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夜行(精校)第68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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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浔身边侍卫统领闫川见他神色大变,不禁问道。
  夏浔轻轻摇摇头,将信折好,揣进怀里,缓缓踱开几步,眺望西北方向,怔立不语,风雪扑面而来,他却如同一尊雕塑,丝毫不觉寒冷。众侍卫面面相觑,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故,有人悄悄向那送信的驿卒问起,那驿卒只管送信,又哪知信中说些什么。
  许久许久,夏浔才回过头来,向那三名驿卒问道:“我既来了,你们就不用往北京去了,带我去距此最近的一座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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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嗵!”的一声,夏浔的皮袍子脱下来,往椅子上一扔,竟然发出重物坠地的声音。这皮袍子在风雪中也冻得硬了,脱在那儿硬梆梆的。驿丞史秋生连忙端过一盆热气腾腾的水来,殷勤地道:“国公爷,请净面!”
  史驿丞是上两辈儿就举家迁到关外的汉人,本来兄弟四人,分别叫史春生、史夏生、史秋生、史冬生,带一个生字,是为了避开史的谐音(死),但那时人口夭折率高,史家在关外当时过得尤其困苦,名字上讨个吉利,终究不能保得周全,四兄弟有两个幼年夭折了,只剩下史秋生和他大哥史春生。
  如今,史春生跟着辽东的经商浪潮,做了一个专门收购、运输的皮货商人,史秋生早年做驿卒,多年打拼,到如今混上了驿丞的官儿,虽说这个驿署设在辽东道上,油水不多,可家境比起当年,也是强了万倍。他这小驿署还从来没有接待过这么大的官儿,史驿丞生怕手下人粗手粗脚,惹得国公不快,是以亲自侍候。
  夏浔的脸上涂了御寒的旱獭油,一进了房间油腻腻的,正要洗漱净面。他先扑湿了脸面,又用皂角,换了两盆水,才洗净了脸面,便吩咐那驿丞道:“下去忙吧,我休息一下!”
  史驿丞如释重负,赶紧谄媚地道:“灶下烧着饭菜呢,国公爷先歇着,小的一会儿就给您送来!”
  夏浔候那驿丞离开,便吩咐站在门口的侍卫闫川:“去,把唐枫、张文涛、何天阳叫来!”
  史驿丞出了国公爷的卧房,只见驿卒们正忙忙碌碌地接待国公爷带来的一百多号侍卫,要说关外驿署不好干,全因这关外最大的就是兵,兵大爷们行伍出身,粗野狂放,少识礼节,到了驿署颐指气使、呼呼喝喝还算好的,一个不对付,抽你一鞭、踹你一脚也是家常便饭。
  这时候的驿署还未像后来那样,纳入锦衣卫的外围组织,没个强硬后台,只好任人欺负。不过国公爷的这些侍卫反倒比那些普通的兵大爷好说话,这倒不是国公爷的侍卫就知书达礼、循规蹈矩,比起那些普通的边军大兵来,他们自然更加的目高于顶,只是国公爷就在眼前,可没人敢摆威风。
  因此那些驿卒们倒未受人斥骂,一个个的照料马匹,溜马、饮马、上厩、喂料,挑选宿住房舍,安排茶水饭食,各司其职,那些侍卫大爷倒也没有难为他们。史驿丞见了暗暗松一口气,便一溜烟儿跑到厨下去安排饮食了。
  驿卒们忙着喂马上廊,安排房间,这些房舍许久没人住,铺盖都得现从仓房取来,火坑也得现烧。侍卫们也没闲着,有人探察周围环境,有人布设警哨,院角、房顶、瞭望台,都安插上自己人,其他人等都站在夏浔房外的廊下,一方面等候被国公唤进去的头领们出来分排站岗放哨的任务,一方面等着驿卒拾掇好房间。
  房间里,一听夏浔的打算,四个侍卫统领就炸了。
  “不行,我不同意!国公不能冒此奇险!”
  何天阳脸红脖子粗地低吼道:“如今塞上形势难以预料,国公想救小樱姑娘,也不能孤身涉险。如果要去,也得先到辽东,带了大军以调停之名进驻鞑靼,再与瓦剌交涉。”
  夏浔慢条斯理地道:“以前,瓦剌不敢伤我天朝重臣,现在他们更加不敢,我若赶去,看似惊险,实则没有半点凶险之处,如果先去辽东,再往鞑靼,接着联系瓦剌,旷日持久,恐怕夜长梦多,生出事端来。”
  张文涛反驳道:“国公,他们不敢明着下手,难道不敢暗着下手?咱们只有这么一点人,一旦到了他们的地盘上,岂不由他们摆布?如今草原上诸般势力混乱,若是杀了国公,还可顺手推舟栽到他们的对头身上,国公应当明了,朝廷一举平定塞外,乃是重中之重,如果有了替罪羊,纵以国公之尊,朝廷也不会不依不饶,务必追究!再者,纵然追究,又能查出什么来?有这个缘故在,他们还不敢动手么?”
