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蛊事(校对)第75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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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未落,她人便与秀女剑化作一体,朝着当头这布袋罗汉疾冲而去。那布袋罗汉是这六人罗汉之中的为首者,身手自然是最为了得,手中一扬,立刻抖落出一口金银丝缕编制的袋子,不慌不忙,朝着洛飞雨罩来。
  一道剑光陡然亮起,那金丝银袋倏然碎裂而开,而那布袋罗汉的额头处则出现了一道细如发丝的剑痕,一秒钟之后,这剑痕逐渐扩大,接着便有鲜血迸发而出,那大和尚朝着后面直直地跌倒而去——天啊,仅仅只比十二魔星差上一线的十八罗汉,竟然是被一剑击杀了?
  洛飞雨一剑杀一人,耗力过重,不过却也还有时间冷声嘲讽:“不过就是些灵魂残缺的家伙,还好意思号称比肩十二魔星之辈,真他妈的是个笑话!”佛爷堂十八罗汉威名赫赫,在总坛中俨然成为了一支最为重要的高端力量,然而在洛飞雨眼中,不过土鸡瓦狗。
  洛飞雨气势如虹,杀意纵横,然而那些护堂罗汉却并没有表现出一丝惧意,悍然狂扑而来,试图挡住我们的去路,拖延时间,好让后面的追兵赶上来,合而聚歼。
  如此前堵后追,相隔却也不远,多停留一秒,便少了许多逃生机会,我用法刀将一个光头秃驴的禅杖荡开,在他这满是肥肉的肚皮上划了一道,突然感觉到旁边有一股巨大的气势冲天而起,竟然将前路的敌人尽数逼开,而前方的压力一轻,我便突将出来,回头一看,却见黄晨曲君横刀立马,拦在了路口。
  他朝着我们大声喊道:“你们快走,这人我来拦住!”
  一字剑想要以一己之力,拦住汹汹而来的诸多追兵,然而瞧这追兵的阵容,莫说他一字剑,就是十字剑都抵挡不住,下场惟有死尔。
  我心中不忍,大声招呼他同走,却见他一挥衣袖,一股巨大而缓和的劲风将我推往山下,然后我耳边响起了他那威严而淡然的话语:“陆左小友,我引了雷电入体,虽然能够暂时地激发潜能,充足力量,但却对内脏和全身肌肉起到了无可挽回的破坏,此时已是回光返照,即便是能够逃脱,但最好的下场也不过是全身瘫痪。我黄晨曲君自得南海剑魔传承,纵横江湖半世纪,手下性命无数,自知不能死在床上,今朝能够拉得这几个邪教狗崽子同死,反倒畅快,黄泉路上,也不寂寞啊……”
  我的手一紧,却是被洛飞雨给拽住,朝着另外一条路拉去,回过头来,瞧见这杀猪匠将石中剑默默祭起,然后面对着天地双魔、各地鸿庐高层以及一堆光头罗汉,脸无惧色,哈哈大笑道:“诸位,请看我这杀猪佬,给你们演示什么叫做一字剑!”
  话音刚落,一道睥睨天下的剑光陡然而生,集聚了一字剑毕生的感悟,朝着所有的敌人笼罩而去。
第五十五章
黄公传承,石中飞剑
  很少有人能够具体的讲明白,黄晨曲君的江湖诨号,为何会叫做一字剑?
  光从字面上来说,这名头简朴得那街头卖大力丸的假把式都不愿意用,然而在那一个晚上,我们终于知晓了,那就是在蕴含毁灭性力量的石中剑朝前迸射而出的时候,在黑暗之中,的的确确勾勒出了一个大大的“一”字。
  此剑一出,锋芒毕露,整个邪灵峰上竟然没有一人,能够抵挡得住那巅峰璀璨的剑意,当那如太阳一般耀起的光芒落下去时,倒在这一剑之下的足有二十多名邪灵教众,这里面还包括四个一流水准的护堂罗汉、两个分庐庐主和叫嚷得最为猖狂的星魔,这些人大部分都直接死掉了,唯独有最后射在星魔身上的那一下,气血略有些沸腾,精度发生了偏移,不过也是将那个来自宝岛台湾的傲娇小娘们小腹射穿,留下了一个南北通透、拳头大的孔洞。
  就在黄晨曲君自作中流砥柱、力挽狂澜之时,洛飞雨已然晓得自己的退路应该都在设伏者的掌控之中,倘若按照原计划进行下去的话,我们的下场依旧是死,所以她在瞬间决断,从怀中掏出一个发黄的符纸,手一捻,朝天一掷,那破旧的纸符便化作了冲天而起的红绿信号弹,陡然升空,并且发出了刺耳的尖啸声,不知道是在通知手下撤离,还是宣告着什么。
  与此同时,她不再往山下逃,而是朝着左侧的峰顶上跑去,一字剑在用生命给我们争取时间,我也不再如同电视剧里面的那些狗血男女一般磨磨叽叽,儿女情长,而是发足狂奔,紧随洛小北的后头,朝着在前面领路的洛飞雨喊道:“干嘛要朝着上面走呢?”
