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都孤儿(校对)第2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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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时奥利弗才第一次弄明白,他们这一次出动的目的,如若不是行凶杀人,必是破门抢劫,因而难过和恐惧得几乎要发疯了。他把两手叉在一起,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抑压着的恐惧的叫喊。他感到眼前一阵黑,蜡黄的脸上冒出一阵冷汗,手脚已完全不听使唤了,腿一软双膝跪了下去。
“站起来!”赛克斯低声叫喊着,气得浑身发抖,从口袋里抽出他的枪来,“快站起来,要不我让你的脑浆洒在这片草地上。”
“啊!看在上帝的分儿上,让我走吧!”奥利弗哭喊着,“让我离开这里去死在野地里。我永远也不会再走近伦敦,决不,决不!啊!求你们饶了我,别逼着我做贼。看在对天上的光明的天使的爱的分上,饶了我吧!”
奥利弗向他哀求的那个人,嘴里乱骂着,扳开了枪机,这时托比一扬手把他手中的枪打掉,用手按着那孩子的嘴,把他向屋边拖去。
“别做声!”那人叫着说,“你那一套在这儿没有用。你要是再吭一声,我会自己砸碎你的脑袋,要了你的命。那样会一点儿声响也没有,却同样十拿九稳,而且也更文雅一些。来吧,比尔,把这扇窗门撬开。他现在老实多了,我敢保证。我见过像他这般年纪的老手,遇上这种寒冷的夜晚,也曾这么闹腾一阵。”
赛克斯这时不停地大骂费金,不该送这么个孩子来当此重任,一边非常使劲,但却毫无声响地撬着窗门。撬了好一阵,再加上托比的帮助,他刚才说的那扇窗门被完好地撬开了。这是房子后面的一个小花格窗,离地面约有五英尺半,属于通道尽头的一个碗橱间,或一个小酿酒间。那窗口是那么狭小,因而这家主人也许想到不值得再费力气额外加固,但没想到却足够容得下像奥利弗这么大小身材的孩子钻进去。经过赛克斯先生极简单的一番巧妙的动作,便很快把那小窗子的钩子拨开;窗门便马上也洞开了。
“现在听着,你这个小东西,”赛克斯耳语般地说,从口袋里掏出一盏暗灯来,把灯光完全照在奥利弗的脸上,“我要把你从这里放进去。你带着这盏灯,轻轻走上你正前面的台阶,再穿过一间小厅堂,走到街门边去,打开街门,让我们进去。”
“门上方还有一个销子,那你够不着,”托比插话说,“站在厅堂里的一把椅子上就行了。那儿一共有三把椅子,比尔,上面都刻着一个相当大的蓝色独角兽和金草叉,那是老太太家的纹章。”
“你安静一点儿,行不行?”赛克斯用威胁的神态说,“房间的门开着,是不是?”
“完全敞着,”托比抬头朝那边看了一眼回答说,“有趣的是,他们总用绳子拉住,让门完全敞开,他们的狗窝就安在那里面,这样大狗在感到不困的时候便可以一直在过道里来回走动。哈!哈!可是巴尼今晚设法把它给带走了。干得真干净!”
尽管克拉基特先生的说话声低得几乎听不见,笑得也没有声音,赛克斯却凶狠地命令他不要说话,专心干活儿。托比听从他的吩咐,先拿出他的灯来放在地上,然后用头牢牢顶住小窗下面的墙壁,双手撑在膝盖上,这样在他的背上便可以站人。他刚一站稳,赛克斯便爬上去,把奥利弗脚朝前轻轻从窗口放了进去,然后一手仍抓住他的领子,让他稳稳地立在窗子里面的地上了。
“拿着这盏灯,”赛克斯望着屋里说,“你瞧见你前面的台阶了吗?”
