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蛊事(校对)第64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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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金龙从旁人手上接过了一张餐巾纸,将头上破碎的玻璃渣子擦下来,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容:“有么,我不觉得啊?”
第三章
杂毛小道威名振
  罗金龙此子的心计颇深,刚才表现得轻狂骄躁,却都是为了激怒滕晓,然而他恶心滕晓和朱晨晨的那些话语,音量都控制得很好,除了我们这些旁边的人,其余人等听得都不是很清楚,而当滕晓暴怒发威之时,旁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他却表现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正经模样。
  瞧见这模样,他显然是早有了预谋,准备直接给滕晓设一个套,让他受到羞辱,被驱逐离场。
  这莫须有的事情,即使是去那纠察办解释清楚了,传来传去,各种风声都出来了,总是会低人一头——其实在这宗教局里面混,跟官场差不多,只要你给人家整治了威风,以后总是抬不起头来的。
  大会在第二天举行,先期到达、并且在这边用餐的人并不算多,但是也不少,二十来个局内同行瞧着冲突,都围了上来,瞧见这罗金龙逼得太紧了,滕晓和朱晨晨都有暴走的趋势,掌柜的走出来,拦在了双方中间,拍了拍罗金龙的肩膀,劝说道:“金龙啊,明天就要开会了,这来来往往的都是局里面的头面人物,莫闹笑话了,算了算了,双方退一步,这不就没事了么?”
  罗金龙应该是认识掌柜的,不过交情并不算深,所以也没有买账,而是在这里喊屈道:“赵哥,不是弟弟我不卖你面子,而是我这脑袋,自小除了我爹和我师父,就没有第三个人敢打过,我妈不行,我哥也不敢,今天倒是让这个乡下来的臭小子给砸了,你说说,我以后出去,还怎么混?要是没有一个说法出来,笑都要让人笑死哟……”
  掌柜的被这般直截了当地回绝了,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皱着眉头,问那你到底要怎样?
  罗金龙义正严辞地说道:“我刚才已经说了,一切都按照局里面相关的文件来办理,绝对不要徇私枉法!”话说到这个份上,那就没有什么周转的余地了,滕晓扔开左手上面的瓶子口,朝着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说道:“安主任,我也想询问一下你,倘若我们内部人员起了冲突,如果被罚者不服,是否可以向当事人发起挑战,用实力来证明自己的对错?”
  安主任扶着自己鼻梁上的金边镜框,模棱两可地说道:“呃,这个事情嘛,以前在战争时期的时候确实有,不过那是为了保存我们组织的战斗力,但到了十年动乱的时候,基本上就没有这种约定俗成的规则了。不过呢,也不是不能,主要还是需要双方都协商同意才行……”
  滕晓脸容一肃,朝着面前的罗金龙说道:“那好,罗金龙,你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让胜负来决定你我的对错呢?”
  罗金龙脸上露出了疯狂而残忍的笑容,朝着滕晓全身上下打量一番,双手一捏,咔嚓咔嚓的骨头声响,爆豆一般。
  他点头说好,只要你敢签那挑战协议,我不介意将你另一只臂膀,也给废了!
  两人达成协议,立刻有人去炮制那份相当于生死状的协议书,书中规定,除了生死之外,较量中造成的任何伤残,都不关决斗对方的任何责任。
  我听有人念起其中内容,这才想起了这条秘密战线的前身,是由那8341部队所组建而成——8341是什么性质的部队,不知道的人可以百度一下,百战成军,的确能够感受到这里面独到而残酷的铁血之气。
  这时朱晨晨拉住了滕晓,眼圈红红,阻止他去签名:“滕晓,不要,你不是他的对手!”
  滕晓满眼皆是怒火,额头青筋直跳,伸手去抢笔,口中铿锵有力地说道:“男人血性,不死怎灭?”
  秦振也跑过去拦着滕晓,不让他冲动行事,而罗金龙则抱着胳膊,瞧着面前几人推推拉拉,脸上轻松自在,显然师出龙虎山这样高门大派的他,对上广南民族大学神学班毕业的滕晓,根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会费多少气力。
  他在旁边煽风点火道:“你要战,那边战,我陪着你便是了。怎么现在又像个娘们一样忸忸怩怩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不敢了,若是,你直说,低头认个错,我说不定还会原谅你的,不再计较而已。本来就是嘛,像我们这些人,最看重的就是个面子问题,你若是给我面子,说不定我就……”
  啪!
