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蛊事(校对)第54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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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一指离开之后,大师兄不悦地瞧着杂毛小道,说小明,本来你也这么大了,修为也是一方高手,当师兄的并不该干涉你,但是我们茅山宗并不行那龙虎山的天师之道,某些地方,该节制的时候,还是应该节制的……
  听得大师兄的教训,杂毛小道只是嘿嘿,说大师兄,我心中自有计较,无需多言——哎,我多日未回茅山,家里面也没有小姑的音讯,所以我冒昧问一句,她现在在哪儿呢?
  杂毛小道平日里在大师兄面前倒也老实,此刻却突然问出这么一句来,大师兄尴尬地咳咳两声,说你小姑姑前些年一直跟着传功长老在谷底寒潭洞内修行,后来传功长老身体有恙,她便在后院山门处为师父他老人家守门,我也是有日子没有见过她了——呃,这些不谈,我先给你们两个讲一讲现在茅山宗的形式,也好得你们二人到了宗门里面,小心行事。
  听到大师兄跟我们谈正经事了,我们都正襟危坐,作洗耳恭听状。
  大师兄咳了咳嗓子,然后跟我们说道:“师父本来预计是三四月间就会功成苏醒过来,重掌教务的,然而事与愿违,师父他老人家不但没有醒转过来,后来就连掌灯弟子符钧都再也没有得过他的消息了,鉴于此,杨知修等一干人马更是在宗门内倒行逆施,为所欲为,宗内长老要么就被他拉拢,要么就是不理世事,少数一些心有正气的长老也是孤掌难鸣,情形十分不好。
  这一次我带着你们重回茅山,一来是为了调查此事,二来也是要团结宗内弟子,不让杨知修将这茅山宗给败坏了……”
  听大师兄说起此事,杂毛小道感到十分不解,说大师兄,我以前在茅山的时候,感觉杨知修这个人很不错啊?为人谦和有礼、学识渊博,对于教内事物颇为熟悉,而且与外部交流的时候也能够做到长袖善舞,便宜占尽,虽然有时候处事略微偏颇,但是在诸位长老和话事人里面,算得上是不错的,这样是师父让他做这话事人的原因,为何现在风评如此之差?
  杨知修虽然因为黄鹏飞一事对我们追杀千里,但是杂毛小道还是能够抛开自己的立场,对杨知修以往的行为作了公平的评判,面对着杂毛小道的疑问,大师兄笑了,也不多言,淡淡地说道:“一切都是因为权力,多的也不跟您们说,到了茅山,你们自己便能够体会……”
  此番我们上茅山的目的,一是奉了陶晋鸿之前的指示,带杂毛小道上山,回归宗门,一是要了结我与黄鹏飞的一番公案,今日天晚,明日早晨我们才会前往句容茅山,大师兄也不与我们多说,匆匆交待一番之后便离开,说还要去会见一些私人朋友。
  我们这回去茅山,来不及前往句容乡下的萧家大院,杂毛小道顾忌铁尺神算刘的箴言,也不敢归家,生怕给家人带来不详,不过也思及家人,托了消息回去,我们在酒店没坐多久,门铃便被按响,朵朵蹦蹦跳跳地去开门,只见小叔萧应武牵着漂亮可爱的小莫丹站在门前,而在他们的后面,则是沉默无语的三叔弟子姜宝推着轮椅,轮椅上面坐着两鬓霜白的三叔萧应文。
  小莫丹在中国两年多时间,早就会讲普通话了,性格也活泼,乖巧地叫小明哥哥、陆左哥哥,然后又与朵朵、小妖一并见过,倒是那个闷葫芦姜宝,勉为其难地憋出一句话,脸儿却红了。
  小叔左臂装上了钢拳,不过神采奕奕,但是三叔这两年来却是老了许多,眉目挂霜,有点像后来电影《北京遇上西雅图》里面吴秀波的扮相,看得杂毛小道和我的眼角一阵发酸,杂毛小道迎了上去,蹲在了三叔的轮椅前面,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瞧见我们两个一脸的伤感,三叔笑了,有着许多宽容和平和,拍了拍蹲在他面前的我和杂毛小道,说你们两个不要胡乱伤感,这般小儿女作态,倒让小辈人看笑话了。
  我们擦着眼泪将他们迎进了房间,待众人坐定,小叔便亟不可待地询问其之前电话中我们说关于周林的事情。
  杂毛小道从怀里摸出了半截黑蝠雕老玉佩,这玩意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捡起来的,将这玉佩放在三叔手中之后,杂毛小道郑重其事地说道:“三叔、小叔,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弟周林已经被我亲手清理门户,斩杀于鲁东肥城地底的东夷殿中!”
