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争之世第5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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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忌点点头,又摇摇头,沉吟着说道:“不能断定,不代表没有疑心。如果有个足以令他们相信的人帮我做个人证,那他们就无话可说了。”
  冬苟迟疑了一下,说道:“可是咱们能哪里找一个能让对方信任,又肯帮公子遮掩的人呢?咱们的人他们不会相信,阳虎且不说会不会帮忙,就算他肯,他与公子来往过于密切,他的话,也未必会让三桓相信。”
  庆忌颔首道:“你说的不错,不过……如果这个人是我的老对头叔孙玉的宝贝女儿,你说他们会不会相信呢?”
  阿仇击掌叫道:“不错,叔孙大小姐已经喜欢了咱们公子,她一定会帮助公子的。”
  “非也,真相不能让她知道。”庆忌断然摇头:“人心难测,此事关系太过重大,我不能冒任何不必要的风险;况且叔孙摇光性情直爽,亳无城府,根本不是个善于掩饰情绪的女孩,如果她真的喜欢了我,甚至肯帮我瞒着她的父亲,但是她知道那受伤的人不是我之后,神色之间也难免会露出些异常来。
  叔孙玉老奸巨滑,自己的女儿若有任何异常,他焉能看不出来?所以,不但不能让她知道详情,而且……我第一个要瞒的人就是她,第一个要瞒得过的人,也必须是她!我要……让她亲眼看到我受伤!”
  既然想出了办法,商量具体的执行措施就容易多了,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把整个计划完善了一下,使得破绽更不易被发觉。最后,庆忌说道:“好了,现在就分头行动。冬苟,你去寻个与我相像的兄弟,阿仇,你去弄条无毒的蛇以备使用。至于真正使用的毒物,是蛇毒蝎毒还是蜂毒都无所谓,甚或草药之毒都行,只要出现我们需要的症状,让人相信是被双头蛇咬中的就行。”
  “遵命,我们马上去办。”
  “还有,这蛇毒……或是什么蝎毒、蜂毒的,不会真的要了人命吧?”
  阿仇道:“公子不必担心,我们兄弟这条命,早就给了公子,就算剑刃及体,也决不会眨一下眼睛。只要一说是做公子替身,不会有一个兄弟皱一皱眉头。”
  “胡说,战场厮杀是另一回事,如果让我的兄弟这样平白送了性命,我心何安?”
  “是是,公子放心,卑下一定会妥善安排,及时出现,救下‘公子’的”。
  “好,你们去准备吧,今天回城之前,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受伤’!”
  “诺!”冬苟、阿仇拱手站起,就在这时,房外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哟,大小姐,您回来啦。才这么一会儿就猎了这么多东西呀?”
  “那当然,以本姑娘的箭法,这不过是小试身手罢了。去,到湖边把这些猎物都拾掇出来,一会儿就要用的。嗳,庆忌公子他人呢?”
  庆忌听到这里,悄悄摆了摆手,冬苟和阿仇拱手退出,庆忌起身,掸了掸衣袍,慢慢地踱了出去……
  ※※※
  庆忌与叔孙摇光并肩向山上行去,这里的路径几近于天成,路上小树野草,枝蔓横生,充满了郁郁生机。由于野味需要以文火慢慢地炖,所以做好这一切后,庆忌一邀,叔孙摇光便欣然与他同登山顶,寻幽访胜。
  庆忌已换穿了一袭白袍,而叔孙摇光则卸了皮甲,穿了一身普通的灰色军服,直领襦袄肥肥大大,但是麻布的围腰密密缠起,却给她缠出了非常动人的曲线,腰板窄薄而又不失肉感,前襟虽然肥大,却掩不住胸前骄人的峰峦。襟口微敞,露出一截鹅颈似的酥白粉颈,这粗陋不堪的普通男服穿在她的身上,竟比绮罗衣裳更加媚人。
