纵火焚毁长安,本督这就进城视察民情,至于帐篷嘛,本督倒是带了些,就不挤占侯爷的地方了。”
  说着就要带兵进城,可是却被刘子光拦住:“督师,城中百姓衣不蔽体、人心惶惶,您麾下马贼出身的军队此时进城怕是多有不妥吧,不如这样,督师大人的标兵营可以进城,刘总兵的部队还是在城外扎营的好,不然惹出扰民的事端你我都不好向长安父老交代啊。”
  袁崇焕无奈,回复皇上的电文还需要刘子光帮着圆场呢,所以只得答应,带着标兵营进了城,而刘宗敏的部队只能在城外干瞪眼。
  红衫军占了长安就没有让出来的道理,虽然此时的长安已经成为一个大瓦砾堆,但只要人民还在就有着恢复往日荣光的希望,百姓们在红衫军的组织下收集残砖破瓦搭建房舍,出城砍伐数木,挖土烧砖,营造新的街道和房屋,幸亏西夏人没来得及把所有的粮食都抢光,所以几十万长安人暂时不会出现食品短缺的情况。
  刘子光也不想和袁崇焕彻底翻脸,大家心照不宣地都不再提金声恒那件事,在对皇上的回电上也统一了口径,只说两军分开作战,刘军攻长安,袁军攻渭南,彼此间没有协调好步调而已,战争嘛,出现这种状况是情有可原的。
  电报发回南京,朱由校也懒得追究,只要陕西回来便好,是谁打下来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当皇帝有时候需要糊涂一把,现在正是朱由校难得糊涂的时候,于是一封嘉奖电报迅速发了回去,将西军上下都大大褒奖了一番,鼓励他们再接再厉,一举收复所有失地。
  长安是汉唐时期的中国首都,现在居然成了大明的西部边陲,这种疆域的大缩水是任何一个汉人都不能接受的,眼下西夏内乱,正是趁机开疆拓土的好机会,刘子光和袁崇焕都派出了骑兵迅速西进,能占多大地盘就占多大地盘,在共同的敌人面前,两军达成了非官方的默契,只要一方占领了的城市,另一方就不会去染指,想比之下还是袁崇焕的人马占了便宜,因为他们熟悉地形,人又多,反正西夏军都跑远了,只管撒丫子往前冲便是了,红衫军就明显出于劣势,只有不足一万的骑兵,怎么占也不了几个县城,所以刘子光给他们的命令是,不要在意陕西境内的得失,只管一路向西!
  朝廷的粮饷很快就运到了,虽然按照内阁达成的意思,这些银子粮食布匹军械由刘子光和袁崇焕三七开,但是实际上操作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了,属于刘子光的那三分迟迟不到,来的都是西军的那七分。
  明知道这里面有猫腻,刘子光也不去据理力争,他只是吩咐人将一切事情记录下来,等以后再算帐,至于红衫军的给养问题,他自有自己的一套后勤体系,大批粮食从湖广以征西大将军的名义低价收购上来,走陆路经潼关送往长安,大批军械弹药从利国铁厂的生产线上下来就直接装上向西的马车,同时一条经过河南直达关中的铁路也在紧张的施工当中了。
  最令人兴奋地消息莫过于山西的光复,赵章程带领三营军马一路势如破竹,直捣太原府,沿途清军望风而降,连一场像样的战斗都没发生,临到太原府,才听说康熙小朝廷已经北上大漠了,赵章程派骑营一直撵到大同才收兵,回来后向刘子光报告了这个喜讯,说山西百姓早就盼着朝廷大军来解放他们了,在红衫军打过来之前,绿营的哗变和民间的起义已经此起彼伏,对于康熙来说,山西已经是一个坐不住的大热锅了。
  山西可是个富庶的地方,商业和金融业都很发达,还有丰富的煤炭资源,得了山西就相当于得了一个宝库,所以刘子光才会不那么在乎朝廷的军费。看着地图上自己掌握的区域,刘子光洋洋得意,河北山东山西,外加陕西一部,蒙古一部,高丽一部,这些土地上的矿产渔农人力资源都是不可小觑的,朝廷的那些掣肘,袁崇焕的小心眼,都没有放在刘子光的心上,他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整合手上的这些资源,打败西夏这个最大的潜在敌人。
