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蛊记(校对)第2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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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子里只有老鬼,他离着火堆远远,捧着一本线装书在看,而我那便宜师父,却不见踪影。
  我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黑暗沉沦的噩梦,浑身汗出如浆,又酸又臭,但是仔细回想起来的时候,却什么也不记得,反倒是想起自己昏迷之前的情形来。
  我摸了一下腹部,感觉到里面有心跳声之后,这才放心下来,问老鬼到底怎么回事?
  老鬼瞧了我一眼,放下蓝皮书,耸着肩膀说道:“你是指你自己,还是那个小东西?”
  我说都有。
  老鬼告诉我,说那小东西被剑妖师叔给镇压住了,勉强能够听话,至少不会害你,至于你——你知道你上前天有多强么?
  上前天?
  我一愣,说我已经昏睡了三天了么?
  老鬼点头确认,然后说前天我那便宜师父其实是在作一种独特的门派传承,这是一种类似于佛教醍醐灌顶的仪式,在不经意之间,让我的潜意识里接受着他传授的诸般心法灌输。
  一般来说,常人顶多受到一项,就已经扛不住了,只有根骨奇佳、意志卓绝之人,或许才能够受得了三五样。
  我知道老鬼之前也拜在了师父口中那“师兄”的门下,必然也是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就问他受了几样,老鬼沉默了一下,告诉我九项。
  我大为震惊,诧异地说老鬼你真的太吊了,完全是那些所谓“根骨奇佳者”的两倍以上。
  老鬼没有半点儿骄傲,而是平静地问我道:“你知道你承受了多少么?”
  我摇头,老鬼的眼神有些古怪,过了好一会儿,才让我自己在脑海里回忆,毕竟这是南海一脉的当家之法,灌输了多少,只有当事人最为清楚。
  我平心静气,细细默念了一番,突然间猛然一瞪眼……
  二十五样!
  尽管记忆有些模糊,但我却还是能够肯定,我那便宜师父整整给我灌输了二十五样各种不同的心法和经诀?
  当我说出这个数字来的时候,老鬼并不惊讶,反而是一脸古怪地说道:“师叔说你的上限应该并非如此,只不过他会的也只有这一些,要不然还有更多——这蛊胎虽说能够改变人的根骨,但绝对没如此夸张,所以师叔告诉我,说你本身,就是一个绝佳的修行奇才;他还让我问你,说你的家里,父系和母系的家族里,有没有修行界的人?”
  我整个儿捋了一下,摇头,说我还真的不知道,咱就一普普通通的技术员,要有这路子,何至于如此?
  老鬼笑了笑,拍着我的肩膀说道:“你的起点高,不过这并不代表日后的成就也高;兄弟,你得多努力,回去让那些曾经践踏过你尊严的家伙们瞧一瞧。”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眼前不由得浮现起了罗平的脸。
  紧接着林警官穿着制服的娇俏模样,也浮现到了我的脑海里面来。
  南海灌顶,不过是囫囵吞枣,我越发地摸不到边了,也不想再琢磨,问我师父去了哪儿,老鬼说去探路了,咱也不能一辈子待在这儿,总得重见天日不是?
  没多久,我师父就回来了,告诉我们搜查已经过去了,事不宜迟,赶紧离开此地。
  我还来不及多问,便被拽着离开了这洞子。
  我们在水潭之中浮出,简单收拾一番,趁夜离开此地。
  在山里赶了一夜,清晨的时候我们潜入附近村子里偷了几件衣服,再接着到了附近县城,乘坐大巴离开。
  两人似乎早有主意,也不多言,我一路上都没有逮到什么机会说话,一直等坐上了大巴,感觉朝北而上,这才小心地问我师父,说现在我们准备去哪儿。
  没想到他话儿还没有回复,大巴却是停在了路边去。
  我们在后车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过了一会儿,前面的司机发话了,说前面有警察盘查,让大家准备好身份证。
第三十四章
大巴奇遇
  身份证?
  听到这个字眼,我的心脏止不住地抽搐了一下——我的身份证在哪儿呢?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估计还在罗平绑我离开的宾馆里,那儿包括了我的各种证件、银行卡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而过了这么久,我都不知道到了哪儿去。
  总而言之,我是没有身份证的,不但是我,老鬼和我这便宜师父,估计也不会有。
  我们是三个黑户,只要被查,必然就会出事。
  我几乎下意识地想要起身逃走,而我师父则伸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拦着我,不经意地低声说道:“小子,别这么激动,人得有城府,别咋咋呼呼的。车道山前必有路,看看再说。”
  说话间,大巴前面上来了几个人,打头的一对男女穿着便衣,而后面跟着的几个则穿着警服。
  搜查的人里似乎以这一男一女为主,男人脖子上面长了一个痦子,女人则长得挺年轻漂亮的。
  两人的目光在大巴车的乘客脸上扫过,然后小声而又一本正经地查起了身份证来。
  我在大巴后面,低着头,不敢与前面的搜查者目光接触,不过余光之中,却能够瞧见领头的那对男女看起来就有些气质不同,仔细感受起来,应该是所谓的“修行者”。
  糟了,如果是寻常的警察搜查,那还好说,但如果是修行者,一定就跟罗金龙他们有关。
  我下意识地望了师父一眼,发现他泰然自若地坐着,仿佛前面发生的事情与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不由得嘴唇发苦——我的师父唉,你不是说搜查的力度已经过去了么?
