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王爷(精校)第30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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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父王放心,孩儿理会的。”
  “唉,真是多事之秋啊。为父生病后,各部土司蠢蠢欲动,你王兄又是头一次担任部族间的纠纷调解,这些蛮族民风彪悍,两个百姓因为一竹筒的盐巴,也能引致两大部落数万人的大战,为父担心呀。
  这都掌蛮人尤其难缠,向来不服王命,自我大明坐了江山,这百余年来,他们与汉人间的摩擦纠纷,此起彼伏从未间断。前年先帝还颁诏称赞为父治政有功,教化一方,使得蜀境一片升明盛世景象,晓谕诸王向为父学习。
  这些话言犹在耳,如果此时都掌蛮的事弹压不下去,闹出事端来岂不叫人笑话?都指挥使司刚刚换了人,具要是闹出事来想瞒怕是也瞒不住,为父虽在这青羊宫中,哪里还能做得到心静如水、又怎么能够修身养性呢?”
  蜀王朱宾翰才不过四十上下的年纪,却似被重负压弯了腰,变成了一个体衰年迈的老人,被儿子扶着,一边忧心忡忡地说着,一边向绿树掩映下的居处走去。
  ……
  “蜀王这两年身体一直不好,深居简出,王府事务多由世子让栩代父之职。世子颇有乃父之风,沉稳练达、处事冷静,治理一方功绩卓著,所以不但得到蜀王嘉许,也甚得蜀地百姓爱戴。”
  “这么说,事实上这两年来,真正意义上的蜀王并不是朱宾瀚,而是朱让栩了?”
  “这么说……其实也没有错。朱让栩是蜀王世子,未来的蜀王,众望所归之下,又有蜀王支持,他在四川军中和百姓里的威望地位,确实不下乃父。不过,蜀地十五位土司,其势力、权力实比蜀王府和布政使、指挥使司衙门还要大。”
  柳彪来到四川不过几个月,看来许多情形已了如指掌,对答如流地道:“朝廷给予土官的权力极大,各部族只要不涉及汉人的事,无论民政、律法,均完全由土官自主决定。各部族的百姓只知有土司,不知有朝廷。
  天下皆传蜀王贤德,以礼教归化四夷,予民以惠,休养生息,以致巴蜀殷富,百姓安逸,据卑职的调查,这些确实不假,不过未免有些夸大其词了。
  蜀地王族众多,百余年来不断圈地买地,如今仅以成都为例,蜀王家族拥有的土地占了七成,卫所屯田占两成,而自有土地的农民不过才一成,其余全是蜀王佃户。只不过蜀王所收田赋较低,佃户耕作所得并不比自有土地者少,所以为佃户者只有感恩戴德,从无人心生埋怨。”
  杨凌淡淡一笑:“不做杀鸡取卵、涸泽而渔的事,在许多视百姓如刍狗的藩王中,的确算是比较仁慈的了,不过作为这么大的一个利益集团,土地不断集中,早晚必生祸乱。只要将来的蜀王一旦不再依照祖训厚待百姓,凭着他占有这么多的土地,马上就可以让百姓全部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他打断柳彪的话道:“这么做难道就没有什么坏处么?蜀王再贤明,终究不能保证整个家族人人皆怀慈悲心,土地圈占多了,就不需要那么多的佃户,为何朝廷从未听说有大股的四川流民窜入中原呢?莫非蜀王另有安置办法?”