  如同一团浓雾的洛飞雨头也不回,不过却有隐约的声音传递过来:“去摩尼殿,那里面住着新来的圣女。那个小女孩对小佛爷似乎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把她劫持了,我们或许还能够活着离开呢!”
  她这般说着,人便冲出几十米远,似乎与人交了手,三两秒钟之后便有惨叫声传了过来,接着她折回,过来拉自家妹妹洛小北。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身后的空间有一股巨大的漩涡在鼓动,仿佛有一头怪兽在呼吸,将整个山谷的空气都吸进了肚子里。
  我下意识地往前面狂奔数步,然后闪身躲在了一颗三人环抱的大树后面,刚刚一落定,便听到一声恐怖的音爆声轰然而起,仿佛有千万把铁剑交击在一起,叮叮当当的响声不绝于耳,这声音刚刚一落下,便有几道巨大的喧哗声纷呈而来:“啊,他死了!”
  “死了,死了!”
  这消息传入我耳中,我下意识地将嘴唇咬得死死,即使是有鲜血流出,也恍然不觉,心脏突然剧烈跳动,仿佛就要蹦出来一般。
  黄晨曲君与我的交集并不多,当初他受慈元阁阁主邀请参与洞庭龙宫之事,曾有同船之谊,不过也仅此而已,我们之间不熟,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虽说我在牢房里将他顺手救下,但是凭他的实力,如果不用管我们,绝对可以只身逃脱,而此刻他却毅然选择了断后,给我们争取时间——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真的如他所说,自己是油尽灯枯,所以才求仁得仁,获得解脱了么?
  在听到一字剑死去的那一霎那,我突然感觉到身心俱疲,甚至软弱地靠在了身后的大树下,脑子里面一片乱象,然而在下一秒,我突然感觉到一声超频率的声音从远而近,咚的一声,直接扎在了我身后的树上。
  我下意识地跳了起来,绕过树干来看,黑暗中瞧见一抹绿光,仔细一看,竟然是黄晨曲君所用的那把碧绿石中剑,许是隔得太远,仅仅尖端没入,尾端还在嗡嗡作响,仿佛是那个又老又丑的杀猪匠在一声叹息。
  我回头看去,瞧见那一个瘦弱的身影已经轰然倒下,许多人从他瘦弱的身躯上跨过、踏过、踩过,朝着这边追来,当然,还有一些人,永远地陪在了这位传奇剑手的身边,再也无法离去。我伸手去握住这碧绿石中剑的剑柄,湿漉漉的,上面尽是鲜血,有敌人的,也有这把剑原先主人的,鲜血温润滑腻,仿佛还残留着那杀猪匠的气息。
  我紧了紧,突然手掌一阵刺痛,一股沛然磅礴的剑意从剑柄之上传到我的手掌里面,直接冲入脑海,接着我两眼一黑,感觉无数旋绕不定的神秘身影在我的脑海中闪耀,似在起舞,又似在展示那杀人的技艺,而就在这些影像不停地在我脑海中闪烁的时候,一股沉默许久的剑意也陡然从我的心海中翻腾而起,化作了另外一个身影,与之不断交击,生死相搏……
  两军对垒,壁垒分明,而后交织一起,敌我不分,继而交相融合,凝聚成型——我很难将这剑意融合的具体情况来一一讲明,只是感觉手臂一紧,睁开眼睛来,却瞧见是洛飞雨折转回来,从那满是魔虫翻滚的黑暗中露出了半张绝美的脸孔来,半是焦急、半是关心地喊道:“你怎么了?快走啊!”
  我将碧绿石中剑用布包着,跟随着她的劲道飞奔,然后淡淡地说道:“没什么,只是多认了一个师傅!”