  摸着手心处那块破碎的玉环,三叔脸上并不仇恨,只是深深的遗憾,叹了一口气,眼角竟然流下了眼泪来。
  他很早就将周林带在身边,一直视如己出,言传身教,以为能够将这璞玉雕琢成良材,然而周林自神农架归来之后的种种作态,还害得他在这意气风发的年纪坐上了轮椅,实在是有污于萧家的名声,他原本也有恨,不过在得知周林死去的消息,又不由得长吁短叹,感慨世间无常。
  三叔几乎是带着周林长大的,小叔却多年以来都在全国各地游历探险,对周林这个白眼狼并没有多少感情,更加关心周林是如何伏诛的,于是一番盘问,我们便将在鲁东所经历的事情,与他们一一讲明。
  听得这里间的诸般凶险和曲折,一步天堂一步死亡,大家都不由得连连感叹,说道周林当时的不可一世,和那黑蝠雕老玉佩的恶灵附体,小叔感叹,说那孩子倒也是被误入了歧途,说起来倒也是不能全怪他……
  三叔摇头,说不,虽然有心为周林那孩子开脱,但是说到底还是大姐太宠这孩子了,导致从小的性格就有缺憾,太自私了,所以后面有这些行为,倒也不会惊讶,怪只怪我当时也没有教好他……
  周林既已伏诛,一切都随着往事尘封,便不愿再谈,说起三叔的病情,答越还能控制,倒也不会妨碍身体危险,对于此次的龙涎水踪迹,我们又好是一番谈论,都感叹太过珍贵。
  久未见面,当天我们谈论到很晚,三叔和小叔都在欢喜我和杂毛小道的成长,说我们是风云,在一起方才能够达到他们也不及的高度。而后大师兄回返,又是一番寒暄感慨。
  一夜诸事不叙,次日清晨我们与萧家两位叔叔告辞,有郭一指开车送到了茅山脚下,然后步行上山。
  茅山宗与这世人所见的亭台楼阁又有所不同,不过大师兄老马识途,自然无需我担心。
  此番前往,是我第一次正式接触这神州大地的顶级道门。
第二章
魂牵梦萦之地
  当日我跟着大师兄和杂毛小道负剑上山,虎皮猫大人显然恐惧茅山,不理会我们的挽留,飞回了萧家大宅,于是三人同行,先是走了一段时间的主道,到了半山腰,大师兄突然转身,朝着斜里的一条细碎青石小道缓慢前行,我望着头顶上那些巍峨殿宇,元符万宁宫高高在上,也如寻常人一样,拉着杂毛小道的胳膊,说老萧,咱们这不是上茅山么,怎么就转向了?
  杂毛小道的手冷,不停地发抖,听到我说起,愣了一下,说啊,却不知道我在讲什么。
  这个家伙时隔多年重回茅山,而且还是以一个前弃徒的身份,心中自然忐忑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大师兄也知晓他的心情,于是洒然一笑,拉着我的手,给我介绍,说这茅山分前后两院,前院承受世人香火供奉,皇家赐福,但却只是一个空壳子,真正的茅山宗,世间的名声,精华便在后院,虽然也在这大山之中,却隐藏在迷雾阵法之后,寻常人等,便是穷搜宇内,也是找寻不到的……
  我曾听闻杂毛小道说过一些这里的事情,才知道举凡名门道派,大多在世人眼中那里有一个道场,而私底下却都在附近有处山门,避开常人的耳目,这在以前是为了一种知识性的垄断,后来便也形成了一种潜规则、习俗,陆续流传下来。