  罗金龙正说得口沫飞溅,结果一个黑影出现在他的身前,手掌高高扬起,绷若满月,然后猛然挥了下来,一巴掌摔在了他的脸上,好是一声脆响。
  罗金龙此人出生龙虎山,天资聪颖,一生本事,刚才被滕晓用瓶子砸中脑门,那是故意设套,而此刻硬生生地挨了这一巴掌,却是根本反应不过来。
  一耳刮子过后,他脑袋里面立刻多了一群小蜜蜂,嗡嗡嗡地直叫唤,口中一阵腥甜,咳嗽两声,竟然吐出了两颗槽牙,和一口老血来。
  罗金龙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面断然出手,他被扇得晕乎乎,往后退了两步,定睛一看,却是一个挽着道髻的削瘦道人,正皱着眉头瞧着自己,心中骇然,指着他问道:“你是谁?你为什么打我?”
  此番出手的,自然就是在我旁边的杂毛小道,这个十年来浪迹江湖的老油条最懂得应对之道了,瞧见滕晓和朱晨晨都懵了,他便果断出了手,一巴掌将罗金龙扇得六神无主,见这小子问起,二话不说,抬手又是几巴掌。
  罗金龙这才反应过来,回身闪去,然而杂毛小道的身手早已入得化境,意念心起,手便亲至,啪啪啪,又是三巴掌,罗金龙清秀的脸颊立刻被甩得迅速肿胀起来,宛如秋天丰收的大苹果。
  杂毛小道扇得畅快,正想给罗金龙凑一个整数,他身后那几个人终于反应过来了,抢身而出,挡在了他的身前,杂毛小道并不与这些人硬拼,也抽身而退,沾满鲜血的右手在洁白的餐布上面擦了擦,然后捻起一小块切好的西瓜,轻松地咀嚼起来。
  瞧见杂毛小道这潇洒利落的出手,安主任扶起被抽得跟个猪头一般的罗金龙,脸色严肃地问道:“你是谁,那个单位的,报上名来,为何会在这里出现,并且行凶伤人?”
  杂毛小道吃完西瓜,把里面的西瓜籽小心吐出来,这才惊讶地反问道:“哎呀,什么行凶伤人啊?我刚才在教训流氓呢,怎么,局长公子耍流氓就不能制止了,就不能被教训了?”
  杂毛小道那无辜的表情将周围一圈人都给逗乐了,董仲明和尹悦端着盘子在人群后面吃吃地笑。
  这两个家伙是大师兄身边的近人,出了这种事情,一般是不太好表态的,只是藏头露尾地围观,任杂毛小道装疯买傻。
  其余人等也各有缘由,并不说话。
  听得杂毛小道的话语,被扇得猪头模样的罗金龙吞咽着口中污血,面目狰狞地向杂毛小道怒喊道:“你到底是谁?”
  杂毛小道收敛起笑容,脸色一肃,轻喝了一声道:“够了!”
  这个家伙喊完,气势顿然一涨,四周的炁场顿时就变得如同水底那般凝重,寒风扑面,压得周遭之人连气都透不过来。
  这般凶狠的气势陡然出现,整个餐厅中所有人的脸色都一阵紧,仿佛像瞧老怪物一般,面露惊悸,只有董仲明、尹悦少数几个人,还能够保持脸容不变。
  杂毛小道将自己的实力一展即敛,风轻云淡,收放自如,然而罗金龙和安主任几个人却都头冒冷汗,一脸惊恐地瞧着面前这个似乎有些面熟的道人,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展示完了自己的强大实力之后,杂毛小道开始老气横秋地教训起罗金龙来:“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对小姑娘动手动脚,这事情前推二十年,信不信我直接把你击毙子在这里?你自幼寄养在龙虎山,那些老道士给你爹面子,少了教养,才让你做出这种让人恶心的事情,我替老罗教训教训你,给你长长教训,让你知道这世间还有真理,还有公平和正义,免得你以后做出有违国法民意所不容的事情来。你若是不服气,自可以带着你父亲,直接过来找我!”
  在我们这一行,强悍的实力就代表着绝对的话语权,杂毛小道这一番牛逼烘烘的痛骂,罗金龙竟然被训得一点儿脾气都没有,脸色数变,最后袖子一甩,一声不吭地就准备离去。
  然而杂毛小道却并不满意,叫住他,让他给滕晓和朱晨晨道歉,罗金龙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听得这话又羞又怒,嘴里咕哝了一下,也听不清楚是在说什么,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言宽慰,说小兄弟,不吃点儿再走?
