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调查局(校对)第14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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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日落西山、夜幕降临,她才拼凑出一份比较完整的谷修齐的资料。
  谷修齐,男,1966年生,父亲叫谷怀轩,母亲叫廖潭秋,哥哥叫谷修平……果不其然,是谷教授的弟弟。
  李晗有些纳闷:谷教授基本不提他弟弟的事,连自己也只是知道谷教授有个弟弟而已,小文是怎么知道谷教授的弟弟叫什么的?
  她低头看了一下小文给她的那张纸,默念道:修齐,修治,修平……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原来如此,好聪明的小文,她想必是猜到了谷教授“修平”二字的意义,于是估计他要有个弟弟的话,那不是叫“修齐”就是叫“修治”了。
  民政局那边反馈来的资料最全,原来谷家很不一般,谷氏兄弟的祖父是民国时期的大银行家,是江东实业银行的大股东之一,兄弟俩的父亲,也就是谷怀轩,是当年有名的“近江四公子”之一,留过洋,有极高的艺术造诣,精通音乐、绘画,酷爱收藏,娶的太太廖潭秋也是当时的大家闺秀。
  解放前夕,谷家举家逃到了美国,但是五十年代初,谷怀轩却带着夫人毅然回国,参加祖国建设,并在1955年生了大儿子谷修平。
  但就在1966年二儿子刚出生后不久,谷怀轩夫妇就被打倒,家里被抄,谷家的房产、留在国内的存款、黄金、收藏全都被没收,直到1980年平反,财产部分返还。
  李晗边看边唏嘘着,没想到谷教授还有如此显赫的家世!怪不得看他一个穷酸老头,却有如此高的修养!
  她又重点看谷修齐的生平。谷修齐1966年生,童年完全是在最疯狂的年代中度过的,稍微长大一点就正好赶上平凡、抄家退赔,大笔的财产重新属于谷家……可想而知,从原先受人欺负的“贱民”、“黑五类”,一跃成为生活条件优越的小少爷……
  大概是受家庭浓郁的艺术氛围熏陶吧,1979年,13岁的谷修齐考入了江东音乐学院附中,大概是天赋过人吧,上学期间屡获各种少儿奖项,甚至被编入江东音乐学院少年交响乐团,远赴日本和美国,进行表演交流,后保送入中央音乐学院,毕业后分配到江东音乐学院任教。
  但是光环戛然而止,前途无量的青年讲师谷修齐因为强奸罪,被判处死缓,送到遥远的大西北某监狱,终身服苦役……
  看到这里,李晗吃了一惊:这样一个前途似锦的青年,本应是被女青年众星捧月一样簇拥着的,究竟为什么会和“强奸罪”扯到一起的?
  她接着往下看,越看越心惊:2000年,34岁的谷修齐被减刑提前释放,他在大西北整整蹲了十年的苦窑……但仅仅在三年之后,谷修齐因为盗窃被抓,而且因为数额特别巨大,被判了无期徒刑。
  关于这次盗窃案的卷宗,李晗也调取来了,一看之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谷修齐竟然连续偷盗了八座豪宅,其中不乏当时的近江市市长、副市长、局长、甚至还有省领导的家……
  卷宗显示,谷修齐简直是一个技术开锁高手,可以在一分钟内捅开当时最先进的防盗门锁芯,更绝的是进门还不算,还能开保险柜,这八所豪宅里都有保险柜,有机械的也有数码的,可没一个能挡得住他的,全部被他打开后洗劫一空!
  谷修齐是在销赃的时候被抓的,直到归案,也只有一所豪宅的主人报了案,那户主人是个做生意的大老板,其他几所豪宅的主人,连案子都没报,还是谷修齐交代出来的,当年因为这事,江东官场颇为震动了一番呢……
  这次谷修齐被判无期,在江东省第四监狱服刑,但仅仅在第二年,也就是2001年的时候,谷修齐就越狱了,警方动用了上千武警搜捕,谷修齐在重重包围中负隅顽抗失败,自焚身亡,死法和黄宗胜的死法如出一辙!
