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王爷(精校)第36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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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不知情滋味的小丫头惊讶地看着永福公主从来不曾展露过的陌生神情,过了半晌永淳公主才吃吃地道:“姐,你现在的模样,特别特别、特别漂亮!”
  “嗯?”永福公主脸上泛起红晕,唇瓣也浮起水亮的柔嫩:“然后呢?皇兄就赶去见母后了?那……杨凌现在在哪里?”
  永淳摇摇头,说道:“我没问呐,然后皇兄知道了黯家的阴谋,勃然大怒,立即派刘瑾去黯府抄家了,听说杨凌因为选婚不当,也被皇兄狠狠责骂了一顿呢。”
  永福公主一听,不悦地道:“选驸马又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怎么国舅不骂?要说那个黯夜,还是母后定的呢,关杨凌什么事,要不是他,岂不害了我?”
  永淳干笑两声,和朱湘儿两个人逡巡着目光不敢和她对视,更不敢让姐姐知道是自己在屏风后边假传她的旨意。
  永福公主想了想道:“秀亭、湘儿,你们去母后那儿,看看皇兄说些什么,不要胡乱声张,有了消息早点回来告诉我!”
  “好!”两个小八卦一听兴高采烈地答应一声,急急赶往慈宁宫去了。
  永福公主手托着香腮坐在桌边,眼波朦胧像没睡醒似的,过了半晌一双远山似的黛眉才重又锁上淡淡愁雾。她轻轻抚着另一只手掌心绑缚着的手帕,感受着那一丝丝沁入心脾的疼。
  这条手帕是她的贴身之物,是杨凌还给她的东西,上边有杨凌的气息,自重新回到她手里,她就把它当成了杨凌送给自己的东西,一直珍爱收藏,贴身放着。现在,上边染上了自己的血迹,心底里,好像自己和杨凌因此契合在了一起。
  这次的危机已经过去了,那种煎心的折磨也消失了,她实在不想再有下一次,可是随着年龄渐长,这又怎么可能避免呢?我要怎么做,老天才能成全我?天作之合,天作之合,不知他吞了我的婚书,算不算是指腹为婚?
  永福公主坐在香闺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杨凌先去了李东阳和杨廷和的地方,最后来到武英殿见焦芳,焦芳听了杨凌述说的情况,捏着胡子沉吟一会儿,摇头一叹道:“国公大意了,这是一个好机会呀,黯家对驸马志在必得,决不会只托了一个毕真,恐怕有毕真牵线,宫中合伙相助黯家的宦官不在少数。
  尤其是那个马永成,毕真是刘瑾的人,他更是刘瑾的人,如果以此为突破,说不定就是扳倒刘瑾的一个机会,要知道皇上可最恨有人欺骗他的信任、伤害他的至亲呐。”
  杨凌一怔,恍然道:“哎呀,当时我急急奔进宫来,心急如焚的,好不容易抢下婚书,又打了一场烂仗,哪里还能冷静下来想这么多?现在就不能……”
  当初马永成一杖击在公主府女官头上,将她活活打死的场面忽地浮在眼前,杨凌忽地默然不语了。此刻赶去,怕是来不及了,马永成必然会重施故伎,杀了毕真灭口,以他的能量,要找个借口、买通耳目当然不难。
  焦芳见他已经明白了,惋惜地道:“时机稍纵即逝,如果国公当时以有负圣恩,主动请缨立功,查办这起骗亲案,顺藤摸瓜,牵根带土,趁机把其他的问题统统给纠出来,说不定能把张彩、马永成、刘瑾这内外三人一齐扳倒。
  官场上,一件小事配合一个恰当的时机,顺势造势,就是掀起一场滔天巨浪的机会,可以趁机将强大的政敌淘进无底深渊。本是一石三鸟的妙计,如今……看来咱们还得隐忍下去,再等机会了。”
  杨凌沉思片刻,说道:“刘瑾现在的祸闯的还不够大、得罪的人还不够多,案子发生在宫中,我就是插手,人犯也只会交给三厂一卫,不等查个明白,刘瑾就能想办法把活口变成死口,刘瑾内部现在还是铁板一块,时机不到,有风雨也掀不得,否则弄不好就得自己折戟沉沙。”
  他见焦芳还在沉思,便打趣道:“好啦,我的老大人,不能一石三鸟咱就一枪一个眼儿,找机会直取中军主帅便是。再说,刘瑾、张彩这三个货色顶多也就一鸟,哪来的三鸟可打?”