  是的,师傅,与我并无多大交情的一字剑黄晨曲君,在生命的那最后一刻,凝聚了毕生磨砺而出的剑意,通过碧绿石中剑的方式与我作了传承,这种性命相托的方式就仿佛一个陌生人平白无故地给了我几百万,让我感觉肩头的压力十分沉重,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不过,通过这种传承,我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一定要活下去的意志,因为我突然明白了,有的时候,我的命运已经不仅仅只是自己的了,它已经承载了很多人的期望,倘若我要是葬身在了这邪灵峰上,只怕黄泉路上走得不远的那杀猪匠,非要等在路口,将我给狠狠地揍一顿。
  肩头上的责任越重,而我的脚步便越加地轻快了几分,不多时便在洛飞雨的带领下,来到了邪灵峰东侧的一处建筑群落,那里灯火黯淡,黑沉沉的没有神采,仿佛蹲伏着一头巨大怪兽,而身后的追兵已经在数百米之外,不远不近地紧紧跟随着。洛飞雨冲到了这殿堂外面的一棵大榕树下,突然脚步一停,侧耳倾听一番,猛一扭头,冲着我大声喊道:“不对,有埋伏,快上山去!”
  这是洛飞雨的地头,她在这儿生活了许多年,对此地最是熟悉,我也只能由着她,不再前进,而是折转之上。
  事实果然在她的预料之中,许是瞧见了我们没有进入圈套之中,那黑沉沉的建筑群陡然亮出了无数光华,隐隐之间还有恢弘的阵势牵连,从墙上又跃出了十来个头上戴着鲜艳鸟羽的穴居人,搭箭扬弓,几乎都没有瞄准,便朝着我们这边直接抛射而来。
  瞧见这阵势,我们的上山之路就更加地快捷几分,一点儿都不敢耽误,而几乎就在一眨眼之间,几只尖端燃符的利箭便相继落在了我身后的山路上,立刻发出了巨大的爆炸声,青石板炸得稀烂,硕大的土坑出现,更有隐隐的劲气罡风吹袭而来,将洛飞雨的身子吹得一阵紊乱。
  这符箭威力是如此恐怖,倘若是命中,再厉害的高手也怕是逃脱不了身消命陨的下场,我们更是不敢停留,匆忙朝上,亡命狂奔。
  眼看着峰顶最大的建筑群落邪灵殿就在眼前,我心中一阵狂跳,朝着前面的那女人大声抱怨道:“洛飞雨,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得到,会有这样的下场了啊?”浓雾之后响起了一阵银铃一般的笑声,说不上开心,也说不上低沉,而是很直接地与我承认道:“是啊,不过情况似乎比我预想的,还要好一些。”
  听到她这话语,我一阵气恼,说你这疯婆娘,知道是条死路,还非拉着我一起,我们有仇么?
  洛飞雨听到了我的抱怨,突然转身过来,很认真地对我说道:“事实上我从一开始,找的就是萧克明,而不是你,可谁想到你竟然非要凑上来呢?不过其实想想,有你在也不错啊,若是你跟着我死了,那个家伙说不定会记恨我一辈子呢,哈哈……”
  我看到了洛飞雨眸子里面疯狂的笑意,知道她真的是受了什么刺激,于是无语,也不再与她争辩,由她带着洛小北和我,向旁边的山崖平台跑去,然而就在我们即将到达的时候,前面的小路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拄着拐杖的佝偻身影,将我们给堵死在了这儿。
  那老妇人抬起头来,翻起一双死鱼肚白的眼球,脸上似笑非笑地说道:“不要再跑了,前面是万丈深渊,无尽罡风逆吹,别说是人,就算是鬼,也是过不去的……”
第五十六章
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面对着这个颤颤巍巍的瞎眼老太婆,洛飞雨已经收起了所有的情绪,将秀女剑微微抬起,只是平静地说道:“滚开。”
  颜婆婆是洛飞雨外公一手带出来的手下,在这个已然疯狂的女人心中,就跟自家的长辈亲人一般,从来都不会有任何疑虑,先前她十分自信地告诉我,说在这个山里,她最信任的几个人,其中便有一个,是这瞎眼老太婆。
  这话儿犹在我的耳畔回响,那阴魔大人却已然纠集邪灵总坛将近半数的顶端高手在这地魔大牢之外伏击我们,血淋淋的现实让洛飞雨心冷似铁,所以为了妹妹洛小北和自己,前面便是有一座山,她也能够毫不犹豫地一剑斩过去。
