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王爷(精校)第39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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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玲轻叹道:“大人什么女人不好沾惹,偏偏要去碰她,唉!真是苦了小姐你,小姐以大人回京为由,决定即刻启程回京,是不是……是不是也是成心找个借口避开了她,免得真的逼到兵戎相见?”
  成绮韵淡淡一笑道:“到底是我的好姐妹……也只有你知道我的心事。我还从来没有逃过,可是这一次……我既想抓到她,弄清她要做些什么事,又怕真的明白真相,必须由我来除掉她,唉!想杀她是为了私心,不想杀她还是为了私心,我真后悔跟来青州,红娘子,红娘子,你就好自为之吧……”
  ……
  红娘子一身粗布衣衫,面色赧黄,眉毛粗粗的,她倚坐在车上,一条腿耷拉在车辕上,一条腿盘在车上,看起来就像个大大咧咧的半大小伙子。不过虽然经过了刻意打扮,那精致的五官,看起来仍然显得十分俊俏。
  边门儿打开,两头掉光了毛的老驴拉着菜车慢悠悠地驶进了衡王府。衡王府,位于青州城西南,富丽堂皇、古朴典雅。衡王朱佑楎乃明宪宗第七子,成化二十三年被册封为衡王。
  朱佑楎因为年幼一直未就藩,直至弘治十二年才就藩青州。弘治皇帝对他很好,拨了大笔银两为他大兴土木,建造了这座衡王府。
  衡王年轻气盛,弘治帝仁厚宽宥,竟容许他把这衡王府完全仿照紫禁城来建造,尽管整个王宫在各处藩王府中算不上最豪华壮观的建筑,但是建筑格局、布陈摆设以及人员配备,完全是紫禁城的翻版,只是规模小些,俨然是一座国中之国。
  送菜车不能走“午朝王”,那是文武百官叩拜衡王时出入的大门。红娘子走的是西华门的角门,王宫分宫城和内城,进宫城检查不是那么严格,尤其是平素经常送菜送炭、供应各种宫中物品的货车。
  菜车顺利来到御膳房,赵公公扯着公鸭嗓子道:“菜送来了,快过去几个卸车,小兔崽子,有点眼力件儿没有?”
  随着他的斥骂,几个小太监慌忙跑出来,将菜筐一一搬下车来,赵公公笑眯眯地道:“小崔啊,走,跟我去支银子。”
  赵总管带着崔莺儿进了自己的房间,回头瞧瞧没人,赶紧鬼鬼祟祟地关了门,跑到床边从底下拖出个小包袱来,说道:“亏得王爷年轻力壮,用不着这些玩意儿,在库里一搁多少年,咱家才敢动,小崔呀,咱家和陈太医可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呀。”
  崔莺儿忙满脸赔笑道:“小的多谢赵公公,赵公公大仁大义,小的实是感恩不尽。”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一手接过包裹,一手递了过去。
  赵公公接在手中一掂分量,脸上顿时露出几分笑意,呵呵笑道:“王府里这几样珍贵的补药,都快让我们掏弄光了,下回你就是有钱也没得买了,怎么样,你那亲戚的病好些了么?”
  崔莺儿把补药揣进怀里,赔笑道:“好多了,再吃了这几服就能痊愈,多谢公公了。”
  赵公公拍拍胸口道:“哎哟,那就好,咱家也算做了件善事,呵呵,你那亲戚虽是有钱人,可这几样补药都是天下间难得掏弄得到的好东西,这是先帝爷赐给咱们王爷的,大内的宝物呀,收了你们这么多钱,要是还治不好病,咱家心里也过意不去。”
  崔莺儿又千恩万谢一番,这才退出来赶着空车出宫离城了。一辆普通的驴车,一个看起来最普通贫穷的送菜小贩,能有什么人注意呢?驴车慢悠悠地出了城,顺着乡间小路缓缓行去。
  摸摸怀里的药物,崔莺儿心中激动不已,这些皇宫大内的宝物,民间就是有钱也买不到,她花了重金找到赵公公这条门路,总算从王宫里分批地把这些药物都弄了出来,把这些药再吃完,他就能完全好了。
  想到这里,崔莺儿抑止不住心头的兴奋,刷地扬了下鞭子,挽了个漂亮的鞭花,鞭花炸响,犹如一声爆竹声起,可是两头老驴仍然不慌不忙,悠然自若,根本不理会她。崔莺儿这才省起自己一时忘形,竟以为是乘着骏马而行了,不由苦笑一声。
  鞭花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他们是成绮韵安布在青州城各处的内厂番子,赶大车的大多能耍得鞭花,可是这里边门道也不少,驴车上那小伙子几乎不见手臂动弹,就能挥得响这样漂亮的鞭花,那手腕得多大力气?尤其是她赶的是辆驴车,用的鞭子也不是那种长长的乌梢大马鞭,奇怪!