  通过几次战斗刘子光已经发现,西夏人的战争潜力非常巨大,这个庞大的帝国就像是放大了一号的满清,而且比满清更野蛮,更强大,从里海到天山都是他的疆域,突厥人、回鹘人、蒙古人、吐蕃人、汉人都是他的子民,巨大的战略纵深,无穷无尽的人力资源,都支持着这个国家长期和大明对抗,若是西部大局交给袁崇焕的话,打得好能保十几年的太平,打得不好恐怕明后年就要再度沦陷了。
  但是如果战争交给刘子光来打的话就不会如此了,他深深知道,在敌人强大的战争资源面前,装备了轻型火炮和火铳的红衫军骑兵所占的优势并不是很大,而且随着战争的延续,这种优势还将越来越小,因为敌军会缴获、仿制他们的先进武器,并且导致战局的扭转,所以要想迅速解决掉这个敌人,只能使用最先进的武器,用强大的陆空力量,用坦克和巨炮,用飞艇和动力翼伞,用科技的力量彻底打垮他们,将这些游牧民族的尖牙利齿统统折断,再狠狠踏上一只脚,才能保证汉人世界的平安。
  第十一卷
西域
第二十七章
风起陇右
  根据征西大将军的指示,无数机器、燃料、工人、技师从全国各地向长安汇聚,他们将在这里建造红衫军战略西进的工业基地,铝厂、铁厂、煤矿、机器厂等都在关中平原上筹划了厂址。
  为了配合这种大规模的迁移,黄河被疏浚了,铁道铺的更远了,城市之间的官道也挖了排水沟,铺了石板和沙子,下雨天再也不怕泥泞了,刘子光用海外和股市上赚来的钱兴建了这一切,带动了全国各省的大修路运动,为了向镇武侯的厂子出售原料,各地官府大兴土木修建道路,将农田平了修成能八匹马并排走的马路,用石磙子来回碾压,然后撒上碎石,虽然不比现代化的柏油路,但也是相当的先进了。
  山西已经尽落于刘子光之手,康熙政权仓皇北上,企图通过漠北抵达辽东龙兴之地重起炉灶,可是蒙古草原此时已经是扎木和骑兵的天下,可怜十几万八旗军民,在茫茫大漠上被蒙古人杀的狼狈不堪,大队人马抱团走还好些,无数落单的人不是被草原上的野狼打了牙祭就是被蒙古人虏去做了奴隶,就连康熙皇帝也不得不接受现任的察哈尔汗扎木和的要求,留下一百万两从山西搜刮来的金银财宝算是交了买路钱,这才绕过了大漠、翻过了大兴安岭抵达辽东,一路上死伤累累,十几万人到了辽东只剩下寥寥五万人,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晋中乃富庶之地,朝廷不可能放任刘子光盘踞,所以当山西收复的捷报传来之后,内阁就迅速拟定了山西省布政司、按察司、指挥使司的人选,又委派了一个德高望重的大员为巡抚,报皇上御批之后星夜赶往太原府赴任。但是刘子光的动作更快,将满清没有掠走的银钱搜刮的一干二净,山西著名的商号票号也收归镇武侯名下,招牌和人员还沿用原来的,但是侯爷重新注资,完全控股,自此刘子光手里也有了一家大规模的票号——大德兴。
  打西夏不同于打满清,西域距离中原万里之遥,沿途多荒无人烟,没有道路,缺乏水源,难以保证部队的补给,尤其对于红衫军这样的现代化军队,更是严重掣肘威力的发挥,所以刘子光现在将精力全部投入到基础建设中来,倾其财力物力兴建从中原至长安的铁道,只要火轮车开进来,大型装备的运输就不成问题了,刘子光将自己掌握的几个省的资源和上千万计的银两统筹运营起来,再加上自己的铁腕控制,一切难题都迎刃而解。
