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夜行(精校)第513部分在线阅读
夏浔为他做了许多秘密的事,在经略辽东的时候,与朝鲜寸土必争,这些行为使他觉得,夏浔是最有可能赞同他的意见的,而夏浔果然没有反对。夏浔没有反对,是指夏浔果然没有站在道义的立场上夸夸其谈,学那些腐儒,大谈什么天朝上国、礼仪之邦一类的陈辞烂调。
夏浔比他朱棣还要“俗不可耐”,他是完全以利益得失为根本,像个锱铢必较的商人似的,反复比对之后,认为得不偿失,这才提出反对意见的,因此并没有招致朱棣的反感。他也清楚,夏浔虽然对趁机吞并安南持不同意见,不过如果他仍要派夏浔征讨安南的话,夏浔还是会全力以赴的。
但是朱棣的性子也自有他执拗的地方,你既然不看好,我就不用你,我叫你亲眼看着,看看到底是我说的对,还是你说的对!抱着这样的心思,他便授意张辅去做,希望张辅能不负期望,替他争回这口气来。
如今奴儿干诸部首领赴大明请求归附,朱棣不禁又想起了夏浔在辽东的表现。夏浔经略辽东十分出色,他本以为夏浔可以是吞并安南的最佳人选,谁知夏浔竟强烈反对。想那辽东,西有鞑靼压迫,东有朝鲜掣肘,环境应比安南更加险恶才对,为何夏浔那般热衷于巩固辽东,并不断蚕食吞并,扩大地盘,却对安南不以为然呢?
难道,真的是我错了?
朱棣又认真地回想了一番夏浔说过的话,仔细斟酌半晌,他对夏浔的说法还是有些不太认同,不过却也不再等闲视之了。他叫人通知胡濙,在寻访建文遗踪的过程中,注意打探四方消息,往北方寻访的人,注意搜集一些鞑靼瓦剌的情报。
因为如果北方大乱,确如夏浔所说,他必然得把主要精力放在北边,那里才是大明的心腹大患,安南之于大明是锦上添花,其重要性根本无法与塞北相提并论。这一点,他与夏浔的看法倒是保持高度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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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儿干地区的女真、蒙古诸部头人到京了,朱棣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应诸部首领所请,设置奴儿干卫,封把剌答哈等四位部族头领为指挥同知,古驴等多位首领为千户所镇抚,赐诰印、冠带、袭衣及钞币等。
之后,又在斡难河、黑龙江流域的南北地区以及松花江、乌苏里江、格林河、恒滚河等流域先后设置了多个卫所,这些卫所主要仍以当地部族首领为主,以封诰的方式,将其转化为大明朝廷的官员,接下来当然还要派遣一些汉人军队过去,进一步加强对该地区的统治。
等到这些卫所稳定下来,通过一个个点连成一条条线,通过一条条线渗透整个奴儿干地区,最后通过军事和经贸发展,像一张大网似的控制了整个奴儿干,那时再在奴儿干地区设立地方军政衙门。这种发展模式,有些借鉴辽东的发展模式。
为了达成这一目的,须得早做准备,这些天朱棣着实地有些忙,他频繁接见奴儿干地区的部落首领,饮宴、议事、了解奴儿干地区的详细情形,召集内阁、五军都督府、兵部的人,部署对奴儿干地区的安排。这天下午,朱棣刚刚议定了一些有关奴儿干地区的事情,打发了五军都督府和内阁的人离去,木恩便捧着一只奏匣送上来。
朱棣一瞧那秘匣,就知道这是越过通政司和内书房,直达御前的秘奏,原本疲乏的身子立即坐直了,他启开秘匣,取出奏章一看,正是胡濙以快马送回京来的消息,内中只提及了一件事:“蒙古斯坦地区,帖木儿帝国军队活动频繁,兵力日渐增多,似有东侵之嫌!”
帖木儿的确要东征了!
