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王爷(精校)第1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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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凌一本正经地道:“本来,我该被判再堕轮回的,可是我到了那里才发现原来那里有位城隍是在考秀才时的恩师,他老人家道德学问出众,去世以后成了阴间之神,被任命为本地的城隍。”
  “啊,原来人间好事做得多的人死后还可以去阴间做官呀?”韩幼娘惊奇不已,早放了丈夫死而还魂的惊骇,忍不住好奇地道。
  杨凌心中暗暗好笑,点头道:“正是,恩师见是我,就请我喝茶吃酒,说要送我去个大富人家投胎。就在这时,我感应到你在阴间被夫君本家长辈逼迫,心中十分气愤,恩师本是十分看重我的,见了这般光景,就施展神通为我续命,送我还魂,不过……两年之内不得近女色,否则法术便不灵了。”
  这套狗屁不通的说法,韩幼娘竟然一股脑信了,想想丈夫本来要投胎好人家享福,却为了自己还阳人间,自己还这般怀疑他,心中不禁愧疚不已。
  杨凌为了加重说法的可信性,还长叹一声道:“唉,本来……这是天机,是不能叫人知道的,可是我怎舍得你伤心?如今说给你听,少不得又要减少三年阳寿了。”
  韩幼娘听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自己真是该死,干嘛好端端地逼着丈夫泄露了天机,如今他要减少三年阳寿,全是自己害的,想到这里,韩幼娘不禁心如刀割,后悔得恨不得打死自己才甘心,她抱住他哀哀痛哭不已,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夫君,都是幼娘不好,天呐,我真该死,你为了我放弃转世的荣华富贵重回人间,我竟然害得你……呜呜呜……我真该死!”
  杨凌说完了连篇谎话,心中就后悔不已,恨不得狠狠打自己一个嘴巴:“你说你是个什么东西,扯谎不动她身子本来是为了她好,想必按照惯例自己没有活过两个月的时候,到时再死一次,一了百了,干嘛说什么为了不放心她才重返人间,又因为她而减去阳寿,为什么这么说?不是更让她离不开自己了么?
  可是……为什么见她如此重视自己,如此不舍地为自己痛哭,心中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欢喜,自己竟然如此浅薄和自私么?也是巴不得可爱的女孩儿只钟情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在谎话中让她对自己感恩戴德,真是无耻啊!”
  他连忙又采取挽救措施,慌忙说道:“幼娘,不要伤心,恩师说我能活一百岁呢,如今也不过是活到九十七岁罢了,算是难得的老寿星了,有什么好伤心的?不过……如果我提前死去,那就是城隍为我续命的事被地府判官发现了,拘了我的魂命我早日投胎而已,所以……如果有那一天,你也不要伤心,由于前世的功德,我还是要去享福的,你若为我守节吃苦,那就是减轻了我的功德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如果有好人家……”
  嘴被韩幼娘轻轻捂住了,那双含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显得无比美丽,她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轻声道:“相公,不要说这些话,幼娘听了心慌。”
  杨凌吁了口气道:“好好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不提了就是,只是……你需记得,无论如何,不可苦了自己,只有你幸福,那我无论生死,心中才觉得安逸。”
  韩幼娘点了点头,抱住他的后背,将脸颊贴到他的胸口,喃喃地道:“相公,相公……”她紧紧抱住杨凌,生怕这失而复得的良人又忽然消失。她心中已打定主意,夫君待自己情深意重,如果他真的猝然早死,那多半是自己逼他泄露了天机才被阴曹发现的,那也不必为他守节了,便直接追随他下地府,以求来世仍能服侍他便是了。
  杨凌却不知她心中的念头,只道自己将一切归于天命,又说死掉乃是去享福,她过得好便是给自己积阴德,这番心事总算可以抛下了,孰不知他早已被阴曹地府列为拒绝往来户,想死?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杨凌轻轻拍着她的背,这娇俏温柔的女孩儿在他心中的印象也越来越深了,现在他就感觉到两人之间似亲情又似爱情的一种情愫在慢慢滋生,夜深人静,火热的炕头,微醺的酒意,一个体轻身软、温柔似水的少女,依偎在他的怀中,他感觉到自己罪恶的下体已经开始跃跃欲试了。
  杨凌连忙咳了一声,轻轻推开她的身子宠溺地道:“傻丫头,不胡思乱想了吧?来,把银两收好,赶快去吃饭。珠子还是给我吧,明儿穿了丝线再给你。”
  “不!”韩幼娘站起来羞笑着收起了银两,把荷包儿揣在怀中:“这珠子多好看呐,不舍得,中间穿了眼儿可惜了的。”
  杨凌见她羞笑忸怩的表情说不出的动人,一时忍不住抬手在她臀部上啪地拍了一巴掌,笑道:“傻女子,再漂亮不拿来使用,藏着又有什么用?”