  这一路登山,风景倒是极美的,峰峦叠嶂,云雾缭绕,气候宜人,这山上奇岩怪石也多,林立密集,大小溶洞深幽迂回,灵泉圣池星罗棋布,曲涧溪流纵横交织,绿树蔽山,青竹繁茂,物华天宝,端的是一派好风景,那小路虽窄而隐秘,曲径通幽,但走得并不算累,反而让我们这饱受大城市空气污染的肺叶得到充分舒展,脚步不由得轻快了好几分。
  茅山主峰香火旺盛,到处都是青烟缭绕,但是走了斜路小径,却空气清新得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由,这后院在山内极深处,一路走行不歇,不知道多少脚程,周边的风景开始变得更加林密,山间的颜色都深了好几分,而之前没见到的白色薄雾,也从地上渐渐地浮现出来。
  我抬头看天,感觉天色灰暗,并没有如之前进山时的烈日骄阳,天空似乎小了许多,大师兄见我瞧得仔细,不由得自豪地笑,说陆左,美国佬自称他们的军事卫星能够瞧清楚地面上0.1米的物体,然而我们这儿,他们永远也瞧不见——上个世纪两弹一星时期,隐蔽工程便是由领导批条子,请得了我师叔祖李道子去参与的布置,这是我师叔祖名扬天下的时期,后来我在宗教局与军方沟通联络,还承泽不少,看看,老祖宗的东西,就是有这么神奇……
  大师兄对于茅山宗是发自内心的归属感,一路上对我不断的介绍,颇为自豪,我边走边听,倒也自在。
  我们三个都是身有修为的人,由着大师兄一路领着,爬山自然不辞辛苦,不过也足足走了差不多两个钟头。
  走到最后,来到了一处山谷,周遭有五座山峰,如同微微握着的手掌,朦朦胧胧,因有白雾缭绕,将身周四五米的景物遮挡,都瞧不仔细,最后在大师兄的指引下,来到了一处不大的青石平台,这平台上面有用石块拼凑成一个阴阳鱼的图案,看着凌乱,却有一种奇异的规则美感,大师兄站在上面,沉身静气,朝着头顶喊道:“金籙道场,道法自然!临……”
  这声音一落,我们的头顶立刻冒出一阵金光,像那初生的朝霞,在云雾中蒙上了一层金边,左左右右,竟然概括出一道游动的阴阳鱼,与地上这青石板拼凑的相得益彰,颇有些不似人间的景色。
  紧接着便听到轰隆一声响,似乎有什么绞盘在转动,我正兀自发愣,杂毛小道推了一把我的肩膀,说嘿,走吧,愣着干什么?我回过头,发现他的眼神奕奕,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彷徨和忐忑,眸子里面有着自信和从容的神态,猥琐的气息也已然收敛无疑。
  既然无法逃避,那么欣然面对便是——有多少实力,便有着多少自信,这雷罚在手,一身的本事,而最为关心的师父还在闭死关,真正豁出去之后,这茅山上下,也没有几人能够让杂毛小道所惧怕。
  他在乎的是旧情,而不是争斗。
  依旧是大师兄在前领路,貌似走进了一处狭长的山洞隧道,因为设计巧妙,有散落的阳光照射下来,能够瞧见这两壁以及头顶天花尽是图案,瞧那手法,分彩绘、石刻、壁画、板雕四个部分,各有颜色,精彩之处自不必言,唯有三十余位石刻雕像,两人每见一位,便都要躬身参拜,我一问,方才得知这些都是茅山宗历任掌门之像,在余间间隔的,则是些《道德经》里面的篇章。
  隧道行至一半的时候,大师兄朝着一处漆黑幽深的小巷拱手,朗声问道:“陈志程奉师命归山,不知是哪位师叔辛苦镇守山门,还请前来现身一见!”