  看完所有的卷宗,李晗震惊万分,谷修齐的档案已经表明他就是真凶!而且这个人很可能制造了假的死亡,至今逍遥法外。
  按年龄来说,谷修齐今年51岁,这种猛人身体素质肯定很好,龙精虎猛,按照行话来说,还不耽误“犯花案”。
  如果谷修齐真的就是“老师”,那他已经在近江盘踞很久了,谷教授知不知道?甚至……他有没有可能对他弟弟进行了某种包庇?
  李晗感觉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坐着了,她有必要去见一次谷教授,跟他好好谈谈这个问题。
  ……
  李晗收拾好卷宗,开车来到谷教授家,经过东方财富广场的时候,看到家乐福的标志,心中一动,她觉得不能空手去,应该买点谷教授爱吃的水果,拿出十足的诚意,跟老头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李晗转动方向盘,开进地下停车场,停好车突然发现对面车位停着一辆红色牧马人,看车牌号也很眼熟,但记不得是不是文讷的了。她也不管这些,径直进入超市,选了几样进口水果,提着出来,又进入地下车库,正看到停车场的远处,值班人员办公室门口,好像是小文的身影,小文拿着手机,正跟值班人员说着什么。
  李晗此刻心事重重,而且她觉得这属于谷教授家的隐私,在搞清楚之前最好不要让小文知道,也就没去打招呼,开车刚出了地下车库,电话铃就响了,一看,是小文打来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师生恋
  东方财富广场摩天大楼上,一片黑暗中,一个身材高瘦的男子站在落地窗前,端着一杯蓝方,站在一架长焦望远镜前,一边慢慢品着,一边观察着下面谷教授家的旧楼。
  身后,一架钢琴的黑漆面被外面城市夜景照耀着,在黑暗中反射着城市的流光溢彩。
  樱桃木的酒柜里,摆着各种演奏比赛的获奖证书、奖杯,最上面摆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一对青年男女的合影,男孩相貌英俊,带着一丝不属于这个年龄的睿智之气,女孩容颜清秀,长发披肩,戴着绒布发卡和那个年代特有的黑框眼镜,虽然合影的时候表情淡然,但却气质绝佳,宛如冰山上的一朵雪莲。
  桌上,大屏幕的曲面显示器发出微弱的光,屏幕上是一组监控画面,不过大部分画面都已经是黑色的了,只剩最后一个画面还亮着——那是谷教授家门口。
  这名男子在望远镜前看了一会儿,又来到屏幕前,略显失魂落魄地望着逝去的那些监控画面,叹了口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坐到钢琴前。
  立式钢琴的顶上,一排摆着二十几个小相框,每张都是一名女生手持乐器的微笑照片……她们的微笑有的是发自内心的,有的则带着几分不情愿。
  男子目光在这些他曾经拥有的女孩们脸上缓缓扫过,最后小心抬起手,在最中间的那张相片上轻轻抚摸了一下——这位女孩是他的“皇后”。
  这位少女闭着双眼,就像一件艺术品:浓眉下是长长的睫毛、富有立体感的鼻梁、精致有型的下巴、花骨朵般的双唇,如同睡美人一般。
  即使是她陷入沉睡的样子,也远胜过两旁的那些庸脂俗粉。
  男子的手指在女孩脸上流连了片刻,长叹一声,说道:“好在一切就要结束了……老师弹琴给你们听吧。”
  说着,轻抚琴键,慢慢弹奏起来。
  一片幽暗中,男子轻柔弹奏着巴赫的《歌德堡变奏曲》,扬起下巴,放空心灵,陶醉在音乐的美妙圣境中。
  外面,是五光十色、物欲横流的都市,房间内,黑暗中却流淌着世界上最纯净、最优美的旋律,犹如雪山圣湖一般……
  一人一琴,在落地窗前形成一幅剪影。
  ……
  在下方的财富广场地下车库出口,李晗正准备开车出去,却接到了小文打来的电话。
  李晗有点心虚,接起来说道:“喂,小文?”
  电话里传来文讷笑吟吟的声音:“晗姐姐,你在哪里啊?吃过饭了吗?”