  只是一点点疑问,但是对于苦无任何线索的番子们来说,这一点线索就值得查个明白,两人互相使个眼色,远远地缀了下去。
  黑瓦、青砖、红栏、白墙,这幢民宅在这个村落里看起来还是比较富裕的。车子赶到门前,崔莺儿急急地在门口木桩上拴好缰绳,然后匆匆地进了院子。
  一个青布袍的五旬老人正推着一盘石磨,看见她回来,忙拍拍双手,一瘸一拐地迎了上来,欣笑道:“莺儿,回来了,药……”
  崔莺儿一笑道:“三叔,药取回来了,咱们回屋再说。”
  “那就好。”老汉一听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屋里炕头上一个老婆婆正逗弄着一个孩子,小家伙儿大眼睛尖下巴,白白净净的,头戴虎皮帽,身穿百家衣,躺在被子围成的护栏中间。
  虽说看起来比较瘦,可是小家伙精力却挺旺盛,正奋力地伸出小手,抓着老婆婆的手指,一抓住了就不松开。两根手指被他一双小手握住的话,往上一提,就能把他带起来,只是孩子脖颈尚软,不敢把他提高罢了,这么小的婴儿,有这把力气也极少见了。
  看到崔莺儿进来,老婆婆也笑眯眯地直起腰来。
  “三婶儿。”
  “嗳,回来啦,药弄回来了?”
  三叔插嘴笑道:“拿回来了,这下好了,这孩子命也太苦了点儿。多俊的男娃儿呀,就是早产了个把月,胎里带了点毛病,父母就狠心给丢了,亏得遇到莺儿,给拾回山来,要不然,啧啧,还不喂了狼啊。”
  崔莺儿脸色不太自在,转口问道:“三婶,快到晌午了,水烧了么?”
  “嗯,烧开了,放着呢。”三婶起身,掸掸前襟,拿了个大木盆放在炕上,然后慢吞吞地去提水,嘴里唠叨道:“老头子,也别这么说,我看是这孩子有福气,才让莺儿给捡到了,要不然就这早产带的胎里病,寻常人家治得起吗?现在呀,百姓们都活不下去了,大人都顾不上,谁还顾得上孩子呀。”
  三叔没搭理她,他弯着腰逗弄着孩子,嘿嘿笑道:“瞧这孩子多俊呐,长大了可不得了,不定迷倒多少大闺女呢。弃仇啊,给三爷爷笑一个,嘿,瞧瞧,瞧他笑了,这孩子,一笑起来喜眉喜眼的特招人稀罕。”
  他刮着小家伙的脸蛋儿,逗他道:“呵呵,你这个小色鬼,一说给你娶媳妇儿就乐啦。嗳,莺儿呀,还别说,这孩子和你是有缘,越长和你越有面缘呢,这眉眼儿……”
  他在炕边坐下,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干儿子总归是干儿子,你和虎子到底闹什么别扭呢?以前不是挺好的?打从去年去了京师,瞧你们俩闹的,上次回来,老大也跟虎子吹胡子瞪眼的,是不是……他在外边捻花惹草了?”
  崔莺儿烦恼地道:“三叔,您别说了。”
  “不说不说,有时候啊,该睁只眼闭只眼,就装糊涂算了,看你三叔老实吧,年轻的时候,哼哼,那也是一只偷嘴的猫儿!夫妻之间,可使不得性子,这都闹了一年多了,俗话说床头打架床尾和,这都闹了快一年的别扭了,也该和好了。三婶还盼着替你抱孩子呢,女人呐,总得有个自己亲生的不是?”
