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王爷(精校)第54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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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随手捡选的,嗯……看来还合身。”杨凌站起身来自得地一笑,张符宝情不自禁地报以嫣然一笑,笑容刚刚绽开,她就立刻收敛了:以前从来都没有这么笑过,这么笑真的感觉好奇怪,尤其是笑给他看。
  符宝没有在众人的目光中坚持下去的勇气了,忙有些忸怩地说道:“我……好像还不太妥当,我再回去整理一下。”
  符宝说完,忙一溜烟儿地逃回了内室,惹得永福等人窃笑不已。
  匆匆奔进内室掩上了房门,张符宝靠在门上呼呼地喘气,手按在心口上,心口里怦怦地跳着。
  “我这样穿衣打扮,真的很漂亮么?”明明羞得很,这个念头还是不自禁地浮上心头。
  贴身的小衣是精棉的,柔软、贴身、吸汗,外裳是真丝的,柔滑、透气,高贵。
  “那个家伙还真会挑衣裳呢,不但正配我,连尺寸都恰到好处。”张符宝情不自禁地想到:“贴身的小衣、小裤……都是他亲手挑选的,他……他都摸过了的?”
  一想到这儿,张符宝就觉得身上像是有一只大手正轻轻地滑过,胸口呀、大腿呀,连屁股蛋子上都浮起了一颗颗小粒粒……
  春心萌动的符宝儿走到浴桶边,向水面探头审视自己的容颜。一朵桃花跃然水面,仔细地端详……端详……那弯弯的柳眉、那朦胧的眼波、那挺直的鼻子……
  明眸皓齿,眉笼轻烟,淡淡如画。一向懒梳妆细打扮,甚至连镜子都不怎么照的宝儿心慌慌地发现,自己那眉眼气色,分明就是红鸾星动的面相,小符宝呆住了。
  水中的美人儿在水波荡漾中摇曳着,容颜微微地波动,犹如另一个她,正在水中笑吟吟地看着……她!
  ……
  张多重正对杨凌和正德说出他要请求帮忙的事情。原来张多重平时有空闲就喜欢写些折子戏拿去勾栏让戏子们演唱,有些曲目经过完善拿出去演给大众看甚受欢迎。所以他现在已成了一家戏班子特聘的编剧。
  当时江南领风气之先,一些戏班子已经有了女戏子,当然,最初这些人大多是戏子的妻子,耳濡目染见识得多了,有时应应急、救个场儿,渐渐地也就正式登台了。
  张多重受聘的那家勾栏叫“天生秀”,内里有个女戏子叫小春宴,生得花容月貌,妖娆不凡。她本是戏班子里一个绰号“假痴不癫”的名丑角的老婆。
  这人身虽不高、容貌虽丑,却是一身本事,尤其演些疯疯傻傻、插科打诨的人物最是出色,是戏班子里的台柱子,男人只要有本事,哪怕你是个三寸丁呢,要取个漂亮媳妇儿有何难处?
  那时戏班子唱戏,不是事先安排好曲目,而是随着客人现点现唱,有一次假痴不癫在后台和几位朋友喝了顿小酒,正高兴的工夫,前边让他上台演一出武戏。假痴不癫喝得有点高了,便向班主推辞,可当时点唱的却是地方上的权势人物,再加上一帮流氓地痞起哄,班主也是无奈。
  假痴不癫受逼不过,只得上台唱戏,结果在演一出四张椅子搭起来的高架上翻身后跃时,头脑一晕,后脊梁抢在双脚之前落地了,这一下就摔吐了血,抢回去一查脊梁也摔折了,成了废人。
  那小春宴若是寻常人家女子,守着这样丈夫也只能以泪洗面,关门度日了。可她毕竟是需要经常排练、登台的,来来往往接触男人的机会多着呢,她又是年轻貌美极惹人怜的女子,怎会没人惦记着?
  过了一年光景,她就成了戏班子里一个专唱小生的戏子朱成碧的相好,两人台上眉来眼去、台下双宿双飞,就只瞒着瘫在床上的假痴不癫,不要说戏班子里,就连许多常来看戏的人都知道了,有时看到二人同台演出,就在台下开些荤腔玩笑,二人也不在意。
  假痴不癫在后台岂会真的听不到一点风声,可他现在这副模样,全靠小春宴养着他,连地都下不了,整天只能半卧在榻上,还能如何?只能有泪肚子里流了。
  正德听到这儿已经猜出几分,他把眉一挑,怒道:“莫非这对奸夫淫妇嫌那傻不傻的什么颠碍眼,居然设计害死了他?”