  焦芳捋着胡须正琢磨心事,听了不由怔了怔,这才回过味儿来,不由哑然失笑,脸上忧重的神情也变的轻松了。
  他展颜笑道:“门下想的不是他们,既然时机已失,想也没用,门下想的是另一件事。国公不能久离朝政,久恐生变,可是又不能堂而皇之重掌权力,否则刘瑾知难收敛,国公一番苦心就付诸流水了。门下想……这件事也许是个好机会,又不致引起刘瑾疑心……”
  他拱拱手道:“国公,门下先去慈宁宫见驾,看看太后和皇上想如何解决此事,门下到时候会见机行事,寻找机会!”
  ……
  慈宁宫,张太后脸色铁青,在殿中急急踱步,头上的凤钗微微颤动着。正德皇帝抿着嘴唇坐在上首,也是一言不发。三大学士坐在两侧,垂眉敛目,如同泥雕木塑,殿中气氛异常沉重。
  静了半晌,正德皇帝沉不住气了,他咳了一声道:“诸位爱卿,你们倒是说话呀,现在该当如何是好?”
  杨廷和左右看看,拱手道:“臣以为……”
  他刚说到这儿,马永成急匆匆地奔了进来,就地跪倒:“皇上,老奴回旨。”
  正德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厉声道:“毕真那个混账带来了?”
  马永成慌忙叩头道:“皇上,毕春听说事情败露,畏罪自杀了,老奴着人把他从井里捞出来时,已经溺毙了。”
  正德一愣,喃喃道:“死了?”他一屁股坐回椅上,泄气地道:“起来吧!他倒知机,真真的便宜了他!”
  毕真是真的自杀的,原来他入宫之前是个混混,因为有一次不开眼,得罪了地方豪强,弄得无法过活,这才一狠心自阉入宫做了太监,这人入宫前已娶了妻子,生有两儿一女,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但是马永成是知道根底的,要他硬把毕真宰掉,他也办得到,不过如能逼得毕真自杀,那样岂不更加完美?
  所以马永成找到毕真先礼后兵,今儿是想死也得死,不想死还得死,一人死莫拖累别人还可保得家人周全,不然就是你一家老小,儿子女儿统统完蛋。毕真走投无路,唯有跳井自杀,马永成只动了动嘴,两手干干净净,回起话来也没什么害怕的了。
  马永成站起身,规规矩矩地退到壁角,偷偷拿眼角窥视着众人,杨廷和咳了两声,又道:“皇上,臣以为……黯家欺君罔上,罪不可赦,幸好婚书不曾颁下,对公主名节无碍。不过公主大婚,天下皆知,就此不了了之未免成了儿戏,所以……臣以为应马上从送入太学的另两名候选驸马中赶快再择出一个,把婚事定下来。尘埃落定,公主安心,民间也少了聒噪。”
  张太后听了神色一动,坐回凤椅上思忖片刻,颔首道:“亡羊补牢,未为迟也。如今也只有另择佳婿,让这事儿消停下来,才让皇家多少挽回些脸面,皇上、诸位卿家,你们以为如何?”
  正德点了点头,焦芳也颔首道:“杨大学士说的是,臣也以为不如快刀斩乱麻,尽快了结这桩事情!”
  张太后一双凤目移注到李东阳身上,轻声道:“李大学士以为呢?”
  李东阳双眉微锁,迟疑道:“臣并无意见,可是今日择驸马,竟尔被一个身患重疾的逆贼蒙混过关,险些误了公主终身,殿下闻之必然忧惧。臣以为,当此非常时刻,是否请来永福殿下,当面问问殿下意思,是愿意现在再择夫婿,还是等待风平浪静,心情平复?”
  张太后想起今日这窝囊事被女儿听了,难免要伤心难过,不由也是深深一叹,颔首道:“大学士所虑极是,马永成,去请永福公主来慈宁宫。”
  永福公主挽着云袖姗姗而入,向太后盈盈拜倒:“永福参见母后、皇兄。”
  正德忙道:“起来吧,起来吧,咳!御妹,呃……乾清宫发生的事你知道了么?”
