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剑客(校对)第1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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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姨让他给你打电话的!老姨想问问你,啥时候有空上家里吃顿饭啊?给老姨说说那个0235的事行呗?”
李伯庸在旁边痛苦地捂住了脸,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第16章
海碗砸盘
老姨,她真是个热情似火、行动如风的女子……
杨玄后来才明白了这个道理,她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先买了些老年人常用的保健品,拎着去了李伯庸家,一个中老年妇女刚一开门,杨玄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对方就快嘴快舌地说开了:“哎哟,这肯定就是我们家伯庸说的那姑娘,长得那么俊啊!快进来快进来!”
杨玄不知道怎么称呼,只能笼统地说:“阿姨好……”
好字还没完全吐出来,老姨就一只手攥住她的手腕,一边往里拉,一边用另一只手非常自然地接过她拿的东西,嘴里熟练且万分不真心地抱怨着:“哎你看这孩子,来就来了,还买什么东西,听话啊,带回去。”
杨玄:“……”
李伯庸靠在门上,跟老姨夫一起惨不忍睹状,幸好杨玄上道,迅速反应过来,赶紧说:“哪啊,专门给您买的,第一回见您,家常东西,礼不重,您别嫌弃。”
老姨心满意足地把东西收了起来,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瞧这闺女多会说话,快坐,坐!”
老姨礼收得实在,招待也非常实在,杨玄进来的时候就闻见了厨房飘出来的香气,刚一坐下,大盆的红烧肉,酱肘子,炖鸡,清蒸鱼就开始一盘一盘地端上来了,满满地摆了一桌子,足够喂饱四头猪。
杨玄当然不好意思坐着等吃,立刻要站起来帮忙,老姨一把把她推开,一只干瘦的手爆发出活像相扑运动员一样的神力来,像栽萝卜一样地就把杨玄给按在沙发上了:“别动别动!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伯庸端菜去,还有那老头子,你那俩眼长着是留着出气的是吧?”
杨玄说:“阿姨没事,您别这么客气……”
可惜她那点微弱的挣扎,在老姨眼里,就跟一只小鸡仔差不多,末了老姨还在她后背上拍了一下,杨玄感觉对方这一下把她胸腔里的气都给拍出来了,差点呛出来,老姨啧啧地说:“父母都不在身边吧?瞧这孩子瘦的,多可怜,这小手跟芦柴棒似的,我老家那孙子才六岁,都比你有劲。”
杨玄:“……”
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老姨夫身上带着一种奇异的忧郁……
等菜上了桌,杨玄才发现,他们家用的碗不是平常人家的小碗,是海碗,老姨把一个大海碗的米饭扣在了她面前,豪气冲天地说:“这是老家自己种的米,香!”
杨玄的笑容扭曲了一下,下一刻,老姨又把一大块足有人拳头那么大的排骨直接夹进了杨玄的碗里:“尝尝老姨的手艺!”
杨玄说:“谢……”
鸡鸭鱼肉开始雨点一样地打进她碗里,转眼间变成了一座小山,杨玄尾音微颤:“……谢阿姨。”
今天为什么没把闹闹那个吃货带在身边呢?
老姨夫看不下去了,小声地说:“别给姑娘夹那么多,人家吃不了。”
老姨拿眼瞪了他一眼,老姨夫默默地缩回自己的饭碗,食不言寝不语了,杨玄叹为观止地想,原来老李家的男人上桌以后是不让说话的……
老姨清了清嗓子,开始个人演讲,从李伯庸小时候如何孝顺,如何品学兼优,到家庭条件如何苦大仇深,这些年如何艰苦奋斗数了个遍,杨玄食不甘味地听着,同情地看了李伯庸一眼,感觉他简直就是那个高考作文里面常用的那些“寒门子弟,身残志坚”例子的典范。
李伯庸终于听不下去了,感觉他老姨越说越不像话了,活像个拉皮条的,虽然说……他是有点那个意思,可是八字还没一撇呢,于是皱皱眉打断了她:“姨,您瞎说什么呢?”