  张多重叹道:“过了两个月,这假痴不癫的确是暴毙身亡了,他活着虽是个废物,人人嫌他碍眼,可是死了总是一条命啊,人又死得蹊跷,班主哪敢瞒着,这就报了官了。要说嫌疑,还有人比小春宴和朱成碧更可疑的么?这两个人就给收了监了。”
  正德哼了一声道:“这样狗男女还不该杀么?先生要托我们何事?莫非官府难道收了贿赂,循礼枉法放纵了他们?你放心,我还真认得几个官儿,一定告诉他们细细查办!”
  张多重一呆,苦笑道:“公子误会了,说起来,这朱成碧、小春宴还有那假痴不癫,老朽都是熟识的,穷人家苦日子,本来过着就不易,假痴没摔死,小春宴又改不得嫁,每日还要侍候他,要我说,也算尽了情分了。
  她的心地并不坏的,那朱成碧更不用提了,看到只耗子都怕,让他杀只鸡都哆嗦的主儿,他哪敢杀人呐,两个人有私情不假,可他们压根不会想着害了瘫子结成夫妻。这不,关了三个月了,还是定不了罪。
  他们那事……唉,就是官府也管不清、管不了,他们是让打行的人给坑了,是他们自己命不好啊,现在也只能认了。打行的人,那就是一块让人束手无策的滚刀肉,沾上了就得认倒霉。
  可是打行的人从他们身上捞不到油水了,现在又来勒索‘天生秀’戏班子了。百十号人指着这戏班子生活呢,班主也不是没告过官,没用,惹不起啊!现在眼看着戏班子就要黄了,如果两位公子识得官府中人,能请位大人出来说和,让‘天生秀’的班主摆酒设宴,请那打行班头吃顿酒、送份礼,放过了他们吧。”
  “什么什么……什么打行?”正德莫名其妙地问。
  杨凌却已隐隐有些明白了:百姓出血,官员说和,请黑老大吃酒?怎么这么像某些反腐片里的镜头。随着杭州城日渐繁华,渐渐形成国际性的商业大都市,隐藏在光明之下的阴暗居然也滋生得这么快?
  张多重知道他们是外地人,又是兄长的朋友,倒没什么顾忌,便将他所了解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这些有血有泪的事,古也有,今也有,越是繁华兴盛的地方越有。
  杨凌默默地听着,也觉得这些社会毒瘤清理起来十分棘手,就是放他在杭州治理,怕是也要千斤重锤打蚊子,有力无处使吧。
  杨凌听着张多重说出的一件件奇闻,正抚膝低叹着,从来不曾听说过眼看着小民受罪,居然连王法也束手无策的正德皇帝已怒发冲冠了,他啪地一拍桌子,杯盘咣啷一通乱响。
  杨凌和张多重愕然望去,只见正德满面通红,双目含威,杀气腾腾地道:“刑不能制罪,法不能胜奸,什么世道?乱世用重典,杀!”
  杭州打黑,即将开始了……
  
  第447章
夫唱妇随
  
  世界万物,总是阴阳相辅的。一个小村子,可能会有那么一两个泼妇无赖,但是大到一个城市,那地痞泼皮便会更多。
  杭州作为目前最大的海市通商口岸,中外客流越来越大,城市人口越来越多,涌进城来的人有些是无业游民,本来就是以歪门邪道来糊口的,他们到了这里,与当地的流氓结合,就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帮会,有些甚至千方百计攀上了手握刑杀大权的官吏,是以猖獗一时,为害甚烈。
  这些流氓组成了帮会,就叫打行,又叫撞六市。他们坑蒙拐骗、敲诈勒索,还负责收银子替人打人、对付竞争对手等等。
  有些帮会用首脑人数起帮名,叫什么十三太保、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还有的用所用的武器起名字,比如棒槌帮、劈柴帮、折凳帮、斧头帮等等,纵横街市,赌博酗酒、欺行霸市,真是无所不为。
  这些人一遇到人命案子,更是视做奇货可居,只要打听得那苦主没有亲人,立即派出兄弟冒充那死者的亲戚,勒索无度,甚至逼人破家。再不然便去作伪证,尤其要是沾惹上外地的商人,那些人一则胆小怕事,二则出门在外,最后大多忍气吞声出点血了事。
  那时的帮会不像后世违法犯禁者分得那么门类清晰,诸如老千、造假贩假、欺行霸市、充当打手、收保护费、敲诈讹人,文行武行,他们是什么都做。
  曾有一个扮成斯文秀才模样的人跑到一位致仕的官员家中,冒充曾在西湖种梅养鹤的宋朝著名诗人林和靖的十世孙,说是落魄至此,希望这位官员予以援手。
  那官员大乐,便拿出林和靖的传记要他朗读,那人倒真识字,只是当他读到林和靖“终身不娶,无子”这句话时,不禁面红耳赤起来,那官员笑不可抑,也未责打他,便叫家人将他赶了出去。这人也只好自认晦气,不过他连官员都敢骗,可见这些流氓帮会胆量之大。
  有一些帮会专门负责造假,曾有一个帮会中人用假银子去宁波买牛,那牛主拿了假银子再去缴税,结果被官府识破,追究他伪造银两之罪,他哪里说得清楚,最后悔恨无及,自缢而死。常人只看到那流氓不过是造了几锭假银子,骗了些财物,谁能想到这背后竟是害的人家家破人亡?