  一掌下去,想不到松软的裙下那翘臀竟然丰挺结实,手感柔软圆翘,再看韩幼娘被打了这一巴掌,呀的一声,灯影下只见她鬓发缭乱,媚眼如丝,这十五岁的小妮子不经意间所展露的风情实是媚惑已极,小腹更觉火热,生怕自己一时情动会做出后悔莫及的事来,忙翻身倒在炕上,一把拉过被子盖在身上,掩饰地道:“好啦,快去吃饭,然后睡觉。”
  韩幼娘被他在臀上拍了一掌,拍得浑身燥热,小妮子竟也春心躁动起来,虽然不曾和夫君有过太热烈的举动,可是这种忽而表现出的亲昵,却也使她开心不已,让她觉得曾经的付出都是那么值得,一切艰苦都甘之若饴。
  男女情事竟是这般得趣,若是夫君他……他……幼娘忽地想起夫婿两年内碰不得女色,这才似有些放心又有些失落地怔忡了会儿,待脸上的羞意稍却,才举着灯走到墙边箱前,掀开来将银两荷包都藏在衣服夹层之间,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外间去了。
  
  第017章
青蛙理论
  
  一走进签押房看到那一堆的公文,杨凌就不觉得长出了口气,虽然还是感到头疼,不过心中却不是那么焦迫了。按照他转世的惯例,一向是莫名其妙地就再次死掉,最长的一次没有超过两个月,现在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个月了。
  唯一与往昔不同的是,这是他转世最穷酸的一世,而醒来后第一眼见到的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又是那么叫他怜惜,所以他以现代人身份来到古代,在自己有限的生命中,只想尽可能地给幼娘留下点可以安家立命的钱财,既无雄心大志,也不梦想得到多少美人的欢心,区区两个月的生命,他承受不起呀。
  现在家里一下子多了四十两纹银,在这个地方的农家算得上一笔极大的财富了,给幼娘留下这笔钱,若是哪一天自己撒手而去,也算走得无牵无挂了,所以再看到这厚厚的文牍,心理上的压力也就不那么大了。
  心中不急不躁,处理起事情来心中也就清晰了许多,喝了两盏茶的工夫,又批阅了六七份文案,将滤出的需需闵大人亲自处理的放在一边,他再拿起一份来,发现这一份却是一份发黄的帖子,瞧模样不是现在写就的,难道是谁把以前的文案也错呈了上来?
  杨凌好奇地拿起帖子,只见上边涂涂改改,显然并非一蹴而就,不过那笔蝇头小楷写得端是漂亮,他自己也嗜好写毛笔字,可写不了这么漂亮的蝇头小楷,不禁啧啧赞叹两声。
  展开了帖子细细阅看,只见上边写道:“今之弊政最大且急者,曰近幸干纪也,大臣不职也,爵赏太滥也,工役过烦也,进献无厌也,流亡未复也。天变之来,率由于此。夫内侍之设,国初皆有定制,今或一监而丛十余人,一事而参六七辈,或分布藩郡,享王者之奉,或总领边疆,专大将之权,援引俭邪,投献奇巧,司钱谷则法外取财,贡方物则多端责赂,杀人者见原,偾事者逃罪,不可枚举……”
  杨凌咦了一声,看这帖子内容根本是在议论国策,怎么这样的帖子会出现在一个县令的公文当中,杨凌正看得入神,旁边有人呵呵笑道:“杨秀才,尚在处理公文么?”