奥利弗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了,勉强喘着气说,“瞧见了。”赛克斯用枪筒指着街门,告诉他注意他始终都在他的枪的射程之内,如果他稍有迟疑,便立即会送掉性命。
“只需要一分钟就干完了,”赛克斯仍压低声音说,“完了事我马上放你走,快干,听!”
“什么声音?”另外那个人低声问道。
他们支着耳朵听着。
“没什么,”赛克斯说,松开了奥利弗的领子,“快动手!”
在那可以用以思考问题的极短促的时间里,这孩子已拿定主意,不管他会不会因此而死,反正他一定尽力从大厅里跑上那台阶,把全屋的人都叫醒。满脑子里装着这一想法,他立即,但仍尽量偷偷地,加以执行。
“回来!”赛克斯忽然大叫一声,“回来!回来!”
那死一样的寂静忽然被打破,紧跟着又出现一声大声叫喊,使奥利弗不禁惊恐万分,他手中的灯滑落到地上,他更不知道该向哪里走,或向哪里逃跑了。
又有人叫了两声——出现了一个亮光——台阶上面两个惊惶的未及穿好衣服的男人的身影在他的眼前摇晃——火光一闪——一声巨响——一股烟——一阵噼噼啪啪,但他说不清从哪里传来的声响——他倒退了几步。
赛克斯一转眼离开了那窗口,但不一会儿他又上来了,在烟散去之前他又抓住了他的领子。他拿起自己的手枪向那两个人开火,他们却已经退回去了;他把那孩子拉了上来。
“把胳膊抱在一块儿,”赛克斯在把他拉过窗口的时候说,“递给我一块头巾。他们打中了他。快!瞧这孩子身上的血!”
接着响起巨大的铃铛声,其中夹杂着火枪声、人的喊叫声,和被快速拖过一片高低不平的田野的感觉。然后,那嘈杂声越去越远,也渐渐混淆不清了;一种冰冻的死一般的感觉爬进那孩子的心头,他立即什么也看不见、也听不见了。
第二十三章
本章包括班博先生和一位太太的愉快谈话的基本内容,表明即使是一位教区管事有时也难免有情
那天夜晚寒冷之极。地上的积雪全已冻成一块厚壳,只有早被风推向路边和街角的雪堆还会受到到处呼号的寒风的播弄。风仿佛由于好不容易才获得这些猎物而更加狂怒,凶狠地一下把它们化作云团举了起来,然后一阵急速的转动又让它们变作千百个雾状的旋涡,散在空中。这是一个凄凉、黑暗、刺骨寒冷的夜晚,丰衣足食的人们可以围着鲜红的炉火坐着,感谢上帝他们没有离家外出;而那些无家可归、饿着肚子的穷苦人则只有躺下等死。许多饿得半死的游民,在此时刻,在我们的街头闭上了他们的眼睛,他们,不管他们的罪行可能是什么,反正不可能在一个更为悲惨的世界睁开他们的眼睛。
这些只是当时户外的情景,而读者已经知晓的那作为奥利弗·退斯特出生地的贫民习艺所的女管家柯尼太太,这时却在她自己的小房间里,坐在一片熊熊炉火之前,以极满意的心情看着眼前的一张小圆桌,和桌上的一个与桌子配套的菜盘中装满的、最合老太太口味的食物。柯尼太太其实正准备舒舒服服地喝一两杯茶。而当她把目光从桌子边移到火炉边,听到那小得不能再小的水壶正用细小的声音唱着一支细小的歌儿的时候,那内心的满意显然更有所增加——以致柯尼太太真禁不住微笑了。
“啊!”老太太把胳膊肘支在桌子上,沉思地观望着炉火说,“我敢肯定我们所有的人都在许多方面对上天感激不尽!要感激的实在太多了,只是我们却并不知道。啊!”
