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囊尸衣(五部)(校对)第76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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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好听。”有良由衷的赞道。
  “咿呀呀,咿呀呀。咿咿呀呀咿呀呀,呀呀咿呀咿呀呀......”背囊里传出小活师的声音,虽然还不会说话,但咿呀学语的韵律却是相当的准确。
  二丫笑了,有良也笑了,“喵呜......”媚娘不屑的叫了起来。
  他们来到清东陵乾隆皇帝的裕岭外停车场,乘上中巴客车,中午时分便已来到了京城。
  他们先在街上随便吃了点饭,便循着记忆一路摸索着来到了什刹海附近的胡同里,找到了憨叔家的四合院。
  大门虚掩着,台阶两旁蹲坐着的石狮子依旧漠然的瞪着前方。
  走进大门,绕过影壁墙,有良就急切的喊了起来:“憨叔在家吗?”
  “是谁?”一个高大白胖的妇人走了出来,正是憨婶。
  “是俺啊。”有良高兴的上前打着招呼。
  “是有良和二丫啊......”憨婶面色异常的憔悴,眼圈红肿发胀,好像是刚刚哭过似的。
  看来她和憨叔又吵架了,有良寻思着。
  “进屋来吧。”憨婶有气无力的说着,将两人让进了正房厅内,默默的在沏茶倒水。
  “憨婶,憨叔可好?”有良小心翼翼的问。
  “唉,”憨婶长叹一声,眼眶噙着泪水,“你憨叔病了。”
  “病了?得的什么病?”有良关切的问道。
  “这......”憨婶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最后才悄悄的低声告诉他,“憨叔病了。”
  “病了?”有良吃了一惊,“可以带俺去瞧瞧么?”
  “他就在里屋躺着呢。”憨婶默默的领着有良和二丫推门走入了里间卧室。
  屋里的窗户上遮着深色窗帘,微弱的光线下,隐约可见红木雕花大床上睡着个人,头大如斗,额头晦暗,被子直接盖在肩膀处,空气混浊。
  “他憨叔,你瞧瞧是谁来看你啦。”憨婶俯身在其耳边轻声说道,一面偷偷的揩去眼角的泪水。
  憨叔睁开了眼睛,认出了来人,苦笑着说道:“原来是有良啊,还有二丫......快扶我起身。”
  “憨叔,听说您病了?”有良关切的问。
  “唉,其实也不算是病,只是遇到了麻烦。”
  “麻烦?”有良不解。
  “唉,”憨叔唉声叹气的说道,“还不是因为那幅《昌瑞山揽胜图》惹的祸么,而且就在今晚。”
  有良闻言一愣,那幅郎世宁的画是自己送给憨叔的,难道是故宫里盗画的事儿案发了?
  “就在今晚?憨叔,您这是什么意思?”有良大惑不解,急忙问道。
  “今晚将有人找上门来索图。”憨叔说。
  “谁?”有良更加诧异了。
  憨叔摇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有良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说来话长,事情都是因我那个外甥小三而起......”憨叔倚靠在床头,喝了口水,然后开始将事情的整个过程叙述给有良听。
  自从上次从昌瑞山千年古墓中侥幸逃脱出来后,憨叔由于惊吓便得了场重病,一直躺在床上修养了有个把月。
  这一天,外甥小三跑来说有人愿意花高价购买这幅郎世宁的《昌瑞山揽胜图》,憨叔断然拒绝了。他同时严厉警告小三,这幅画是故宫里盗出来的,若是被政府知道,铁定是要坐牢的。
  上次小三跟着去了趟昌瑞山,见大家两手空手而回,什么古董也没弄到,于是便动了歪脑筋,想卖掉那幅《昌瑞山揽胜图》。在开出租车载人去琉璃厂荣宝斋的时候,故意透露出自己手里有郎世宁的这幅画,其中还隐匿暗藏着第三代“样式雷”雷声征的藏宝图,结果吸引了对方愿意出价三千万来购买。当憨叔表示明确拒绝后,对方又说愿意拿一幅唐代褚遂良的画来交换,这就不能不让人动心了。
  褚遂良是初唐时期的政治家和书法家,官至中书令,工于书法,与欧阳询、虞世南和薛稷并称“初唐四大家”。贞观二十三年因反对武则天为后,遭贬为爱州(今越南清化)刺史,卒于唐显庆三年。传世墨迹有《孟法师碑》、《雁塔圣教序》、《伊阙佛龛》和《大字阴符经》等,他的画作遗世极少,尤为珍贵。
  憨叔本就是个狂热的民间古董收藏家,若是能以郎世宁的画换到褚遂良的真迹,那可是绝对划得来的。反正千年古墓已经进去过了,里面非但没有藏着什么珍宝,反倒是隐匿着一只大魇。
  于是,在小三的牵线搭桥下,他便于前几日的傍晚亲自去与那位买家见面,地点位于京郊顺义潮白河的一农户家中。为了慎重起见,憨叔并没有随身携带《昌瑞山揽胜图》,只是拍了张照片,万一遇到公安布下的圈套,也不至于人赃俱获,他是为自己脱罪而事前考虑好留有余地。
  见面后,憨叔发现买家竟然是个面色殆倦,眼角糊着两块金黄色的眼屎,口中连连打着哈欠的老者。
  “八方各异气,千里殊风雨。剧哉边海民,寄身于朝野。妻子像禽兽,行止依林阻。柴门何萧条,狐兔翔我宇。”那老者口中念叨着三国曹植的诗,目光惺忪而疲惫的望着憨叔。
  “这是《昌瑞山揽胜图》的照片,请老先生过目。”憨叔客客气气的递过了那张精心拍摄的像片。
  老者接过照片望了一眼,随手往桌上一丢,口中继续吟道:“渡水复渡水,看花还看花。春风江上路,不觉到君家。”
  憨叔不由得纳闷,这老者莫非是个诗痴?