  夏浔当然知道张文涛所言不假,只要能够推卸责任,只要有人顶包,大明在此关键时刻一定会忍了,这是政治。何况不忍,他们也确实不可能查得到什么真相?难道还能为了他一个人,发动一场试图消灭整个草原部落的战争?如果那样,塞北就变成了第二个安南,而且比安南还要难缠百倍,大明的战争成本十倍、百倍于草原部落,不等把他们消灭光,大明自己先国力耗尽,民怨沸腾了。
  然而,小樱本来好端端地生活在秣陵,是被他硬拖入这场风波的,她不是大明的兵,纵然抛开两人的私情不谈,夏浔又如何能袖手旁观,将她的生死置诸天命?先去辽东再去鞑靼,这一折一返,最快也得半个月甚至一个月,这么长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很多事了。
  夏浔表面上从容自若、心如止水,其实自从得到这个消息,内心便没真正平静过,胸中一股戾气时时躁动不已,只是强自按捺罢了!这时见众侍卫极力反对,夏浔便有些按捺不住了,沉声说道:“如果我一定要去呢?”
  唐枫、闫川、何天阳等人互相看了一眼,缓缓跪坐起来,沉声道:“卑职们的责任,是护佑国公安全,如果国公一意孤行,卑职等只好得罪了!”
  夏浔眉锋一扬,道:“你们敢对我动手?”
  唐枫道:“职等不敢,但职责所在,不得不为!”
  夏浔淡淡一笑道:“你们,不是我的对手!”
  张文涛跳下地去,大声喝道:“那么,再加上他们呢?”
  “来人!”
  何天阳一声大喝,正站在门外的那些训练有素的侍卫立即呼啦啦地冲了进来!
  第983章
鹿鸣呦呦
  夏浔冷笑道:“你们好大的胆!”
  闫川抱拳道:“朝廷交予职等的唯一使命,就是卫护国公安全,任何人试图伤害国公,职等都要用命去填,只要我们还在,便不容国公受到伤害!如果意图伤害国公的人就是国公本人,职等也要坚决阻止!待护送国公到达辽东镇后,要杀要剐,卑职等愿受国公处治!但是现在,国公要听我们的!”
  夏浔微微垂下眼帘,半晌才道:“我若不去,于心不安!”
  张文涛听他语气有些松动,不禁大喜,忙道:“可国公如此前去,实为不智!国公,先去辽东,领了兵马再入鞑靼,要救人,也得先有自保之力呀!”
  夏浔沉默半晌,轻轻叹了口气,黯然挥了挥手,唐枫见状,忙叫侍卫们退了出去。夏浔意兴索然地道:“做个国公,好生无趣!”
  这时候史驿丞领着一班驿卒端着大盏大碗的送进来,瞧见张文涛等四人呈扇形把国公围在中间,有点剑拔弩张的样子,不禁微微一呆。
  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来了,紧张的气氛也就告一段落。
  没有精致的细瓷杯碗,就是辽东地方烧制的那种粗瓷大碗,那碗一个个都跟小脸盆儿般大小,火炕上边摆着一张大炕桌,夏浔就盘腿坐在最里边,背靠窗户。窗棂糊着窗纸,刚刚过了大年,窗棂上边还贴着红色的剪纸窗花,颇有喜庆气氛。
  唐枫、张文涛、何天阳三人再加上闫川,就坐在下首,五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用餐。没啥精致的菜肴,都是辽东风格的冬季炖菜,不过拾掇得很用心,肉香扑鼻。干豆角子炖红烧肉,冰窟窿里刨出来的肥大的河鱼、干蘑菇炖小鸡儿、大白菜豆腐熬猪肉等等,主食则是面食为主,馒头包子和面条,此外还备了一坛子烧酒。
  饭吃了大半,夏浔和他们才渐渐恢复了常态,彼此对答说话,气氛缓和下来,几人这才暗暗放下心事。
  他们赶到驿馆的时候就已傍晚时候了,冬季天短,那时天就大黑了,待安顿下来,用过晚餐,外面已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旷野里呼啸的风好似野狼的嗥叫,凄厉、悠长,无休无止。
  四大侍卫统领虽知夜袭驿馆的可能近乎为零,但国公在此不敢大意,警哨部署依旧严密,四人又分作两班,上半夜和下半夜亲自值戍,巡守在夏浔所住的房间前后。夏浔晚膳用罢,叫几个侍卫担了大桶的热水进去,洗了个热水澡,然后更衣宽坐,灯一直亮到近三更时分才熄灭。
  巡守于前后的侍卫只能从窗棂透出的身影,看到国公执笔端坐,想是又在思索赴辽东后的诸般事宜,也不敢打扰,只放轻了脚步,静静地守候。