  前方出现了一片茵茵绿草,这里距山顶还有一些距离,青草地旁有几棵花树,开满了鹅黄色的小花,风景十分秀丽,从这里向山下望去,可见看见月亮形状的沥波湖。湖水粼粼,两只龙舟从湖水中划过,船后一条分浪划开的纹线,风景美的令人屏息。
  “我们在这儿歇息一下吧。”庆忌回首笑道。
  “哦……好。”叔孙摇光的脸又红起来,她不会忘记,上一次也是在山上……,就是从那时起,她本来朦胧难明的爱意终于清晰了起来,也让她做出了今时今日的选择。心里装着一个人,那感觉真的好奇妙,就象心里装了一罐蜂蜜,只要想起他来,就总是甜甜的,甜的一颗心都醉了。
  庆忌小心地在草地上坐了下来,他不能不小心,袍下藏着一条蛇呢,虽说这条蛇不是毒蛇,而且被阿仇藏在一个布袋中,可是庆忌最怕这种凉凉滑滑、花花绿绿的长虫,他宁可面对豺狼虎豹,也不愿意面对一条蛇,现在身上藏了这么一条东西,他半边身子都麻麻酥酥的,着实有些心惊肉跳。
  叔孙摇光在他身边不远处也小心地坐了下来,庆忌怕的是蛇,她怕的却是庆忌。不同的是,庆忌恨不得马上甩掉那条毒蛇,她怯怯的心意里,却还有着一丝紧张的期待。
  “摇光,告诉我,我现在是穷途末路的人,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庆忌回过头,很认真地问她。
  身边这个女孩,似乎已经打定主意跟着他了。但他不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差距和困难,叔孙摇光不会去想、也想不到,但是他不可能不考虑,在他心里也是喜欢这个女孩的,但是理智使他接近叔孙摇光更多的却是为了他的目的,这令他有些愧意。
  “我打赌输给了你,不是吗?所以这三个月,我就是你的侍婢,当然一切都该服从你、维护你……”
  庆忌笑笑,打断她的话道:“我要听真话!”
  摇光顿时住口,庆忌直盯着她的脸庞,摇光被他看得有些慌乱,白皙润泽的像是极品象牙的粉腮上慢慢透出一种粉酥酥的红润,她低垂着又弯又翘的乌黑浓睫,随手拨弄着膝前的小草,期期艾艾地道:“你……你……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问人家,我……我不知该怎么讲。”
  庆忌轻轻一叹,说道:“你知不知道,庆忌这个吴国公子,只是一个空架子,既无城池封邑,也无重兵在手,人家敬我,称我一声公子,若是不然,象我这样奔波流离,居无定所的人,连小小庶民都不如?你不是普通女子,而是叔孙世家的大小姐,身娇肉贵,富不可言,而我……”
  “庆忌公子一世英雄,何以说出这样自轻自贱的话来?公子再如何落魄,会比昔年晋国公子重耳更加的落魄吗?重耳公子逃亡于列国时,身边不过区区数名数从,而公子至少还有艾城,还有许多忠心耿耿的部属。那重耳流亡各国,犹如一只丧家之犬,但是世上自有慧眼识人者。
  他投奔齐国时,齐桓公敬重他,将宗族之女齐姜许给了他;他到曹国时,曹共公对他象对优伶般无礼;他到宋国,宋襄公以礼相待;他到郑国,郑文公拒其入境;他到秦国时,秦穆公把包括自己亲生女儿怀赢在内的五个宗室女子许给他为妻,以笼络他。
  重耳公子颠沛流离二十载才得以回国,最后却成为天下霸主。如今回头看看,当年那些对重耳无礼轻视的,都是胸无大志的鼠辈,而那些对他以礼相待的,齐桓公、宋襄公、秦穆公,个个都曾是天下霸主。可见,只有英雄才能识英雄、重英雄。那些瞧不起你的人,都是平庸无能之辈,公子何必理会他们的眼色?重耳一世霸主,尚且起落如此,公子又何必气馁?”
  庆忌失笑道:“摇光,你这话,可是把你父亲也说进去了。”
  “我才没有,”叔孙摇光把蛾眉一挑,说道:“季氏放弃你,是他错失一个良机。我父亲可是夸奖你的很呐,只是……你需要借重季氏之力,而我父亲不希望季氏借助你之机独掌鲁国权柄,道不同不相为谋,既不能为友,那只好为敌了,其实……我父亲很欣赏你呢。你与我父,并无不解之仇,季氏之患一旦消除,你们也就没有了为敌的理由。”
  庆忌微笑道:“所以,他的宝贝女儿才敢放心大胆地喜欢了他现在的敌人?”