  罗金龙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与安主任等人匆匆离开。
  东南局各处联络还算频繁,在座的诸位都明白罗金龙身份,这些人都不想陷入这场风波来,事情结束之后匆匆离开,一时间餐厅就都只剩下寥寥数人了。
  滕晓和朱晨晨回过神来,便过来跟杂毛小道道谢,感谢他帮忙解围,杂毛小道挥挥手,说无妨,陆左的朋友,便是我老萧的朋友,大家不用客气。
  说了几句,秦振不无担心地说道:“罗金龙他老子是广南罗局,我刚才在楼道里好像看到了他,只怕会过来找麻烦啊?”杂毛小道瞧了我一眼,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说无妨,你们放心,晚上他老子会亲自领着儿子过来,跟你们道歉的,我保证。
  听得杂毛小道说这大话,秦振和滕晓、朱晨晨都瞪大了眼睛,说这怎么可能?
第四章
师兄弟们细谋算
  自助餐厅中的众人散退,服务生过来收拾现场,朱晨晨和滕晓心情郁郁,而秦振也是忧心仲仲,几个人便先离开餐厅,返回房间去了,而董仲明和掌柜的也都有事,寥寥说了几句话便走了,我和杂毛小道还没有吃几口,于是留了下来,盘子里挟满了美味的饭菜,找了一个桌子下来用餐。
  尹悦被虎皮猫大人支使着满餐厅地瞎转悠,总算是找来了泡过的茶叶梗子和原味恰恰瓜子,带着这痴肥鸟儿走了过来,在狼吞虎咽的我俩旁边坐下,说恶鬼投胎?
  我点头,说打小就穷,现在对食物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渴望。
  尹悦不屑理会我这饥荒贼吃相的家伙,伸手一拍杂毛小道的大腿,老气横秋地说道:“小明,不错啊,现在可真够厉害的,比你大师兄当年可威风多了,那王八之气一出,竟然没有几个敢吱声的……”
  杂毛小道刚才在众人面前威风凛凛,在尹悦跟前却只求饶,说悦儿姐,你可就别折杀我了,我可不敢跟大师兄相提并论,他当年的威风,我学也学不来,只可惜……我今天不过是看不惯刚才那小子的嘴脸,才出言镇住他而已——屁大的身份,也好炫耀,也不跟小毒物这饭桶学学,什么才是真正的低调。怎么了,我刚才没有给大师兄惹麻烦吧?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杂毛小道叫尹悦,这称呼让我有点儿诧异地瞧了他一眼,这家伙将近而立,然而却称呼年纪比我还小几岁的尹悦叫做姐姐,这里面到底是个什么由头?
  不过说起来,杂毛小道跟其余七剑好像并不是很熟,但跟尹悦却似乎认识多年一样,莫不是这里面,还有着什么故事?
  我心中暗自谋算,面上却不表露出来,尹悦摆了摆手,一边跟虎皮猫大人剥着瓜子,一边叹气道:“说惹麻烦也谈不上,陈老大自到东南以来,跟罗金龙他老子一直就不是很对付,那老龟孙子和其他地方派一样,一直都是阳奉阴违,占着茅坑不拉翔,陈老大这一年多来劳心劳力,左右折腾,却总是被自己人制肘。”
  她跟我们诉苦道:“你大师兄这人,行事也不敢太过急躁,生怕上面的人觉得他不团结同志,不懂得领导艺术,所以只有徐徐图之,通过一系列的行政手段,来改变局里面暮气沉沉的氛围。说起来也郁闷,罗金龙他老子除了贪权无能之外,倒也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把柄,做事也够谨慎,弄不了他,所以陈老大才会如此为难——这一次,说不定还能扳回一些场面来。”
  听得尹悦将这层关系讲了清楚,我和杂毛小道总算是放宽了心,既然已经撕破脸皮,而且又不是自己人,那么诸多手段施展起来,都不会有所顾忌。
  我们吃完饭之后,也没有人过来找寻,于是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出了酒店的度假村,虎皮猫大人振翅高飞,单独行动,而我们则前往沙滩那边走去。
  北方各处虽已入冬,但是在三亚这边却是阳光明媚,前些日子有台风过境,这些天的日头倒是毒辣起来,先在正是三亚旅游的旺季,海滩上好多游客,喧闹非常,那些身材俏丽、饱满的比基尼女郎也多,白花花的大腿看得人眼睛直晃,我和杂毛小道换了泳裤,也加入了搏浪的人群中,玩得不亦乐乎。
  湛蓝的天空,碧蓝荡漾的大海和纯白沙子的海滩,还有那身材诱人的比基尼女郎,这样的美景下,我们玩得不亦乐乎,一直到了夕阳西下才姗姗而归。
  回到酒店的度假村,我刚刚洗完澡,正在卫生间里擦头发,便听到有人敲门,一问才知道是赵兴瑞,说大师兄找我们过去谈话。
  宗教局包场的这家酒店,是一个别墅区的大型度假村,我、杂毛小道、掌柜的、秦振被分在一起,而滕晓和朱晨晨则在相隔不远的另外一栋,我拾掇了一下,等了一会儿杂毛小道,然后跟着赵兴瑞一起,前往大师兄的住处。
  路上我问老赵这段时间工作怎么样,他点头说不错,跟着陈老大干事儿,心里敞亮,舒坦,从来不用担心工作之外的其它事情。
  杂毛小道问大师兄找我们什么事情,是不是因为罗金龙那个二愣子?