  他的话语在小巷之中回荡,过了一会儿,仿佛根本就没有人的黑暗中亮起了一对火红色的光亮来,那眸子里面似乎有火,接着一声沉闷的声音说道:“是我……”听到这话语,我和杂毛小道一激灵,面面相觑,而大师兄则躬身行礼,说没想到竟然是茅同真师叔亲自在此镇守山门,志程这番有礼了。
  黑暗渐渐稀疏,露出了茅同真枣红色的脸庞来,不喜不悲地瞧着我们,说志程多礼了,自打外间回来,我便一直蜗居在这山洞中,当个看门的狗儿,你有事,直进便可,不必管我。
  他瞧着大师兄,目不斜视,似乎根本不认识我和杂毛小道一般,大师兄又与茅同真寒暄两句之后,得到的回应并不真切,于是便不再言,而我们对茅同真也略微有些尴尬,见到大师兄转身离开,也跟着逃也似的离开。
  或许碍于之前落败于我的往事,茅同真也不再多言,身子往后平移,将脸又浸入了黑暗当中,消失不见。
  穿过这长长的隧道,前面有亮光,往前直走,除了洞口,突然有灿烂的阳光落在了我的脸上,我仰头看,感觉这阳光还在上午,温暖得让人心醉,而往前瞧,层层云雾飘飘渺渺,苍峰翠峦隐隐现现,宛若东海蓬莱仙山,峰峦之间,田野之上,阡陌纵横,池水如镜镶于大地;仰头看,那峰上有宫殿亭台,红墙萦绕,高入云端,使人顿有登临仙境,不似人间之感,那人间争斗,尘世烦恼,顿感随云而去,一切仿佛回到了原始,回到了自然。
  杂毛小道深深地吸了一口那清新而富有氧离子的空气,将双手伸展开来,舒服地说道:“茅山,我回来了!”仅仅这一句话,蕴含了太多太多的感情。
  走出这隧道,到达了一处满是阡陌田地的山谷,中间有一条笔直青石路,有三个身着青色道袍的年轻男人迎上了前来,拱手为礼,说大师伯,我师父叫我们过来接你到震灵殿,请与我们前来。
  大师兄给我们介绍,说这是符钧的弟子,茅山家大业大,各人各峰自有主人,我们先去那处歇脚吧。
第三章
震灵殿中
  我们此番前来,并没有就身份问题做过遮掩,所以这三个青年道人在与大师兄的谈话间,还不时扭头来瞧我们,不过介于大师兄的威严,也不敢多问,只是小心地引着路,我也正在奇怪,这符钧之名我也的确听人提及过,说是茅山三杰,除了我身边这两位,他也名列其中。
  既然与大师兄、杂毛小道并列其位,那么想来年纪并不算大,反观这三个道人,年纪大的,比我还年长几岁,面相年轻一些的,也几乎与我同龄,徒弟这么年轻,难道符钧并不是什么青年,而是一个中年阿伯,比大师兄还要年长一些?
  心中虽然有些疑问,但是在人家的地头,我也不敢多嘴,只是跟着杂毛小道身后低着头行走,顺着直路来到了中间一块镜湖前,然后折转登山,行了百级花岗岩台阶,面前出现了一处修筑于山腰间的行院。这行院主体是一处中等规模的大殿,旁边则是道士生活起居的院落,它修建于半山腰,一部分开凿进山里,而另一部分则悬空而立,下面用又长又粗的木头支撑,跟我们老家的吊脚楼,还颇有一些相似之处。
  行院正门处竖立着一处汉白玉质的牌坊,上面大书“震灵殿”三个大字,左右皆有对联,笔力深刻雄厚,尽显中正浑圆之法,并不比我所见过的名家输几分。
  在台阶尽头,牌坊之下,长身而踞着一名青衫道人,长得又黑又挫,有些胡子,但也形不成飘逸的美髯,稀稀疏疏,像极了我以前在工地当钢筋工时一起搬砖的工友,也好似那王宝强披上了道袍,观其年纪倒也刚刚而立,那三个青年道人见到他,躬身上前,齐声说师父好,人带到了。
  这颠覆形象的青衫道人并不理会自家徒弟的禀报,而是快步走下台阶来,与大师兄问好。
  他也是叫大师兄,解释说他刚刚在做早课,得知我们进山的消息,不敢欺瞒祖师,于是这边做着早课,那边则叫徒弟们前去迎接我们,多有怠慢,还望见谅。
  大师兄颇有领袖风范的一挥手,说唉,小符,隔久不见,你这人倒是学得了些繁文缛节,让人好不自在,行行行,收起来吧,看看这回谁来了。
  杂毛小道从大师兄身后闪身出来,拱手说道符师兄,好久不见……
  确实有好久不见了,一别近十年,杂毛小道近乡情怯,见到故人,更是一句话没有说出口,便语气凝滞,情感泛滥而溢,那工友兄弟一般模样的道人正是我之前所猜度的掌灯弟子符钧,他根本不与杂毛小道见礼,而是冲上前来,一把将杂毛小道紧紧抱住,手指走陷入了他的衣服里面去,眼眶顿时就红了,情绪激动地说道:“我刚才跑出来,在上面就见到你了,小明,我们师兄弟二人,还真的是有多年未见了……”
  他说着说着,颇为哽咽,眼角闪着泪花,杂毛小道没想到符钧会这般激动,有些应付不及,不过很快便缓过神来,回抱过去,说符师兄,是有很久了,自从那一次黄山归来,我被师父逐出门墙之后,江湖辗转多久,这时间便有多久了。
  这样一对男人在牌坊下方的台阶前紧紧相拥,难免有些基情四射,不过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这话凄凉和离别之伤的场景,我们倒也没有人不识相地出来调侃,只是符钧的几个弟子看到,不由觉得奇怪,感觉自家师父此刻的表现,与平日颇为迥异。
  寒暄结束,两人依依不舍地离开对方的怀抱,符钧拍了拍杂毛小道的肩膀,说小明,十年前师父做出的决定自有因果,你不要怪他,这十年来,你在外面漂泊浪荡,所获得的东西并不比我们在这山门内闭门造车所得的少,万事皆有因;而之前师父曾经有音讯传来,让你在他百年诞辰之日回归,重入门墙,这对你也是一种认可,所以千万不要抱有怨念。
  杂毛小道拱手,说师父能够开恩收我回来,我已是感激涕零了,哪里会有怨念?