  杨凌抬头一看,面前一个白面微须的五旬老人,从官袍上看,却是从八品的小吏,还称不上官,正是本县待了多年的那位县丞黄奇胤。
  杨凌连忙立起,拱手施礼道:“原来是黄县丞,学生失礼了。”
  黄奇胤摆了摆手,在一旁椅上坐了,笑吟吟地拈起他摞在桌上的帖子看了几眼,呵呵笑道:“李孜省、邓常恩?哦,这都是宪宗年间朝廷上的重臣了,看样子应该是某位大人草拟的奏折,杨公子从何处得来?”
  说着也不待杨凌回答,自顾用手指点着桌子,匆匆浏览了一下内容,抬头问道:“杨秀才以为其中所言如何?”
  杨凌先是在公文之中见到宪宗年间、也就是近二十年前的一份奏帖草稿,又见到不发饷不问案从不露面的黄县丞突然出现,心中已料到几分缘由,眼见他一双深邃的眸子正凝视着自己,意似探询、又似有些急切,那种急切的渴望就像一个希望得到老师夸奖的小孩子。
  杨凌做了六七年保险工作,各种各样的人见得极多,也最擅揣摩他人心理,一见到他目光中不经意间露出的含义,不觉心中一动,一个大胆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先是二十年前的奏帖、再是经年不露面的黄县丞,他说什么当年某位大人草拟的奏折,看帖子中的内容贬斥的却是当时朝中的重臣,莫非……这帖子便是他写的,他便是因此获罪朝廷,一贬再贬,以至沦落到这难鸣驿做一个不入流的小吏?”
  一念及此,杨凌一面揣摩着他的来意,一面假意道:“晚辈惭愧,不晓得宪宗皇帝年间这些位朝廷重臣的详细事迹,所以实在无法置评。”
  黄奇胤摇头道:“唉……都是陈年旧事了,今日无事,我只是和你在这里闲聊一番罢了,出得你口,入得我耳,算不得议论,你便单就这帖子上的内容评价一番罢了。”
  杨凌脑中飞快地转动着,暗暗揣测道:“如果我猜测属实,这位不得意的老大人必然是因这帖子而获罪天子,以至被一贬再贬,他今日来考较我这些东西,莫非是想看看我是否值得他出手相助?也罢,估计自己也再无几日好活,便大着胆子议论一番也无妨,想要他帮忙自然要吹捧一番,但是若没有自己的独特见解,未免又要被他轻视。”
  心中一边估算着,一边又仔细看了看奏帖内容,杨凌道:“既如此,那么学生就大胆狂言了,如果说得不对,还请黄县丞勿要见笑。”
  黄奇胤皮笑肉不笑地道:“无妨无妨,你我也算同僚,但请畅所欲言,无需顾忌。”
  杨凌嗯了一声,说道:“这篇文章开篇是说当时朝廷机构臃肿、人浮于事,请求朝廷精简各部干员、说得可算中肯、提供的建议也算是明智之举,只是……”
  黄奇胤先是听到他“机构臃肿、人浮于事”的八字评语,不禁眼前一亮,击掌叫好道:“妙呀,精辟!只这八字便将事情一语道尽,杨公子真是了得,只是什么?”
  杨凌愣了一愣,才恍然大悟:“是了,这朝代还没有这种名词,难怪他听了大为新奇,不过也用不着激动得脸都红了吧?难道是因为找到知音了?”杨凌心中暗笑,继续道:“只是这位大人过于书生之见了。”
  黄奇胤脸上掠过一丝不愉之色,不服气地问道:“何以见得?”
  见了他的表情,杨凌心中更是有谱,于是先捧后压道:“这位大人刚正果毅,不计个人得失,急于拨乱反正、以正朝纲字里行间都看得出来,不过他虽有一腔热血,事情想得却简单了些。”
  他想着后世机构精简越简越多的弊政,慢慢思索着道:“依学生看来,官府各部的官员虽然日趋臃肿,但是这位大人寄望于皇上一声令下,行雷霆手段,便能整肃纲纪、精简机构,那是不现实的。
  大人你想,皇上下了旨,总要有人去做吧?全国上下,一体响应,外使悉数召回,朝廷便失了耳目,官吏不经缓冲余地立即大肆精简,不少事情便不免陷于停顿。”
  他苦笑着指指面前的文书道:“比如学生,一下子让我负责钱粮、税赋、刑讼这么多方面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且不说熟悉过程要有许久,没有个经验丰富的前辈指点要多走许多弯路,起码我就要被束缚在这里动弹不得,那么具体的事务还要交待给别人去办,你又如何保证这些人就能尽忠职守呢?”