  三婶一边唠叨,一边提着只大水壶往大木盆里倒着热水,大水壶注足了水足有十多斤重,在她手中却轻若无物。别看她慈眉善目,走起路来也慢吞吞的,这老太婆当年也是崔家山寨的一只母老虎,手中使一对寒光闪闪的猎叉,武艺绝不在她丈夫之下。
  崔莺儿母亲死得早,是三婶把她带大的,她和这对夫妻的感觉实不下于和亲生父母,明知她不喜欢听,可是也只有这夫妻俩才敢在她面前唠叨。
  三叔一听老婆又提起他年轻时候的往事,忙把脖子一梗,拧到一边不说话了。
  崔莺儿叹了口气,也没有搭话。她知道三叔三婶是一番好意,可是她和杨虎之间还能和好么?最初,她不肯说出杨虎对不起兄弟义气的事,只是因为自己失身在先,觉得有愧于他。
  后来杨虎利欲熏心,造反之念越来越烈,不过在崔老大严令之下,崔家老宅的人马已经全部退了出去,红娘子独处旧日闺楼,时而下山走动,独来独往,俨然是未嫁时的做派,和他断了来往,也就更懒得再理会他的事。
  孰料,霸州指挥周德安奉圣旨剿匪,由于杨虎的山寨主力已经闻风远遁,没有多少山贼可剿,为了建功立业,他开始株连无辜,使了诱降计攻破崔家大寨,杀死许多妇孺,毫无防范的崔家大寨被攻了个措手不及,连崔老大也中了利箭送了性命。
  如此血海深仇怎能不报?朝廷背信弃义如何不恨?幸存下来的崔家老宅人马一致决定加入杨虎义军,起兵造反,为崔家大寨枉死的千百条性命报仇。事情到了这一步,崔莺儿无法阻止,只好对二叔把杨虎的丑行说了。
  可是崔家山寨现在满心仇恨的就是官府、就是那个身负山寨里上千条人命的周德安,至于杨虎,他害死的是他杨家山寨的人,崔老五毕竟只是被杨虎使了调虎离山计引开,以方便他灭口,却巧遇弥勒教主送了性命而已。
  真要算,这份仇怎么比得了山寨被毁、老大被杀,千余兄弟妇孺弃尸山野的大仇?老三早年受伤致瘸,早就不大理会寨中事务,老五又死了,所以二叔和四叔秘密商量了一下,决定对此消息秘而不宣,利用杨虎起兵造反之势,达成自己报仇的心愿,杨虎要的是天下,他们要的是周德安的人头,正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
  崔莺儿万般无奈,长辈和兄弟们一心要为父亲报仇,她作为女儿难道能为了一己之私置身事外?杨虎势大,元气大伤的崔家老寨在杨虎面前已经没有了往日那种镇慑威力,她实在放心不下把崔家老寨的人马送到这看似虎王,实则豺狼的杨虎身边。
  可是要尽量保全他们,那就唯有做他们的头领,牢牢控制住这支力量。只要崔莺儿愿意留在山寨,那她就是这支队伍理所当然的首领,没有人能取代她的位置,因为这份情谊、这份牵绊,她只能随着报仇心切的部属们一同来到了青州。
  然而另一份牵绊呢……
  她轻轻抚摸着孩子滑嫩的脸颊,幽幽地叹了口气。
  水放好了,崔莺儿从痴怔中清醒过来,试了试水温适宜,她取出调制好的药物倒进盆中化开,然后解开那小家伙的衣服,把他轻轻泡在温暖的水中。
  三叔咂巴咂巴嘴,说道:“你小时候,你爹就是开了这个方子,让你三婶每天子午用这种药水给你浸泡,这样练功夫底子好。唔,这孩子根骨比你还好,就是有点先天不足,胎里带了点毛病,等吃了你抓回来的药就好了,这孩子好好教,将来比你还高明几分。”
  崔莺儿心中喜悦,笑微微地抿了抿嘴儿没有作声。孩子躺进温水很舒服,他的头枕在崔莺儿的手中,四仰八叉地躺在水里,时不时地蹬踹几下,一双乌亮的眼睛看着人,总像是带着三分笑。
  水温渐渐凉了,崔莺儿把孩子温柔地抱出来,放在早铺好的垫褥上,用毛巾擦着他身上的水滴,柔声哄道:“不要哭呵,给你擦干身子,抱你到门口儿晒晒太阳,好不好?”
  这时,院子里腾腾腾的脚步声响,一个青布包头的汉子急急闪了进来,喊道:“三爷!”
  三叔一个箭步闪了出去,问道:“什么事?”
  那人急道:“刚刚有人尾随大小姐的车子回来,还在村中和人聊天,打听咱们这户人家搬来多久,做何营生,我看他们举止动作,极像是鹰爪孙。”
  三叔面皮子一紧,急道:“人呢?”
  “他们机警得很,我们刚刚注意他们,两人就借故离开,奔青州城去了。”
  三叔略一沉吟,挥手道:“去,村口看着。”说完一闪身进了屋。
  崔莺儿已将孩子包好交到三婶手中,说道:“我听到了,追踪的人未必知道我的身份,不过以后不需要去王府求药,这个身份也用不上了,不必留在这儿冒险,我们回山上去,马上走!”