  叔孙摇光一呆,突然被他说破心事,饶是摇光平素大胆泼辣,此时也不禁大羞,一时间那玉一般的清丽小脸都臊得晕陶起来,艳若一朵初绽的桃花。庆忌瞧的食指大动,忍不住凑过去,轻轻托起了她的下巴。
  叔孙摇光抬头,一碰到他的目光,立刻羞窘的闭上了眼睛,这副楚楚可怜、任君予取予求的俏模样,让庆忌再忍不住心中的喜欢,那双甜美的双唇,再次成为他蹂躏的花瓣。
  这一次,他的舌尖终于象一条灵蛇,如愿以偿地钻进了叔孙摇光的樱桃檀口。点水式、螺旋式、深入式、吸吮式、缠绵式,直至真空式……,就算深闺怨妇也抵受不住庆忌集五千年之大成的这么多花样啊,可怜小摇光一个雏儿,只要被浅吻一下就晕迷陶陶的了,这时候头也晕了,身也软了,胸腔里一头小鹿怦怦乱跳,魂魄飞上了九宵云外,只能任他摆布,什么念头都没有了。
  庆忌一只手揽着她的纤腰,她的身子已是软绵绵的柔若无骨,若不揽紧一点,怕就要瘫在草地上了。
  “是时候了!”庆忌暗暗想着,向旁边草木丛中睨了一眼,然后一只手悄悄探向袍中。
  突然,他身子一僵,全身都僵滞不动了。叔孙摇光这才恢复了一点灵志,羞得一把推开他,嫩白的俏脸变得通红,濡湿着一双略显肿胀的嘴唇,衣服遮掩下的高耸酥胸剧烈地起伏,她大口地喘着气,那双清澈的大眼睛蒙上一层湿润的雾气,媚得好象要滴出水来。
  可惜,庆忌没有心思欣赏她娇艳欲滴的脸蛋了,他脸色煞白,全部心神都放到了自己的裤裆上。呃……说是裤裆,其实只是相当于裤裆的那个部位,那里一柱擎天,高高昂起,有一件物事,正带着一种勃勃生机,不屈地向上顶着、顶着……,顶得他的胯下搭起了一个近一尺高的小帐蓬……
  “啊!”叔孙摇光惊叫一声,伸手掩住嘴巴,骇然看着他的下面。
  春秋时候的国人,还没有后来那么多规矩,床第之事,并不是一种极为羞于言谈的事情,事实上就是道貌岸着的公卿大夫们在朝堂上议事,有时也会用床第话题打趣说笑一下。这时的成年女孩自然也不是懵懂无知、任嘛不懂的女子,对于男女之事,叔孙摇光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看了如此雄伟景象,怎不吓得心惊肉跳?
  平生只怕蛇的庆忌,手脚冰凉,魂飞魄散,心里只是狂叫:“可……可要了我的老命了,这是谁系的口袋,怎么让它跑出来了?它……它会不会咬我啊?”
  ※※※
  “你……你你……”,叔孙摇光杏眼圆睁,颤抖着指着庆忌,可她毕竟是个大姑娘家,虽然惊骇,到底羞于问出口来。
  庆忌全部心神都放到了自己裆下,哪里还听得到她在说什么。虽说那蛇已经被拔去毒牙,可是它在那么要害的地方盘桓不去,看着实在吓人呐。
  那条蛇自己撑开了口袋,探出了头。方才庆忌探手进去,想把口袋拿出来,趁叔孙摇光神魂颠倒,轻轻解开袋口,把蛇倒在地上,然后装作被咬,不想手探进去,正好摸到它凉凉的身子,这一吓非同小可。
  那条蛇终于得脱牢笼,到了一个更广阔的空间,可是它想再逃出去,却受上衣下裳连成一体的袍子所阻,动弹不得了,那蛇似乎有些急怒,蛇头突然急速地摇晃了一下,叔孙摇光一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眼看到一件异物在庆忌袍下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左右摇晃了一下,那简直……
  “我的天呐,他……他到底是不是人啊?不是山精木魈变化人形吧?”叔孙摇光在心中狂叫。
  这时,那条蛇似乎感应到了袍子下端透进来的微风,蛇头猛地一蹿,向袍下扑去。庆忌感觉到它凉凉的身子向下移开,情急智生,急忙惨呼一声:“啊!”