  黄奇胤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却默默不语地从袖中摸出烟杆儿来抖抖索索地往上装烟丝,显得有些激动。
  杨凌又道:“这些还不算艰难,如同婴儿之初诞,母亲经历过一番剧痛,也就云开月明了。难就难在……全国上下有多少官?这些官之间盘根错节,不知有多少关系,共同支撑着这个庞大国家的运作,一下子要砍去许多的枝丫,要引起多少人的反弹?
  这股力量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是一定可怕到极点,要触犯的是全国官员的利益,包括那些正身处要职不会受到裁撤的官员也不免会想,官位多了他的选择余地也就多了,官位少了办起事来就不那么轻松了,自己为官之途便少了许多可行的道路,更何况他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又怎舍得弃去。
  这建议简直是与举国官员为敌,官位少了,书生们要如何出人头地?那么读书人也得罪了,他们后边那些关系亲密的地主豪绅呢?必然招致激烈反对,乃至国本动摇,皇上纵然采纳了这一建议,也会因为重重困难,和万千官员前仆后继的上折反对而改变主意。这主意虽是为国为民,但行事不得其法,操之过急,却是害国害民了。”
  黄奇胤身在局中,哪里能有杨凌轻轻巧巧从报刊杂志上看到的这不知总结了多少代的施政经验、又结合中外先进制度的机构精简文章所透析的问题所在。
  想想当初自己年轻气盛,眼看官僚腐败,机构庞大臃肿,于是借着一腔热血向皇上上了条陈,皇上果然采纳,未几便裁撤大批官员,贬斥国师,裁减传奉官员五百余人,并要全国一体施行。
  可是不过半个多月,自己便被贬谪出京诚,被贬斥的李孜省、邓常恩等人又官复原职,自己到处受到排挤,竟然一贬再贬,五年的工夫,从堂堂的御史言官降到了一个小小的县丞。
  新皇登基,李孜省等人被问罪原以为自己可以重见天日,想不到许多被李、邓一党打击的官员官复原职,唯独自己好像已经被遗忘了,托人上过几次书给旧日同僚也不见下文,原来症结竟然在此。
  他自负为国为民,却落得如此下场,愤世嫉俗、一生郁郁寡欢,想不到竟被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一语道破天机,原来他竟已将所有官员都得罪了个遍。
  一想通其中关节,饶是大冷的天儿,黄县丞仍然汗流浃背,他凄然一笑,哀声道:“难道便坐视不管,任由这种情形下去,最后如同国之蛆虫,民之脂膏皆饱奸蠹不成?”
  杨凌叹道:“要想改变也不是不可能,只是……确非一时一日之功,政令不但要统一,而且要连贯,不可因人而废,具体实施起来可由上而下,由点而面,先从京城开始,并且开始只裁撤一些无关紧要的部门和官员,声势宜小不宜大,行动宜缓不宜急。
  如此下来,穷三五十年工夫才能平稳见效,到那时还要在律法上将官员的定制确定下来,那么才不怕反复,虽然时日久了些,却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不过用个三五十年,求得万世基业,虽然不是一时一人之功劳,却是万世国民受益。”
  杨凌又搬出他的青蛙理论道:“大人可听说过一个寓言么?在锅中倒上水,将一只青蛙放进去,然后在下面点火烧水,水温慢慢加热,因为速度缓慢,所以青蛙是不会觉察的,因此也不会急于反抗跳出锅来。等它悠哉悠哉地到了水热难耐时,想要跳出锅来则为时已晚,那时已无力挣扎出来了。
  青蛙会不会因为水热跃出水来学生不知道,不过用之形容世人来,学生却觉得极为形象。国之大政施行,牵一发而动全局,因此太过激烈的改变,都应该谨慎小心,缓缓而行,待成效渐渐有了成果,反对者即便发现,那时大势所趋,也才无力反抗。”
  黄县丞呆呆半晌,沙哑着嗓子呵呵一笑,站起身来深深一躬,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黄某受教了。”说罢转过身去,佝偻着身子,好像一下子又老了二十岁,艰难地向外踱去。
  杨凌慌忙站起来抢上两步拦住他去路,深深一揖道:“黄老,学生只是纸上谈兵、夸夸其谈罢了,不在局中,才有这番言语,真要置身其中,那才是两眼一抹黑,你看我只是这一县的文牍都处理不清,谈什么受教,说起来,学生要真心实意地求教于黄老先生才是。”
  这时他叫黄老而不称官衔,那是真的以学生自居了。黄县丞脸色阴晴不定,瞅了他半晌,杨凌执礼甚恭,双手抱拳,欠身不起。开玩笑,说了这么半天废话,就是想要请个明白人来指点自己一番,岂能这么放他离开?