  到了天亮,值守后半夜的唐枫和张文涛见国公房门紧闭还在酣睡,便打个呵欠,径去找驿丞史秋生商量今日行程。
  冬季与辽东的联系是很困难的,大雪弥漫,彼此间切断联系的时间长达三四个月,占了一年的四分之一,政令不达,无法实施有效统治,对辽东的控制不如其他地区得力,这也是个主要原因。夏浔经略辽东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他当时曾大力发展驿路建设,把女真人冬季出行、狩猎最常使用的爬犁纳入大明军方的交通工具,重点进行建设,现在北方驿路四通八达,冬季交通主要就使用爬犁。像以前几次辽东传出消息,都是一路通过爬犁运输,将近山海关时,才在驿馆换乘马匹,所以这驿路上一座座驿站都备有大批的爬犁。
  爬犁本是女真人常用的交通工具,可以人拉、牛拉、马拉、狗拉,一些地区甚至还有鹿拉。其中最主要的就是马爬犁和狗爬犁。马爬犁适用于平原地区,而且雪不甚深的情况下,即便负重很多,要它日行二三百里甚至都不是难事,特殊情况下甚至可以作为冬季军粮运输的工具。
  当然,考虑到气候的复杂多变,和各个路段的不同,有些路段不适合马爬犁,所以辽东一方面自己扩大农耕生产,在生产规模还不足以自给自足之前,则在冬季来临之前,通过海路,从关内运来足够的粮食储备着,很少动用这种手段。
  狗爬犁则适应各种路况了,山地、林地、深雪、浅雪……它们的负重不及马匹,但是比马匹更适应环境,不但可以在各种路况下行走自如,而且照应起来也方便。狗能吃粮,也能吃肉,甚至可以自己猎取食物,野外雪地中过夜休息相当容易,同时还能起到警戒、看守、搜索、追踪等作用,而马则不然,要带足够草料,要注意御寒措施……麻烦的很。
  所以经过比较,各个驿站最终大量利用的就是狗爬犁,每个驿站都养了大匹的狗,夏浔下榻的这个驿站因为是承上启下,联系辽东和关内的第一站,所以饲养的狗尤其多,在驿站扩建出的宽敞的院子一角专门建有犬舍,养有百十条狗。
  昨儿夏浔的人已经跟史驿丞交待过,要在此更换爬犁继续北上,反正那爬犁和狗都是现成的,史驿丞并未太往心里去,如今一见两位军爷来找自己,心中不禁暗暗嘀咕:“这也太急了些吧?”
  其实唐枫和张文涛原也不想这么早上路,但是昨天虽然力阻了国公,他们也清楚国公心急如焚,既然国公答应不再亲身涉险了,还是早点赶到辽东才好,也省得大家提心吊胆,是以一早就来催促。
  史驿丞忙道:“两位将爷稍等,我这就去安排,厨下正备着饭食,等国公爷和各位军爷用过早餐就能上路,绝对耽搁不了。”
  一面说着,史驿丞一面招呼了几个驿卒,跟他到后院去准备。牵出狗来,套上笼头,系好爬犁,正忙碌着,突然有人奇道:“驿丞老爷,咱们养的那三头鹿呢?”
  史驿丞扭头一看,另一侧的牲口圈里果然空空如野,难道三头鹿都趴下睡了?史驿丞赶紧跑过去探头往牲口圈里一瞧,依旧是空无一物。
  在这一侧,有马廊、牛圈,还有几头鹿。牛是用来拉牛爬犁进山打柴草时用的,那鹿却是从野人女真那儿买来的,鹿爬犁和狗爬犁一样,都比马爬犁有优势,但是用鹿爬犁的极少,那太奢侈了些,史驿丞买这几头鹿来,原也只是想饲养着弄点鹿茸赚点钱,却没想到鹿竟不见了。
  门还关的好好的,这鹿竟然就没了?史驿丞进了牲口圈仔细看了几圈,立即想到,怕是国公爷那些侍卫捣鬼了,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否则好端端的几匹鹿怎么就没了?史驿丞心中愤怒,急急就回来找两位侍卫统领申诉委屈。
  唐枫二人听了只觉荒唐,如果说是侍卫们搞鬼,他们能把鹿弄到哪儿去?难道他们昨夜还把鹿烤了来吃不成?史驿丞吃他们呛了几句,无可奈何,只得忍气吞声离开,到了厨下越想越是不忿,揭开锅盖,往粥里狠狠啐了几口唾沫,这才气平了一些。
  不一会儿饭菜做好,众侍卫也都起床洗漱完毕准备用餐了,这时夏浔依旧紧闭房门不曾起来,唐枫眉头一皱,暗觉蹊跷。他一直担任国公侍卫,自然清楚国公的作息,国公每天起床甚早,比侍卫们还早的多,总要打几趟拳,练几趟刀剑这才洗漱净面的,今儿怎么睡了这么久?
