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王爷(精校)第31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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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太阳出来后,天青日朗,山势清晰无比,可是现在又什么也看不到了,整个山体笼罩在黑压压的烟尘之中,比起昨日的大雾还要浓重,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
  大都都山下,三面包围,一面放火,顺风的一面官兵费了好大力气,甚至拆了帐篷也拿去引火,这才好不容易引着了那些苍翠欲滴的灌水和草丛,杨凌还叫官兵备了沙土,一见哪里火烧得旺了,马上洒上去制止火势,湿淋淋的矮树草丛成了一颗颗烟雾弹。
  这是最后一战,也是最奇怪的一战,三面的官兵严阵以待,静悄悄地仰望着黑云笼罩的大都都山。一面的官兵放火,还不断地控制着火势沤烟,没有喊杀声,没有刀枪并举的场面。杨凌和十几位大小将领坐在帅帐前,看着这一幕诡异的战争场面。
  船船渡,水势已经降低减缓,对面林中出现了蛮人的身影。十几个蛮兵站在岸边观察一阵,然后涉水过河,又往林中窥探了一番,然后对河对岸呼啸招唤,顷刻间密密麻麻的蛮兵出现了,拿着竹枪、长刀争先恐后地冲了过来。
  大约三百多名蛮兵刚刚过了河,一阵战鼓声响,李泽的兵从密林深处呐喊着冲了出来,挥舞着刀枪迎上了蛮兵,顷刻间蛮子兵就被砍倒了一片。
  这倒不是明军比蛮人的武力高明多少,而是山洪暴发后河水奇寒无比,那水看着不深,河面也不甚宽,可是正如鄢高才比喻中所说,看着毫无凶险,实比烈火还要可怕。就算是最强壮的大汉在这水中站上一刻钟,双腿就要麻木得再无知觉,如果没有人去搀扶拉扯,休想能出得了河。
  李泽昨夜本想玩个水淹七军,在上游设堵,只是当时水势太急,他带了些兵去上游想堵水,大石扔进水里也被卷走了,有几个兵在浅水边站了一会儿就动弹不得了,亏的发现得早急招人给拖了出来,李泽这才发现山洪流水奇寒无比。
  一个精明的将领就要善于发现,并且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东西。李泽发现设堵泄洪不可取,但是水流奇寒,刚从水里走出来的人双腿麻木,半天行动不利索,这倒是可以利用,于是急急赶回,对军队重新做了一番部署,不想今日果然用上了。
  刚刚过河的蛮军缺乏战力,而水中的蛮子还未发觉症结所在,拼命地想淌过河来支援战友,渡过河的蛮子已经超过了七百人,河流中站满了人仍在急急跋涉,涌上岸的蛮兵和人数占优、体力占优的官兵作战,已陷入一边倒的颓势。
  上游林中又冲出一队兵,只在远处以弓箭向水中的活靶子射个不停,水流湍急,流淌出的鲜血和翻倒在水里的蛮人尸体顷刻间就被卷了出去,眼见战况不利,想要涉水退回对岸的蛮兵这一来也没了退路。
  河对岸的蛮将身边还剩下三百多人,见此情景他情知应该果断地率人立即后撤,退回印耙山去,可是已经过河的是山寨中的全部主力呀,如果失去了这些战士,就算回到山寨又如何?