  叔孙摇光听他一声惨叫,随即便见一条蛇从他袍下蹿出,刷地一下潜进了草丛,惊慌之下只来得及看到它花花绿绿的尾巴。
  叔孙摇光这才明白过来,她大惊扑来,一把扶住庆忌,颤声道:“你……你怎么样了?伤……伤在……”
  “快,我被毒蛇所伤,不能移动,快去山下叫人。”
  “哦,哦哦,你……我……好!你等着,不要怕!”叔孙摇光跺跺脚,急急返身向山下奔去。
  一旁草丛中随即蹿出三个人来,冬苟、阿仇和一个身材、相貌与庆忌有几分相仿的士卒,他的发型、衣袍,均与庆忌一模一样。
  “公子,我们到了。”
  庆忌一下跳起,一把揪住阿仇的衣领,恨道:“该死的,你的口袋怎么系的?那蛇竟然自己爬了出来。我……我……我什么都不怕,独怕这种软啦吧唧的东西,你真是吓死我啦。”
  阿仇没想到自家公子,堂堂万人敌的战神,居然也有怕的东西,会被一条软趴趴的长虫吓得面无人色,一时忍不住便想笑,庆忌瞪了他一眼,又看看那个准备扮成他的士卒,神情微一犹豫:“右兵卫……已经都跟你说了?”
  那名士卒慨然道:“我等追随公子,生死事,早已不放在心上。若能助公子完成大事,卑下虽死犹荣,何况只是做公子的替身呢,那要离一个侏儒般的丑矮子,尚能义薄云天,卑下也是热血男儿,公子若是犹豫,便是看轻卑下了,请公子开始吧。”
  庆忌凝视着他,重重地一点头,使劲一拍他的肩膀:“好!阿仇……”
  阿仇道:“卑下在!”说着解开口袋,那口袋软绵绵的悬于空中,里边的毒物无所攀附,不能爬出,他探头向里一瞧,手疾眼快,已抓住一条五彩斑斓的小蛇,旁边冬苟也掏出一个小袋子,里边是一只巨大的毒蜂,已被剪去了双翅。阿仇对那士卒道:“以此蛇之毒,再配上那毒蜂之毒,就可以产生我们需要的效果,你不要怕,我随身已备了草药,绝不会让你送命。”
  那士卒朗声一笑,挽起袍子,露出了自己的大腿……
  ※※※
  “启禀主公,庆忌公子在沥波湖畔的山上被一条双头蛇给咬了!”
  “啊?”季氏茫然抬头,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怎么样了?”
  阳虎沉声道:“据传信回来的人说,毒伤发作,十分厉害,若非他军中有擅医蛇毒的人及时采了草药救治,此时已一命呜呼了。现在暂时保住了性命,但是……他七窍渗血,五官肿胀,皮肤青紫,到底如何还很难预料。”
  “怎么可能?”仲梁怀沉不住气,失声叫道:“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他早也不被蛇咬,晚也不被蛇咬,刚刚答应了明日便离开鲁国,今日便被蛇咬了?”
  阳虎瞟了他一眼,淡淡地道:“这世间的事,如果都有道理可讲,都有道理可循,就不会有那么多是非了。”
  公山不狃似笑非笑地道:“庆忌七窍渗血,五官肿胀,也就是说……纵然是熟识的人,现在见了他也认不出来了?”
  阳虎晒然一笑:“你怀疑庆忌公子使诈?庆忌是什么样的人物,你应该知道,远的不说,义释要离的事就是最近发生的,象他这样胸襟坦荡的君子英雄,会是耍弄阴谋诡计的小人么?”
  公山不狃刚要反驳,阳虎截口又道:“再说,如果是他使诈,他执意要留在曲阜,原因为何?”
  季孙想了想,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这事,有谁得见?只有庆忌的人吗?”
  阳虎立即恭谨地道:“回禀主公,非只庆忌公子的属下,据传信回来的人说,当时叔孙大人的女公子也在他身旁,亲眼看到他被毒蛇噬伤。”
  “叔孙摇光?”季氏一怔,脸上颜色顿时缓和下来:“若是叔孙摇光亲眼看见,那应该不是假的了。叔孙摇光不可能不认得他的真假,更不会帮他说话,唉!好端端的,怎么就被蛇咬了呢?”
  叔孙摇光心高气傲,向来不对男子假以辞色,他的儿子也常被叔孙摇光喝来斥去的,季孙意如是知道那小妮子的脾气的。这样一个世家女子,打赌失败,被迫为奴,那是多大的屈辱?她一定是对庆忌恨之入骨的,当然不可能会帮他说话。成碧夫人昨日拜见,还提起过她,当时也说,庆忌说过:收了她为奴,便连睡觉都得睁一只眼,以防被她暗算。如此可见两人之间关系的恶劣。
  公山不狃和仲梁怀一听叔孙摇光亲眼看见,疑心顿时也减了几分,但是公山不狃到底是个几乎能与阳虎抗衡的枭雄,心中还是颇有些猜忌的,不能亲眼看到他的伤势,不能亲口得到叔孙摇光的证实,他终究是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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