  永福公主神色平静地道:“永福听马总管说起一些,好像是黯家贪慕荣华,骗取婚书,事情被人拆穿,已经全部押入天牢了,是么?”
  正德见她一脸平静,还道她伤心过度,愈加不安道:“御妹,你……你莫要难过,朕和母后、三位大人计议,要为你另择一位佳婿,你看如何?”
  永福早得了抄小道跑回去的永淳、湘儿报讯,她是拿定主意不再把自己的终身由得别人如此荒唐地摆布下去,也不想再受那种饱受煎熬的心灵折磨了。
  永福垂下眼帘,幽幽地道:“黯家再是不肖,可婚书已下,名分已定。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女子立身之法,惟务清贞。永福身为皇家公主,自当为之表率,婚书上载着我的名字和生辰八字,既已交到人家手中,岂有收回之理,多谢皇兄关切,皇妹……还是要嫁的!”
  “啊!呵呵呵……”正德皇上一拍手,喜滋滋地站了起来:“御妹不必担心,那婚书根本不曾交到黯家手里,呵呵,所以这婚事做不得准的。”
  永福眨了眨眼,问道:“喔?皇兄不是诳我?”
  “嗳~~~君无戏言,哥哥怎么会诳你?”
  “那……拿来我看!”一只莹白的素手伸到了正德鼻子底下。
  “呃……”正德尴尬地退了一步:“这个……婚书被杨凌……给吃掉了。”
  “嗳!”永福公主幽幽一叹,又委委曲曲地跪回地上:“永福知道母后、皇兄不忍永福受苦,所以善言相欺,永福心中感激。可女子之义,从一而终,那婚书又非食物,怎么可能吞得下?皇兄不要骗我了。”
  张太后和蔼地道:“永福啊,你皇兄没有骗你,婚书真的被杨凌吃掉了。”
  “女儿不信,婚书便是永福的清白,婚书在谁那里,女儿便该是谁的……妻子。”永福眼睛盯着自己的鼻子尖儿,这句话说出来,酥胸下好像忽然闯出一匹野马,在里边狂奔乱跳,浑身都在战栗之中。
  这句话实是她这一生,说出的最大胆、最羞人、也……最痛快的一句话。
  三大学士一听,好像同时患了老年痴呆,眼神呆滞,肌肉松弛。李东阳望天,杨廷和看地,焦芳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手指甲看得津津有味儿,好像那是一篇绝世好文章!
  张太后刷地一下立起身来,气得脸色铁青:“女儿是堂堂公主,怎么说出这般话来,三大学士股肱重臣,倒不会有一个说出去,可这终究是个丢人的丑事,女儿什么时候变的胆子这么大、这般不知羞了?当日在戏台下我就觉得奇怪,女儿果然暗暗喜欢了那个姓杨的!”
  只有一个朱厚照,还没听明白自己妹妹的心思,他在那儿乐不可支地道:“朕的好御妹,你还怕将来有人变出一份婚书又来争驸马不成?那婚书在杨凌肚子里呢,早濡的面目全非无人认得了,御……御……”
  他四下瞧瞧,忽然发觉大家伙儿全都有点不正常,不禁奇怪地道:“发生了什么事?”
  张太后宫袖一卷一甩,粉面生寒,叱道:“立即传哀家旨意,把陈辉、孙世博召回宫来,由哀家、皇上和三大学士为公主择选驸马!马永成,扶公主回宫!”