  但是现在的情形把这三百多人全填上去也不过是送死而已,蛮将进退两难,最后终于发出一声绝望的大吼,准备弃了过河的士兵立即回山寨,然后全寨投向九丝城以自保。可惜,他觉悟得太晚了,战事刚刚打响,一支两千人的官兵队伍就绕到下游过河,截住了他们的退路。
  船船渡变成了死亡之地,身陷险地孤立无援的印耙山战士一千一百四十七人,全部葬送在这个古渡口,都都寨的蛮人从来没有见过这支援军,而印耙山上的蛮子直至官兵从天而降,才知道自己派出的这支武装已全军覆没。
  李泽并不是轻敌冒进的人,他也知道凭自己这几千人,如果深入丛林,一支几百人的蛮军就能轻而易举地歼灭他们。按照惯例,一支军队总有断后的人马,前边这番大战如果被他们察觉,他们如果还有第二支队伍,很可能会绕道从下游过河,绕过李泽的军队直袭都都寨或者自背后杀来,所以蛮子援军一被歼灭,李泽立刻率军退守观音岩,凭险把守,以防再有蛮军出现。
  此时,大都都山上已经开始打扫战场,阿黑自刎了,阿瓦、阿桂等人被生擒,还活着的蛮人高举双手被官兵押下山来,一个个全都成了黑人。山顶大寨陷入熊熊烈火当中,蛮人最大最古老的根据地从此成为一片瓦砾。
  杨凌和众将领站在山头,看着人马络绎不绝地向山外转移,然后,不约而同地,转首看向群山深处,雾隐云障的九丝城……
  
  第306章
勒石载功
  
  平定都掌蛮叛乱,已是必胜之局。杨凌将平叛事宜分别呈送蜀王府和京师。
  京中不时还有消息送来,刘瑾已经掌握了朝政大局,正在不断地扩充势力,同时又不断发布各种政令,俨然是权力中枢第一人了,对此杨凌浑不在意。现在杨凌在官场上已非吴下阿蒙,一个完全利用上宠,而在地方搞得怨声载道、毫无基础的宦奸,已经不放在他的眼里。
  他现在的势力其实是在和刘瑾同步发展,刘瑾取中枢,而他的人脉和影响力却遍布各地,但是与此同时他并没有与皇帝疏远,在皇帝心中的亲近感和信任程度使他在朝中的势力仍坚如磐石,丝毫不为人撼动,这样要对付刘瑾就容易得多了。
  杨凌在呈送正德奏折时,又随信带去代表都掌蛮武力和权力的大铜鼓八十面,缴获的蛮人旗帜、武器、以及阿氏族人的几个重要囚犯一起送进京去,一路上大张旗鼓,炫耀国威。在平倭和收复满剌加时,他也挑选了富有代表性的战利品和首犯押解进京,这是对中央政权的尊重、也是对正德皇帝的尊重。
  可以想见,这些囚犯和战利品送到,对于好战喜功的正德来说,那份意义远远胜过陪他嬉玩、送几件稀罕物儿哄他开心,两件事都能得到小皇帝的欢心和亲近,可是皇帝玩心虽重,却不缺脑子。长此下来,在他心中,谁是朝政大事上可用的重臣,谁是游玩娱乐可以相伴的近侍,自然会有一个概念。
  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举动,对于平定地方、鼓舞军心士气、树立正德皇帝的权威,更有难以言喻的重要意义。平倭,从太祖爷爷时就开始打,到了正德皇帝这一朝彻底平靖了;都掌蛮时服时叛,百余年来就没消停过,在正德朝也彻底解决了。这份武功使刚刚继位的小皇帝威望达到了巅峰。
  对于武事,杨凌讲究的是势如霹雳、速战速决。而对于文治,他却是慎之又慎。首先,他不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对于国计民生,尤其是这个朝代的民情、生产力、各个地方的发展情况,他就算现在恶补也是赶不上那些朝中老臣的。
  他的优势在于明了正确的历史发展大方向,只要大方向没错,具体的各项政策必须稳妥进行,在这其中即使有些错误,也必须得暂时容忍,慢慢调治,不能采用割肉剜疮的方法,弄得国家大伤元气。
  历史上的一些改革,记载在史书中,仅仅几句话而已,而那几句话,是用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来完成、来见效的。想想当代的改革,在更先进、更有效的统治系统中,一条政令改革、政策变革动辄还要十年时间来推行、发展,并获得全体国民的一致认同,他并不敢奢望在他手里能一蹴而就,短短三两年时光,便天下大变样。
  如果……如果仅仅是一个特区,一个可以让他独自支配、而地域较小、文化落后、旧有势力的阻力相对较小的地区,他倒是有信心在短时间内创造一个奇迹出来,可是纵便是以正德皇帝对他的信任,会容许他这样做吗?毕竟,正德也是受到这个时代观念拘束的古人。
  这个念头,经常跳进他的脑海,让杨凌一阵耳热心跳,可是心情平复下来,他又放弃了这个荒谬的念头:难呐,纠正大的错误的历史决策,让这艘巨船缓缓改向吧,或许一两百年后才能看出朝廷今日做出的一些举措有着多么大的意义,而在自己有生之年,能见到的改变恐怕还是十分有限的。
  杨凌知道文明的发展有其基本规律:他做出的改变或许仅仅是一两个方面,并不是改变国家强弱贫富的唯一手段和全面的政策,但是当它大面积扩散开来后,就会催生相关层次的更多技术和文化的出现和进步。
  新技术和新文化仍会衍化出更多门类的技术和知识,像一座金字塔一样逐步完善整个国家的发展需要,这个过程确实是非常漫长的,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如果能够给他一块地方,在一个小范围内来施行,那么这个小金字塔的建设速度就是相当快的,以此为借鉴,从中摸索出的经验和知识,就会推动大金字塔的建设。
  但是现在大明就是一座庞大无比的金字塔,自己就在这座大金字塔内,而且站在顶尖上的位置,又怎么可能奢望在旁边另起一座小的模型呢?