  至于卖假药、造假古董的也大有人在,甚至有人专门帮有钱人造假族谱。
  一些暴富的人想攀个有名气的祖宗,这些人便搜罗秦汉以来的世家名门给他靠上,从族谱观其祖先,莫不由王侯将相而来,历代的封谥诰敕、名人序文具在。足以以假乱真,就是当代也很少有人辨识真假,只消再过上一二百年,那更是板上钉钉,再无人考证出真伪了。
  这些地痞无赖平素行为虽然折腾的老百姓不得安宁,但真要闹上公堂,一则证据难寻,二则既够不上砍头、又够不上判刑,打一顿板子,那流氓无赖回来能用阴招闹得你日日不得安宁,所以百姓大多选择忍气吞声。
  欺压“天生秀”戏班的这个团伙,是号称十虎的几个结义兄弟,老大叫一条龙胡龙,老二叫地扁蛇邓观,这些人常到戏园子蹭戏兼当扒手,戏班子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假痴不癫瘫了以后,已经没有什么人搭理他了,可是小春宴成了朱成碧的相好的消息在戏园子内外传开不久,这十虎中的地扁蛇邓观就成了戏园子里的常客,而且经常跑到后边去和瘫在床上无所事事的假痴不癫喝酒聊天,彼此竟成了朋友。
  也就是在这不久,假痴不癫暴毙。张老夫子曾去狱中探望过朱成碧和小春宴,据小春宴说,自她丈夫摔成残废,那地扁蛇郭观就对她勾勾搭搭,尤其是有一次她被闹烦了,对郭观说起丈夫虽然瘫了,这些年做名角也攒下了点家当,两人就算不在戏班也足以度日,这郭观纠缠得更紧了。
  小春宴的丈夫被害后,郭观又曾威胁要她嫁给自己,小春宴不答应,郭观便冷笑而去。班主告官后,出面作证说小春宴与朱成碧恋奸情热、常常虐待亲夫的几个证人,大多是常在戏院蹭戏摸包的痞子,很难说和郭观等人没有关系。
  现在二人被抓,未几就突然冒出个小春宴也没听丈夫提过的堂弟,天天跑到戏园子哭闹,又有胡龙、郭观一帮地痞帮忙,搅得勾栏不得安宁,这些人就更加可疑了。
  张老夫子早听学生说过,这些帮会有些捞死人财的本事,比如在路上捡个孤苦无依的垂死老幼带回去,悄悄把他弄死,丢在富有人家门口,然后冒充亲友上门讹财的,假痴不癫这桩案子大同小异。
  正德听得气炸了肺,恼怒道:“都说严嵩治政有方,难道眼皮底下有这许多黑暗,他竟视而不见?”
  张老夫子苦笑道:“这倒不怨知府大人,现如今杭州城天天人来人往,摩肩接踵,知府衙门那点人手光是处理正常告官投诉的案子都不够用的,再说了,这些人,能让人抓得到把柄的有什么大罪?不就是以苦主亲戚身份上门哭闹么?
  对那百姓来说,柴米油盐就是性命,这样闹足以要了他的命了,可到了官府却无法量刑,你能怎么样?人家亲人惨死,还不兴上门痛哭?纵然不偏不袒,打上一二十板,他必十倍报于那户人家,届时那户人家为求平安,根本不敢再来官府报案。
  朱公子,这就是你说的刑不能治罪,法不能胜奸了。说得好啊,这些地痞无赖就是钻了律法的空子,所行之事让你套不上大罪,所行之恶却足以让百姓走投无路。乱世用重典?唉!就是按察使大人也没有这个专断之权,要做到谈何容易啊?”
  正德皇帝冷笑一声,一指杨凌,说道:“杨卿!”
  杨凌连忙离席跪倒,禀道:“臣在!”
  “这件事朕交给你了,一群土鸡瓦狗,从速解决,不得枉纵!”