柯尼太太伤心地摇摇头,仿佛在悲叹那些吃救济的贫民由于智力低下对此全然不知;同时把一把银勺(私人财产)伸进一个二英两装的小茶叶罐里,准备泡茶。
一件多么细微的事都会打乱我们的脆弱心情的平衡啊!那把黑色的茶壶本来很小,很容易灌满,现在由于柯尼太太正用心说教,却漫了出来,把柯尼太太的手给轻轻烫了一下。
“该死的茶壶!”这位高贵的太太说,连忙把它放在炉边的铁架上,“一件糟透了的小东西,总共装不了两杯茶!任何人拿去都没有用!就只除了,”柯尼太太停了一会儿,“就只除了像我这样的孤老婆子!啊,天哪!”
女管家这么说着仍一弯腰在椅子上坐下,又一次把胳膊肘支在桌上,思索着她的孤独的命运。那把小茶壶和那个单个儿的茶杯勾起了她对柯尼先生(他死了还不到二十五年)的思念和回忆;她感到受不了啦。
“我决不可能再找到一个!”柯尼太太气恼地说,“我决不可能再找到一个——像他一样的。”
这话究竟是指丈夫,还是指茶壶,难以断言。可能是指后者,因为柯尼太太说话时一直看着那把茶壶;接着又把它拿了起来。她刚喝下第一杯茶,却受到一阵轻轻敲门声的干扰。
“哦,你进来吧!”柯尼太太不客气地说,“又一个老婆子要死,是吧。她们总是偏在我吃饭的时候死去。别老站在那儿往屋里放冷风,别价。又出了什么事了,嗯?”
“没事儿,夫人,没事儿。”一个男人的声音回答说。
“我的天哪!”女管家马上用一种甜蜜的声音叫喊着说,“是班博先生来了吧?”
“为您效劳,夫人。”班博先生说,他停留在门外擦净脚上的泥,拍去外衣上的雪花,随即一手拿着他的翘边帽,一手拿着一包东西在门口露面了。“我要关上房门吗,夫人?”
这位太太一时心虚没有作出回答,担心关着房门跟班博先生相会,会引起别人的非议。班博先生抓住她一犹豫的机会,再说他自己也的确感觉很冷,便不等得到她的同意就把门关上了。
“天气真坏极了,班博先生。”女管家说。
“真是坏极了,夫人,”教区管事回答说,“这天气是在和教区作对,夫人。我们已经发出去,柯尼太太,就在今天这个倒霉的下午,我们已经发出去差不多二十个四磅重的面包和一个半奶酪了;可那些贫民还感到不满足。”
“当然不满足。他们什么时候感到满足过,班博先生?”女管家一边呷着茶说。
“真是的,什么时候,夫人!”班博先生附和说,“就有这么一个人,我们考虑到他老婆孩子一大家子,给了他一个四磅的面包和足足一大磅奶酪。他感激吗,夫人?他知道感激吗?一个铜板的感激之情也没有!您猜他怎么着,夫人,他提出要点煤球,还说,哪怕就用手帕包一包也可以!煤球!他要煤球干什么?拿去烤奶酪,然后再回来要。这些人全都是这个调子,夫人;今天给他们一衣兜煤球,明天他们会来再要一兜,后天还要一兜,跟石膏像一样不知羞耻。”
对这一俏皮的比喻,女管家表示完全同意。教区管事于是又接着说下去。
“我从未见过,”班博先生说,“事情会闹到这种地步。前天,一个男人——您是曾经结过婚的妇女,所以我可以对您讲这件事——一个几乎什么也没穿(这时柯尼太太把两眼望在地上),在我们的监察官正在家里宴客的时候,柯尼太太,他跑到他家的门口去,说他必须得到救济。由于他赖着不走,把客人都给吓坏了,我们的监察官只得给他一磅土豆和半品脱燕麦打发他走。我的天哪!那个忘恩负义的恶棍说,‘这对我有什么用?你还不如给我一副铁片眼镜哩!’‘那好,’我们的监察官收回那些食物说,‘在这儿你不用想得到任何别的东西。’‘那我便得死在街头!’那流浪汉说。‘哦,不会,你不会死的。’监察官说。”
“哈!哈!这太好了!这正是格拉内特先生的作风,是不是?”女管家插话说,“后来呢,班博先生?”