  柳彪目中闪过一丝钦佩之色,答道:“大人明见。巴蜀之地自己无田而又不能为人雇佣的流民确实不少,不过百姓没有路引不得擅离其地的政策在各地早已名存实亡,唯有蜀地仍一如当年,流民被官府控制,出不了川,便散入山野,投靠各部族求生。
  这些蛮族有勇,而我汉人有智,有他们的加入,各地的土司就更难对付了。小金川现任卓基土司拓拔羽,就是因为无田无业而流离失所,投靠了上一任的土司喀巴大喇嘛,并且成为他最信任的幕僚。
  喀巴是黄教喇嘛,因为没有娶妻留后,过世时便将土司之位传给了他,可是由于他昔年颠沛流离的惨痛经历,这位土司比藏人更加仇视汉人。就是现在,他的女儿虽和蜀王庶子彼此交往,拓拔羽仍是轻易不入成都一步。”
  杨凌微微皱起了眉:“蜀地看着是治理得最平静的地区了,其实暗流涌动,不知有多少股势力在暗中角逐倾轧。真难为了蜀王,也不知他耗费了多少心思调解平衡,才能维持着这种表面的暂时的平静。可是一旦处理不当,一个问题的暴露就会引起一连串的问题反应,惹起轩然大波,蜀王简直就是坐在火山口上。”
  “不过这种多民族混居地区对于一个野心家来说,也是最容易激化矛盾培养造反分子的乐园。试想如果有这么一个人,他掌握着整个天府之国,他的家族通过百余年来的积累,积攒了足够支撑一场战争的财富,还有能够提供充足粮草的土地。
  在他的治下有许多部族,可以不需训练就立即招募数十万天生的英勇战士。而且他们对朝廷并不友好,只要善加利用,略施小计就能轻而易举地把他们和自己的对立转嫁到对大明朝廷的痛恨上,而自己却能利用杂居一百多年的地域认知,以及许以一定的好处,使他们成为自己的坚定支持者。与此同时,自己素有贤名,而中央政权的最高领导者在天下百姓眼中却是一个荒诞不经、不务正业的皇帝,那么成功的把握有多少?”
  杨凌细细地盘算了一阵,得出一个悚然心惊的结论:“如果我想当皇帝,如果我拥有这么多条件,那么成功把握之大,足以让我冒着抄家灭族的危险去造反了。那么……蜀王想不想当皇帝?未来的蜀王有没有野心想当皇帝?”
  他想起正德皇帝给他看过的东厂密柬,那是很潦草、很简单的一句话,是东厂驻苏州千户王晴写给当时正在江南办差的好友,东厂七档头韩友惠的:“韩兄,交办小弟的任务须得搁置了。弟于苏州陆慕镇发现一桩蹊跷事,有人重金暗购金砖运往巴蜀,事关重大、事态紧急,弟疑恐蜀王有反意,马上赶去追查,详情容后再禀。因事涉皇族,一旦消息不实,则是天大祸事,故请兄见信后立即毁之。”
  所谓金砖当然不是真的黄金所铸,而是只有皇帝才可以使用的铺地巨砖,全国仅产于苏州陆慕镇御窑村,不过这砖工艺独到,造价昂贵,从准备到烧制,一批得一年多时间。
  更重要的是它的政治意义。洪武朝有位大将军,只因爱妻违制戴了只有皇妃才有权佩戴的一枝凤钗,就被满门抄斩。御窑村形同军营,看管极严,没有工部的正式行文,私铸金砖一块即满门抄斩。
  这样算来,光是买通看管官员、官兵和烧砖工匠,就是一笔巨资了,如果不是想称帝谋反,改王府为金銮殿,从而享受一下当皇帝的待遇,买它做什么?蜀地的地势,进可改、退可守,如果打不了天下,退守巴蜀,凭借天险和全川的支持,要称帝于一隅,至少也能过上十几年的皇帝瘾。
  所以虽然只是有人私购金砖,不过王晴倒不是夸大其词,这案子确实是天大的紧要之事,应该立即彻查。可是王晴这一去,却如石沉大海,连带着他四名亲卫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找不到踪影了。韩友惠这才觉得事态紧急,不敢私自隐瞒,于是把王晴的信柬内容又照原样抄了一份,飞马赶回京师。
  范亭呈报内廷掌印太监王岳,王岳是个谨小慎微的人物,就拿着这么一封无凭无据的信柬,他怎敢去呈给屡次赞誉褒奖,并号召天下藩王向蜀王学习的弘治皇帝?所以只有密令东厂秘密侦缉,东厂派出大队人马,查了一年有余,什么线索也没有找到,这桩无头公案成了疑案、悬案,就此搁在王岳放置第一等机要信柬的秘匣内,直至被刘瑾抄出来并加以利用。