  唐枫与其他三个头领商量了一下,便去叩门,一连唤了几声,房中全无动静,唐枫几人顿时警觉起来,又是叩门又是敲窗地招呼一阵,依旧不见房中有人应答,几人大急,便破门而入。房门踹开,冲进去匆匆一瞧,内外房中哪里有人,榻上空空如野,桌上却摆着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几个大字:“臣杨旭敬启,皇帝陛下御览!”
  “……臣有一言,发自肺腑,辽东变故,乃纪纲邀功媚上,急于求成之举。臣无证据,亦无风闻奏事之权,但臣此去,生死未卜,故不得不言,望皇上明察!臣自知不该去!但臣不去,良心一世不安,臣非英雄、亦非壮士,更不是一个合格的臣子,一介匹夫,一个男儿,唯此而已!”
  ……
  鹿鸣呦呦,雪花飞溅,一辆爬犁正疾驰在黎明的雪原上。
  山川、平原,银装素裹。林中寒鸦雀猝然啼叫几声,尚未展翅逃开,爬犁已自树下飞驰而过,大地依旧凄清寒寂一片。阴郁凄凄的山色,崎岖的山岭之间,积雪皑皑,一片茫茫,道路都已消失,沟壑也难以分辨,唯有呼啸的寒风,挥洒着入骨的寒意。
  爬犁在雪上滑过,发出沙沙的声响,夏浔坐在爬犁上,裹得厚厚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一头一身都是霜雪,就像一位圣诞老人。
  前面还坐着两个侍卫,正在全神贯注地控制着爬犁的走向,这两人正是昨夜被他唤去担水沐浴的两个人,谈博、彭浩,这是他安插在侍卫中的两个潜龙秘谍,关键时刻,还是完全由他一人掌握的力量,才会毫不质疑他的决定,唯其命是从。
  已到图穷匕现时刻,明军奇袭瓦剌后方的消息一旦传到正在前方征战的瓦剌人耳中,大明的目的便昭然若揭,不管瓦剌人是否清楚小樱本是站在明军一方,穷途末路的他们杀人泄愤都是非常正常的举动,如果他先去辽东再赴鞑靼,那就是昧着良心自欺欺人,只是去给小樱收尸而已。
  卿本无辜,是为了他跳进火坑的,他要么去把她拖出火坑,要么去陪她跳火坑,这是情意,也是道义!
  第984章
决裂
  朱棣的圣旨先夏浔一步送到了辽东,丁宇立即带兵进了鞑靼的领地。
  阿鲁台对明军的果断介入感到目瞪口呆,立即提出了强烈抗议,但是形势比人强,他如今实力损失严重,为了躲避瓦剌人的追杀,各个部落纷纷后迁,许多部落现在就在辽东都司的辐射范围之下,暂时反而与他失去了联系,而明廷又是他承认的宗主国,明军打着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也无可奈何,总不成跟兵精良足的明军再干一场?
  由于纪纲暗动手脚,草原上固然打得激烈了,但是瓦剌与鞑靼的实力都未耗损一空,明军又被迫提前介入,出师名义虽然堂皇,总是不如由阿鲁台主动请求来得光明正大,所以还是遇到了一些麻烦。有些部族首领或是因为一直顽固地仇视大明,或是因为阿鲁台的暗中授意,公开反抗明军的接管,甚至诉诸武力。
  丁宇已经接到详细的指示,毫不手软,立即以血腥手段进行镇压,用屠刀和鲜血给鞑靼人上了一课:我们不再是满口仁义道德,被你们这些流氓用仁义道德束缚住手脚的冬烘先生了,老子现在就是要用拳头和刀子跟你理论,你奈我何?
  这一来,一些本该借由瓦剌之手来消耗掉的顽固势力只能由大明自己来剪除,杀人一千、自损八百,伤亡自然也不小,这都是纪纲造孽,眼下却也无可奈何。于此同时,怀柔手段同时上演,大棒和胡萝卜都到了。
  辽都布政使万世域亲自押解着大批粮食、草料进入鞑靼,这些粮食用于向鞑靼人实施救济,但是要接受救济,就得接受处置。你要吃、要住、要衣穿,我们怎么知道有没有人冒领啊?有没有分配不均啊?有没有不甘臣服大明的部落来占便宜啊?
  所以万世域带来了大批书院的学生,这些学生大多有蒙古、女真血统,是辽东那些部落里头领和富有长老家的子弟,叫他们向鞑靼各部广泛宣传皇帝陛下的仁慈和苦心,在牧民中树立大明的良好形象。同时对愿意接受赈济的部落登记造册、进行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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