帖木儿在西方的战功已经达到了辉煌的巅峰,这几年,他攻印度、屠德里,占伊朗、侵土耳其、打叙利亚、夺伊拉克、克巴格达和大马士革,俘虏奥斯曼土耳其苏丹巴耶西德,已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欧洲人在瑟瑟发抖,六年前,奥斯曼土耳其骑兵刚刚在保加利亚重创了神圣罗马帝国、拜占庭帝国与法国联军,被公认为当时欧洲最优秀的军队,可是帖木儿却在一天之内就把它杀得全军覆没。
非洲人也在惶惶不安,一个世纪以前,埃及马木留克骑兵曾经在巴勒斯坦全歼过当时所向披靡的蒙古远征军,可是帖木儿却在一年之内就把它痛击过两次。
成吉思汗及其子孙们所建立的大蒙古帝国的本土元朝和四大汗国,早在帖木儿之前,窝阔台汗国被其他四国分灭,现在已经又有三个(察合台、伊尔、金帐)臣服于帖木儿,而剩下的一个元帝国也早就自行崩溃了,只剩下一些互不隶属的部落在蒙古高原上互相争斗。
自从开天辟地以来,宇宙间还从未有过帖木儿这样强大的武装力量。这个冒称为成吉思汗后裔的突厥跛子无论是向欧洲还是非洲进军,都将势如破竹,无往而不利!
大家都要完蛋了!所有的君主们都在向他们的上帝和真主做着最虔诚的祈祷,可是他们依旧绝望地相信:他们很快就要在帖木儿的屠刀下回归天国。
可是……
可是……
祈祷生效了,万能的神显灵了,那个比撒旦还恐怖的跛子突然退兵了。
可怕的帖木儿大帝突然收拢军队,回到了他金碧辉煌的都城撒马尔罕,丢下一堆惊魂未定的西方君主,战战兢兢地去恢复他们破败不堪的国家。
因为帖木儿大帝对他们已经没兴趣了,他有了一个新的征服目标,他要去东方,他要征服大明帝国!
他派阿尔都沙和盖苏耶丁远赴大明的时候,中原的皇帝已经成了朱允炆,在帖木儿看来,朱棣仅占有北京一隅以对抗全中国,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胜利的希望,他当时根本没有在意这个叫朱棣的藩王所谓的造反。可是等他的使节团赶到中国的时候,中国的皇帝已经由朱允炆变成了朱棣。
当他的使团赶回,将这个消息报告给他的时候,帖木儿大吃一惊,他这才意识到,可能要遇到一个强劲对手了!
朱棣刚刚登基,而且是以反王的身份取得天下,这时候他的政局必然不稳,民心必然不定,此时无异是最好的进攻机会,于是,帖木儿放弃了那些不堪一击的对手,迅速集结军队。这是他一直以来视为的最终目标,他要去中国,先征服中国,再征服蒙古,只有如此,他才能名正言顺地成为全蒙古的大汗,取成吉思汗而代之!
为此,他已做了多年的准备,他对中国北部、中部和西部已经做了十多年的侦察,搜集了大量情报,他已经探索出了好几条可以东征的路线,他的前锋军队早已进驻蒙古斯坦(新疆西部),攻下于阗,一直推进到塔里木河中游。
是时候了,他已经发动了无数次圣战,这一次,他要发动“中国圣战”!
第733章
战神?