  杨凌沉思不语,柳彪在一旁静静等待。过了半晌,杨凌才道:“蜀王若有反意,瞒谁也不会瞒着世子。朱让栩必知情形。蜀王生病无论真假,代行蜀王职权的世子也必然要替他分担更多的事务。
  我们假设蜀王确有反意,比如说联络盟友、商谈军机,他不能抛头露面,普通的人又没有资格谈判,那么有资格代替他的人就只有一个,就是他未来的继承者,蜀王世子。那么我们盯紧了世子,应该能有所获。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叙州,据说都掌蛮和当地的汉人起了些小摩擦。”柳彪不以为然地道:“朝廷怀恩示远,以怀柔手段治理地方夷族,蜀王一系常常自夸以仁德教化蛮夷,更是变本加厉。每有冲突,都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对蛮人多有偏袒,所以各部族土司每有冲突,倒还不致闹大了,常常是蜀王出面调解,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杨凌不知都掌蛮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李森带来的人虽在监视各地土司,也不过是到两族杂居地区,化妆成行脚商人,打探些消息,所以对都掌蛮和汉人之间的纠葛,以及现在事态的发展并不了解。
  那些地方,都是深山老林、悬崖峭壁,住的都是蛮荒野人一般的部落。一个不知根底的外乡人如果乱闯进去,就算不死在他们手里,也得死在毒瘴毒雾的峡谷或者饿死在鬼打墙一般的原始丛林中。
  想派遣细作斥候进入打探消息,无异于痴人说梦。那种地方要是派遣十万大军进去,一个月下来,非战斗减员就得超过一半,剩下的人连平时三成的战斗力都无法保持,再加上想找块容许千八百人可以集中起来厮杀冲锋的地方都没有,明军的集团作战优势根本无法发挥。
  杨凌听罢果然当成了普通的民族纠纷,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杨凌说道:“你手下已经搜罗了一些川人进入内厂吧,把他们统统派到叙州去,像监视蜀王一样,要盯紧世子朱让栩的一举一动。要小心他借调解纠葛,安抚土人的名义,与都掌蛮串连勾结,暗行不轨。”
  柳彪担心地道:“大人,现在这些人都被我派在钦差行辕附近,和茶肆酒楼里,他们是本地人,耳目灵通,如果把这些人调走,卑职就成了聋子、瞎子,大人若有什么闪失,卑职纵是九死也难赎其罪呀。”
  杨凌笑笑道:“小心谨慎不代表无所作为,你的人尽管派去办事。明日拜会蜀王后,我就深居简出,轻易绝不离开行辕一步了。蜀王如果想调兵抓我,我手里这三千兵马根本保证不了我的安全,有等于无。
  如果是派刺客,我手里只要有三百亲兵就足以护侍周全。你的人作用是利用蜀人的优势,察探出我需要的情报,如果无所作为,仅仅是为了个人安危,那我直接绕过四川去陕西不就完了么,又何必来成都呢?”
  柳彪无奈,只得道:“是,那么……就等明日大人拜会过蜀王之后,卑职便立即遣人赴叙州。”
  ……
  青羊宫地处成都西郊,三清殿内元始天尊、灵宝天尊、道德天尊像高达九米,堪为全国道观一流。青羊宫原名青羊肆,据说太上老君确曾驾临此地,为关令尹喜真人演法传道。
  杨凌在布政使安文涛、按察使陆政、指挥使李森等人的陪同下步入青羊宫,后边随着成都府大大小小的官员们。
  青羊宫山门前有土地神、青龙像、白虎像。还有七星桩,上刻道教秘传天书云篆,根据中天北斗七星布局,称为北斗七星桩。还有龙凤桩、大石狮一对、龙王井一口等。
  蜀王在后观静养,香客游人最远便只能走到斗姥宫,便不得再行深入,如今钦差又来探望,今日干脆封了山门,不许香客进入了,直至杨凌到了,这才大开山门,让众官员进入。
  所以杨凌步入青羊宫,偌大的道观清清静静,只有观主乾元道人率着一众弟子门人列队迎候。见面寒暄几句,乾元道人便陪着钦差一路向后边走,一边简要介绍道观来历和处处古迹,神色间颇为这所道观的悠久而自豪。