  颜婆婆眼睛瞎了,但是感知仍在,她感受到洛飞雨身上凛冽的杀气,仍然没有放弃,继续唠叨道:“小姐,你身上的幽冥变形魔虫是我亲自给你种上去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它,如果你想凭着这魔虫来排斥罡风,我可以告诉你,到了下面,你们只会被吹得骨肉分离,神魂永远不得安宁……”
  刷——一道剑光陡然亮起,将这山间小径给闪耀得如同白昼。
  眼见着追兵越来越近,洛飞雨哪里能容颜婆婆再啰嗦些什么,于是秀女剑便陡然飞起,毫不客气地朝着那瞎眼老婆婆斩去。洛飞雨一出手,凶悍莫名,然而颜婆婆能够高踞阴魔之位,这名声却并非虚得,她眼睛虽瞎,但是其它的感官却更加灵敏,当下也将手中的龙头拐往前一指,迎上了这锋利一剑。
  不愧是与前左使同一时代的老牌魔星,阴魔不出手时只是一个慈祥无害的小老太太,然而一旦露出獠牙,却仿佛洪荒怪兽,那看着朽木一根的龙头拐竟然能够硬生生地抵御住了洛飞雨的这凌厉一斩,与此同时,她的周身皆是鬼雾升腾而起,与洛飞雨此时的状态竟然也有七八分相似,魔虫对鬼雾,相互侵袭,纠缠成了一团。
  洛飞雨能够胜任邪灵教右使的位置,自然也有与之相对应的实力,然而从地魔大牢一路狂飚而来,她也承担了大部分的压力,一时之间难免疲软,而且阴魔的功法似乎还有些隐隐针对于她,所以当下倒也成了胶着之势,这两人缠战,我便带着洛小北从旁边突围,然而浓雾之中突然伸出了一只爪子,朝着我的脑袋抓来,伴随着一声怨毒的叫声:“你这个小兔崽子,还我儿命来!”
  我对这个出卖洛家姐妹的老太婆已然反感到了极点,右手的法刀一紧,疾出如电,斩中这只手爪,初始锋利,那手爪不断解体,又不断复生,一直矮了半米,这才能够握住法刀,与我僵持。
  洛小北一路匆忙奔走,修为不但没有恢复,反而气息紊乱,脸红耳赤,瞧见这老乞婆,不由得满怀恨意地骂道:“颜奶奶,枉我叫了你十八年的奶奶,没想到你竟然就是这样对待我们的,不知道我外公黄泉有知,是否会后悔当年从那尽是伏尸的黄河古道旁,把你救起来?”
  面对着洛小北的指责,颜婆婆并未表态,或者反驳,她应该是觉得在此时此刻,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
  前方雾霾浓重,洛飞雨与阴魔纠缠在了一起,不分彼此,而这里面阴魔显然是占了上风,因为她毕竟还能够分出心思,过来拦截我们。我知道这老婆子是在忌恨自己的儿子死于我手,拼死相拦,不过此时此刻,我哪里管得了这么多,当下便点燃了恶魔巫手,通过法刀传递过去。
  这恶魔巫手当年可是被矮骡子首领诅咒而成,原意是想让所有黑暗和阴灵之物附身,与我为难,然而随着我手下斩杀的凶灵越来越强,越来越多,时至今日已经是血债累累,威名深重,却也成为了一种手段,再加上附着古耶朗神秘符文和黑龙赠与的龙纹,更是凶猛,此刻激发最是针对,便是阴魔有滔天手段也扛不住,于是巨大的利爪开始逐渐消融。
  阴魔炼鬼,成就凶威,然而我却最是不怕这种手段,当下将法刀一震,连劈十八刀,将其斩杀零碎。
  我这边一阵狂劈猛砍,势如破竹,而阴魔分神过来阻拦的手段便是消散,如此形势逆转,洛飞雨那边立刻便有了感受,加强攻势,一阵鬼哭狼嚎,将阴魔步步紧逼而退。
  阴魔此人的修为实际上已经能够排在十二魔星的前列,然而在我和洛飞雨一番狂风暴雨的夹攻之下,身单影只,却也只有步步后退。不过她并不在意,因为她的阻拦已然为追兵的大部队赢得了最宝贵的时间,冲在最前面的地魔已然出现在了十几米之外,这种距离对于那阴损的老魔头来说,只不过是一步之遥而已。
  到了这个时刻,算是尘埃已定了,那阴魔阻挡我们的所有动力都消失了,她本可以抽身而退,徐徐图之,然而没想到陡然间就疯狂起来,放弃了与洛飞雨的对抗,直接扑到了我的身上来。
  阴魔此劲甚大,我被扑得朝后跌飞而去,被这样一个老婆子推倒在地,实在不是一件让人心情愉快的事情,我本能地剧烈挣扎,结果那阴魔喘着粗气,竟然张口朝我脖子处咬来。不过她并没有得逞,因为洛飞雨随后递出的一剑直接将她的心窝绞碎,生机断绝,而这时我的耳边却听到另外一声畅意的叫声:“洛飞雨,去死吧!”