帖木儿的求亲队伍携带着大批财物出发了,他们是为帖木儿众多的孙子,去向蒙古斯坦和察合台、伊尔、金帐等地蒙古部落势力强大的酋长求亲的,尽管帖木儿实力强大,但是只靠武力威慑显然是远远不够的,他希望通过联姻,在自己远征期间,巩固自己与蒙古诸部的联系。
派往鞑靼和瓦剌的使节也出发了,他们带去了帖木儿的誓言:“帖木儿的子孙岂能与成吉思汗的子孙相提并论?待我千秋万岁之后,自当在成吉思汗的子孙中择贤而立,此番东征大明,一俟成功,万里锦绣,是所有蒙古人的,将来更是成吉思汗的直系子孙的,而非我帖木儿所有……”
深秋,寒意料峭,这天一早,撒马尔罕所有的外国使团、乃至各地外国商团,都接到了帖木儿大汗的命令:“当天务必全部离开撒马尔罕,翌日一早,但有发现尚未离境者,杀无赦!”这是帖木儿大帝为了防止有人刺探情报,摸清撒马尔罕虚实所采取的强硬措施。
随即,帖木儿又把大明使节叫到了汗帐。这位大明使节姓定,名叫定庸,是武昌卫指挥定宝禄的族侄,因为他是回族,信奉伊斯兰教,所以被朱棣钦定为回访帖木儿帝国的合适人选。
当初帖木儿帝国的使节盖苏耶丁和阿尔都沙离开大明不久,他就启程上路了,不料一到撒马尔罕就被控制起来不许离开。因为路途遥远,归期本就难以确定,大明那边现在还不知道。
定庸走进撒马尔罕的宫殿,只见满朝文武,人头攒动,只在中间厚厚的地毯上,给他留出了一条道路,定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中忐忑不已,又不想弱了天朝上国的威风,只得强作镇定,走上前去,对帖木儿以该国礼节抚胸说道:“大汗,定庸奉大明皇帝之命回访贵国,是为了缔结两国的亲密友好关系,同时也是催促大汗,尽快恢复对我大明的贡赋。可大汗却把外臣拘禁了起来,如此无礼的行为……”
他还没有说完,年近七旬、身体依旧硬朗之极的帖木儿大帝便高声打断了他的话:“今日叫你来,本可汗就是要放你归国的!”
定庸一听大喜,双眼一亮道:“当真?”
帖木儿高声道:“你听着,回去告诉你们的可汗,他叛父害侄,是一个大混蛋!我帖木儿是洪武大可汗的臣子,我要为君父讨伐叛贼,不日就要发兵,征讨大明!叫他洗净了脖子,等着试我帖木儿的宝刀!”
定庸一听又惊又怒,色厉内茬地驳斥道:“你敢对大明皇帝如此无礼?皇帝陛下一旦知晓,定然不会轻饶……”
帖木儿冷笑道:“帖木儿正要与他一较高下!把他轰出去!”左右立即扑上来几个雄健有力的卫士,架起定庸就走。定庸被架出可汗大帐,定一定神,转身就走。不一会儿,大明使节团的全体成员就都上了马,所有的沉重物资全都不要了,轻骑驰离了撒马尔罕。
定庸并不是一个白痴,连日来发生在撒马尔罕的一切异动,再结合帖木儿今日的这番话,他知道帖木儿所言一定属实,他到撒马尔罕之后,也切实地了解了帖木儿的军事实力。他知道,即便皇帝陛下现在已经知道帖木儿的野心,紧急部署防御也未必来得及了。
更何况帖木儿发兵在即,这时故作大方,却随即就紧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出兵,等他把信送到南京,帖木儿的大军已经打到陕西了,这与不宣而战也没多大区别,所以他能抢一刻是一刻,越早叫大明有所提防,越能为自己的国家争取些机会。
由于已经接到了帖木儿可汗的命令,撒马尔罕的守军并没有为难他们,守城的兵马奚落嘲笑着给他们打开了城门,又以勒索似的手段故意留下了他们随身携带的大部分肉干、奶酪和饮水,这才放他们上路。
帖木儿的宫殿上,定庸等人被轰走之后,帖木儿便走到一面临墙的巨幅纱幔前,伸手用力一扯,纱幔飘然落地,露出一张巨幅地图,上边一个血红的箭头,自西向东,如同一把锋利的弯马,直直劈向东方的尽头,那东方尽头,第一个血红的圆圈,圈着一个地名:于阗!