老姨在桌子底下使劲踩了他一脚,笑得像朵工笔的菊花似的,拍着杨玄的肩膀说:“我们家这孩子啊,别的都不说,都是身外之物,唯独一点好——仁义,知道好歹,会疼人。”
杨玄猛地扭过头去,一只手捂住嘴:“咳咳咳咳咳咳——”
老姨手劲太大,呛住了。
老姨惊诧:“哎哟别着急啊!慢慢吃,慢慢吃,我给你端水去啊,慢慢的。”
她一离开,老姨夫立刻松了口气,李伯庸往厨房的方向偷看了一眼,然后迅速地把杨玄的碗端过来,拨了一大半到自己碗里,冲她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指“嘘”了一声。杨玄泪流满面,顿时感觉李伯庸同志在自己心里的形象高大了起来——简直就是那个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老姨回来,杨玄把碗往大盆的红烧肉底下移动了一下,用影子遮住了,一时没人发现,老姨继续口若悬河,推销完李伯庸,又开始盘问人家姑娘的家庭情况,多大了啊?家里哪里人啊?以前谈过恋爱没有啊?干什么工作呢?家里几口人,都是干什么的啊?以后有什么打算啊?想找个什么样的?
李伯庸终于再次忍无可忍地打断了她:“姨,吃着饭呢,你瞎问什么呢!”
杨玄眼角一阵乱跳,因为老姨被打断的问题是:“想什么时候结婚要孩子啊?”
老姨瞪了他一眼,噗嗤一笑:“你一个大小伙子,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人家姑娘都没你那么矫情!”
杨玄立刻说:“没有阿姨,我从小就有一毛病,脸皮特厚,真的,锥子都扎不透。”
老姨“咯咯哒哒”地笑起来,一高兴又拍了她一下:“我就喜欢这姑娘,文静,还爽利!”
杨玄肩膀往前一错,直接磕在了桌子上。
终于,老姨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感觉满意了,说出了正题,问杨玄:“我听伯庸说,你以前是搞这些股票的?”
杨玄松了口气:“嗯。”
“那给姨说说,这0235是怎么回事?我看了看,这两天还跌着呢,怎么就说让买呢?”
杨玄想了想,说:“不瞒您说,这是一支垃圾股,我看了,业绩不怎么样,您要是想搭车,最好现在就建仓,一般是短线,一个月上下,庄家就要出货。”
老姨纯属跟风瞎炒,完全不知道什么是垃圾股什么是绩优股,也没心情听里面是什么原理,眼睛一亮,问:“那我什么时候卖?”
“您看电视么?”
“看啊!”
杨玄说:“有股评家蹦出来点评这只股票了,就是差不多要涨到底了,别管它是什么价,也别管它涨得有多凶,立刻抛。”
老姨眨巴眨巴眼:“为什么呢?听着怪玄乎的。”
杨玄知道说复杂了她也听不懂,于是简单地说:“股价是被庄家拉上去的,等人都跟风买了,庄家也就趁机撤了,0235这个破垃圾股没有能在高位长待的能力,没到顶的时候庄家就会开始抛,要是发现抛不完,就该砸盘了,跑得慢了就被砸在里面了。”
老姨乐了:“明天我就买去——哎,别光说,吃啊!吃完啦,这么快?饿着了不是?等着老姨再给你盛碗汤去啊……”
杨玄顿时僵住,还没来得及捂住碗,已经被眼疾手快地抢走了,她赶紧干咳一声:“谢谢阿姨,我够了,真够了!”
老姨豪迈地“哈哈”一笑:“行啦,老姨知道你们年轻小姑娘脸皮薄,我年轻那会,到婆家看家,也不敢吃饱,我娘还偷偷给我塞了两张大饼呢!”
杨玄只得用沉痛的目光看了李伯庸一眼,李伯庸先是假装没看见。
杨玄做作揖状,李伯庸终于往厨房方向看了一眼,趁着老姨还没出来,仰天长叹一番:“得,庄家跑太快,砸我头上了。”
第17章
洗钱
“是我。”徐暨拿着电话,靠着窗户站着,一只手抱在胸前,西装的袖子略微有些褶皱,正如他的眉心,那里好像永远有一条打不开的沟壑似的,“……没有,不是0235的问题……我问你,你知不知道康金凯这么个人?”