  老赵也不隐瞒,点头说是,陈老大下午刚到,广南罗局长就找过来了,两人在书房谈了约半个小时,然后陈老大就让我去找你们,结果根本找不着人,电话也打不通,我刚才是听掌柜的说你们回来了,才找过来的。
  大师兄的住处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位于度假村后半段的一栋独体别墅,门口有两个黑色中山装的陌生人执勤,进了房子,才看到七剑里面的布鱼道人余佳源在跟尹悦吵吵闹闹,两个人闹得厉害,瞧见我和杂毛小道进来,挥手打招呼,让我们直接进书房去。
  老赵刚刚跟随大师兄,行为举止都颇有些拘束,在书房敲了敲门,待到大师兄应了一声,才推门而入,恭谨地跟大师兄说了一声:“陈局,陆左和萧道长来了。”
  大师兄正在办公桌后面跟人打电话,瞧见我们,随意地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跟电话那头说道:“嗯,他们过来了,这个事情我会跟他们了解的,好,就这样。”
  挂完电话,他吩咐老赵去给我们泡茶,然后起身,到会客区过来招呼我们:“坐、坐,找了你们好久,都干嘛去了啊,电话也打不通?”
  他亲切地拍着我们两个的肩膀,然后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杂毛小道指着我,说陆左这小子以前没有来过南海,硬拉着我去海滩看什么比基尼女郎,一混就是一下午,乐此不疲,要不是我扯着,今天晚上说不定就跟着刚认识的一个小模特溜走,夜不归宿了。
  这家伙恶人先告状,将我好是一阵黑,不过大师兄却熟知我们两个的脾气禀性,直接对他说道:“你啊你,当初就不应该跟李师叔祖学那花间山阴基,现如今又跟着郭瞎子那种混混浪荡江湖太多年,学得一身臭毛病,瞧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承载得了师父他老人家的期望?”
  杂毛小道争辩道:“没那玩意,你以为我怎么是回复功力的呢?”
  大师兄也不好说他,直摇头,说:“你啊,天天跟陆左在一块儿,也不知道学点什么好的……”
  杂毛小道笑了:“你别看陆左这人一本正经的样子,他沾花惹草的手段,说出来吓死你。”大师兄对这个打诨插科的小师弟一点脾气都没有,捏着鼻子,叹息了一声,说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就不管了,说说吧,今天中午到底是怎么回事,弄得人家老罗在我这里哭诉了半天?
  这时老赵端着茶水进来,给我们上茶,杂毛小道指着门外玩耍的尹悦说道:“悦儿姐没有跟你说?罗贤坤这个老家伙教子无方,养了这么一个奇葩儿子,自以为心机深沉,整日玩弄妇女,更可恶的是心眼极小,手段恶劣,睚眦必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栽赃陷害陆左的同学,我若是不出手,还真让那二逼玩意逞了威风。别拿你们局里面的教条规矩来约束我啊,我可不是你们内部成员,那人我打了也就打了,罗贤坤倘若不服气,过来找我便是,他一个玩弄关系的技术官僚,有这种么?”
  杂毛小道肆无忌惮,大师兄也没有再问他,转过头来,问我说陆左,听说罗金龙离开的时候,你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是也不是?
  我老实地点头,说我瞧见他没有吃饭,招呼他一声,说饿肚子可不好,让他吃一点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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