  我理解师父的焦急,毕竟生命走到尽头,每一天的浪费都是可耻的,但是这般急躁,接下来该如何收场?
  我下意识地朝着老鬼看去,发现他也是安之若素,若无其事地捏着拳头。
  我靠,这两人不会是打算一旦暴露了,就拿拳头解决?
  好吧,真粗暴。
  我满心忐忑,不过该来的终究还会来的,那个男人走到了后排,冲着我们展颜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来,伸手过来问:“三位,清出示一下您的身份证。”
  我瞧见伸在我面前的这只手有点儿不同,下意识地朝着他的整个手臂望过去,才发现这是一只假手。
  是的,这个男人居然有一条假肢。
  尽管惟妙惟肖,但我能够感觉得到表面的硅胶下面,隐藏着金属的骨架和支杆。
  我没有答话,尽量让自己的神情变得不那么紧张,而我师父则嘿然笑了,说同志,俺们都是乡下人,出门带哪里晓得带啷个子身份证哦,没得,咋个办咧?
  他这模样都快要半截入土了,耍起老无赖来,男人也不好凶他,而是冲着老鬼和我,说你们的呢?
  老鬼耸了耸肩膀,笑了,说老子前面在车站遭贼偷了,钱包都没得,身份证肯定也不见了。
  他笑得坦然,旁边的那位年轻女士秀眉一皱,想要上前来责难,被男人拦住了:“晨晨,我来处理就好。”
  他拦住了同伴,然后看了看我们,居然问也不问我一句,便笑着说:“哦,原来如此,出门在外,要多加小心才是,像‘汽车站’、‘火车站’这种地方,人流密集,很容易遭贼的,自己小心就是了。”
  他说到“汽车站”、“火车站”的时候,语气重点加强了一下,而到了最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居然不再多言,转身就要离开了。
  我满腹疑惑,别说有经验的老警察,就算是稍微有点脑子的普通人,也能够瞧出我们三人不对劲的地方来,这个男人应该也是瞧出了我们的身份,为何却没有动手抓我们,反而是给予了友善的提示呢?
  我能想到,师父自然也感觉到了,望着转身离去的那男人,出声问:“嘿,朋友,怎么称呼?”
  男人回头,露出阳光的笑容:“滕晓。”
  说完他便离开了,因为有着大巴的其他人,以及跟随的警察在,我师父并没有再表示什么,只是挥了挥手。
  警察检查过后,大巴继续行驶,等到开远了,我这才低声问师父,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师父有意考校我们,瞧了一眼老鬼,问他觉得如何?
  老鬼思索了一下,说那个滕晓应该是认出了我们的身份,至于为什么不马上动手,我觉得有两点原因,第一可能是顾及到车上其他乘客的安危,不便动手,另外则是考量到双方的实力差距,未必能够胜得过我们,于是就故作不知,隐忍了下来……
  我听到,下意识地一阵慌,说若是如此,他们肯定会派着车在后面跟着,等到合适的时间,就会马上动手的。
  我师父却摆了摆手,冲着我们说别紧张,安心睡,等快到车站的时候,提前下就是了。
  老鬼有些奇怪,问为什么?
  师父看着我们,叹气,说你们两个不要因为自己的遭遇,就觉得“洪洞县内是无好人”,实际上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的;罗金龙以及他那局长爸爸也不可能一手遮天,刚才那人的确是认出我们来了,但人家出任务,不过是应付差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里面有着猫腻,所以才会好心提醒我们的。
  老鬼有些疑惑地问,说师叔,你就这么确信那人是真心帮助我们的?
  师父嘴角一撇,说老子活了一百多年,什么人没见过?
  听到师父的讲述,我稍微松了一口气,感觉不再那么憋闷,而尽管老鬼并不太相信师父的判断,不过绷紧的身子还是放松了一些。
  我们乘大巴前往,前往最近的城市桂林,在城区边缘的时候就下了车,找了个路边小店吃饭,紧接着师父就带着我们去附近的电线杆和墙角边儿溜,在一片小广告里面找办假证的电话。
  我们不可能总是遇到像滕晓这样的好人,所以该准备的,还是得弄一下。
  我们所有的开销都是师父出的,也不知道他刚刚从牢里逃出来,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些钱。
  通过街头小广告,我们顺利联络到了街头办证的人,不过因为是身份证的关系,所以对方需要等到第二天才能够出货,我们不得不在桂林待上一晚。
  当天我们住在一家不用身份证的小旅店里,商量起接下来的事情。
  师父想临死之前,再见一次他师兄,也就是老鬼的师父一眼,不过老鬼说的那个地方,十分危险,如果去了,未必能够全身而退。
  得做一些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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