  
  第018章
除夕烽火
  
  黄奇胤一直觉得自己是满腔热忱、报国无门,在这弹丸之地白白浪费了一腔雄心壮志,到今日才觉得自己输的不冤。
  那篇引以为豪的文章虽然让他从此不得志,不过他心中一直有一种文人的傲气,认为自己是被政见不同者打击,虽然官场不得意,但是青史之上必然留下自己的清名,这一世便不枉了,想不到自己的奏疏如果真要施行起来,也是误国误民,所以此时不独心灰意冷,那郁积许久的孤傲之气也一扫而空。
  望着杨凌这个英俊的年轻人,黄奇胤心中暗暗盘算:“原来只道他是本县最年轻的秀才,也不过是八股文章做得精妙罢了,想不到却有这番见地,看来此子也非池中之物呀。
  自己是没有什么成就了,不若尽心佐助于他,将来他若能成就一代名臣,自己便也跟着青史留名,再不济只要他能做个一方大员,自己那早死孩儿留下的幼孙也可有个依附。”
  想至此处,黄奇胤呵呵一笑,上前扶起杨凌,满面春风地道:“杨贤侄无须客气,师长之说愧不敢当,老黄在这县里呆得都快成了精了,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贤侄尽管开口,老黄是知无不言呐。”
  鸡鸣驿是三等县,较之江南富裕的县份,税粮总数相差甚至300到500倍,税额低得吓人,粗粗一看,似乎必须提高税额,至少这样的县份再也不应该有税粮的积欠。但实际情形是,这里的地方就算一些小地主或自耕家,仍然处于半饥半饱之间,欠税欠粮也就成了理所应当的事。
  因而一个县官在富县征税达到80%,当地百姓的生活仍然不受影响,还称赞其为青天,送万民伞,可是过几年要是倒霉调到这样的穷县,就算他费尽心机强行收上30%的税,在当地百姓口中,他也是贪官、酷吏、刮地三尺的吸血鬼。
  何况大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对官员的俸禄计算得出奇的准确,所发的俸银只够官员养活一家老小,至于迎来送往的花费、家丁仆役、轿夫马夫,包括幕僚师爷等人的工资,全是官员自掏腰包,所以百姓缴纳的钱粮,各地方官肯定要挪移一部分进入私囊,县官如此,以下村长里长甲长莫不如此,这样一来便是100%征税,上缴国库的也只有八成。
  因此税赋不足时,各地方官便各显神通,田地数超过吏部掌握的县份便以多补上,先天不足的县份就壮着胆子上报天灾请求减免,既完成了征收税粮的任务,又博得了爱民的好名声。
  鸡鸣驿虽然有大批的人拖欠粮税,不过这些年来又有人开荒垦山,而户部掌握的还是建国初的田亩数,因此收上来的虽然极少,只需用盈余的商税补充一部分便可达到户部要求。
  另外秋上鞑子刚刚来劫掠过,可以将受到的灾害报得更严重一些,以减免些钱粮,由于鸡鸣驿的特殊地位,此地的军事意义远重于县治,因此吏部明知这里年年税赋不足就算往里搭钱考核政绩也是不太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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