  铺设铁路的时候,往往会遇到百姓的田产或者祖坟,如果绕道的话成本将会大大上升,而且先例一开就没法控制了,所以刘子光指示遇到此类情况一律给予丰厚补偿,征用田地的在别处给予两倍面积同等土质的田地赔偿,征用坟地的帮着迁坟不说,还免费给修成全汉白玉砌成的陵园,另外再给成千两银子的慰问金。按理说这样的条件也算是宽厚了,可是就有那不开眼不上路的,撒泼玩命就是要阻挠铁路的施工,有人是想要更多的补偿,有些人是确实孝敬祖先,不肯妄动祖坟,对于前一种情况刘子光的指示是对敢于敲诈勒索的人送官严办,一分钱补偿没有不说,还要吃上几年牢饭。后一种情况就比较难办了,毕竟社会风气如此,动了人家的祖坟等于奇耻大辱,首先铁路方就不占理了,铁路从徐州府刚修到河南商丘境内就遇到了这样的情况。
  按照规划,铁路需要征用当地一大户人家的祖坟,这家人有钱有势,自然不在乎赔偿,抵死不愿意征地,可是铁路因此改道的话就要开山凿隧道,费用直上天文数字不说,工期还要大大延误,负责施工的小头目被逼急了,带着工人打伤了大户人家护坟的家丁,这下子可戳了大祸了,这家人立刻通知了在京城当大官的亲戚,这位高官亲戚不是旁人,正是当朝礼部尚书侯恂侯老大人,侯恂一听刘子光要挖他们家祖坟,登时气得火冒三丈,这不是明摆着要破坏老侯家风水么!好端端一个儿子被刘子光弄成了太监不说,现在居然又欺负到列祖列宗头上来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侯恂当即联络了都察院的一帮人,重重参了刘子光一本,这事就连皇帝也觉得为难,不迁坟吧影响西征大计,迁坟吧,又实在说不过去,权衡再三朱由校决定还是给侯恂这个面子,一道谕旨发给刘子光,责成他不得破坏侯家的风水。
  事情闹到告御状的份上,若是一般人也就让了,可是刘子光却不如此,正因为对方是老对头侯家,所以他一定不会吃这个瘪,于是一道陆上高架桥从侯家祖坟上横跨而过,硬是一个桩子都没打在侯家地皮上,这是最新式的高架斜拉钢索桥,全世界首创,也是被侯家人逼出来的举措,这下可好了,火轮车天天从头顶上过,闹得侯家的祖先不能安静长眠,效果还不如迁坟呢,侯家人大怒,再次进京告御状,可是这回皇上可不再支持他们了,人家一个墩子都没设在你们老林子里,还闹着什么趣?侯家人吃了个哑巴亏,只得悻悻而去,但是侯恂自此便更加仇恨刘子光了。当然这都是以后慢慢发生的故事,毕竟修建铁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修铁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打西夏也是一样,是一个浩大的工程,朱由校很明白这一点,最近一段时间他正跟着黄宗羲学习汉武帝北击匈奴的历史故事呢,黄宗羲讲得精彩,朱由校听得专注,听得心潮澎湃之时,这位年轻的皇帝不自觉地拿自己和刘彻做了比较,觉得自己和这位汉人历史上最伟大的皇帝着实有着众多相似之处,幼时都受到太后的压制,长大后励精图治,内灭叛乱,外拓疆土,堪称一代英主,而此时正在陕西筹备西征大计的袁崇焕和刘子光,也被朱由校顺理成章的想象成了自己的卫青和霍去病,一个老成持重,一个锐意进取,有这一对将帅在,再加上大明朝的倾国之力,何愁西夏不平,边患不灭,等西夏人被逐到极西之地后,大明朝就四海升平,万国来朝了,恐怕就连洪武年间也没有这样磅礴的气象吧。
  “届时朕一定要登泰山封禅,向天下昭告天启朝的丰功伟绩!”朱由校信誓旦旦发下了宏愿,同时他对又对魏忠贤交代道:“钦密司的行动先缓一缓吧,朕开疆拓土需要人啊。”魏忠贤低眉顺眼应了声是,旁边的黄宗羲只是微笑却不说话。
  西军的骑兵沿着河西走廊一路西进,很快占领了陇西天水等城市,西夏军忙于内乱,暂时无暇东顾,但只配备了火铳弓箭的明军骑兵也没有能力进攻兰州这样的大城市,于是双方暂时默契的休战了,袁崇焕甚至还和西夏叛军楚琥布乌巴什的人搭上了线,愿意用兵器银钱资助他,以此达到延长西夏内乱的目的,西夏人乱的越久,大明的机会就越大,对于袁督师的这种儒家智谋,刘子光不赞成也不反对,毕竟各人有各人的打法,他也不能说袁督师的策略就是不对的。