  杨凌原来就明确地知道,不奢望在他的有生之年会看到多么大的变化,也许是随着权力越来越大,他能支配的一切越来越庞大,他的欲望和胃口才会使他常常梦想能更快地加速历史进程的发展。可是这一切就像一场美梦一样,想过了之后面对现实,他也只能深深叹一口气,不敢做出太超前、太不符合现实的举动。
  “人呐,想法和欲望总是不断在变,记得刚刚搬出杨家坪时,我的愿望仅仅是能给幼娘挣下一份财产,让她能够好好活下去,谁知道今时今日,我居然殚精竭虑地思考起国家的命运和未来了?”
  杨凌轻轻一笑,掀开轿帘儿向外望去,还是一片郁郁葱葱,山林密布、藤萝缠绕,这种景致乍一看赏心悦目,看多了也让人有些困倦。
  在这山中有轿可坐已是难得,当然就谈不上宽大,轿中地方小得很,杨凌重新倚到靠背上,随着颤悠悠的频率,满足地叹了口气:“不想那么多了,眼瞅着就进了十月了,看来张天师是对的,不知出了什么纰漏,我这两年生命大限,想必是真的无限期延长了。
  到目前为止,四川军政皆握在我手,前后左右数万大军同行,我就不信有谁能要了我的命。军中现在有不少士卒生病染疫,可我自从跟着汉超习练内家上乘气功,身子也越来越结实,没有一点生病的可能,看来真的是我杞人忧天了。
  儿子早就满月了,也不知是胖是瘦,长得好不好看……嗯,回京后再把怜儿母女接来住一阵儿,陪老婆孩子多享享清福吧!痴儿爱女、娇妻美妾……嘿嘿……”
  杨凌咽了口口水,美滋滋地想:“等我撂倒了刘大官人,干脆当个闲散侯爷得了,我懂的全都说了,能干的也已经干了,该让皇上自己操操心了,再要强争更多事情,也未必是件好事……”
  ……
  “大人,戎县行辕到了。”
  “哦?”杨凌从幻想中醒来,轿子也停住了,有人打开轿帘儿,杨凌哈腰从轿中出来,见先期赶到的军政地方官员都候在外边,朱让槿、封参赞、苏御使还有李森、宋小爱等人迎上前来。
  杨凌含笑与众官相见了,一齐进城,到了临时改为钦差行辕的县衙,可怜的县大老爷被挤到了最门边,倒是方便了他张罗上酒上菜。
  杨凌简单地用了点饭菜,向朱让槿笑问道:“二王子,戎县这边的战事准备如何了?”