  ……
  “大哥,您的威望如日中天,如今不但太行群盗唯您马首是瞻,就说这青州百姓也是人心所向,不但许多猎户、佃户、贫民上山投奔,这不,最近有三位地方豪绅也倾尽家财投到您的麾下,人心所向、大势所趋呀。”
  木云对坐在虎皮交椅上的杨虎恭维说道。他是新近投靠上山的,带来了十几个兄弟。他原是青州诸阴县的猎户,由于仪表堂堂、武艺不凡,为人精明又能言善道,所以没多久就脱颖而出,甚受杨虎看重。
  杨虎脸上掠过一丝得色,不过想想目前局势,却摇摇头道:“在青州人心所向是不假,在这太行山上是大势所趋也不假,不过要让天下人心所向,却大不易呀。我们北有边陲要塞,西有京师重兵,东临无边大海,在这太行山上称王也罢了,一旦揭竿而起,朝廷大军云集……”
  他摇摇头,喟然长叹道:“这一年多来连受挫折,若再失了这片基业,那就真的一败涂地了,不可不慎。”
  杨虎锁起愁眉道:“可是一直不起兵,就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这么多人,原来各自分开打家劫舍的还能生存,如今为了起事聚在一起,上万大军要吃要喝,咱们的钱粮支撑不了多久,而且这么多兵马聚在一起,也很难保持秘密,再这样下去必被官府发觉异动,唉,难呀。”
  木云微笑道:“大哥,东面、北方、西边都去不得,那么南方呢?万里江山花花世界,自太行山俯冲下去,一纵千里,还不是予取予求?投靠您的三位财主携全部家产上山,您也看到了,在这贫瘠之地,他们有多富有,长江南北,比他们富有十倍、百倍、千倍的富绅比比皆是,如果到了那里,大哥要筹措军费,要招兵买马,还不易如反掌?”
  杨虎摇头道:“木老弟,此言差矣,尽起太行之兵,有多少人马?不过万余,一旦起事,从青州各县治估计顶多还能招起三万人马,以四万之众深入中原?呵呵,泥鳅入海,能掀得起什么浪花么?”
  木云眼中闪过一丝诡秘,低声说道:“大哥,您是光明磊落的大英雄,行事讲究光明正大,有些事儿就不如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穷猎户们看得明白了。”
  他凑到杨虎耳边,窃窃私语一番,杨虎听得双目大张,一脸惊骇地道:“这……这也太毒了,这计策可行么?”
  木云微微一笑,说道:“大哥,自古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何况是做皇帝?古往今来哪个开国帝王的宝座不是用累累白骨堆砌起来的?大哥若用此计,百万大军瞬息可得,那时大哥便是下山的猛虎、入海的蛟龙,这大明江山说不定就这么换了主人,大哥,咱们局于一隅,地穷人稀,除此一法,你还另有妙计与朝廷抗衡么?”
  杨虎脸色一连数变,闪烁的目光终于渐渐稳定下来,慢慢凝起一片杀机,他缓缓点头道:“为今之计,也唯有如此了。木兄弟,加紧招兵买马,积蓄钱粮,再筹备一个月,然后……”
  他霍地立起,并起手掌,斜斜在空中一挥,一脸杀气!
  ……
  风冷飕飕的,站在城头手搭凉棚看着杨凌的车队渐渐远去,梁洪长长吁了口气,一时间还有种踩在棉花上的感觉:“老奴……咱家……我……爷也能当家做主啦?”
  梁洪做梦似的四下一看,霸州所有的官员都站在自己身后三步远的地方,毕恭毕敬,不禁油然而生叱咤风云、睥睨天下的豪迈感觉。
  沐大人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道:“梁公公,国公爷已经去远了,这儿风挺急的,咱们回了吧。呃……为庆祝公公您荣任霸州镇守,官员们在‘观鱼轩’备下盛宴,今晚请您赴宴,还望梁公公莫要推辞,一定要赏光莅临呐。”
  一听说霸州大小官员要为自己设宴庆祝,梁洪立即习惯性地哈下腰来,带上一脸谄笑,正想表示一番谢意,忽然意识到自己如今是霸州镇守,霸州最大的官儿,眼前这些人都要看自己的脸色行事,习惯性佝偻的腰杆儿便挺了起来,他矜持地一笑,慢条斯理地道:“这个……本镇守刚刚就任,公务繁忙,迎来送往的事儿,就不必了吧?”
  沐大人赔着笑脸道:“应该的,应该的,下官等今后与梁公公共事,还有诸多事宜向您请教,大家对公公还不熟悉,见见面,熟络熟络,这是应该的,公公务必要赏大家这个面子。”
  “是呀是呀,梁公公务必赏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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