“后来,夫人,”教区管事回答说,“他走开了,真的死在街上了。您说说有些吃救济的贫民够多顽固!”
“在我听到的可信的事情中,没有比这更妙的了,”女管家十分强调地说,“但是,您不认为,不管怎么说,街头救济,班博先生,是一件很坏的事吗?您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先生,自然知道许多事情,请讲一讲。”
“柯尼太太,”教区管事摆出一副行家的神态笑着说,“街头救济,如办理得法,太太,可说是教区的一项保险措施。街头救济的重大原则是,那些吃救济的贫民不想要什么您就给他什么,慢慢地他们也就不耐烦再白跑了。”
“我的天呀!”柯尼太太大叫着说,“好哇,这话也真的太妙了!”
“是吧。就咱们两人说说,夫人,”班博先生回答说,“这是最重要的一条原则;这也就是为什么,您要是注意有些大胆的报纸的报导,总会发现,生病的家庭得到的救济总是几片奶酪的原因。这一原则,柯尼太太,在全国各地都得到推广。不过不管怎么,”教区管事这时集中注意力,打开他带来的那包东西,“这些都是官方的机密,夫人,不能随便对人讲,只除了我可以说,在像你我这样教区官员之间。这就是董事会为病号,夫人,订购的葡萄酒,真正新鲜的纯葡萄酒,今天上午才刚刚开桶,清亮得像铃铛声,半点儿渣子都没有!”
班博先生先拿起一瓶酒来对着亮光照照,又使足劲摇晃以证实它确是好酒,然后把两瓶酒一起放在一个五屉柜上,叠好原来包酒瓶的手巾,慢吞吞地把它装进衣服口袋里;拿起帽子,仿佛马上要走了。
“您回去的路上十分冷吧,班博先生?”女管家说。
“正刮着大风,夫人,”班博先生扯起大衣领子来回答说,“能把人的耳朵给割掉。”
女管家看看她的小水壶,又看看正向门口走去的教区管事。在教区管事清清嗓子打算和她告别的时候,她却不好意思地问他,要不要——要不要留下喝杯茶。
班博先生立即又把大衣领子翻了回去,把帽子和手杖放在一把椅子上,把另一把椅子拖到桌子边。他一边缓缓地坐到椅子上,一边看着那位太太。她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那把小茶壶。班博先生又咳嗽了一声,轻轻一笑。
柯尼太太站起身来,从橱柜里又拿出一个茶杯和茶碟。在她坐下的时候,她的眼神再次和多情的教区管事的眼神相遇,她脸红了,于是聚精会神地忙着给他沏茶。班博先生又咳嗽了一声——这一回比刚才的哪一回声音都更响。
“要甜的吗,班博先生?”女管家拿起糖罐问道。
“越甜越好,夫人。”班博先生回答说。他说话的时候紧盯着柯尼太太看着。如果一个教区管事也会看上去充满柔情,他这会儿便正是那么个教区管事。
茶倒好了,并一声不响地递了过去。班博先生为防止面包渣弄脏他的豪华的裤子,已把一块手绢儿铺在膝盖上,开始吃喝起来;为使这番情趣多些曲折,还不时发出一声长叹,而这叹息却丝毫无损于他的好胃口,相反,似乎使他在喝茶、吃点心的动作方面,更显得得心应手了。
“我看到,夫人,你养了一只猫,”班博先生看了看在她家的中心位置躺在炉火边烤火的一只猫说,“而且我看到还有一窝小猫!”