第48章
葛老魇
  “我是什刹海憨叔,请问老兄如何称呼?”憨叔谨慎的问道。
  “这是我们葛老爷。”旁边的汉子介绍说。
  “唗,你叫老夫什么?”老者妖里妖气的瞪了他一眼。
  “哦,对不起,”那人赶紧更正道,“是葛老魇。”
  魇?憨叔大吃一惊,在千年古墓中自己见识过黄老魇的能耐,难道自己面前的这个病泱泱的老头儿也是一只魇......
  “老夫葛老魇,”老者懒散的目光瞅着他,“你的那个外甥,说你收藏的这幅《昌瑞山揽胜图》中有暗藏的夹带,可有此事儿?”
  憨叔心里有些气恼,这个小三嘴巴没把门的,什么都敢往外说,但此刻已经无法改口,于是只能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画呢?”葛老魇把手一伸,那手掌奇大,指甲长长的,皮枯肉干,苍白而无血色。
  “我还不知道您想拿来交换的是褚遂良的哪幅作品?可否先过一下目。”憨叔也是老江湖了,不见兔子不撒鹰。
  “嘿嘿,果然行家里手,你是样式雷的后人吗?”
  “祖上来自江西永修梅棠新庄雷村。”
  “原来如此。”葛老魇点了点头,一招手,身旁的汉子入内取出一幅古旧画轴来。
  葛老魇轻轻解开扎带,将画徐徐展开......
  这是一幅四尺斗方立轴绢本画,画心上端的玉池处题写着“水龙斩破局图”。但见字迹清远潇洒,笔力雄瞻,气势古淡,虽外拓取姿,而中擫有法,正是初唐褚遂良的真迹。
  憨叔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浑身微微颤栗,目光顺势接着往下看。
  图中画着一条白茫茫的大江,中间砌有石埂鱼嘴,把江水一分为二,岸边筑有离碓,隐约可见入水口处有三尊石人,半身浸在江中。
  水边岸上站着四个人,其中一位手持拂尘的老道士,身旁立着一锦衣华服,体态丰腴的官员模样中年人,意气风发的眺望浩瀚的水面,颇有指点江山的豪迈气势。在他的脚下站着个头大身矬的小侏儒,身后还有一位束髻老者,身穿布衣长衫,背着一只药葫芦。众人都围拢在中年人的四周,目光凝视着着江水,似乎在商议着什么事儿。
  画风古朴雅致,线条简劲流动,衣线、胡须均细而挺拔。此外用色浓重,晕染显著,符合初唐时期的绘画风格特点,下面还有褚遂良的落款和印章。
  “不错,此画确为褚遂良真迹。”憨叔确认了。
  “那么现在可以拿出《昌瑞山揽胜图》了吧?”葛老魇说道。
  “不好意思,此画并未带在身上,明天一早送来如何?”憨叔此刻自感有些尴尬,但为安全起见,他不得不这样做。
  葛老魇面色极为不悦,老半天未说话,气氛显得十分紧张。
  “好吧,惊蛰日戌时老夫自会上门去取。”葛老魇冷冰冰的说道。
  “您知道我家?”憨叔惊讶道。
  “送客。”葛老魇不耐烦的挥了下手,面如冰霜。
  憨叔只得转身离开了,小三正倚靠在出租车上焦急的望着这边,见到憨叔出来急忙追问进展情况。
  “是褚遂良的真迹,”憨叔说了句,然后钻进车里,疑惑的问,“小三,你告诉他们咱家的住址了?”
  “没有啊,”小三诧异道,“舅舅,你不是说家里的地址永远不对外人讲的么。”
  车子驶上了公路,憨叔回头望去,那是一户孤零零的农宅,旁边有一片茂密的杨树林,显得十分的荒凉。憨叔默默的坐在车里,一路上都没再说话,他总感觉事情有些蹊跷,绝没有单纯换画这么简单。
  次日清晨,他让小三开车再次来到潮白河,准备仔细打听和了解一下这家农户的情况。
  杨树林的边上,看见的只是一片空旷的坟地。
  听到这里,有良沉思片刻问道:“哪天是惊蛰?”
  “今日便是。”憨叔回答。
  憨婶在一旁嘟囔着:“早就说让你憨叔收手别干了,可就是不听,那农户分明就是鬼宅,果真中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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