  “是,奴婢遵旨!”马永成急忙迎到永福公主面前,刚要伸手去扶,便僵住不敢再动了。
  永福跪在那儿,俏脸沉静如水,她抬起右手,轻轻探至发间,缓缓抽出一枝碧绿剔透的玉簪,锋利的簪尖抵住了自己的咽喉,轻轻地道:“女儿知道,此违祖制。可是女儿也不愿受人摆布,受那一嫁再嫁之苦,母后不答应,这选驸马之事就此作罢好了。女儿此生,再不嫁人,求母后允准。”
  老实温顺的孩子一旦犯了倔劲儿,那才是最厉害的,九头牛也别想拉回来,张太后刚向前走了一步,永福手中的簪尖便刺进了咽喉,一粒殷红的血珠渗了出来。可怜这身娇肉贵的永福公主,从小被人呵护得如珠如玉,浑身上下晶莹玉润,断无一点瑕疵,今日为了杨凌却两次流血。
  张太后见状气得浑身哆嗦,冷笑道:“好,好,好!你真的长大了,竟然如此不守规矩!驸马不选了,送公主回宫!”说罢一拂袖子,带着身边宫婢太监直趋后殿去了。
  永福公主心里一沉,两行珠泪涔涔而下,她默默一拜,起身便走。
  焦芳一双奸诈的眼珠子骨碌碌乱转:机会终于来了。
  他忽地也站起身道:“皇上,老臣有些内急,告退一下。”正德茫然一点头,他也急忙跟出去了。
  此时,正德也已猜出妹妹心意:“她……喜欢了杨卿?这下可不好办了,她喜欢谁朕都能帮她,只要她自己开心就好。可是杨卿……杨凌有老婆啊!东晋时倒有过公主下嫁已婚之人的先例,嫁的还是大名人王献之,可王献之受了皇命之后,也是休了妻子才娶的公主,妹妹呀,皇兄……皇兄若为了你,逼着杨凌休了幼娘姐姐,那种事情我怎么干得出来?”
  焦芳借口尿遁,一出了慈宁宫便迈开老腿,踉踉跄跄去追永福公主,永福边哭边走,忽听后边有人直喊,扭头一看,只见年逾八旬、白发苍苍的焦阁老一溜小跑儿地追上来,忙拭了拭眼泪,微施一礼道:“焦大学士。”
  焦芳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试探着道:“呃……殿下,老臣冒昧,公主殿下可是想嫁……想嫁那个吞了公主婚书的人?”
  永福泪眸一扫,没有回答。焦芳捻着胡须,侧脸旁顾,用眼角窥着公主神情,很阴险地道:“老臣年逾八旬了,心软呐,怎么受得了这世间小儿女生离死别的痛苦,只可惜不知公主心意,老臣纵想效力,又怕唐突了。”
  永福眼睛一亮,急忙道:“焦大人,你……你有办法劝得我母后回心转意?”
  焦芳蹙着眉头道:“太后那是,固是一难。不过……公主与……与吞了公主婚书的人可是两情相悦,暗订了终身?”
  永福一怔,脸色微赧地垂下了头,幽幽地道:“他……他不知道我的心意。”
  焦芳道:“这个么……可就难办了。太后正在气头上,就算太后心疼公主,这回心转意,总得慢慢说服吧?选驸马闹得天下皆知,若是公主突然许给了选婚官,这风雨还能少得了吗?那个人还不知道公主情意,公主总不希望皇上下旨强迫他娶妻吧?
  那个人可是极重情意的男子,为了妻子连圣旨都拒而不接过的,如果当今永福公主过门儿,那正妻之位必须得虚席以待,公主就算不在乎,可是这皇家的体面在乎呀,就是不知道他……他肯不肯为了公主休了元配呢?”
  这一说,永福公主也愣住了,听了太后又要给她先驸马,心里一急,她就一个念头,和太后摊牌,表明她的心意,太后一反对,她除了拗气谁也不嫁,根本没想过这么多事儿,听焦芳一说,才悟到就算太后那一关过了,恐怕事情也不是那么好办的,根本就是困难重重呀,就连他……他是不是喜欢自己,都是听了他抢婚书的事后一厢情愿的想法。
  永福这一想,顿时窘出一身汗来:我怎么这么笨呀,现在可怎么办才好?我倒不想夺了幼娘之位,可是无论是朝廷、百姓,还有他、她……会这么想么?
  她急忙向焦芳问道:“焦大人,您……您可有什么法子帮我?”
  焦芳缓缓道:“若要平息选婚风波,公主就得身份已定;若要太后回心转意,就得以母女亲情慢慢规劝打动;若要那人心甘情愿地娶公主为平妻,而不致为了皇家规矩驱离妻妾,这一切一切,要达到目的,都要公主……有一个更合适的身份,再假以时日徐徐图之。”
  永福公主屏息道:“我……我不在乎身份地位,可是我……我要怎么做?”
  焦芳眯起眼道:“以前,有位公主,皇上要选婚嫁予吐蕃赞普时,她……正好也是十六岁,为了避免远嫁塞外,便声称要为外祖母祈福,出家做了道士,搬出宫住进了道观。等到和婚之事平息了,她就还了俗,嫁了个如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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