“嗯,康老庄的儿子。”他低下头从烟盒里叼出一根烟,单手点着,声音压得很低,即使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对方说了什么,徐暨沉默了片刻,点点头:“给我留意一下这个人的动向……嗯,你说什么?”
他的嘴角偏薄,不笑的时候显得薄情,笑起来的时候又总像是别有深意一样,显得过于城府深沉,大概也算是相由心生。他的眼角一丝笑纹也没有,目光甚至有些冷,只有嘴角露出一点笑意:“不过是一个毛都还没长全的后生,我还不至于放在心上。”
窗台上摆着一株不知是什么品种的绿叶植物,徐暨随手在花盆里弹了弹烟灰,手指拨了一下翠绿欲滴的叶子,对电话说:“还能有什么,不就当年我,王洪生张志宏做的那点破事,康老庄自己心脏病发,也能怪到我们头上么?成王败寇,这小子看不开这一点,一辈子也就这点出息了。资本就像水,随时可以一点痕迹也没有地流走,从来是锦上添花、落井下石,这个圈子,雪中送炭得少。”
白烟把绿叶熏得有些朦胧,徐暨叹了口气:“没有肉味,谁上赶的围上来,都不是开慈善堂的,各凭本事,没有道义这一出……行了,我没别的事了,你给我盯着点康金凯就行了,我知道他现在不在国内,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只是到时候咱们老哥几个别阴沟里翻船就行。”
挂了电话,徐暨仰面往转椅上一躺,突然感觉这种日子有点没头。在笔记本上敲了几下,调出0235的k线,炒垃圾股,实际上不大需要提前建仓,一般不会涉及到太多的资金,进得快出得也快,不像绩优股稳定有利润,操作失误还有可能被坑在里面,不过……也无所谓。
他只告诉杨玄这一支股票的消息,但是以杨玄的眼力,她肯定知道他们现在手里攥着的不只0235一支,大量资金分流之后短线进入,速进速出,务必要让人觉得眼花缭乱,赢利只是顺带,并不是主要目标。
主要目标……还是在那笔钱。
它曾经通过港澳地区的地下钱庄、境外汇票、汇款等等方式,离开大陆,进入世界各地的账户中,然后在两年不到的时间里,经过无数次的转账,进出各种投资机构、皮包公司,最后从海外归流回国,走私募渠道,在股市里走一圈,谁也别想查处这些钱的出处。
关于这种行为,有一个更通俗的名字,叫“洗钱”。
像杨玄说的,炒垃圾股有一定的风险,技术含量不高,真正的技术活,是后面的东西。
资本圈生而原罪,谁的手是干净的?
徐暨看了一会k线,不知为什么突然不想再关注了,抬手合上笔记本,他突然觉得自己需要一点精神寄托,比如像老张张志宏那样以装逼为乐,可是想了半天,大概是最近有些累,身体有些亚健康,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他再次拎出手机,从头往后翻着通讯录,看见谁的名字都觉得倒胃口,终于,翻到最后,他的手指顿在了杨玄那里。
徐暨哂笑一声,拨通了杨玄的电话,那边半天才接起来,他一声“喂”还没说出口,就听见一声尖锐的猫叫。
徐暨:“……”
“啊!死猫!把你的爪子从我电话上拿开!不知道偷听别人电话可耻么?!”这个说话的是杨玄了,里面传来了一个尖锐的划声,好像是猫爪子刮到了什么,徐暨按了按耳朵,感觉嗡嗡的,随后电话里又传来一阵远远近近好像鬼叫的女人在唱什么的声音,乱七八糟。
半天,杨玄才接起来:“不好意思,我那臭猫……是徐师兄?”
徐暨问:“什么动静?”
“猫……哦,还有我放的昆曲。”
徐暨皱皱眉:“我听着怎么铿锵有力的,跟革命歌曲似的——嗯,你干什么呢?怎么没上班?”
“刚出差回来,调休。”杨玄说,把音响声音弄小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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