  众人经三清殿、混元殿步入后殿。此处供奉的是慈航真人,也就是佛教中的观音大士,据说她原本是道教十二金仙之一,至于是不是因为福利待遇不好,才跳槽去的灵山佛祖门下,乾元道人语焉不详,杨凌也只含糊听着,并不追问。
  过了斗姥殿,下入后苑三台旁,乾元道人便稽首施礼道:“蜀王殿下在此清修,为免打扰,已将此地划为禁地,贫道及门下不便进入,钦差大人请。”
  杨凌驻足笑道:“多谢真人一路引领讲解。”此时朱让槿一身玄色长袍,领着两个小黄门迎了上来,与杨凌一照面,并未露出早已相识的神色,坦然自若地道:“让槿恭迎钦威武侯爷,父王正在静室,侯爷请。”
  彼此心照不宣,杨凌也没有点破他的身份,含笑道:“本侯来迟,劳二王子相候了。”
  朱让槿称他侯爷,杨凌揣度出他的用意,心中暗赞一声,也立即改口,不称官位而自称爵位,两人均心中了然,不禁相视一笑,大有惺惺相惜之感。
  杨凌虽是钦差,也照样是大明之臣,蜀王地位尊崇,没有反过来拜他的道理。但是昨日杨凌在席上说过皇上嘱他探望蜀王,那就等于是皇上下的一道口谕了。
  他若以钦差身份前来,就等于替皇上来探望,蜀王得先向他行礼拜谢,感沐皇恩,现在二人一答一对间悄然转换了身份,压根不提钦差奉命的事,侯爷拜王爷,就可以少了许多讲究规矩了。
  蜀王是个甚重规矩的人,虽然病体虚弱,仍要强自支撑下榻相拜,杨凌连忙拦住,压根不提钦差奉旨的事,只说本侯听说王爷有恙,前来探视,蜀王便也不再勉强,重又躺回了榻上,看他脸色微霁,显然对杨凌如此通情达理比较满意。
  今天朱宾翰的病情的确比昨日更重些,肢体乏力,心虚气促,倒不是见杨凌来了有意做作。他见这位天子近臣为人谦逊,心情、兴致倒好了许多,便倚靠在榻上笑道:“威武侯此番出京,巡视东南,战功赫赫呀。本王听说,你一路西来,正在大力推广些南洋物种,据说此物耐旱、高产,是么?”
  “是,经在陕西、湖南、京师等地试种,如今得到的情况,这几种作物均获丰收,看来比起传统物种确有所长,虽说这些粮食比起麦粟口味稍逊,好在不抢良田沃土,可以在贫瘠沙地中种植,以为粮食储备。”
  杨凌一边说,一边察言观色,朱宾翰的一双眸子,疲惫中带着些久居上位者的雍容和从容,神色淡淡,不喜不愠,看向他时,俨然有种皇族特有的优越和平静,眼神平和之极,神情、举止绝对没有一丝反常。
  杨凌的心猛地抽了一下:“我来四川可能是针对蜀王而来,这是何等紧要大事。朱让槿既知道了这消息,蜀王就没有理由不知道。他又怎会如此淡定自若?
  一个人心性修为再好,如果清清白白,听说了这个消息,又见到了我这个钦差,他总会不经意间露出些愤懑委曲,想法子剖明心迹才是。如果正中他的心病,任他如何竭力隐瞒,又如何做得到如此气度雍容、滴水不漏,神情态度丝毫无疑?难道他的心机深沉,一至于斯?”
  
  第297章
净土不静
  
  “皇上钦封你为威武侯,你倒也不负这威武二字,北驱鞑靼,令伯颜和火筛如此猛将望风而逃;东靖倭寇,恩威并抚,百年贻患一朝得平;南降西番,收复满剌加,诸番国望而生畏,很好,很好!”
  蜀王脸上绽起一丝笑容,似对杨凌的武功十分欣赏,一边说着一边连连颔首。旁边众文武官员见状少不得又是一番拍马奉迎。清静的大殿里顿时响起一片嗡嗡之声,仿佛一群苍蝇萦绕不去。
  杨凌不以为意,淡淡笑道:“多谢王爷夸奖,这都是将士用命,朝野一心,皇上英明。本侯借兵时,川军英勇善战,在清剿倭寇时也曾立下大功。王爷是巴蜀之主,本侯还要谢过王爷。”
  杨凌一边欠身称谢,一边暗暗腹诽:“今天来为的就是看看蜀王对我故意透露的消息有何反应,这可好,他愣跟没事人儿似的,巴蜀的事只字不提,跟我纵论起天下来了,今天算是都交待在这儿了。
  虚言客套,你捧我、我捧你,我跟他个病秧子有什么好聊的?虽说韵儿和阿德妮不在,就是看小伍和小爱聊天打屁也比在这坐着强呀!我还是沉不住气呀,如果来了成都就闭门不出,恐怕他摸不清我的底细,反而要着急了,莫非我一到成都便来探望他,表现得太过急迫,让他看出我心中没有什么底牌了?”