  打下都都寨后杨凌立即令大军移驻戎县,开始部署对九丝城作战的各项准备工作,而他则留在原地,协助鄢高才做好善后事宜。巩固占领区,消除一切隐患,这才是防止反复的最重要部分,建设永远比破坏更难。
  都都寨是蛮人的大本营,他们的势力在此根深蒂固,一方面官府要打散他们原来的部族模式,取缔造反的土司、酋长统治,安排流官,放置军营、建立民壮,同时还得排解其他各族受过欺压的百姓打击报复,将顺从朝廷的蛮人和俘获的男女老幼分散到各州各县,这些事情方方面面,需要操持得太多,鄢高才还没有正式任命下来,有杨凌坐镇下边的官员才不敢敷衍,所以杨凌比其他官员晚到了半个月。
  杨凌用兵,立百余年来剿匪不曾有过的大功,这些蜀地官员现在对他都钦佩万分,尤其是杨凌打得果决,不但没有出现他们担心的骚乱后果,当地百姓反而对官府更加支持和信任。
  在叙州城时他们送赈粮上门还被百姓唾骂,可是他们挥师来到戎县时,百姓居然夹道欢迎,尤其是藏苗羌彝等族的土司们,不但不再扯后腿、而且换回了那些老弱残兵,换来了真正骁勇善战的狼兵协助朝廷剿匪,派来的领兵酋长们也不再耀武扬威,对官兵们颇为客气,这种种变化令这些一直信奉绥靖政策的父母官们感慨万千,对杨凌也更加信服。
  一听杨凌询问,封参政立即兴奋地道:“大人放心,按照您的吩咐,各种战事准备都已就绪。成都知府牛大力、叙州知州冯见春还有成都同知伍文定负责军需辎重,这么多军队集中在这儿,不是没有粮,而是粮食运不进来啊,以前打仗之所以败,一个是山寨险峻,一个就是运粮艰难。
  如今可好了,官府征召了民役,又有沿途许多百姓,尤其是那些受过欺压的、有了土地的,更是全家都赶来帮忙,硬是用了仅仅半个月的时间,凿通拓宽了趱滩、沐滩两条水道,粮食可以由南广直接运到这里了。”
  苏御使也高兴地道:“六大族重新派遣了狼兵,足足三千人呐,哈哈哈,他们现在驻扎在扎一大营,专门在深山老林里阻击沐爱、高县、笃连方向一些小部落的蛮人,那些蛮人人数少,打仗不行,可是破坏军需运粮,两三个人就能让粮队半天动弹不得,有这些精通丛林战的狼兵,可帮了咱们的大忙了。”
  杨凌听得微微一笑,移目望向宋小爱,宋小爱婚事已定,那精气神儿都和平常不同,眉梢眼角整日里都是喜气,两只眼睛弯弯的好像随时都在笑。
  她见杨凌望来,忙答道:“大人说的那个心理战术,末将也派了顺服的蛮人混进山去,四处传播,山上的蛮人现在都把大人当成了诸葛武侯在世,这些家伙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孔明,现在还没打就有两千多逃兵陆续跑出山来了,蛮将虽没人投降,可是听说有许多也是心惊胆战、犹犹豫豫的。”
  众人听了都放声大笑起来,这一招对付旁人或许不管用,可是用来对付那些未开化的蛮人实比刀枪还要厉害,进山的蛮人可不是有心去骗人的,而是宋小爱先使人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遍,让他们确信了杨凌就是当年战无不胜、神机妙算的诸葛武侯转世,再让这些被洗脑的蛮人进山去宣传,那些蛮人不上当才有鬼了。
  杨凌笑道:“叙州平叛,这种种智略计谋,是大家群策群力想出的办法,其实哪里是本官那么了得,能一手包办的下来的?不过……皇上那儿,大家的功劳本官是不会抢的,这阿大可没机会下什么大王旨,给诸位加官进爵,我就厚着脸皮把所有的功劳都算在自己头上,这样才吓得了人嘛。”
  众人听了更是哄堂大笑,只有朱让槿眉心紧蹙,脸上毫不喜色,杨凌不由笑容一敛,忙问道:“二王子,可是有什么心事?”
  朱让槿看了他和众官员一眼,轻叹道:“大人,朝廷大军越是神勇,在下越是担心……蛮人虽然愚钝,可是也应该看得出,只凭一座九丝城,他们是无法和朝廷对抗的,招降的榜文送进山去三次了,但阿大迄今毫不理会,当初他肯以王兄的性命逼我们让出叙州,难道现在就不会尝试用王兄来逼我们退兵?我担心……”
  这一说众人脸上顿时喜色全无,杨凌沉默半晌,轻轻道:“是本官高估了那蛮人的智慧,我本以为他们决不会伤害世子性命的,现在看来,恐怕世子凶多吉少了,这是本官之过。”
  朱让槿忙强笑道:“大人勿要自责,鄢大人当初斥责得对,我大明江山社稷不容侵犯,就是皇帝被擒,都不曾向蛮夷低头,岂能为了王兄性命、一己之私,拿朝廷来做交易?”
  他犹豫一下,忽地立起道:“在下只有一件事相求大人,还望钦差大人能够应允。”
  杨凌十分意外,忙也起身道:“二王子勿需客气,有话请讲。”
  朱让槿道:“此次出兵九丝城,求大人一定让在下领一路兵,亲斩敌酋,为王兄报仇!”