帖木儿大帝的远东圣战第一站,就在这里。
十多年的精心准备,已让他在各个方面都做好了充分的筹备,他甚至已经计算清楚,他的骑兵如果从于阗全速前进,赶到南京的时间是一百六十一天,时间精确到了天!
从突厥斯坦到甘肃、陕西,最大的挑战并不是明军,而是天威,那儿水源匮乏,就算是他的无敌铁骑,没有水也是撑不下去的,所以这张地图上又标注了主要进攻路线和几条备攻路线上的全部水源,统统用绿色符号代替。这些水源地,是他的侦骑冒充商贾,历时十多年所统计出来的。
即便是已经掌握了这些水源所在地的准确位置,其粮草、水源要供给一支庞大的军队依旧是一个严重的问题,而一旦供给出了问题,军队越多,负担越重,败得越快,这是远征军的最大忌讳。因此,帖木儿决定,由自己亲自率领的精骑先锋兵力定为二十万人。
考虑到要经过耕地很少,人烟稀薄的漫长地区,劫掳的粮草未必能供应军队需要,他又按每人两头乳牛和十头乳羊的比例,驱赶百万匹牛羊随行,随行的牧人数量逾六十万,他们并不是单纯的牧人,同时也是精良的战士,这一路下去,他们将沿路分散,驻居远征通道的各处要隘。
他们留在当地,前头需要增加军队的时候,随时可以抽调他们,而且他们驻屯地方后,可以沿路屯田,不断搜刮当地百姓的粮草,以供前方军需。同时保障这条道路的畅通,以确保从整个中亚征募来的士兵源源不绝地向东方输送。
兵力对帖木儿来说不是问题,他的印度之战动用了八十万军队,俄罗斯之战三十万,土耳其之战超过五十万。
更何况“元时回回遍天下”,新疆、甘肃、陕西、宁夏、内蒙、四川等地的穆斯林和蒙古人都是他潜在的兵源,只要他这颗火种一到,就能燃起燎原之势。
帖木儿做了这么久的准备,一番军事部署说出来,只听得所有的将领都血脉贲张,热血腾腾。帖木儿大帝有力的语言、自信的神态已经感染了他们,他们相信在可汗的率领下,他们将征服东方这个大帝国,让他们的财富成倍地增加。
帖木儿铿锵有力的声音依旧在继续:“我们的第一步,是占领整个蒙古斯坦,现在,蒙古斯坦东部属于明廷,北部属于瓦剌,西部是我们的地盘,其它两方在此的驻军有限,我们很容易就可以夺下来。如果鞑靼、瓦剌和蒙古斯坦诸部愿意与我配合,明军又不堪一击,我们就沿黄河长驱东进,截断大运河,与鞑靼、瓦剌先取其北京。
黄河流域已定,再图江淮,因为那里河流纵横,不适合我们的精骑运动,在这里可能会遇到比较强大的抵抗。这时就要采取一些其它策略,配合我们的军事行动,我们会找一个中国青年,证明他就是失踪的建文皇帝,立他为中国皇帝,以与朱棣对抗。
未虑胜,先虑败,对一支远征的兵马来说尤其如此,如果我们对鞑靼、瓦剌和西域诸国诸部的外交措施失败,且战事不利,那么就变急策为缓策,先入河西,夺取关中,先巩固陕西、甘南、宁夏,这些地区的明军多为蒙古人、藏人和穆斯林,他们对明廷并不忠诚,相反对我们非常友好,我们的使团出入之际,他们经常会主动向我们透露有关明廷的情报,所以,我们很容易就可以叫他们阵前反戈,加入我们的阵营!