  杨凌正暗暗寻思着,蜀王已转口道:“威武侯不但是我大明杰出的将才,对于民政似乎也别有心得。孤王听说,你这一路行来,正在向沿省布政使司推广引进的西洋作物?”
  杨凌见他脸色青白灰暗,显得无精打采,不过对这个似乎很关心,忙道:“是,这些作物在陕西、湖南和京师试种大获成功,这些庄稼耐旱耐虫害,而且随处可种,不占良田沃土,推而广之,对农耕大有裨益。”
  蜀王微笑道:“这个孤王已经听说了。陕西今年大旱,不过这几种庄稼收成极好。蜀地多山,有些地方不宜务农,百姓生活贫苦,孤王已派王府管家去陕西收购粮种、聘请懂耕种的师傅,明年巴蜀也要在贫瘠地、沙岭地上广泛种植。”
  杨凌一听欣然道:“王爷高瞻远瞩,本侯佩服。此次来到四川,本侯还带了辣椒、番茄等调味品和蔬菜种子,昨日已交给安大人了,相信这些东西一旦收成,必受巴蜀百姓欢迎。”
  这话他倒是十分笃定,常言说:四川人不怕辣,湖南人辣不怕,贵州人怕不辣。看来辣椒要么是适宜在这些地方种植,要么适宜这些地区百姓的口味,所以一经传入中国,才在这些地区发扬光大。
  安文涛也欣欣然地道:“蜀王殿下最重农耕,南京户部拨不出银子,王爷便从王府收入中拿出大笔银两兴修水利、鼓励屯田,至于修桥铺路、开办民学更是不遗余力。如今巴蜀耕地达十万顷,盐井年产三千万斤,是立国之初的三倍。如今蜀人自给自足,安逸享乐,再不必高价购进解盐(山西的盐),蜀王府功莫大焉。”
  杨凌多少了解了一些四川的情形,知道四川的银、铁、茶叶和瓷器等产量也极丰富,蜀锦的名气不弱于苏绣,这些自然不全是蜀王之功,更全非当代蜀王之功,但是历代蜀王作为巴蜀的最高统治者一直享有超然的权力,如果没有他们从中支持,确实不可能发展的这么快,不禁颔首称是。
  “唉,这可不是本王之功,本王只是秉承历代先王遗制,重视农耕、厚待百姓,具体的事情还是蜀地官府和百姓们在做。呵呵呵,本王既非完人,又非全才,这么多事孤王哪做得来,可不能胡乱揽功。”
  安文涛唯唯称是,只是脸上笑嘻嘻的十分轻松,显然把这当成了蜀王的客套,并没太往心里去。蜀王深深地看了杨凌一眼,说道:“威武侯既通行伍,又稔民政,还曾是太子侍读,这样的人才算是文武全才。”
  杨凌连忙欠身道:“王爷过誉,本侯不敢当,实在不敢当。”
  蜀王笑容一敛,说道:“威武侯功在社稷,有目共睹,就不必过谦了。不过……本王心中哽有一言,实是不吐不快,今日难得见到威武侯,孤王想以一个长者的身份好言相劝,威武侯可愿听从?”
  杨凌一怔,忙道:“王爷请讲,杨凌洗耳恭听。”
  蜀王微微蹙眉道:“威武侯武力驱除四夷、关心发展农耕,战功赫赫,政绩卓著,孤王十分赞赏。可是……侯爷到底是太年轻了,做事不免喜欢急功近利,有些事牵一发而动全局,应当慎之又慎,而侯爷……有些欠思量了。”
  这话一出,殿中顿时肃然无声,气氛开始紧张起来。蜀王是当今天子皇叔,巴蜀最高领袖,而且威望隆重,是天下第一贤王。他随意训斥哪个一二品的大臣,也不算失礼,更不会有人敢出言顶撞。
  但是杨凌是什么人?他虽说没打着钦差旗号来探望蜀王,可他是实实在在的钦差大臣。太子侍读,有从龙拥戴之功;天子近臣,在大同与皇帝共御强敌;京师外四家军统兵副元帅,而那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主帅,就是正德皇帝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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