  杨凌还未说话,众官员已连声劝阻:这不是开玩笑吗?世子看来是死定了,朱让槿目前就是蜀王的唯一继承人选了,战阵之上刀枪无眼,万一他有个好歹,那可真是砸完铁锅砸砂锅,蜀王一系以后不用开伙了。
  众人劝阻不止,朱让槿凛然道:“诸位大人不必再劝,于公,平叛巴蜀乱贼,让槿身为蜀王之子义不容辞!于私,王兄被害,身为同胞兄弟,为兄报仇,让槿又何惜此躯?何况我朱让槿并非文弱书生,自幼练得一身武艺,对付几个蛮人,倒还绰绰有余!”
  众人见他态度坚决,不好再劝,便纷纷向杨凌投以求援的目光。杨凌略一思忖,心中忽然有了计较:叫他跟去也无妨,只要不让他上战阵便是了。世子十有八九已经死了,让他立份功劳,晋位蜀王世子也能实至名归。
  想到这里,杨凌微笑点头道:“好!巴蜀之地,本是蜀王治下,那就由二王子代父平定九丝城吧!”
  ……
  九丝城在县西南百余里内的九丝山深处,山高坡陡,岩悬壁峭,林深涧阔,野草掩径,地形十分险恶。蛮人据山称王,在这里依山筑城,据说修好城堡后,不知道有多大,用绳索去丈量,绳索用完了,才围了一半,想来想去,决定改用蚕丝重新丈量,足足用去了九两蚕丝,所以蛮人就把城堡取名九丝城,还有一说是都掌蛮有九个姓氏,故而以此为名。
  九丝城粮多将广,易守难攻,都说蛮人穷苦,可是据说九丝城内牛羊成群,粮谷成山,山上随处可放牧、狩猎,还开辟有肥土良田,这样的地方如果围而不攻,就是守上百年都不成问题。
  九丝城中有自称大王的蛮人阿大建筑的王宫,前有大寨门、小寨门、过了大王殿,后边还有大王仓库和西关口等。自从凌霄城、都都寨等相继失守,阿大在九丝城四周广挖战壕掩体,防卫森严,由他和胞弟阿二、还有亲信蛮将方三镇守,号称都掌蛮三雄将。
  要进入九丝城,中间有一道长谷,军队如果进入谷中,蛮人从两边岩山上夹攻,无处可逃。杨凌到了戎县,便开始组织人马尝试攻山,甚至建了许多上边搭以倾斜木顶的独轮车为伞,掩护军兵入山,但是这样也应付不了蛮人从山顶投掷的如磨盘大的巨石,连着攻了几天,损失惨重,眼看这样不是办法,杨凌便暂停进攻,亲自进山勘察地形。
  杨凌站在一处高峰上,看着云雾缭绕的险峻山峰久久不语。过了半晌,他才在一块巨石上坐下,皱眉道:“此山凶险,不宜放火,如说硬攻,难就难在这九丝双壁既狭又长,不知要损耗多少兵马才可能攻得进去。如要围而不攻,山上粮草无穷无尽,四季又气候莫测,大军无处屯扎不说,光是淫雨瘴雾,就能让军队生起瘟疫,我们一路下来,无坚不克,难道这最后一关,偏偏就过不去了?”
  宋小爱道:“是呀,九丝城的都掌蛮士兵全算起来不过四千左右,真要打起来可不是朝廷七万大军的对手,问题是我们如何攻到九丝城下,这双壁总不成真的把它挖没了吧?”
  杨凌听了一声苦笑,当初一句豪言壮语,难为宋小爱还记在心里,可是看看这双峰狭壁,就算用上后世的爆破炸药,要把它轰平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哪有可能把它挖空。
  就在这时,朱让槿领着一个颌下无须、面目红润黧黑的人从山下爬了上来,那人身手矫健、攀山如飞,朱让槿竟也面不红气不喘,看来他那日所言不虚,真的是精通一身武艺的。
  朱让槿见了杨凌,拱手道:“大人,可曾想出了破山之策?”
  杨凌起身迎上,摇了摇头道:“难,这九丝城就像一枚核桃,就是外边的这层硬壳难以突破,如果攻得进去反倒没什么好怕的了。昨日本官又派了人向阿大招降,阿大没有片语回复,反而加派了两壁的守军,看来是决定顽抗到底了。”
  朱让槿明白杨凌的意思,神色不由一黯,半晌才振作精神道:“大人,这位是我的好友,一位彝族兄弟,他叫吉潘。他和蛮人做过生意,曾赶着牛羊来换取蛮人制作的铜鼓,多次走过这条道路,他告诉我,除了这条道路,山中还有一条小径可以抵达九丝城下,不知对大人是否有所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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