再来说说明军的兵力部署,大明军队以都指挥使司划分为一个个军队,分别是北平、陕西、山西、浙江、江西、山东、四川、福建、湖广、广东、广西、辽东、河南、云南、贵州、大宁、万全都司,能够及时抵抗的一线武装只有陕西都司和陕西行都司两个军团。
陕西都司和陕西行都司共计二十七卫及五个千户所,如果他们的兵员都是满额的话,约有十五万五千人,分驻在各个城堡,是无法集中起来与我们决战的,所以,他们虽然有高大坚固的城池,可是他们一团散沙,无法集中,就是他们最大的劣势!
明廷二线兵力主要集中在山西、河南、四川都司,这三个地方共计三十三卫及十四个千户所,满额总兵力约为二十万人。其余军队距离太远,很难在半年内赶赴陕西、甘肃前线。不幸的是,我们了解到,他们每一个卫所,都存在着伤病、老病,以及完全转为屯夫的非战兵,所以他们在这些地方的实际兵力,还要大打折扣!”
帖木儿说到这里,拖着他的瘸腿微微转了个身,用他能做得出的最优雅的姿势,微笑着看了一眼他的将军们:“现在,你们已经清楚了?”
将军们激动地振臂高呼:“大汗必胜!大汗必胜!大汗必胜……”
帖木儿微微举起双手向下一压,那排山倒海般的声音立即戛然而止,帖木儿的声音如同出鞘的钢刀一般冷峭:“出发!马上!”
第734章
小小少年
当帖木儿金戈铁马,杀奔东方的时候,大明帝京金陵,依旧是一番太平气象。
永乐朝几年的发展,金陵更加富庶了,随着开海通商,越来越多的异域商品充斥于大明市井之间,许多奇装异服的外国人,也常常行走街头,坦然自若,一如金陵本地人。
因为大明的青少年女子,少有抛头露面的,还有胡人趁机开起了酒家,雇佣的皆是异域的貌美少女,异域美人儿的风情,和与中原殊异的歌舞特色,吸引了大批酒客。“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落马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的盛唐风情,依稀再现。
夏浔骑在马上悠然而行,轻风拂面而来,酒意稍去,胸臆间顿觉一阵清爽。
江南的冬天本就不太寒冷,他又饮了酒,受这风儿一吹,自然更觉舒坦。今天,他是为把剌答哈和古驴等奴儿干的部族首领饯行去的,这样的场合,那饯行的又是好酒的北方大汉,想要偷奸耍滑是不行的,虽然没人逼他喝酒,为了表示诚意,这酒也不好喝得太过扭捏,因此喝多了些,这时酒力发散开来,只觉浑身发热,受那风儿一吹,甚是舒坦,便也不急着回府,只是信马由缰,且消消酒力再说,不然醉醺醺回去,爱妻心疼起来,少不得又要埋怨一番。
在街市间游走一番,酒力渐渐化去,离得自己府邸也进了,拐进胡同儿,恰见前面双马并行,微微错开一头距离,行在前面的那人高冠博服,大袖飘飘,仿佛一个儒雅的文士,骑在旁边小马上的,却是一个八九岁的孩童。
这孩子穿着一身红衣,头梳双角髻,似乎头一回进京似的,东张西望,看着什么都好奇。正行走间,一旁胡同里又驰出一匹马来,马上坐着一个灰衣的僧人,那孩子便提了提马头避让。骑在马上的僧人瞧这儿童玉面朱唇,十分的端正,心中不觉喜欢,便信口吟道:“红孩儿,骑马游街。”
不料那儿童瞟了他一眼,竟应声答道:“赤帝子,斩蛇当道。”
那和尚只是信口一句笑语,不想这儿童对答竟如此工整,这可是他信口所吟,绝非成句,因此这儿童便也没有死记硬背来答复他的道理,如此说来,这儿童的才学可就叫人吃惊了。
那和尚乃是一位极博学的得道高僧,顺势一拨马,与那儿童同路,见他发梳双角,便又说道:“牛头喜得生龙角!”
儿童听他把自己的脑袋比作牛头,有些生气,马上对答道:“狗口何曾出象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