  这符钧是茅山宗掌教陶晋鸿闭死关之前亲自选定的掌灯弟子,与陶晋鸿相关的讯息传递,都是由他发出,而正因为如此,使得他在宗门内的地位得到了很大的攀升,几乎是相当于电视里面钦差的角色,所以大师兄此番回门,由他接待也属正常,无人敢讲。“如此最好。”符钧点头,然后引着我们来到行院的偏殿处落座喝茶,茶是好茶,茅山云雾峰上的千年老茶树,一年只结五十斤,经过道家特制养生茶的手艺焙制,一口热茶抿下,连我这个不懂茶品、囫囵吞枣的家伙也觉得满颊生香,香津四溢,忍不住都要将舌头吞下去。
  好茶,好茶!我感觉这些年来喝过的茶汤跟茅山宗喝的这第一口茶相比,简直就是刷锅水。
  师兄弟三人有多年没有聚在一起来了,落座之后,大师兄给符钧介绍了一下我,说是苗疆巫蛊的传人,杂毛小道在外面闯荡时结识的小伙伴,生死与共的好兄弟,符钧自然是认得我的,也是好一阵握手,说久仰久仰,还拿我与茅同真的战绩来提及,在这茅山宗内,倒是让我有些尴尬,不断谦虚。
  再之后,三人便开始谈及当年在茅山习艺时的一些往事来,三个性格迥异的男人聊到这些的时候,时而开怀大笑,时而唏嘘不已,我完全插不上嘴,便将这茶水喝得肚子鼓鼓,倒也畅快。
  不过我也不是很无聊,听到大师兄、杂毛小道和符钧这与我们这些从小经受九年义务教育长大的孩子,迥异不同的童年,倒也十分新鲜,感觉好像是另外一种世界。
  谈了差不多几盏茶的功夫,大师兄和符钧都有意地控制了谈话的节奏,并没有谈及此次入山的事情,也没有说我这身份,如何瞒得住杨知修这茅山大总管,到了后来,先前那个领路的年轻弟子走进偏殿,在符钧旁边小声说雒洋长老让大师伯和您过他那里去。
  听到这话,符钧与大师兄小声商量几句,然后与我们说需要去雒师叔那里商议事情,让徒弟先给我们安排食宿,晚些时间再过来看我们。
  在人家的地头,自然听人家的安排,我们都没有表示异议,起身跟随符钧的徒弟朝着行院后方走去。
  这行院说大不大,说小倒也不小,从侧殿离开,曲曲折折,倒也走了不少路,从这墙壁和青石板小径上的青苔来看,这建筑的年代倒也久远,不过保养很好,走过一段木板铺就的悬空路,脚下吱吱呀呀,十分好听。
  这个唤作李泽丰的年轻道人问我们是要分开住还是双人间,我和杂毛小道互望了一眼,出于相互照应的目的,挑了双人间,他便带着我们到了一排悬空而立的木屋处,最角落的一间,里面宽敞明亮,桌椅床榻一应俱全,最重要的是风景极好,凭窗而立,整个山谷的景色都尽收眼底。
  李泽丰指着这两铺床榻,带着歉意跟我们说道:“这里是我们这些弟子平日的宿舍,条件是简陋也些,不过风景还不错,尽收眼底,请两位勉强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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