  “是!臣一定秉承圣意,严厉打击,从速缉捕、从速判案、从重处治,彻底扫荡这些魑魅魍魉!”
  张老夫子目瞪口呆,下巴喀的一声,他连忙揉了揉,离席仆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地道:“草民有眼无珠,参见吾皇万岁!”
  正德哈哈一笑道:“你若有眼有珠,就不会水泼小天师,又对朕说出这番话来了。不知者不罪,起来吧,朕今日是微服出游,不要张扬。”
  “是是是!”张多重战战兢兢地爬了起来,皇上和威国公到了杭州他当然知道,知府衙门还特意下了通知,要求书院加强管理,近期约束学生少出去游逛呢。为此张老夫子找了六十多条题目让学生们做文章,就是为了羁绊住他们,方才一听这少年公子称那年长的公子为杨凌,又自称为朕,张多重还能不明白怎么回事吗?
  正德听了这件恼人的事,也无心继续游览下去了,便招呼皇贵妃唐一仙等人出来回府。符宝儿在内室独自望着水中倒影发了半天的怔,也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待她再出来时,人却变的文静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穿了这身衣服,提醒了她自己是个女孩儿家,反正走路文静,说话也秀气,再也不复那副粗鲁莽撞的半大男孩模样,看得永福、一仙啧啧称奇。至于永淳和湘儿,她们可看不出张符宝有什么变化,二人大大咧咧一如平常。
  皇帝亲自关注的事,那就是天大的事。杨凌也未通知地方官府,径直调来东厂、西厂、内厂、锦衣卫在本地的主要头目。各路头目不知出了什么大事,一个个心惊胆战地赶来见杨砍头,各路头脑济济一堂,大堂上却鸦雀无声。
  一见了这些人,杨凌就对他们开门见山地道:“此案,是皇上亲自嘱咐交办的。你们谁和他们有交情,我不管。你们以前谁帮他们做过什么,我也不管。哪怕昨天晚上你还蒙上面,跟着杭州城内的地痞流氓、帮会恶霸一块打家劫舍,这罪我都给你们免了!”
  杨凌冷冷地扫了一眼,唬的这些吃人不吐骨头、连渣滓都不吐的厂卫特务后背心直冒冷汗。杨凌阴恻恻地道:“本国公今天给了你们这道免死金牌,你们就不必怕昔日称兄道弟的人会把你们攀咬出来。但是!从现在起,还敢包庇罪犯者、通风报信者、同流合污者,无论罪责大小,一律抄家严办!”
  三厂一卫的头目轰然一喏,大堂上顿时杀气冲霄。
  官字两张口,可以翻云、可以覆雨,这些笑面虎无害时,笑吟吟的一副和气生财模样,真要翻了脸,那就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活阎王,那些没有执照的流氓哪有这些有执照的流氓专业?
  杨凌的厉害他们是晓得的,现在杨凌把话交待到这个份儿上,谁还敢徇私枉法?反正杨凌给了他们一道免死金牌,没了后顾之忧,这些人的杀气都被调动起来了。
  杨凌没有把“从严从重从快”的“三从”告诉他们,本来就是一群噬人的老虎,如果再让他们肆无忌惮那还得了?随即杨凌从附近府县抽调了大批人手协助他们办案,杭州城表面上一如既往,平静繁华,暗下里号称“飓风行动”的扫黑严打已紧锣密鼓地开始了。
  三日后的夜晚,杭州城的一个锦衣卫头目受邀出面说和,“天生秀”老板摆酒设宴,公开向杭州十虎请罪。当胡龙、郭观得意洋洋地从“天生秀”班主手中接过二百两纹银时,早已埋伏在附近的锦衣卫一拥而出,将他们全部拿下。
  这个讯号一发出来,整个杭州城的收网行动开始了。一队队番子、锦衣卫以及刚刚被调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的衙役、巡检、民壮,按照事先早已拟好的名单开始逐个抓人了。
  抓捕异常顺利,一则时间已经到了深夜,大部分人都回到了家中。二则由于皇帝驾幸杭州,这些帮会分子早都得到老大的指示,最近安分了许多,只想避过这阵风头,所以全都安安分分地待在家里,漏网之鱼几乎没有。
  民心似铁,官法如炉。在放开手脚、不必循于常法的指示下,三厂一卫的“刑体”艺术还没表演多久,这些流氓就把坑蒙拐骗的事交待得清清楚楚。审讯、取证、判刑异常快速,还没等抓捕行动在民间造成恐慌,各种谣言还没有来得及散播,对于这些帮派分子已经公开宣判了。杀的杀,关的关,流放的流放,到第六日已是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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