  陕西就是这么个局面,西军和红衫军各搞各的,互相都憋着一口气,看谁打的好,西军的后续力量在不断抵达,这些新兵都是吴三桂再次赴湖广招的兵,湖南人骁勇善战,忠诚守纪,倒也大大增强了西军的力量,改善了部队的构成。
  刘子光也在扩军,京师的讲武堂、真定府的武备学堂、还有洛阳府、长安城的新兵训练营都挤满了新招收的学兵,大量的燕赵子弟被招募入军,不过身份却不是红衫军,因为红衫军是刘子光的私人军队性质,扩充到三万人已经很让朝廷一些人侧目了,所以必须加以限制,这些新征募的军队只能给予朝廷正规禁军的编制。
  长安城外,数千士兵在校场上挺立着,此时已经是六月炎天,大毒日头在天上挂着,晒得人头晕眼花,可是当兵的们穿着厚厚的胖袄和盔甲一丝不动地站在那里已经有一个时辰了,间或有昏倒在地的士兵都迅速拖了下去,其他人连看都不看一眼。
  “这批新兵的素质很高。”刘子光夸奖道。
  “都是实心眼的庄稼汉,有一股韧劲,大帅说不让歇,哪个也不敢乱动啊。”负责训练他们的军官说道。
  “呵呵,不止是庄稼汉,就是读书人,进了咱们长安大校场还不是一样有韧劲?”刘子光笑道。
  此话不假,在队列中有一队是京师讲武堂高级班的学兵,夏完淳梁士贻等人也和普通新兵一样穿着盔甲站在烈日下,这些昔日风流倜傥、细皮嫩肉的书生,经过几个月的洗礼,已经变成有着古铜色皮肤和坚毅眼神的战士,看见漫天箭雨不再会发抖,看见砍头也不会恶心呕吐了,只是战斗技巧和身体素质还有待加强。
  刘子光坐在凉棚下,戴着墨镜叼着雪茄看新兵们训练,干女儿薛香盈穿着肚兜坐在后面的席子上玩耍,几个丫鬟跟着伺候着,小丫头才三岁,因为没有了娘亲,刘子光格外宠她,在军营里长大,又是侯爷的义女,小家伙受到的宠爱可想而知,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在这些粗野的大老爷们溺爱下,小丫头养成了一副刁蛮的臭脾气。
  不知道为啥,干女儿又哭嚎起来,刘子光一皱眉,刚要亲自去哄女儿,忽然侍卫来报:“启禀大帅,京师慰问团到了。”
  刘子光一愣,那侍卫瞧瞧大帅的脸色,又自作聪明加了一句:“是董大家亲自带队。”
  第十一卷
西域
第二十八章
爱看杀头的小萝莉
  董小宛自从上回被刘子光请到天津卫劳军之后,便成了京师的拥军模范,这回红衫军进军关中,董大家还在秦淮河上发起了好几次募捐行动,为沦陷区的儿童贡献爱心呢,这次更是不请自来,亲自组团来劳军。
  不要小看秦淮河上的这些烟花女子,她们的能量相当惊人,要知道这些能称得上大家的女子们的入幕之宾可都是官场显贵、南北名士,秦淮河上的这些游船画舫可谓大明朝各种小道消息的发源地,要想贬低哪个人,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在这种地方造他的谣,保管第二天就传遍京城各个角落,同理,要想给某个人架势,这里也是最好的场合,通过董大家的嘴将某人的英雄事迹讲述出来,效果甚至比一百个说书先生的效果还要好。
  京城乃至全国的青楼界都和镇武侯保持着亲密友好的关系,自从上回御史杀人案件以后,京城的妓院就都换下了弥勒佛或者管仲爷爷的塑像,供起了镇武侯横刀立马的金身,慢慢的这个风俗蔓延到了全国乃至海外,旅宋、暹罗、爪哇,不管是有中华特色的勾栏瓦子,还是异国风情的暹罗按摩院,大堂上总要供奉刘子光的塑像或者画像,总而言之,他老人家已经取代管仲爷爷成为天下最古老行业的保护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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