“我非常喜欢猫,班博先生,您没法想象,”女管家回答说,“它们是那么快活、那么淘气,又那么高兴,因而已成了我的重要伙伴儿了。”
“非常可爱的小动物,夫人,”班博先生表示赞同地回答说,“也非常温顺。”
“哦,是的!”女管家热情地附和说,“还非常爱它们的家,那让人看着太高兴了,我敢说。”
“柯尼太太,夫人,”班博先生慢吞吞地用茶勺打着拍子似的说,“我要说的是,夫人;任何一只大猫或小猫,能和您住在一起,夫人,却会不爱这个家,那它必是个大傻瓜,夫人。”
“哦,班博先生!”柯尼太太表示不以为然地说。
“改变事实也没用,夫人,”班博先生说,一边以使他的话加倍打动人心的庄重而多情的姿态,晃动着手中的茶勺,“我会很乐意亲自把它淹死的。”
“那您可是一个非常残酷的人,”那女管家满脸堆笑说,同时伸出手去拿教区管事的茶杯,“而且还是一个狠心肠的人。”
“狠心肠,夫人?”班博先生说,“狠心肠?”班博先生不再说话,放下他的茶杯,他抓住柯尼太太的一个小指头使劲捏了一下,又伸开手指在自己镶边的坎肩上拍了两下,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把椅子拉得离开火炉稍远一点。
那是一张圆桌子,由于柯尼太太和班博先生原是面对面坐着的,相距不远,面向火炉,我们会发现班博先生如撤离火炉却又不舍那圆桌,那便必然增大了他自己和柯尼太太之间的距离。某些细心的读者无疑会倾向于把这一行动视为班博先生的一次壮举,而加以赞赏;他由于受到当时的时间、空间和难得的良机的诱惑,急于想倾吐充满柔情的心曲,但是,他要说的话,不论多么宜于出自轻佻、无头脑之人之口,却似乎大大有损于高贵的地方法官、国会议员、政府大臣、市长大人,和别的一些大权贵们的身份,而且特别有损于端庄、严肃的教区管事的身份,因为(谁都知道)教区管事,在所有的人中,应该是最严厉、最不能通融的。
但是,不管班博先生是何用心(他的用心无疑是绝对无可非议的),不幸的是,由于上面已曾两次指明,那桌子是圆形。班博先生一点一点地把椅子往后挪,其结果是,很快便与那女管家的距离越来越近了。由于他继续沿着桌边移动,不一会儿他的椅子便和女管家的椅子差不多挨在一起了。最后两把椅子真的相碰了;碰上以后,班博先生便不再动了。
这时,如果女管家把她的椅子向右挪去,她便会挨火烤;而如果向左挪去,她便会置身于班博先生的怀抱;因此(她原是一个谨慎的妇女,对这两种前景无疑一目了然)她也就停在原地不动,给班博先生又倒了一杯茶。
“狠心肠,柯尼太太?”班博先生一边搅和着杯里的茶,一边直视着女管家的脸说,“您心肠狠吗,柯尼太太?”
“我的天哪!”女管家大叫着说,“一个单身汉提出的多么奇怪的问题。你要知道那个干什么呢,班博先生?”
教区管事把杯中的茶一口喝干,又吃完一块烤面包,掸掉他膝盖上的面包渣,擦了擦嘴,然后不慌不忙地抱着女管家一吻。
“班博先生!”这位谨慎的太太压低声音叫喊着;因为过于吃惊她有些叫不出来了,“班博先生,我要叫人了!”班博先生不曾理睬;他只是缓慢而庄重地用一只胳膊搂住了女管家的腰。
既然这位太太曾明确表示她要喊叫,现在在这又一大胆行为发生时她自然尽可以叫喊了,但由于忽然出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的喊叫便已成为多余了。敲门声刚一传来,班博先生便灵巧地快步走到那两瓶酒跟前,使劲给它们掸土,而那女管家立即尖着嗓子问是谁。这是一个很值得注意的情况,表明在人身上,一个突然出现的惊愕如何很容易消除掉极端恐惧所产生的后果,因为她的声音一转眼便完全恢复了她原来的严厉的官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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