  “呃……我看看啊……”李晗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过来看谷教授了,快到了,嗯,还没吃呢。”
  地下车库里,文讷望着出口处李晗那辆甲壳虫的车屁股,人畜无害地笑道:“正好,我也快到了,等下我们一起吃饭吧,吃完饭一起去看谷教授。”
  李晗松了口气,原来这丫头也满嘴跑火车啊,她笑道:“好吧,等我到地方给你打电话。”
  十分钟后,两个女孩坐在了楼上美食街的一家餐厅里,吃着菜,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互相试探。
  李晗也不好直接问你刚才在停车场里跟保安说什么,于是就问那个“老师”没再打电话骚扰你吧?
  文讷说没有,然后问,那个录音分析出结果来了吗?
  李晗有些尴尬,摇摇头:“还没。”
  李晗凭直觉感觉到文讷似乎也猜到了什么,便问道:“小文,你是怎么想起来过来看谷教授的呢?”
  文讷狡黠一笑:“和你一样啊。”
  “和我一样?”李晗看着小文的笑容,仿佛被看穿了内心一般,她不太会说谎,顿时感到脸上一热,笑道,“呃……你也是担心谷教授的身体啊。”
  文讷笑道:“对啊。”
  两人一边说说笑笑,李晗一边想,这个小文来的真不是时候,自己本来想单独跟谷教授聊聊他弟弟的事的,没想到小文不揣冒昧的也跑来了。这种事涉及谷教授的家庭隐私,小文和谷教授的关系又不比自己,而且她又是这个案件中的受害人,实在不适合。
  李晗想着,怎么才能避开小文,偷偷问问谷教授,或者想个什么办法让小文先走,自己留下来跟谷教授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或者用什么小文听不懂的暗示话语探探谷教授?
  ……
  两个女孩各怀鬼胎地吃完饭,手拉手下楼,穿过马路,来找谷教授。
  谷教授正在吃饭,看到两个小丫头一起来看自己,很高兴,招呼她们坐下一起吃点,两人连说刚吃过,您吃您的。
  文讷笑道:“哟,您老还喝两杯啊!”
  可不是么,小折叠桌上摆着好几盘菜,有两盘炒菜,还有两三个熟食,估计也是在超市买的,旁边放着一小坛黄酒,大约有一两斤的样子,泥封刚扣掉,用木塞子塞着,老头正在自斟自饮。
  老头喝酒颇为讲究,不直接从坛子往酒杯里倒,而是执一只青花瓷小酒壶,往一只同款的青花小杯子里斟酒,酒壶上写着两句诗:人生百年常在醉,算来三万六千场。
  酒杯上也有两句诗: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琥珀色的酒浆注满杯子,空气中飘荡着黄酒特有的醇厚幽香,甚是诱人。
  老头一小口黄酒下肚,笑眯眯地夹了一小块豆腐干填进嘴里,心满意足地嚼着,摇头晃脑,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划着,颇有孔乙己的即视感。
  文讷第一次见喝黄酒这么讲究的人,笑吟吟地坐过去,端起小酒壶,为老爷子又斟了一杯,她惊讶地发现,酒壶是热的,摸起来颇烫手。
  “谷伯伯,您还真讲究呢,喝黄酒一定要喝温的。”
  “那是,”谷教授摇头笑道,“其实我这算不得讲究了,老年间讲究的是要用锡壶装黄酒,然后放在专门温酒的家伙事里,还得烧热水来温酒,我这不想折腾那个了,直接放微波炉里打热了就是。”
  “您怎么不放一颗话梅呢?”
  “切,”谷教授一摆筷子,不屑地说道,“那是你们不懂事小孩的喝法。”
  他又是“吱喽”一口酒,夹起一筷子白切鸡嚼着,很是得意,摇头晃脑地吟哦道:
  “老人七十仍沽酒。”
  文讷看他从现代的精神科教授瞬间变成了古代的乡间教书先生,忍不住笑嘻嘻地接了下句:
  “千壶百瓮花门口。”
  谷教授抬起眼来,颇惊喜地看了文讷一眼,接着又吟一句:
  “道傍榆荚仍似钱。”
  文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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