  我扭头瞧去,却见地魔倏然而至,手上拿着一根带血的铁钩子,上面红光游动,却是即将要钩中了洛飞雨的后心。场面一片混乱,所有人都打疯了,而就在洛飞雨即将受到重创的时候,我感觉浑身一松,那阴魔压在我身上宛如山岳般沉重的身子突然一阵扭曲,竟然脱离了我的怀抱,直接挡在了洛飞雨之前。
  刷,血钩一划,漫天的血肉飞扬而起,宛若朦胧小雨。
  地魔被这突然爆发的反击力给轰得朝后面连滚带爬地退去,而洛飞雨也扶着阴魔颜婆婆只剩下半边身子的残躯往后退开,她紧紧地抓住这个理论上应该已经死去的老人,情绪异常地大声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告密,为什么不躲了,为什么又要给我挡?”
  这一连串的“为什么”伴随着一串清泪划过眼角,而恐怖的老妇人却是眼神涣散,也是一片茫然,嘴角嚅动,喃喃呓语道:“啊,一边是待我恩重如山的故主王公,还有你们这两个我看着长大的姐妹俩,一边是我最爱的儿子,心肝儿一样的宝贝,你说说,我该怎么做,才算是好呢……”
  这疑问伴随着她走向死亡,修为已至巅峰的阴魔在面临命运抉择的这个严酷问题上面,仍然还是像一个惶然无措的小孩子,不断反复,心中纠结如乱麻,然而在死去的那一霎那间,她那满是皱纹的嘴角上面,苦楚散开,却浮现出了一丝解脱的微笑。
  人生是一场苦旅,而她终于不用负担起这么多的东西,轻松离去。
  或许,唯有一死,方能消解所有的仇怨吧?
  就在阴魔逝世的那一刻,一直尾随而至的追兵也终于尽数到达,呈现出一个半圆的包围,将我们给堵在了邪灵峰后崖边的一块石台上,那个位高权重的德裔犹太老人脸色绷得紧紧,朝抱着颜婆婆尸身的洛飞雨寒声问道:“飞雨,够了没有?”
  天魔以前称呼洛飞雨,一般都是叫职务,然而此刻直呼其名,却显然用上了长辈的语气来责难。
  洛飞雨这些年来与天魔相处不错,以前升任右使时这老人也是一直都是支持的态度,对于这个为邪灵教鞠躬尽瘁一辈子的老人,洛飞雨向来尊敬,然而此刻她的心却是冷如坚铁,将颜婆婆的尸身缓缓放平在地上,一脸悲怆地笑道:“哈哈哈,我也想问一下,你们够了么?”
  两人言语浅淡,这里面却包含了无数意思,众人默然,然而旁边的秋水先生却并不愿意就此放过洛飞雨,站前一步,越众而出,厉声指责道:“洛飞雨,坐鹿、欢喜、举钵、静坐、骑象、开心六位罗汉身死,星魔重伤垂危、阴魔死亡,内务堂中死伤无数,整个邪灵峰顶腥风血雨,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你一手造成。你看看吧,难道你真的想要毁灭当年王公一手维持出来的厄德勒么?”
  黑雾翻卷,显露出一张莹白如玉的绝美脸孔来,嘴角轻轻一挑,蔑视地看着这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冷笑道:“说得真好听,但若没有你们这些奸妄之徒咄咄逼人,事情又何至于此?多说无益,我只想告诉你,洛小北是老娘的底线,你们谁敢动她,老娘他妈的就鱼死网破,知道么?”
  洛飞雨终于展露出了狰狞的獠牙,而秋水先生那平淡的面孔上也出现了一丝恼怒,不再多言,嘴角一撇,哼声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你就去死吧!”
  他刚要下达杀令,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耳际却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陆左,崖底往左是死亡谷,沿壁而下,可以避开罡风,我替你们来阻挡片刻,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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